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40年的婚姻,我和他像兩個合租的室友:
分房睡、分開吃飯、買瓶醬油都要AA。
我以為熬到退休,我們就能好聚好散。
可那天推開家門,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兩個老人和五六個蛇皮袋。
我才知道,有些人的算計,永遠比你想象的更深。
他笑著說:"爸媽來給你慶祝退休。"
那一刻,我渾身發冷。
這個40年沒給我夾過一次菜的男人,突然變得溫柔體貼,這背后藏著什么?當他父母說"以后買菜做飯就你來"時,我終于明白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手里,還握著一張致命反擊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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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清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整個人僵在了門口。
客廳沙發上坐著兩個老人,身邊堆著五六個蛇皮袋子和舊行李箱。
林浩宇從廚房探出頭來,臉上掛著笑。
"婉清回來了?快進來,爸媽專門來給你慶祝退休。"
他的聲音溫柔得讓蘇婉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站在門口,手里拎著同事送的鮮花和退休紀念冊,感覺自己走錯了家。
這個男人真的是林浩宇?
那個40年來跟她分房睡、分開吃飯、買瓶醬油都要算賬的林浩宇?
林浩宇走過來,伸手要接她的包。
蘇婉清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把包抱緊。
林浩宇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很快又自然地放下,轉身對沙發上的老人說:"媽,婉清下班了。"
林母站起來,滿臉堆笑地打量著蘇婉清。
"哎呀婉清啊,你這保養得真好,一點看不出五十六了。"
她的語氣聽著熱情,但眼神里透著挑剔。
蘇婉清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林父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
"浩宇說你今天正式退休,我們特意從老家趕過來,這些年你在學校當老師也不容易,現在可以享清福了。"
蘇婉清的手心開始冒汗。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上次見面還是四年前兒子林墨結婚,那次林母還因為婚禮費用AA制跟她鬧了一場,罵她"小氣摳門,虧待兒子"。
"你們什么時候到的?"
蘇婉清試探著問。
"中午就到了。"
林浩宇笑著說:"我專門請假去車站接的,媽說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我說今天你退休,讓你好好休息,我來做。"
他做飯?
蘇婉清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浩宇端出一盤水果放在茶幾上。
"來來來,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婉清你也坐,在學校站了一天講臺,累壞了吧?"
蘇婉清機械地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整個人都是僵的。
林母遞過來一個蘋果。
"吃點水果,等會兒就開飯了,浩宇說今天要好好慶祝,從早上就開始準備,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菜呢。"
蘇婉清捏著蘋果,指關節都泛白了。
晚飯時,林浩宇端上來八個菜。
糖醋小排、清蒸鱸魚、蒜蓉西蘭花,每一樣都是她愛吃的。
"來,婉清,嘗嘗這個排骨,我按照你以前說的方法做的。"
林浩宇給她夾了一塊排骨。
蘇婉清看著碗里的排骨,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上次他給她夾菜,應該是兒子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吧。
林父舉起酒杯。
"來,慶祝婉清退休,以后日子就輕松了。"
林母也舉起杯子:"對對對,婉清啊,你這三十多年教書育人,培養了那么多學生,現在終于可以歇歇了。"
蘇婉清端起杯子,手在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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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她如坐針氈。
林浩宇不停給她夾菜,林父林母也時不時問她工作累不累、身體好不好,還說學校退休金應該不錯吧。
這種虛假的溫情讓她渾身不舒服,就像被人強行塞進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勒得她喘不過氣。
吃完飯,林浩宇搶著收拾碗筷。
"你歇著,我來洗,難得退休,該享享福了。"
他還沖她笑了笑。
蘇婉清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在廚房忙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林母湊過來,壓低聲音。
"婉清啊,浩宇這孩子就是嘴笨,不會說好聽話,但心里一直記著你的好,這些年你們倆過日子也不容易,現在都退休了,日子該好好過了。"
蘇婉清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林父看著電視,突然轉過頭來。
"對了,我們這次帶了不少行李,浩宇說讓我們住次臥,不會打擾到你們小兩口的。"
蘇婉清的心一沉。
住?
要住多久?
