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林昭，你被裁了？」
電話里，妻子蘇夢潔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冷靜得像是在詢問晚飯吃什么。我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里，手里還握著那份剛剛簽完字的離職協議，窗外的夕陽把整個城市染成了暗紅色。
「嗯，剛談完。」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需要談談。」
電話掛斷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長——一分二十三秒。十五年的婚姻，在這一分二十三秒里，似乎已經走到了某個分岔路口。我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比這個下午發生的一切都要難以下咽。
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是公司法務部門發來的郵件，提醒我下周去辦理股權確認手續。我看著郵件里那個數字——32%，這是我用十八年青春換來的東西，是公司從三個人的小作坊成長為行業龍頭的見證。但此刻，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打算，包括那個在家等我"談談"的女人。
01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客廳里的燈光明亮得刺眼。蘇夢潔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兩份文件。她換了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妝容精致，就像要去參加一場重要的商務談判。
「坐吧。」她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我機械地走過去坐下，目光落在那兩份文件上。不用打開，我就知道那是什么——離婚協議書。
「你早就準備好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
「林昭，我們都四十多歲了，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蘇夢潔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你現在失業了，我的事業剛剛起步，我們的人生軌跡已經完全不同了。」
「所以你要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離開？」
「困難？」她冷笑了一聲，「林昭，你43歲被裁員，拿什么給我未來？拿什么供女兒上大學？我不能把自己的下半生賭在一個失業者身上。」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恍惚間覺得陌生。記憶中那個在出租屋里陪我吃泡面、說著"有你在哪里都是家"的女孩，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
「女兒呢？」我問。
「林思雨在她姥姥家，我已經跟她說了。」蘇夢潔站起身，走到窗邊，「這套房子歸我和女兒，你那點補償金夠你租房過渡了。協議我都擬好了，你看看吧。」
我翻開協議，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子。房產歸她，存款五五分，女兒的撫養權歸她，我每個月支付八千塊撫養費。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法院見。」她轉過身，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林昭，你在公司干了十八年，最后還不是說裁就裁？你以為你有什么籌碼跟我談條件？」
02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書房的折疊床上。凌晨三點，我躺在黑暗中，聽著客廳里蘇夢潔打電話的聲音。
「對，已經攤牌了......他能怎么樣？一個失業的中年男人......我當然要趁早離......你放心，房子肯定是我的，他那點補償金根本不夠跟我打官司......」
我閉上眼睛，突然覺得這些年的堅持和隱忍都變成了一個笑話。為了這個家，我在公司拼了十八年，從基層工程師做到技術總監，見證了公司從三個人到三百人的成長。當初公司給股權激勵的時候，CEO江云帆私下找我談過。
「老林，公司要上市了，你跟了我這么多年，這32%的股份是你應得的。但你要保密，現在公司情況復雜，消息泄露出去會有很多麻煩。」
我點了點頭。那時候覺得江云帆是為公司考慮，現在想想，也許是老天爺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看清楚一些人和事。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江云帆發來的消息：「老林，公司的事你別多想。年底分紅會按時打到你賬上，保守估計八千萬起步。好好休息，有空出來喝一杯。」
