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陳國華站在投影儀前，手里的激光筆微微顫抖。剛才那句話一出口，他就看到總經理的臉色瞬間變了。
二十六年了，他從基層業務員一路干到了銷售總監的位置，眼看著再過幾年就能退休，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當著所有高管的面，說出了那句話。
會議結束后，總經理李總把他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國華，你在公司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器重你。"
李總的語氣很平靜，但陳國華能聽出其中的失望，"但今天會議上你說的那些話......讓我重新考慮了一些事情。"
陳國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想解釋，想說自己只是實話實說，想說自己是為了公司好。
但李總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過幾天人事會找你談。"
走出總經理辦公室的那一刻，陳國華腿都是軟的。走廊里遇到的同事們紛紛避開他的目光，有人小聲議論著什么，有人假裝看手機匆匆離開。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癱坐在椅子上。桌上那張"優秀管理者"的獎狀還在，照片里的自己笑得那么自信。
他拿起手機，想給妻子打電話，卻發現手在抖。就在這時，微信上跳出了一條消息，是副總裁發來的。
陳國華點開消息，看到的內容讓他臉色瞬間慘白...
01
陳國華是1999年進的公司，那年他26歲，剛從一家小企業跳槽過來。
公司是本市的一家民營企業，做建材生意，規模不大但發展勢頭不錯。陳國華被分配到銷售部，做業務員。
他這個人性格直爽，說話痛快，做事也實在。很快就在銷售部站穩了腳跟。第一年就拿下了幾個大客戶，業績在部門里排前三。
"小陳，你這小子行啊，嘴皮子夠利索的！"銷售經理老吳拍著他的肩膀說。
陳國華憨厚地笑："吳哥，我就是實在，客戶問什么我答什么，從不瞎忽悠。"
"這就對了！做銷售就得實在，客戶才信你。"老吳很滿意。
但很快，陳國華就發現，"實在"這個詞在職場里，并不總是褒義詞。
有一次部門開會，討論一個項目的報價方案。老吳提出要把價格報高一點，給客戶留砍價的空間。
陳國華當場就說："吳哥，這個價格太虛了吧？咱們成本就那么多，報這么高，客戶一看就知道咱們不實在。"
會議室里突然安靜了。
老吳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小陳，你懂什么？商場上哪有實價的？不虛報點，怎么跟客戶談判？"
陳國華還想說什么，旁邊的老同事踢了他一腳，他才閉嘴。
會后，那個老同事把他拉到一邊："小陳啊，以后開會少說話，尤其是反駁領導的時候，要注意場合。"
陳國華不以為然："我這不是為了公司好嗎？實話實說有什么錯？"
老同事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02
2003年，公司規模擴大了，陳國華也升到了區域經理的位置。手下管著七八個業務員，負責華東地區的市場。
這一年，公司來了個新的銷售副總，姓張，是老板從外面高薪挖來的。張總年輕，有想法，一上任就搞了一堆新制度。
有些制度在陳國華看來不太合理。比如要求業務員每天寫工作日志，詳細記錄客戶溝通情況。陳國華覺得這是形式主義，浪費時間。
在一次管理層會議上，張總問大家對新制度有什么意見。
其他人都說"很好"、"支持"、"英明"。輪到陳國華，他想了想，決定說實話。
"張總，我覺得這個工作日志有點形式主義。我們業務員每天在外面跑客戶，本來就累，回來還要寫那么多東西，有點浪費時間。"陳國華說得很誠懇。
張總看了他一眼："那陳經理覺得應該怎么辦？"
"我覺得可以簡化一點，只寫關鍵信息就行，不用那么詳細。"
張總笑了笑："陳經理的建議我記下了。不過制度還是要執行的，至于以后怎么優化，我們再研究。"
會后，陳國華覺得自己提了個好建議，張總應該會考慮的。
但接下來的一個月，他發現自己申請的一些業務支持總是被卡著，張總審批的速度特別慢。而其他區域經理的申請，卻很快就批了。
他去找張總，張總說："國華啊，不是我故意卡你，是你們區域的一些數據需要再完善。你看，你手下幾個業務員的工作日志都寫得不夠詳細，我怎么判斷他們的工作情況？"
陳國華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會上的那番話，得罪了張總。
但他還是不服氣。回去后跟妻子抱怨："我說的是實話啊，那個制度確實不合理。憑什么我說實話還要被穿小鞋？"
妻子張慧蘭嘆了口氣："國華，你啊，就是太直了。職場上有些話，心里明白就行，不一定要說出來。"
"那不成了拍馬屁、虛偽嗎？"陳國華不服氣。
"不是虛偽，是懂得說話的分寸。"妻子說。
陳國華擺擺手："我可學不來那些彎彎繞繞。"
03