"就住幾天吧。"
她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們也不習慣城里生活,老家空氣好,住著舒服。"
林母笑了笑。
"哎呀,都這么大歲數了,去哪兒不是一樣,再說你們也上了年紀,正好我們來搭把手,也能照應著點。"
蘇婉清緊緊攥著沙發扶手,指甲都快摳進布料里了。
林浩宇從廚房出來,擦著手。
"媽說得對,咱們也都五十多了,爸媽來住一段時間,還能幫我們做做飯,收拾收拾家。"
搭把手?
做飯收拾家?
蘇婉清盯著林浩宇,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
但他只是笑著,那種笑容讓她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這份殷勤,熟悉的是笑容背后那份算計。
那天晚上,蘇婉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隔壁次臥傳來林父林母的說話聲,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能感覺到他們很放松。
她看著天花板,腦子里亂成一團。
40年了,她和林浩宇早就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分房睡,工資各管各的,連吃飯都是各做各的,有時候一個星期都說不上三句話。
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老死。
可今天他突然變了個樣子,對她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做飯夾菜。
這反常得讓她害怕。
窗外的路燈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墻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她閉上眼睛,那些往事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接下來的幾天,簡直是噩夢。
林母早上五點就起床,在廚房里叮叮當當做飯,吵得蘇婉清根本睡不著。
切菜聲、炒菜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在清晨的安靜中格外刺耳。
林父在陽臺上抽煙,煙味飄進她房間,熏得她直咳嗽。
他們把次臥變成了儲物間,帶來的大包小包堆得到處都是。
蘇婉清養了兩年的蘭花被挪到了陰暗的角落。
林母對她的生活方式各種指指點點。
"婉清啊,你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還化妝?涂那么紅的口紅,像什么樣子。"
"你這衣服也太薄了,都五十多的人了,該穿得端莊一點。"
"你怎么老是出去?家里這么多活你不干?退休了就該在家待著。"
蘇婉清忍著沒說話。
第三天早上,林母端著碗粥遞給她。
"我給浩宇做的,你也嘗嘗,我兒子最喜歡吃我做的皮蛋瘦肉粥。"
蘇婉清說:"謝謝媽,我自己有。"
林母臉色一沉。
"怎么,嫌棄我做的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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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清趕緊說:"不是,我已經吃過了。"
吃飯的時候,林父放下筷子。
"婉清啊,你退休了,在家也是閑著,以后買菜做飯就你來吧,我和你媽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
蘇婉清放下筷子。
"爸,我退休是想享受生活,不是來當保姆的。"
林父的臉拉了下來。
"什么話?我們是你公婆,你照顧我們天經地義,你看看人家媳婦,哪個不是伺候公婆的?"
林浩宇在一旁打圓場。
"媽,爸,你們別這么說,婉清剛退休,讓她歇幾天。"
林母哼了一聲。
"歇什么歇?我們當年哪有什么退休?還不是干到干不動為止,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嬌氣。"
蘇婉清氣得說不出話來。
晚上,她實在忍不住了,敲開了林浩宇的房門。
"你爸媽到底要住多久?"
她壓低聲音問。
林浩宇靠在床頭看手機,頭也不抬。
"怎么,住幾天還不行?"
"住幾天可以,但你得說清楚,到底住到什么時候。"
他放下手機,看著她。
"你這么急干嘛?"
"我有我的安排。"
蘇婉清說:"你不是說好了,我退休了我們就離婚嗎?"
"離婚?"
林浩宇冷笑:"現在不合適。"
蘇婉清愣住了。
"什么叫不合適?"
"我爸媽來了,你讓我現在跟你離婚,他們怎么想?外人怎么看?"
蘇婉清氣得渾身發抖。
"林浩宇,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他重新拿起手機:"就是想讓爸媽來住一段時間,你不是挺能干的嗎?照顧照顧他們怎么了?"
蘇婉清盯著他,突然明白過來。
他根本就沒打算離婚。
或者說,他打算離婚,但不是現在。
他要先讓她伺候他父母,等他父母住夠了,或者他找到更好的條件了,再跟她離。
她轉身要走,林浩宇叫住她。
"哎,婉清。"
她回頭看他。
"這個月的生活費,你打算怎么算?"
他問。
蘇婉清氣笑了。
"你說怎么算?"
"我爸媽來了,開銷肯定大了。"
林浩宇說:"我覺得你應該多出一點,畢竟你退休金也不少,一個月五千多呢。"
"憑什么?"