八千萬。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數字。這筆錢足夠我和女兒過上體面的生活，足夠讓蘇夢潔后悔。但我決定繼續沉默，我想看看，這個曾經發誓要和我同甘共苦的女人，到底能走多遠。
03
第二天早上，我在協議書上簽了字。蘇夢潔看著我的簽名，眼里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林昭，我以為你會鬧的。」
「鬧有用嗎？」我合上協議書，「你說得對，我們確實不合適了。」
「那就好。」她收起協議，語氣緩和了一些，「林思雨那邊，我會慢慢跟她解釋。你以后每個月按時打撫養費就行，最好別總去打擾她學習。」
「她是我女兒。」
「我知道，但她馬上要高考了，不能受影響。」蘇夢潔拿起包，「我去律師事務所把協議備案，你這幾天盡快搬走吧。」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徹底切斷了什么。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看著那些曾經溫馨的家具，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虛假起來。
手機響了，是女兒林思雨打來的。
「爸爸......」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哭聲。
「思雨，別哭。」我的心像被揪住了一樣疼。
「媽媽說你們要離婚，是不是我不夠好？是不是因為我成績不好，讓你們操心了？」
「傻孩子，這跟你沒關系。」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爸爸媽媽只是不適合在一起了，但我們都永遠愛你。」
「可是......可是媽媽說你失業了，說你以后可能都沒辦法給我交學費了......」
我握緊了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蘇夢潔居然跟女兒這么說。
「思雨，你聽爸爸說，」我深吸一口氣，「爸爸確實離開了原來的公司，但這不代表爸爸沒有能力。你的學費，你的生活費，爸爸都會負責。你只管好好學習，其他的不用操心。」
「真的嗎？」
「真的。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客廳里那些記錄著我們一家三口生活痕跡的照片。最新的一張是去年在海邊拍的，照片里的蘇夢潔笑容燦爛，挽著我的手臂。才一年時間，人心就能變成這樣。
04
搬家那天，我只帶走了一些衣服和書。公司給的補償金是一百二十萬，對一個失業的中年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我在市區租了一個五十平的一居室，月租四千五，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算安頓下來了。
蘇夢潔沒有出現，是她的閨蜜韓雅琪來監督我搬東西的。
「林昭，夢潔也不容易，你別怪她。」韓雅琪站在門口說，「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要為自己打算。」
「我知道。」我把最后一個箱子搬到車上，「鑰匙在茶幾上，你轉交給她吧。」
「你就這么走了？真的一點都不挽回？」
我看著韓雅琪，突然想笑：「韓雅琪，你覺得還有挽回的余地嗎？」
她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開車離開小區的時候，我從后視鏡里看到了那棟住了十年的房子。那里曾經有過歡笑，有過爭吵，有過女兒蹣跚學步的身影，有過我和蘇夢潔依偎在沙發上看電影的夜晚。但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過去式。
手機導航里，我輸入了公司的地址。雖然已經辦完了離職手續，但江云帆約我去一趟，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05
江云帆的辦公室在頂樓，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他看到我進來，起身給我倒了杯茶。
「老林，聽說你離婚了？」
「消息傳得真快。」我接過茶杯。
「公司里有人看到你搬家了。」江云帆在我對面坐下，「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當初讓你保密股權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云帆，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我看著他，「如果早點公開，可能會有更多麻煩。」
「但你因此付出了代價。」江云帆嘆了口氣，「老林，你跟了我十八年，從創業初期的三個人，到現在的規模，你的功勞我都記得。公司雖然裁員了，但你的股權不受影響。」
「我知道。」
「年底的分紅，按照現在的業績預估，你至少能拿到八千萬。」江云帆認真地看著我，「這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八千萬。這個數字再次在我腦海中回響。如果蘇夢潔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
