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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丁終其一生不過是一顆棋子,他自以為是的圓滿,是她的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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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在那個憑票供應、激情燃燒的年代,青島海軍炮校的大院里,生活簡單而又純粹。

      老丁,是眾人眼中前途無量的技術人才,身邊雖有大字不識卻將日子過得熱氣騰騰的原配妻子王秀娥。

      而在他們生活的角落里,江德福那個從農村來的妹妹江德華。

      她勤勞、寡言,將對老丁的一腔愛慕,深埋在了日復一日的鍋碗瓢盆里。

      王秀娥的驟然離世,像一場晴天霹靂,讓老丁的世界瞬間崩塌。

      江德華以“親人”的名義,順理成章地走進他的生活,用一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將這個破碎的家重新粘合。

      老丁以為自己中年喪妻是不幸,晚年能有德華相伴,是上天補償給他的、最溫暖的港灣。

      這份看似圓滿的夕陽紅,卻在幾十年后,因一本被子女無意中翻出的、塵封的筆記本而被徹底顛覆。



      01

      冬日的午后,陽光帶著一絲慵懶的暖意,透過擦得一塵不染的玻璃窗,灑在客廳的地板上,也灑在老丁身上。

      老丁,今年七十有二,退休前是炮校的高級工程師,一輩子跟圖紙和零件打交道,養成了個嚴謹又有點沉悶的性子。

      此刻,他正半躺在陽臺那把有些年頭的藤制搖椅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羊毛毯子,眼睛半瞇著,像是睡著了,嘴角卻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廚房里傳來“咕嘟咕嘟”的燉湯聲,伴隨著切菜的“篤篤”聲,這聲音像是催眠曲,讓老丁心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寧。

      不多時,江德華端著一盤切好的蘋果走出來。她穿著一件藍色的碎花圍裙,頭發在腦后一絲不茍地盤成一個髻,幾縷灰白的發絲在陽光下分外明顯。她走到搖椅旁,輕輕把果盤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又伸手替老丁掖了掖毯子角。

      “睡著了?”她放低了聲音問。

      老丁睜開眼,嘿嘿一笑,露出滿口被煙茶熏得微黃的牙:“沒,就是瞇一會兒,舒服。”他伸手拿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口,清脆多汁。“嗯,甜。”

      江德華看著他,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溫柔:“你呀,湯快好了,再等會兒就能喝了。”

      老丁嚼著蘋果,看著江德華轉身又走進廚房忙碌的背影,心中一陣感慨。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真是值了。

      年輕那會兒,娶了十里八鄉都有名的俊媳婦王秀娥,雖然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女人,但性子熱鬧,給他生了幾個兒子,日子過得也算有聲有色。

      中年喪妻,他一度以為天都塌了,是江德華,這個默默無聞的女人,走進了他的生活,像一雙溫柔的手,把他從生活的廢墟里一點點扶了起來。

      如今,兒子們都已成家立業,他和江德華相濡以沫,過著平靜而安逸的晚年生活。他常常跟廠里的老伙計們炫耀,說自己這輩子什么都不圖,就是命好。

      年輕時有王秀娥的熱鬧,老了有江德華的體貼,這福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他的人生,在他自己看來,是一個大寫的“圓滿”。

      這種“圓滿”,體現在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里。

      江德華對他的照顧,細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老丁有高血壓,降壓藥每天早上七點半準時送到手邊,配著一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多一度都嫌燙,少一度又嫌涼。

      他喜歡看報紙,老花鏡永遠放在報紙的左上角,伸手就能拿到。他睡覺有個毛病,半夜總要翻個身把被子蹬掉,可二十年來,他幾乎沒有因為著涼而感冒過,因為只要他一動,身旁的江德華就像是安了雷達一樣,總能第一時間醒來,默默地給他蓋好被子。

      周圍的鄰居們誰不夸老丁有福氣?都說江德華真是個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女人,簡直就是現代版的“田螺姑娘”。

      “老丁,你上輩子是積了什么德啊,娶了德華這么好的媳婦。”

      “就是啊,你看她把你照顧的,油光水滑的,比退休前還精神。”

      每當這時,老丁總是咧著嘴笑,心里美滋滋的,嘴上還謙虛:“哪兒啊,都是她操心慣了。”

      這天是周六,大兒子丁四樣帶著老婆孩子來看他們。飯桌上,江德華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她記得大孫子愛吃可樂雞翅,記得兒媳婦最近腸胃不好,特地給她熬了小米粥。她給孫子夾菜,噓寒問暖,那份親熱勁兒,比親奶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丁四樣看著這一切,心里對這個后媽是越發滿意。他性子像老丁,粗枝大葉,不太懂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他只知道,自從江德華進了門,他爸的白頭發少了,笑容多了,這個家也越來越像個家了。

      王秀娥在的時候,家里雖然熱鬧,但總是亂糟糟的,她性子大大咧咧,做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可江德華不一樣,她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讓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都感到舒服。