"他們是我爸媽,但也是你公婆啊。"
他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應該盡點孝心?再說了,你也沒什么開銷,錢放著也是放著。"
蘇婉清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林浩宇,你還要臉嗎?"
他的臉色變了。
"你說什么?"
"我說,你還要臉嗎?"
蘇婉清提高了聲音:"40年了,我們AA制,你自己過自己的日子,現在你父母來了,你讓我出錢?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這些年你給我父母出過一分錢嗎?"
"你又來了!"
林浩宇也火了:"都是陳年舊賬,你翻來覆去說個沒完!"
"陳年舊賬?"
蘇婉清冷笑:"我媽去世的時候你在哪?我爸住院的時候你出過一分錢嗎?現在輪到你父母了,你就想起天經地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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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
林浩宇吼道:"他們是我爸媽,養了我這么多年!你爸媽也養了你,但那是你的事!"
"我爸媽養我就是我的事,你爸媽養你就是我的義務?"
蘇婉清也吼回去:"林浩宇,你憑什么這么雙標?"
客廳里傳來林父林母的聲音。
"怎么回事?"
蘇婉清和林浩宇同時閉了嘴。
林母推開門,看著他們倆。
"大半夜的吵什么?"
林浩宇說:"沒事媽,您睡吧。"
林母看了蘇婉清一眼,眼神里滿是不滿。
蘇婉清轉身回了自己房間,狠狠地關上了門。
那天晚上,她徹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蘇婉清起床的時候,聽到客廳里傳來說話聲。
是林浩宇和他父母。
她站在房門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浩宇啊,你媳婦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
林母說:"這幾天臉色一直不好,也不跟我們說話。"
"她就那脾氣,媽你別在意。"
林浩宇說。
林父說:"我看她是不想讓我們住。"
"不會的。"
林浩宇說:"她就是剛退休,還沒適應,過幾天就好了。"
林母說:"我看她是想離婚,你們都五十多了,還折騰什么?"
蘇婉清的心一緊。
林浩宇沉默了一會兒。
"媽,你放心,我不會跟她離的。"
"那就好。"
林母說:"這房子是咱家出錢買的,可不能便宜了她。"
"我知道。"
林浩宇說:"所以我才把你們接來,她看到你們在,就不會提離婚了,再說了,她要是真鬧,外人也會說她不孝。"
蘇婉清握緊了門把手。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接父母來,就是為了逼她就范。
他以為她會為了面子,為了不被人說閑話,就會繼續忍下去。
他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就會妥協。
可他真的了解她嗎?
蘇婉清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三個人看到她,都愣了一下。
"早啊。"
蘇婉清平靜地說。
林母尷尬地笑了笑。
"婉清啊,起來了?要不要吃早飯?"
"不用了,我出去吃。"
蘇婉清換好鞋,拎起包就要走。
林浩宇站起來。
"你又要出去?"
"是。"
蘇婉清回頭看他:"有問題嗎?"
"你能不能別這么任性?"
林浩宇皺著眉:"爸媽來了,你起碼要陪陪他們吧?"
"陪他們?"
蘇婉清冷笑:"他們是你爸媽,不是我爸媽,你自己陪。"
林父拍了桌子。
"你這什么態度?"
蘇婉清看著林父,平靜地說。
"爸,我這態度怎么了?當年我媽病重,我讓林浩宇陪我去醫院,他說工作忙,我媽去世,我讓他來送終,他說走不開,現在輪到你們了,他就能放下一切工作接你們來住?這公平嗎?"
林父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林母開口了。
"那不一樣,浩宇是我兒子!"
"對,他是你兒子。"
蘇婉清說:"可他也是我丈夫,可他這些年,盡過一天丈夫的責任嗎?"
林浩宇的臉色變了。
"蘇婉清,你夠了!"
"我夠了?"
蘇婉清轉向他:"林浩宇,你還有臉說我夠了?"
她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說。
"40年前,你外遇,我為了孩子忍了,這些年我們AA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忍了,你說好退休后離婚,我信了,可現在,你又來這一套,把你父母接來,想用道德綁架我?"
"我沒有!"