「還有一件事，」江云帆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公司在東城區拿了一塊地，準備建員工宿舍樓。考慮到你的貢獻，董事會決定分配給你一套，一百四十平，江景房，作為額外的補償。」
我翻開文件，看到了房產的詳細信息。東城區是這個城市最好的區域之一，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江景房，市價至少一千五百萬。
「云帆，這太貴重了。」
「你值得。」江云帆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林，公司能有今天，你的技術團隊功不可沒。這套房子下個月就能辦產權證，到時候我讓人通知你。」
「那股權的事......」
「繼續保密。」江云帆的表情變得嚴肅，「公司準備明年上市，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股權變動的消息傳出去都會影響估值。等上市后，你的這32%股份，價值至少翻三倍。」
我點了點頭。走出江云帆的辦公室，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鏡子里映出我的臉，四十三歲，鬢角已經有了白發，眼角的皺紋也深了。但此刻，我的眼神里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
06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過上了一種奇特的生活。白天在咖啡廳看書，晚上回到出租屋里做飯。每周末去看女兒，每次都被蘇夢潔拒之門外，只能在樓下的咖啡廳里見上一面。
「爸爸，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林思雨每次都會這么問。
「爸爸在看一些機會，別擔心。」我摸摸她的頭，「你的生活費我都按時打給你媽了嗎？」
「打了，但是......」林思雨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媽媽最近總是很晚回家，還經常有個叔叔來接她。」林思雨低著頭，「爸爸，你們真的不能復合嗎？」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原來蘇夢潔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
「思雨，大人的事情很復雜，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我遞給她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五萬塊，是爸爸給你的生活費和學習費用，密碼是你的生日。」
「爸爸，這么多錢......」
「拿著吧，你媽那邊如果缺錢，你就用這個卡。」我看著女兒，「記住，無論爸爸媽媽怎么樣，我們都永遠愛你。」
送走女兒，我坐在咖啡廳里發呆。手機里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房產中介發來的：「林先生，您購買的東城區江景房已經辦好產權證，什么時候方便來取？」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江云帆說的那套房子。按照公司的安排，房產證直接寫的是我的名字，作為股權激勵的一部分。
「明天上午可以嗎？」我回復。
「可以的，我們在售樓處等您。」
07
第二天上午，我來到東城區的售樓處。中介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姓張，見到我很熱情。
「林先生，您可真是好眼光，這個樓盤現在一房難求。」小張帶我去辦手續，「一百四十平的江景房，現在市價都要一千八百萬了。」
「是公司分配的。」我簡單解釋了一句。
「您是江云帆江總他們公司的？」小張眼睛一亮，「那可是咱們市最有實力的科技公司，聽說明年要上市呢。」
辦完手續，我拿著紅色的房產證，心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個月前，我還是個被裁員的失業者，被妻子嫌棄得一文不值。現在，我手里握著價值一千八百萬的房產，還有年底即將到賬的八千萬分紅。
「林先生，需要我們幫您推薦裝修公司嗎？」小張問。
「暫時不用，我先看看再說。」
「好的，那您有需要隨時聯系我。」小張遞給我一張名片，「對了，這個樓盤的業主群您要不要加一下？都是高端人士，以后做鄰居也好有個照應。」
我掃了二維碼，加入了業主群。群里很熱鬧，都在討論裝修和入住的事。我默默地翻看著聊天記錄，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頭像——蘇夢潔。
她在群里發消息：「請問大家有推薦的裝修公司嗎？我最近也買了這個樓盤的房子，一百一十平的戶型。」
我心里一緊。蘇夢潔什么時候在這里買了房子？離婚后她哪來這么多錢？
群里有人回復：「蘇女士，恭喜恭喜！您是全款還是貸款？」
「貸款，首付付了四百萬。」蘇夢潔回復，「是我男朋友幫我付的首付，他說這個樓盤升值潛力大。」
男朋友。我看著這三個字，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們離婚才一個月，她就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還能拿出四百萬首付買房。