      飯后,丁四樣私下里對父親說:“爸,德華阿姨真是不容易,你可得對她好點。”

      老丁瞥了兒子一眼,得意地說:“用你教?你老子我心里有數。”

      父子倆正說著話,老丁忽然想起個事,起身走向客廳角落一個蒙了些灰塵的舊書柜。那是他年輕時用的,里面都是些機械工程類的舊書,王秀娥去世后,他就很少再打開了。

      “我記得有本《機械制圖手冊》,你表弟不是要考證嗎,我找出來給他。”老丁一邊念叨著,一邊拉開玻璃柜門。

      一股陳舊的紙張氣味撲面而來。他伸手在書堆里翻找著,抽出一本厚厚的《機械原理》。隨著書被抽出,書頁里“啪嗒”一聲,掉出來一個東西。

      老丁低頭一看,愣住了。

      地上躺著的,是一個用紅色粗棉線手工縫制的、已經有些褪色發黑的布香囊。香囊的做工很粗糙,針腳歪歪扭扭,上面用更深的紅線繡了一個勉強能看出來是個“丁”字的圖案。

      他瞬間就怔住了。這是他和王秀娥剛結婚那會兒,秀娥親手給他縫的。她說,她在里面放了從老家廟里求來的平安符,讓他出工的時候帶在身上,能保平安。

      他當時嘴上嫌棄這東西土氣,針線活也太差,可還是偷偷地把它夾在了自己最常看的一本書里。這一夾,就是幾十年。

      他彎腰,有些吃力地撿起那個香囊,放在手心,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香囊里的干艾草早就沒了香味,只剩下一股塵封的、舊時光的味道。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王秀娥那張揚的笑臉,她大嗓門的抱怨,她給自己做飯時手忙腳亂的樣子……一幕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江德華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聲音輕輕的,打斷了他的回憶。她看到了他手里的香囊,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間,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但那情緒快得像閃電,一閃即逝。她立刻恢復了那副溫柔如水的笑容,輕聲說:“看你,又想起以前的事了。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人要往前看嘛。”

      說著,她極其自然地從老丁手里接過那本《機械原理》,另一只手順勢拿過那個香囊,微笑著說:“這東西都舊成這樣了,還留著干嘛。”她沒有扔掉,而是重新將香囊夾回了書里,然后把書合上,放回了書柜最里層,被其他幾本大部頭擋得嚴嚴實實。

      整個動作流暢得像是排練了無數遍。

      老丁心里卻莫名地“咯噔”一下。他看著江德華的側臉,她臉上的笑容還是那么溫和,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感覺江德華似乎對這個香囊的來歷了如指掌,甚至……對它懷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藏極深的敵意。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他想,德華一向愛干凈,看不得舊東西,是自己多心了。他搖了搖頭,笑了笑,轉身去繼續找那本《機械制圖手冊》。

      他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瞬間,江德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著那個書柜,眼神幽深,像一口不見底的古井。

      隔了一個星期,遠嫁南方的小女兒丁小蘭回來了。她是老丁和王秀娥最小的孩子,也是幾個孩子里心思最細膩、最敏感的一個。從小,她就和母親王秀娥的感情最好。對于江德華,她不像丁四樣那樣全然接受,但也說不出什么不好,只是面上始終保持著一份客氣和疏離。

      丁小蘭這次回來,特地去老城區排了很久的隊,買了一盒“王記”的玉米面窩頭。這是她母親王秀娥生前最愛吃的主食,秀娥總說,這家的窩頭有股子特別的甜香味兒,是老家的味道。

      晚飯后,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丁小蘭獻寶似的把那盒還溫熱的窩頭拿了出來。

      “爸,你嘗嘗,還是那個老字號的,媽以前最愛這個味兒了。”她打開盒子,一股樸實的玉米香氣立刻彌漫開來。

      老丁眼睛一亮,仿佛也想起了從前的時光,笑著伸手就要去拿一個。

      “哎,”一只手輕輕擋在了他面前。是江德華。她笑著把盒子往旁邊挪了挪,語氣溫婉,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你爸現在血糖高,醫生讓少吃這些精細的碳水。我給他燉了銀耳羹,清淡,對身體好。”

      丁小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說:“就吃一小口,嘗嘗味道,沒事的。”

      江德華依舊笑著,端起一碗已經晾得溫熱的銀耳羹遞到老丁手里,柔聲說:“小蘭,我知道你也是為爸好,但身體是大事,可不能由著性子來。你爸的健康,現在可得精細著點。”

      老丁端著那碗晶瑩剔透的銀耳羹,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江德華。他覺得江德華說的有道理,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確實不能再像年輕時那樣胡吃海塞了。他便對女兒笑了笑,說:“德華說得對,我喝這個就行了。你的心意,爸領了。”

      說完,他便低頭喝起了銀耳羹。

      丁小蘭看著父親那副順從的樣子,再看看茶幾上那盒被冷落的、冒著熱氣的玉米面窩頭,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憋悶和寒意。