林浩宇急了。
"你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蘇婉清冷笑:"林浩宇,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蘇婉清嗎?"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蘇婉清去了趟銀行,把這些年的賬單都打印出來。
又去了趟律師事務所,咨詢了離婚的事。
律師聽完她的情況,推了推眼鏡。
"蘇女士,按照您的描述,您完全可以提出離婚,而且在財產分割上,您不會吃虧。"
"但是我沒有證據證明我出了首付。"
蘇婉清說。
律師笑了笑。
"您有銀行轉賬記錄嗎?您父母給您錢的時候有沒有留底?"
蘇婉清愣了一下。
"有,我媽去世后,我哥整理她的遺物,發現了一本賬本,上面記著給我的十萬塊。"
"那就夠了。"
律師說:"這可以作為證據,而且您這40年的房貸記錄,也能證明您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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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清點點頭,心里有了底。
"另外,如果對方在婚姻期間有過錯,比如出軌、轉移財產等,您可以要求賠償。"
"他跟女同事曖昧,但沒有實質出軌。"
蘇婉清說。
"那要看您有沒有證據。"
律師說:"聊天記錄、通話記錄、證人證言都可以。"
蘇婉清想了想。
"我有他當年的聊天記錄截圖。"
"那就保留好。"
律師說:"這些都是有用的。"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蘇婉清又去見了閨蜜徐敏。
徐敏聽完她的情況,氣得拍桌子。
"我早就說過,林浩宇這個人不行!你當初就該離。"
蘇婉清苦笑。
"當時是為了孩子。"
"現在孩子都成家了,你還等什么?"
徐敏握著她的手:"婉清,你這些年太苦了,趕緊離,別讓他繼續折磨你。"
蘇婉清說:"我知道,我已經去見律師了。"
"那就好。"
徐敏說:"你要是需要幫忙,隨時跟我說。"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林浩宇和林父林母正在吃飯。
看到她回來,林母陰陽怪氣地說。
"喲,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在外面不回來了呢,一個退休的老太太,整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蘇婉清沒理她,直接回了房間。
林浩宇追過來,敲她的門。
"婉清,開門。"
蘇婉清開了門,冷冷地看著他。
"你今天干嘛去了?"
他問。
"出去散心。"
"散心?"
林浩宇皺眉:"媽做了飯,你怎么不吃?"
"我不餓。"
林浩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婉清,你別鬧了行嗎?爸媽來住一段時間而已,你至于這樣嗎?你這樣讓我很難做。"
"我沒鬧。"
蘇婉清平靜地說:"我只是想過自己的日子。"
"過自己的日子?"
林浩宇冷笑:"你還是不是這個家的人?"
蘇婉清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林浩宇,你說呢?"
他被她的眼神驚到了,愣了一下。
蘇婉清關上了門。
其實蘇婉清和林浩宇,最開始也是真心相愛的。
他們是大學同學,他學機械,她學中文。
大三那年元旦晚會結束后,他在操場上等她,手里拿著一封信。
"蘇婉清,我喜歡你。"
他說得很直接,臉在路燈下有些紅。
她接過那封信,信封上畫著一朵小雛菊。
他們談了兩年戀愛,畢業后他進了國企,她考進了中學當老師。
戀愛第三年,他們結婚了。
婚禮辦得簡單,就在單位食堂擺了幾桌,但那天她很開心,覺得自己嫁給了一個靠譜的男人。
結婚前五年,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林浩宇工資不高,但每個月都老老實實交給她,家里的開銷她來管,他從不過問。
下班回來就進廚房做飯,周末帶她去公園散步,路過花店還會給她買一束花。
她懷孕的時候,他更是小心翼翼,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吃的,晚上給她按摩腿,說怕她抽筋。
兒子林墨出生那天,他在產房外等了十幾個小時,護士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他激動得眼圈都紅了。
"婉清,咱們有兒子了!"
他沖進病房,握著她的手,眼里有淚光。
那時候她覺得,這輩子嫁給他,值了。
可婚姻這東西,就像一塊布,開始的時候嶄新平整,后來慢慢出現褶皺,再后來就開始破洞。
裂痕是從兒子三歲那年開始的。
那天她去銀行取錢,準備給兒子買雙新鞋,發現林浩宇的工資卡里少了兩萬塊。
她以為是他取出來存定期了,就隨口問了一句。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說是借給朋友了。
"什么朋友?借這么多錢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她有些生氣。
"就是以前大學同學,家里出了點事,急用錢。"
他低著頭說。
她當時沒多想,只是囑咐他讓對方盡快還。
半年后,她無意中翻到他的手機短信,才知道那個"大學同學"是他的前女友。
那女人生病住院,家里拿不出錢,就找到了林浩宇。
她拿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林浩宇,你跟我說清楚,你跟她是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就是以前談過,現在是朋友。"
他說得很平靜,好像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朋友?朋友就能借兩萬塊?你知不知道這兩萬塊是咱們兒子半年的奶粉錢?"