08
我沒有在群里說話，悄悄地退了出來。回到出租屋，我坐在沙發上，翻出手機里保存的離婚協議書照片。協議書上寫得清清楚楚，房產歸蘇夢潔，存款五五分，我分到的是六十萬。
六十萬。我苦笑了一下。當時簽字的時候，蘇夢潔是怎么說的？說我失業了，拿不出什么錢，這六十萬已經是看在十五年婚姻的份上了。
現在看來，她早就有了新的靠山。那個能拿出四百萬首付的男朋友，應該就是林思雨說的那個"叔叔"吧。
手機響了，是江云帆。
「老林，房子辦好了？」
「剛辦完。」
「那就好。記住，這件事暫時別讓任何人知道。」江云帆的聲音有些嚴肅，「公司現在的情況很敏感，你的股權和這套房子，都屬于高度機密。」
「我明白。」
「還有，年底的分紅可能會提前一些，大概十一月中旬就能到賬。」江云帆說，「到時候會直接打到你的私人賬戶，記得保密。」
掛了電話，我看著窗外的夜景。這座城市燈火通明，每一盞燈光下都有著不同的故事。而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轉折。
接下來的日子，我依然過著平靜的生活。每天去健身房鍛煉，去圖書館看書，偶爾約幾個老同事吃飯。大家都以為我在找工作，我也不解釋，只是笑著說在看機會。
林思雨每周末都會來看我，每次都帶著作業。
「爸爸，你幫我看看這道數學題。」
「思雨，爸爸都多少年沒碰過這些了。」我接過她的作業本，「不過可以試試。」
父女倆坐在出租屋的小桌子前，就著臺燈的光，一起研究數學題。這樣的時光讓我覺得踏實，比那些表面的光鮮亮麗更有意義。
「爸爸，媽媽說下個月要搬家了。」林思雨突然說。
「搬去哪里？」
「東城區，一個很大的小區，說是江景房。」林思雨看著我，「爸爸，你什么時候也能住上好房子啊？」
我摸摸女兒的頭，心里有些酸澀：「會的，爸爸會努力的。」
09
十月底的一天，我正在咖啡廳看書，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林昭林先生嗎？」
「我是，您哪位？」
「我是東城區江景華庭的物業，您購買的A棟1402室需要確認一下裝修事宜。」
「哦，好的。」我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我暫時不打算裝修，房子先空著吧。」
「好的林先生，那我們會定期幫您通風打掃。對了，您的鄰居蘇夢潔女士剛剛辦理了入住手續，她購買的是A棟1502室，正好在您樓上。」
我握著手機的手一緊。
「您說什么？」
「蘇女士買的是1502，在您家樓上。」物業人員重復了一遍，「需要我幫您登記聯系方式嗎？以后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應。」
「不用了，謝謝。」我匆匆掛了電話。
蘇夢潔買的房子居然就在我樓上？這是什么荒誕的巧合？
我打開手機，登錄那個業主群，果然看到蘇夢潔發了新消息：「已經辦理入住了，在A棟1502，請多關照。」
群里一片歡迎的聲音。我看著那些消息，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10
十一月初，我收到了江云帆的消息：「老林,分紅會在15號到賬，準備好收錢吧。另外公司上市的事基本定了，明年三月份掛牌，到時候你的股份價值會翻幾倍。」
十一月十五號。我在日歷上圈了這個日期。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告訴蘇夢潔真相？要不要讓她知道，她嫌棄的失業丈夫，其實手握千萬資產？
但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我就想起她簽離婚協議時那雙冰冷的眼睛，想起她毫不猶豫地把家產都歸到自己名下，想起她跟女兒說我沒能力的那些話。
算了。我對自己說。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無論你后來擁有多少，都換不回來。
十一月十四號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明天那筆錢到賬后，我的人生會發生什么變化。
凌晨三點，手機突然響了。是林思雨打來的。
「爸爸......」女兒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你能來接我嗎？」
「思雨，怎么了？」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媽媽和那個叔叔吵架了，吵得很兇......我害怕......」
「你在哪里？」
「在媽媽的新家，東城區江景華庭。」
我的心一緊：「你給我地址，爸爸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我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開車趕到東城區，已經是凌晨四點。小區門口的保安認出了我，直接放行了。
站在A棟樓下，我抬頭看著1502室的窗戶，里面燈火通明。我能隱約聽到爭吵的聲音。
電梯里，我的心跳得很快。走到15樓，電梯門剛打開，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蘇夢潔，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四百萬首付是我出的，這房子就得加我名字！」