2008年，金融危機來了。公司的生意受到很大影響，訂單量下降，很多業務員拿不到提成，開始抱怨。
陳國華這時候已經是銷售部的副總監了。他看到下面的人怨聲載道，也覺得公司的一些決策確實有問題。
比如在市場不好的情況下，公司還要求業務員完成原來的業績指標，這明顯不現實。
有一次員工大會，老板李總在臺上講話，說要大家共渡難關，堅持就是勝利。
會后的座談環節，李總問大家有什么想法。
其他管理層都說"支持"、"一定完成任務"、"不辜負老板期望"。
陳國華猶豫了一下，還是舉手發言了。
"李總，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業績指標定得太高了。市場環境這么差，客戶都在壓縮預算，我們還要求業務員完成原來的指標，這不現實。我建議適當降低指標，給大家一點信心。"
他說完，會場里一片安靜。
李總的臉色很不好看："陳總監，你這是在給員工傳遞消極情緒。我們是要共渡難關，不是要降低標準。"
"可是李總......"陳國華還想說。
"好了，今天的會就到這里。"李總站起來，直接離場了。
那天以后，陳國華明顯感覺到李總對他的態度變冷了。
更糟糕的是，他在會上說的那番話很快就在公司傳開了。有人說他"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有人說他"站在員工那邊，不為公司考慮"。
財務總監王姐私下跟他說："國華啊，你怎么能在那種場合說那種話？你是管理層，要站在老板的立場考慮問題。"
陳國華郁悶："我這不就是為了公司好嗎？指標定得不合理，大家完不成，不是更打擊士氣？"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話不能那么說。"王姐搖頭，"你這是在公開場合讓老板下不來臺。"
陳國華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
04
2012年，公司準備上馬一個新項目，投資很大，風險也不小。
作為銷售總監，陳國華參與了項目論證會。他仔細研究了市場情況后，覺得這個項目風險太大，不建議投資。
論證會上，老板李總很有激情地講述了項目的前景，其他高管也都表示支持。
輪到陳國華發言時，他拿出了自己準備的材料："李總，我對這個項目做了一些調研。從市場情況來看，這個行業已經過了紅利期，競爭很激烈。咱們現在進入，風險很大。我建議再觀望一下。"
李總皺了皺眉："國華，你這是太保守了。做生意哪有不冒險的？"
"李總，我不是保守，是覺得這個風險太大了。咱們現在主業做得好好的，沒必要冒這個險。"陳國華堅持自己的觀點。
"你的意思是，我的決策是錯的？"李總的語氣變冷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好了，你的意見我知道了。"李總打斷了他。
會后，副總裁老周把陳國華叫到一邊："國華啊，你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實在了。老板既然決定要做這個項目，你就別唱反調了。"
"可是我覺得這個項目真的有問題。"陳國華還是堅持。
"有問題也得看怎么說。"老周嘆了口氣，"你這樣直接反對，不是讓老板下不來臺嗎？就算要提意見，也得私下說，不能在會上說。"
陳國華想了想，覺得老周說得有道理。但項目已經在推進了，他的反對也沒什么用。
結果一年后，項目果然失敗了，公司虧了幾千萬。
陳國華本以為這下能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但沒想到，在總結會上，李總卻說："這個項目失敗，主要是執行不力，市場判斷沒問題。"
陳國華張了張嘴，想說當初自己就反對過，但看到李總的臉色，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05
2016年，公司又經歷了一次人事調整。
空降了一個新的副總裁，姓劉，聽說是李總的大學同學。劉總一來就要改革銷售體系，推行新的管理模式。
陳國華作為銷售總監，對這些改革并不認同。他覺得原來的模式運行得好好的，沒必要大動干戈。
但礙于劉總是李總的人，他一開始也沒說什么，只是執行得不太積極。
有一次，劉總找他談話："國華，你對改革有什么想法？"
陳國華猶豫了一下："劉總，我覺得咱們原來的模式也不錯，不一定要全改。"
"你是覺得我的方案不好？"劉總直接問。
"不是不好，是覺得有些地方可以保留原來的做法。"陳國華解釋。
劉總笑了笑："國華啊，我知道你在公司時間長，有自己的想法。但有時候，改革就是要徹底，不能瞻前顧后。"
陳國華覺得這話說得不對，但也沒再爭辯。
接下來的幾個月，劉總推行的新模式問題不斷。很多業務員不適應，業績下滑厲害。
陳國華看在眼里，幾次想跟劉總反映情況，但都被頂了回來。
終于有一天，在高管會上，李總問起銷售業績下滑的原因。
劉總解釋說是市場環境不好，需要時間適應新模式。
陳國華忍不住插了一句："李總，其實主要還是新模式的問題。很多業務員反映新的流程太復雜，影響了工作效率。"
劉總的臉色立刻變了："國華，你這是在推卸責任吧？作為銷售總監，團隊業績下滑，你不找自己的問題，反而怪模式？"
"我不是推卸責任，是實事求是......"