她的聲音都提高了。
"我知道,但她真的很困難,我不能見死不救。"
"那我爸媽困難的時候,你怎么不見你這么大方?"
她氣得渾身發抖。
他不說話了,只是低著頭。
那次他們冷戰了一個月,最后是為了兒子,她選擇了原諒。
但心里的那道裂痕,從此就有了。
更大的背叛發生在婚后第八年。
那時候林浩宇升了職,當上了技術部副經理,應酬開始多了起來,經常半夜才回家,有時候干脆就不回來了。
他開始頻繁加班,說是項目緊張,但有時候回來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種。
他的衣服口袋里偶爾會有電影票存根,但他從來沒帶她去看過電影。
有一次,她趁他洗澡的時候試了幾次密碼,用他的生日解開了。
聊天記錄刪得很干凈,但通話記錄里有個號碼出現得特別頻繁,幾乎每天都有。
她記下了那個號碼。
第二天,她給那個號碼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女人,聲音很甜。
"喂,哪位?"
她沒說話,掛了。
晚上林浩宇回來,她把手機往他面前一扔。
"小雨是誰?"
他愣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
"同事,怎么了?"
"同事需要天天打電話?需要你送她回家?"
她盯著他的眼睛。
"工作上的事,她是新來的,不熟悉業務,我帶帶她。"
他說得很自然,仿佛真是這樣。
"帶業務需要送她回家?需要一起看電影?"
她把那張電影票存根拍在桌上。
林浩宇的臉色變了變。
"你查我?"
"你做得光明磊落,還怕我查?"
她冷笑。
"蘇婉清,你有完沒完?"
他突然火了:"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工作,你在家就這么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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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
她氣得笑出聲:"我也在上班!我也在養家!"
兒子在房間里聽到動靜,探出頭來。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
他的眼眶紅紅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
"林浩宇,你心里還有這個家嗎?"
"什么叫還有沒有?"
他煩躁地揮揮手:"我每天在外面拼命工作,不就是為了這個家?"
"為了這個家?還是為了別的女人?"
"你胡說什么!"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林浩宇,你給我站住!"
她追到門口。
他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她站在門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兒子走過來,抱住她的腿。
"媽媽,你別哭。"
他小小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她蹲下來抱住兒子,眼淚掉在他頭發上。
那天晚上,林浩宇沒回來。
她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從天黑坐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林母打來電話。
"婉清啊,浩宇昨晚在我們這兒睡的。"
她的語氣有些不滿:"你們小兩口怎么回事?好好的吵什么架?"
她沒說話。
"浩宇跟我說了,你懷疑他外面有人。"
林母的聲音提高了:"婉清,你這樣不對,男人在外面應酬是工作需要,你要學會理解。"
她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你別動不動就查他手機,男人最煩這個。"
林母繼續說:"你把家看好了,他自然就回來了,再說了,他工資都交給你,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她掛了電話,整個人都癱在沙發上。
后來林浩宇回來了,但他們之間的那道墻已經砌起來了,再也推不倒。
他的工資卡不再交給她,說要自己管錢,說她管得太死。
她也沒反對,反正她有工資,她自己過她的日子。
真正讓她下定決心的,是她媽去世那年。
那年冬天特別冷,她媽突發心臟病,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了。
她接到她哥的電話,整個人都蒙了。
她給林浩宇打電話,他說在開會,讓她先過去。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媽已經走了。
她跪在床邊,抓著她媽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她哥拍著她的肩膀。
"婉清,別哭了,媽走得很安詳。"
她抬起頭,紅著眼睛問。
"浩宇呢?"
她哥搖搖頭。
她又給林浩宇打電話,這次他接了。
"我媽走了。"
她哽咽著說:"你能來一趟嗎?"