「錢是你借我的，我會還給你！」蘇夢潔的聲音也很激動。
「還？你拿什么還？一個月工資才兩萬，你還到什么時候？」
我走到1502門口，按響了門鈴。
11
門開了，蘇夢潔看到我，愣了一下：「林昭？你怎么來了？」
「思雨給我打電話。」我看向屋里，林思雨躲在沙發后面，眼睛紅紅的。
「思雨，過來，跟爸爸回家。」
「林昭，你別多管閑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屋里走出來，身上有酒氣，「這是我和夢潔的事。」
「你是誰？」我看著他。
「我是她男朋友，周俊杰。」男人趾高氣揚地說，「這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我有權利......」
「思雨，過來。」我沒理他，對女兒說。
林思雨從沙發后面跑出來，躲到我身后。蘇夢潔想要攔，被我擋住了。
「林昭，思雨明天還要上學。」
「我會送她去學校。」我牽著女兒的手，「今晚她跟我走。」
「你憑什么帶走她？」周俊杰擋在門口，「你一個失業的廢物，有什么資格管我們的事？」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我是廢物，那你算什么？一個借四百萬給女朋友還想要房產證加名字的，是什么？」
周俊杰的臉一下子紅了：「你......」
「讓開。」我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里有一種讓人畏懼的東西。
周俊杰愣了一下，最終還是讓開了路。
帶著林思雨走進電梯，女兒終于哭了出來。
「爸爸，媽媽變了，她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我抱著女兒，心里說不出的難受。電梯下降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就住在她們樓下。
12
回到出租屋，我給女兒沖了杯熱牛奶。
「思雨，你先睡一會兒，早上爸爸送你去學校。」
「爸爸，你和媽媽真的不能復合了嗎？」林思雨抱著杯子，眼睛紅紅的。
我坐在女兒身邊，認真地說：「思雨，有些事情不是爸爸能決定的。你媽媽有她的選擇，爸爸也有爸爸的人生。但無論怎樣，我們都永遠愛你。」
「可是......可是我不想要一個新爸爸。」
「不會的，爸爸永遠是你爸爸。」我摸著女兒的頭，「睡吧，別想太多了。」
等女兒睡著，我坐在陽臺上，點了根煙。夜空中星星很少，城市的燈光太亮，把星光都掩蓋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銀行發來的短信：「您尾號8888的賬戶收到轉賬80,000,000.00元，當前余額80,687,234.56元。」
八千萬。
我看著這條短信，突然覺得很荒誕。一個小時前，我還在前妻的新家門口，被她的新男友叫做"失業的廢物"。現在，我的賬戶里躺著八千萬。
又收到一條短信，是江云帆發來的：「老林，錢到賬了吧？恭喜你，財務自由了。好好休息，明年公司上市后，你的資產還會翻倍。」
我沒有回復，只是坐在那里，看著窗外的夜景。
13
第二天早上，我送林思雨去學校。路上，女兒一直很安靜。
「爸爸，你說媽媽會不會和那個叔叔結婚？」
「我不知道，這是你媽媽的選擇。」我看著前方的路，「思雨，你要記住，無論大人的世界發生什么變化，你都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我知道了，爸爸。」
送完女兒，我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蘇夢潔的電話。
「林昭，昨晚的事謝謝你。」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應該的，思雨是我女兒。」
「你......你現在找到工作了嗎？」
「還在看機會。」我淡淡地說。
「那就好。」蘇夢潔沉默了一會兒，「周俊杰那邊，我會處理好的，不會再影響到思雨。」
「希望如此。」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關注房價？東城區的房子現在漲得很快。」蘇夢潔突然轉了話題，「我這套房子買的時候是一萬八一平，現在已經漲到兩萬二了。」
「挺好的。」
「是啊，還好有俊杰幫我，不然我也買不起。」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炫耀，「你呢，找到合適的房子了嗎？」
「還沒有，先租著吧。」
「也是，你現在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買房。」蘇夢潔嘆了口氣，「林昭，其實我也是為了思雨好，她以后要上大學，需要錢的地方還很多。」
我沒有說話。
「那就這樣吧，以后有事再說。」蘇夢潔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心里五味雜陳。這個曾經發誓要和我攜手一生的女人，現在用一種施舍的口吻跟我說話，好像我真的是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14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搬進江景華庭的那套房子。住在蘇夢潔樓下，這種巧合讓我覺得既荒誕又有趣。
但最終我還是決定暫時不搬。我想看看，這出荒誕劇還能演到什么程度。