"好了好了。"李總打斷了他們，"這個事情我們私下再討論。"
會后，李總單獨找陳國華談話："國華，你跟劉總的關系怎么這么僵？"
"李總，我沒有跟他為難，是他推行的那套東西確實有問題。"陳國華覺得很委屈。
"就算有問題，你也不能在會上說啊。"李總皺著眉頭，"劉總是我請來的，你當著大家的面質疑他，不是打我的臉嗎？"
陳國華愣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一層。
"以后說話注意點。"李總說完就讓他出去了。
從那以后，陳國華和劉總的關系更加微妙。劉總開始處處針對他，壓縮他的權力，很多重要決策都不讓他參與。
06
2019年，陳國華46歲，在公司干了整整二十年。
他的資歷最老，業績也不錯，按理說應該是副總裁的有力競爭者。但公司提拔了另一個年輕的銷售總監上去，而他還是原地踏步。
陳國華心里不服氣。私下里跟幾個老同事抱怨："我在公司這么多年，業績也不差，憑什么提拔他不提拔我？"
有人勸他："國華，你少說兩句吧，隔墻有耳。"
"我怕什么？我說的是事實。"陳國華不以為然。
這話很快就傳到了李總耳朵里。
李總找他談話，語氣很嚴肅："國華，我聽說你對公司的人事安排有意見？"
陳國華一愣，隨即說："李總，我就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李總冷笑，"國華啊，你在公司這么多年，我對你一直很器重。但你知道為什么沒提拔你嗎？"
陳國華搖搖頭。
"因為你不成熟。"李總說，"你說話太直，不懂得分寸。作為高管，不僅要有能力，還要有格局，要懂得配合公司的戰略。"
陳國華想辯解，但李總擺了擺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那天晚上，陳國華喝了很多酒。妻子勸他少喝點，他擺擺手："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哪里做錯了？我不就是說話直一點嗎？"
妻子嘆了口氣："國華，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像個愣頭青？職場上有些話，真的不能亂說。"
"那我該怎么說？學那些人拍馬屁？"
"不是拍馬屁，是要學會說話的藝術。"妻子說，"同樣的意思，換個說法，效果就不一樣。"
陳國華不說話了。他心里明白，妻子說得對，但他改不了。
07
2023年初，公司準備開發一個新產品線。
李總在高管會上宣布了這個決定，并且任命劉總負責這個項目。
陳國華聽到這個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因為他知道，這個產品線的市場前景并不好，很可能會失敗。
但他想起之前的教訓，決定這次不說話了。反正項目不歸他管，他也不想多事。
會議結束后，李總單獨問他："國華，你對這個項目有什么看法？"
陳國華猶豫了一下："挺好的。"
"真的？"李總盯著他。
"嗯，挺好的。"陳國華違心地說。
李總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項目啟動后，陳國華果然發現了很多問題。但他想起以前的教訓，決定閉嘴不說。
三個月后，項目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市場反饋很差，產品賣不動,公司投入的資金打了水漂。
李總很生氣，在會上批評了負責項目的劉總。然后看向陳國華："國華，當初啟動這個項目的時候，你怎么不提醒我？"
陳國華一愣："李總，您當時問過我，我說......"
"你說什么？你說挺好的？"李總打斷他，"你明明看出來有問題,為什么不說？"
陳國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吧，怕得罪人；不說吧，又要背鍋。
"李總，我當時確實覺得......"
"你覺得什么？"李總冷冷地看著他，"國華，你在公司這么多年，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但現在我發現，你變了。你明明看到問題，卻選擇不說，這是對公司不負責任。"
陳國華心里苦笑。以前說實話被批評，現在不說話也被批評。他到底該怎么辦？
08
2024年下半年，公司準備進行一次重大的戰略調整。
李總召集所有高管開會，討論新的戰略方向。會議進行了整整一天，每個高管都要發言。
輪到陳國華的時候，他想起了過去的種種教訓。說實話會得罪人，不說話會被批評不負責任。他到底該怎么說？
他斟酌了很久，決定這次要說得"聰明"一點。
"李總，我覺得這個戰略調整的方向是對的。不過從執行層面來說，可能需要一些具體的配套措施......"
李總打斷了他："國華，你就說該怎么做，別繞彎子。"
陳國華硬著頭皮說："我覺得可以先在某個區域試點，成功了再推廣。"
"你的意思是，你對這個戰略沒信心？"李總的語氣不善。
"不是沒信心，是覺得應該穩妥一點。"
"穩妥？"李總冷笑，"國華，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保守了？"
陳國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會議結束后，劉總經過他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老陳啊,你這話說得，怎么聽都像是在質疑李總的決策。"
陳國華心里一沉。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怎么還是說錯了？
09
2025年3月,那場改變陳國華命運的會議。
公司要開年度戰略規劃會,所有高管都要參加。陳國華這次下定決心,一定要說得漂亮一點。
會上，李總提出了一個非常激進的擴張計劃，要在一年內把市場份額翻倍。
其他高管紛紛表示支持。輪到陳國華發言時，他本來準備了一套說辭,既要表示支持，又要委婉地提出風險。
但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多年積累的委屈和不滿突然涌了上來。
他脫口而出，讓所有人的身體瞬間就像如墜冰窟般的顫抖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