"我知道了。"
他說:"我這邊會還沒開完,你先處理著,我晚點過去。"
她等了他一整天。
從早上等到晚上,從醫院等到殯儀館。
他一直沒來。
晚上十點,他發了條短信過來。
"實在走不開,你辛苦了,明天我一定到。"
可第二天他也沒來,說單位有緊急檢查,他是技術負責人,走不開。
辦喪事那幾天,林浩宇以工作忙為由,一次都沒露面。
親戚朋友問起,她只能說他在外地出差。
她哥看不下去了,私下跟她說。
"婉清,你這婚姻還過得下去嗎?"
她沒回答。
辦完喪事回到家,林浩宇正在看電視。
他看到她,站起來。
"婉清,你回來了?我跟你說......"
她打斷他。
"林浩宇,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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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說了很久。
她說這些年她有多累,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家,還要操心兒子的學習。
她說她爸媽生病的時候,他一次都沒去看過,她媽去世他連面都沒露。
她說她感覺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只剩下一個兒子維系著這個家。
他聽完,沉默了很久,然后說。
"那你想怎么樣?"
"離婚吧。"
她說得很平靜。
他抬起頭看著她。
"離婚?你想清楚了?"
她點頭。
"想清楚了。"
"好啊。"
他冷笑:"房子是我家出的首付,兒子跟我姓,你凈身出戶吧。"
她愣住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盤?"
他站起來:"想離婚分財產?沒門!"
"這房子的首付我也出了錢!"
她說。
"是嗎?"
他走到書房,拿出一張收據:"這是當初買房的收據,錢是我媽出的,你出了多少?你有證據嗎?"
她看著那張收據,說不出話來。
當初買房的時候,是林母拿的錢,她也拿了十萬,是她爸媽給的嫁妝,但當時沒留收據。
"你要是想離,可以。"
林浩宇說:"但兒子歸我,房子歸我,你什么都別想要。"
第二天,林父林母來了。
林母一進門就指著她罵。
"好啊你蘇婉清,想離婚是吧?我告訴你,沒門!"
林父坐在沙發上,板著臉說。
"婉清,浩宇有什么不好的?你要知足,男人在外面應酬是工作需要,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要離婚。"
林母繼續罵。
"你以為離了婚你能過得好?你看看你,都四十多了,還能嫁給誰?我們林家的門,可不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她被他們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天晚上,兒子從學校回來,看到家里的氣氛不對。
他問她。
"媽,怎么了?"
她說。
"沒事。"
吃飯的時候,兒子突然放下筷子。
"媽,我不想你和爸爸離婚。"
她愣了。
"同學都在傳,說我爸媽要離婚了。"
兒子的眼眶紅了:"媽,你們別離婚好不好?我保證好好學習,你們別離婚。"
她看著兒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
那年兒子正在上初二,正是青春期最敏感的時候。
有一天她收拾房間,看到兒子的日記本掉在地上。
她知道偷看孩子日記不對,但她還是忍不住翻開了。
上面寫著幾行字。
"爸媽又吵架了,我不想他們離婚,如果他們離了,我該跟誰?跟爸爸,我舍不得媽媽,跟媽媽,爺爺奶奶會罵我不孝順,我該怎么辦?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他們才會這樣?"
她看著那幾行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本子上。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叫林浩宇坐下,跟他說。
"離婚的事,我們暫時不提了。"
他挑眉。
"怎么,想通了?"
"但是。"
她看著他的眼睛:"從今天起,我們實行AA制。"
"AA制?"
他愣了一下。
"對。"
她說:"工資各管各的,家里的開銷平攤,房貸一人一半,兒子的費用一人一半,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互不干涉,等兒子成家了,我們就離婚。"
林浩宇想了想,點頭。
"行,就這樣。"
他答應得那么痛快,讓她心里又涼了一截。
從那天起,他們真的開始了AA制的生活。
她買了一個賬本,記下每一筆開銷,到月底跟他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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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電費、物業費、買菜錢、兒子的學費補習費,全部一分為二。
一開始她還會跟他一起吃飯,后來連飯都分開做了。
他做他的,她做她的。
她們搬到了不同的房間,他住主臥,她住書房。
她把書房重新布置了一遍,放上她喜歡的窗簾和床單,擺上她收集的綠植和書。
那個小小的房間,成了她唯一的避風港。
兒子不理解,問她。
"媽,你怎么搬出來了?"