十一月底，林思雨來看我的時候，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爸爸，媽媽說要帶我去見周叔叔的父母。」
「什么時候？」
「下周末。」林思雨低著頭，「爸爸，我不想去。」
「那你跟你媽說了嗎？」
「說了，但是媽媽說必須去，說要學會適應新的家庭。」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思雨，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爸爸去跟你媽說。」
「算了，爸爸。」林思雨抬起頭，眼里有淚光，「我不想讓你們再吵架了。」
看著女兒懂事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作為父親，我沒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決定。我要買一套真正屬于我和女兒的房子，一個讓她覺得安全的地方。
我登錄房產網站,開始認真地看房。看了一圈,發現最合適的還是江景華庭。地段好,學區也好,最重要的是離林思雨的學校近。
算了,反正我本來就有那套房子。我對自己說。是時候裝修了。
15
第二天,我聯系了物業,說要開始裝修。物業很快安排人帶我去看房。
站在1402室的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房子是精裝修的,家具家電都配齊了,拎包就能入住。巨大的落地窗正對著江景,視野開闊,陽光灑進來,整個房間都亮堂堂的。
「林先生,您這套房子是咱們樓盤最好的戶型之一。」物業經理陪在旁邊介紹,「140平,三室兩廳,主臥還帶獨立衛浴。」
我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心里已經有了規劃。主臥留給我,次臥給林思雨,還有一間可以做書房。
「什么時候可以入住?」
「隨時可以,家具都是全新的,通風一周就行。」
「好,那我這周末就搬過來。」
走出房間的時候,我在電梯里遇到了蘇夢潔。
她提著菜,看到我愣了一下:「林昭?你怎么在這里?」
「來看房。」我淡淡地說。
「看房?你要在這里買房?」蘇夢潔的表情很復雜,「林昭,這個小區的房子很貴的,你現在的情況......」
「我知道。」我打斷了她,「只是看看。」
電梯門開了,我走了出去,留下蘇夢潔一個人在電梯里。
16
周末,我正式搬進了江景華庭。東西不多,只有一些衣服和書。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江景,我給江云帆打了個電話。
「云帆,我住進來了。」
「老林,你終于想通了?」江云帆笑著說,「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早該住進去的。」
「是該有個家了。」
「對了,公司上市的事進展很順利,估值已經出來了,按照現在的價格,你的32%股份價值至少二十個億。」
二十個億。我握著手機,突然覺得這個數字很不真實。
「老林,你現在已經是億萬富翁了,想清楚以后要干什么了嗎?」
「還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好,好好休息,你這些年也夠累的。」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嶄新的家。突然想起林思雨,她應該會喜歡這里。
我拿起手機,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思雨,爸爸搬家了,有時間來看看嗎?」
「真的嗎爸爸?搬去哪里了?」
「東城區江景華庭。」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爸爸,那不是......那不是媽媽住的小區嗎?」
「是的,很巧,爸爸租的房子就在這個小區。」我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太好了!那我周末就能同時看到爸爸和媽媽了!」
聽到女兒開心的聲音,我的心里暖暖的。
17
第二天早上,我在小區晨跑,遇到了周俊杰。
他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住在這里。」我繼續跑。
「住在這里?你租的房?」周俊杰追上來,語氣里帶著輕蔑,「一個月得不少錢吧?林昭,你一個失業的人,還租這么貴的房子,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我的事,思雨是我未來的女兒,我不能看著她爸爸這么不理智。」周俊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林,聽我一句勸,你現在的情況,應該省著點花錢,別為了面子做傻事。」
「謝謝關心。」我甩開他的手,繼續跑。
身后傳來周俊杰的聲音:「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回到家,我沖了個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四十三歲,身材保持得還不錯,這段時間的鍛煉讓我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手機響了,是房產中介小張打來的。
「林先生,您的房子這么快就入住了呀?」
「嗯,拎包入住挺方便的。」
「那太好了!對了,有件事想跟您說一下。」小張的聲音有些興奮,「咱們小區最近來了幾個買家,都是大客戶,出價很高。您那套房現在市價已經漲到兩千萬了,要不要考慮出手?」
兩千萬。比我當初拿到手的時候已經漲了兩百萬。
「暫時不賣,我要自己住。」
「好的好的,那您有需要隨時聯系我。」
掛了電話,我走到陽臺上,正好看到樓下蘇夢潔和周俊杰在爭吵。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從肢體語言可以看出,兩個人吵得很兇。
我轉身回到屋里,給自己泡了杯茶。別人的生活,與我無關了。
18
周末,林思雨來了。
「哇,爸爸,這房子好大啊!」女兒在房間里跑來跑去,「比媽媽那套還大!」
「喜歡嗎?」
「喜歡!爸爸,這是你租的嗎?一個月要多少錢啊?」
「不貴,爸爸負擔得起。」我摸摸女兒的頭,「以后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隨時可以來住。」
「真的嗎?」林思雨的眼睛亮了。
「真的。來,爸爸帶你看看你的房間。」
我帶女兒去看次臥,里面已經布置好了,粉色的窗簾,柔軟的大床,還有一個大書桌。
「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
「爸爸......」林思雨撲到我懷里,哭了起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爸爸以后都不要我了......」
「傻孩子,爸爸怎么會不要你。」我抱著女兒,心里酸澀,「無論發生什么,你永遠是爸爸最愛的寶貝。」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我去開門,蘇夢潔站在門外。
「思雨在你這里?」她看到我,皺了皺眉,「她說來14樓,我以為是來找同學的。」
「媽媽!」林思雨跑了出來,「這是爸爸的新家,好大好漂亮!你快進來看看!」
蘇夢潔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當她看到房間的裝修,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你租的這房子,一個月得一萬多吧?」
「差不多。」我倒了杯水遞給她,「坐吧。」
蘇夢潔在沙發上坐下,環顧四周:「林昭,你真的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思雨來我這里住也一樣。」
「這是我給女兒的一個家,不存在什么充胖子。」
「你拿什么給她家?」蘇夢潔的聲音提高了,「你失業了,靠那點補償金能撐多久?等錢花完了怎么辦?」
「我自己會想辦法。」
「想辦法?」蘇夢潔冷笑,「林昭,你都四十三了,沒有工作,沒有收入,你能想什么辦法?」
「媽媽!」林思雨拉住蘇夢潔的手,「你別說爸爸了,爸爸已經很辛苦了。」
看著女兒護著我的樣子,我心里一暖。
19
蘇夢潔沒有再說什么,起身要走。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林昭,我跟俊杰準備下個月訂婚了。到時候會辦個訂婚宴,思雨肯定要參加,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我點了點頭,「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
「那就好。」蘇夢潔看了我一眼,「其實我也是為了思雨好,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她有完整的家。」我平靜地說,「這里就是。」
蘇夢潔愣了一下,最終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關上門,我看著站在旁邊的女兒。
「爸爸,媽媽真的要和那個叔叔訂婚嗎?」
「可能吧。」
「我不喜歡他。」林思雨抱著我,「爸爸,我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
「當然可以,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那天晚上,我陪女兒在新家吃了第一頓飯。雖然只是簡單的家常菜,但林思雨吃得很開心。飯后,我們一起坐在陽臺上看江景,聊學校的事,聊她的夢想。
「爸爸,你覺得我能考上好大學嗎?」
「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
「那我考上大學,爸爸會送我什么禮物?」
我想了想:「爸爸送你一套房子,讓你在大學所在的城市有個家。」
「真的嗎?」林思雨眼睛亮了,「可是爸爸,房子很貴的......」
「爸爸會努力賺錢的。」我摸著女兒的頭,「你只管好好學習就行。」
20
十二月初,天氣漸漸冷了。我每天早上都會去小區晨跑,經常能遇到一些鄰居。大家漸漸熟悉起來,會點頭打招呼。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老太太,她牽著一只金毛,看到我很熱情地打招呼。
「小伙子,你是新搬來的吧?」
「是的,上個月剛搬來。」
「年輕真好,我看你每天早上都堅持鍛煉。」老太太笑著說,「對了,你是1402的業主嗎?」
「是的。」
「那咱們是鄰居啊,我住1502。」
我愣了一下。1502不是蘇夢潔的房子嗎?