她說。
"媽媽喜歡一個人睡,睡得踏實。"
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她們就像兩個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各過各的日子。
兒子大學畢業那年,在外地找了工作,后來還在那邊結了婚。
結婚的錢,她和林浩宇各出一半。
婚禮那天,親戚朋友都說他們夫妻恩愛,把兒子培養得這么好。
她笑著應付,心里卻空蕩蕩的。
兒子婚后很少回來,他在外地安了家,有了自己的生活。
她和林浩宇又回到了兩個人的日子。
但這一次,連維系他們的那根線都斷了。
有一天晚上,他們倆都在家,難得地坐在客廳里。
電視里放著新聞,他們各自看著手機。
林浩宇突然說。
"婉清。"
她抬起頭。
"怎么了?"
"等你退休了,我們就離婚吧。"
他說:"反正兒子也成家了,我們也沒必要再耗著了。"
她愣了一下,點點頭。
"好。"
他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看手機。
她也繼續看手機,心里卻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是解脫?
是難過?
還是麻木?
她也分不清了。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笑了。
這些年,她和林浩宇就像兩個合租的室友,AA制地過著日子。
她以為這樣就能撐到最后。
她以為退休后,他們就能好聚好散。
可她沒想到,在她退休這天,他會給她來這么一出。
第五天早上,蘇婉清起床后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出了門。
她先去銀行把這些年的轉賬記錄全部打印出來,裝了厚厚一疊。
然后她回了趟娘家,找她哥要了她媽當年留下的那本賬本。
她哥翻出賬本,看著上面記錄的那筆十萬塊錢,嘆了口氣。
"婉清,你終于想通了?"
她點點頭。
"哥,我忍夠了。"
她哥拍拍她的肩膀。
"早該這樣了,你要是需要幫忙,隨時跟我說。"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林浩宇和林父林母正在客廳看電視。
看到她回來,林母又開始陰陽怪氣。
"喲,今天去哪兒浪了?一整天不見人影。"
蘇婉清沒理她,直接回了房間。
她把那些文件全部裝進一個牛皮紙袋里,紙袋的邊角已經泛黃,是她40年前結婚時用來裝婚禮照片的。
她坐在床邊,看著那個紙袋,心里突然很平靜。
40年了。
該結束了。
第二天是周末,林浩宇在家。
蘇婉清一早就起來,在廚房給自己做了早飯。
林母看到她,又開始念叨。
"婉清啊,你做早飯怎么不多做點?我和你爸也要吃的。"
蘇婉清頭也不抬。
"我只做了我自己的,你們要吃自己做。"
林母的臉色變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
蘇婉清放下碗筷,看著她。
"媽,我這態度很正常,我們家AA制40年了,每個人吃自己的,這是規矩。"
林浩宇從房間出來,皺著眉。
"婉清,你能不能別這么過分?媽他們是客人。"
"客人?"
蘇婉清冷笑:"你不是說他們要長住嗎?長住還算客人?既然要長住,那就按規矩來。"
林父拍了桌子。
"蘇婉清,你這是要造反是不是?"
蘇婉清站起來,走到客廳,把那個牛皮紙袋放在茶幾上。
"林浩宇,我們好好談談。"
她平靜地說。
林浩宇看著那個紙袋,有些疑惑。
"談什么?"
"談談我們的婚姻。"
蘇婉清說:"也談談你父母的事。"
林母冷哼一聲。
"有什么好談的?我們是來看你們的,住幾天都不行嗎?"
"如果真的只是住幾天,我歡迎。"
蘇婉清看著她:"但你們是來長住的,對吧?"
林母的臉色變了變,沒說話。
"林浩宇接你們來,是想讓我伺候你們,對吧?"
蘇婉清繼續說:"他想著我退休了,有的是時間,正好給你們養老。"
"這有什么不對嗎?"
林父說:"養兒防老,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
蘇婉清笑了:"那當年我爸媽需要照顧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天經地義?"
林父被噎住了。
蘇婉清看向林浩宇。
"你父母來,我沒意見,我們AA制40年了,一直都算得清清楚楚,現在多了兩個人,當然要重新算。"
林浩宇皺眉。
"憑什么?"
"憑什么?"
蘇婉清冷笑:"憑你這40年欠我的。"
她伸手把桌上的牛皮紙袋推到林浩宇面前。
"打開看看。"
林浩宇雖然疑惑,但還是伸手打開了紙袋。
當他看清楚里面的東西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