「您是......」
「哦,我是蘇夢潔的媽媽,」老太太說,「她最近工作忙,讓我過來幫她看著房子。小伙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互相幫忙。」
原來是岳母。我們已經離婚了,但她還不知道。
「好的,阿姨。」
「誒,你這小伙子真客氣。」老太太拉著我的手,「有空上來坐坐,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我笑著應付了幾句,匆匆離開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岳母,而且她還不知道我和蘇夢潔已經離婚的事。
回到家,我給蘇夢潔發了條消息:「你媽在你家?」
很快,蘇夢潔回復:「是的,最近工作太忙,讓她過來幫忙收拾房子。怎么了?」
「沒什么,早上遇到了,她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蘇夢潔回復,「先別說了,等訂婚宴的時候再一起說吧。」
我沒有再回復。
21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我接到江云帆的電話。
「老林,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公司提前上市了,就在本月28號掛牌。」
「這么快?」
「是的,各方面都準備好了。」江云帆的聲音很興奮,「老林,你做好準備,上市后你的身價至少翻三倍。按照現在的估值,你的32%股份價值至少三十個億。」
三十個億。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江景,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云帆,上市后我的股份信息會公開嗎?」
「會的,這是必須的。」江云帆說,「老林,你準備好面對媒體了嗎?上市后,你可是我們公司第二大股東,肯定會有很多人關注你。」
「我......"我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沒想好。」
「沒事,慢慢來。」江云帆安慰我,「老林,你值得這一切。這些年你為公司付出了太多,現在該享受回報了。」
掛了電話,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如果上市信息公開,蘇夢潔會知道嗎?她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
手機又響了,是林思雨。
「爸爸,明天是媽媽的訂婚宴,你會來嗎?」
「思雨,那是你媽媽的私事,爸爸去不太合適。」
「可是......可是我希望爸爸也在。」女兒的聲音有些哽咽,「爸爸,你就當是陪我去的,好不好?」
聽到女兒的請求,我心軟了:「好,爸爸陪你去。」
「謝謝爸爸!」
第二天,我穿上了許久未穿的西裝,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四十三歲的男人,經歷了人生的起伏,現在站在一個新的起點上。
訂婚宴在市區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我帶著林思雨到的時候,宴會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
蘇夢潔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笑容:「林昭,你來了。」
「思雨想讓我來。」
「那就好。」蘇夢潔看著我的西裝,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你......你氣色不錯。」
「還好。」
這時,周俊杰走了過來,挽著蘇夢潔的胳膊:「老林來了啊,歡迎歡迎。」
他的態度很得意,像是在宣示主權。
「恭喜。」我淡淡地說。
「謝謝。」周俊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林,你也別太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嘛。憑你的條件,重新找一個也不難。」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22
宴會正式開始,周俊杰的父母上臺講話,都是些客套話。我坐在角落里,陪著林思雨,看著臺上的蘇夢潔。
她穿著一襲紅色禮服,妝容精致,笑容得體。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永遠不會相信,這個女人曾經說過要和我白頭到老。
「各位親朋好友,」周俊杰拿著話筒說,「今天是我和夢潔訂婚的日子,感謝大家的光臨。夢潔是個很優秀的女人,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
臺下響起掌聲。我看著林思雨,女兒低著頭,眼里有淚光。
「思雨,想出去嗎?」我輕聲問。
「嗯。」
我帶著女兒離開了宴會廳,來到酒店外面的花園。十二月的夜晚有些冷,我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女兒身上。
「爸爸,為什么大人的世界這么復雜?」林思雨問。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追求。」我看著夜空,「你媽媽選擇了她認為更好的生活,這是她的權利。」
「可是她拋棄了你。」
「思雨,沒有誰拋棄誰,只是我們的人生走到了不同的岔路口。」我蹲下來,看著女兒的眼睛,「但無論走到哪里,爸爸永遠愛你,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我也永遠愛爸爸。」林思雨撲到我懷里。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江云帆發來的消息:「老林,上市的消息提前泄露了,明天可能會有媒體找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里突然有種預感——暴風雨要來了。
23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家里喝咖啡,門鈴突然響了。打開門,蘇夢潔站在外面,臉色很不好。
「林昭,我能進來嗎?」
「請進。」
蘇夢潔走進屋,在沙發上坐下:「你知道嗎?早上我媽告訴我,她在小區遇到你好幾次了。」
「是的,我們遇到過。」
「她還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蘇夢潔揉了揉太陽穴,「林昭,昨天的訂婚宴,我媽也在。她看到你帶著思雨離開,問我怎么回事。」
「那你怎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