      這不是第一次了。好像每一次,只要她試圖帶回一些跟母親王秀娥有關的東西,不管是食物,還是話題,都會被江德華用一種極其溫柔、極其“為你好”的方式,不動聲色地隔絕開。

      她看著眼前這個被所有人都稱贊的“賢妻良母”,看著她對自己父親無微不至的“關懷”,一個荒誕而又可怕的念頭第一次在她心里升起:江德華,她不是在關心父親的身體,她更像是在用一種溫柔到令人無法抗拒的方式,一點一點地,清除掉這個家里所有關于自己母親的痕跡,仿佛要將王秀娥這個人,從父親的生命里,徹底抹去。

      02

      時間倒退回二十多年前。

      王秀娥的離去,像一場毫無征兆的龍卷風,把老丁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她是因為突發腦溢血走的,前一天晚上還在為了一毛錢的菜價跟鄰居吵得面紅耳赤,第二天人就沒了。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那段時間,老丁整個人都垮了。他一個在廠里呼風喚雨的大工程師,回了家卻連給孩子做一頓像樣的飯都做不好。家里亂成了一鍋粥,臟衣服堆在墻角能發霉,碗筷在水池里泡得長出了綠毛。幾個孩子大的不大,小的不小,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老丁白天要在廠里應付各種技術難題,晚上回來還要面對一地雞毛,他感覺自己被生活這臺巨大的機器碾壓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變得沉默寡言,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眼神里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和茫然。廠里的人都說,老丁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就在這個時候,江德華像一滴悄無聲息的雨水,滲入了這個幾近干涸的家庭。

      江德華是王秀娥的堂妹,早些年丈夫因病去世,她一個人帶著個女兒,就住在離老丁家不遠的一條巷子里。王秀娥在世時,兩家走動得并不算特別頻繁,只是逢年過節會互相送些東西。

      王秀娥的葬禮上,江德華哭得比誰都傷心。之后,她便開始“順手”地幫助老丁一家。

      起初,只是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姐夫,我今天多包了些餃子,給孩子們嘗嘗。”她提著一個搪瓷飯盒,站在門口,話說得很小聲,帶著點怯生生的味道。

      老丁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拒絕,只能訥訥地收下。餃子是豬肉白菜餡的,正是孩子們愛吃的口味,比王秀娥包的咸淡要正好。

      后來,她來得更勤了。

      “姐夫,我看你家陽臺上的衣服都晾了好幾天了,我幫你收進來吧。”

      “四樣和小蘭的校服都臟了,我拿回去洗洗,順手的事。”

      她的理由總是那么樸實無華,那么讓人無法拒絕。“遠親不如近鄰,姐夫你一個人帶幾個孩子太不容易了。”“我姐走了,我這個做妹妹的,總得幫襯著點。”

      老丁一開始是抗拒的。他心里還滿當當地裝著王秀舍,覺得接受另一個女人的幫助,特別是亡妻的妹妹的幫助,是一種背叛。

      但現實的困境像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他看著孩子們吃著江德華送來的飯菜時臉上露出的笑容,看著家里在她的“順手”整理下一點點恢復整潔,他心里的那點堅持,開始動搖了。

      江德華是個極有分寸感的女人。她從不踏入老丁的臥室,從不談論任何關于感情的話題,她只是默默地做事。她好像有雙火眼金睛,沒過多久,就摸清了老丁家所有人的口味。



      老丁愛吃帶點肥的紅燒肉,丁四樣無肉不歡,丁小蘭卻喜歡清淡的素菜。她做的飯菜,總能精準地照顧到每一個人。她還會給丁小蘭扎漂亮的麻花辮,會幫丁四樣檢查算術作業。

      她做的這一切,周圍的鄰居和廠里的同事都看在眼里。閑言碎語和善意的撮合,開始在老丁耳邊響起。

      “老丁啊,德華這女人,真是沒得說,勤快、本分、心眼好。”

      “你看她對孩子們那個上心勁兒,跟親媽似的。你還這么年輕,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是啊,老丁,為了孩子,你也得考慮考慮。德華對你和孩子們這么好,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人啊。”

      這些話像一顆顆石子,投進了老丁那潭死水般的心湖。他掙扎,他矛盾。深夜里,他會對著王秀娥的黑白照片發呆,喃喃自語:“秀娥,你說我該怎么辦?我心里只有你,可這個家……這個家快撐不下去了。”

      照片里的王秀娥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他告訴自己,他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們能有個熱飯吃,有個干凈衣服穿。他需要一個人來幫他撐起這個破碎的家。

      壓垮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線的,是一個下著瓢潑大雨的夜晚。

      那天,老丁因為連日勞累加上淋了雨,突發高燒,燒得人事不省。丁四樣和丁小蘭嚇壞了,圍在床邊直哭。是聞訊趕來的江德華,二話不說,用她那瘦弱的肩膀,硬是把一米八的老丁背了起來,一步一滑地冒著大雨送到了社區醫院。

      那一夜,江德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給他擦汗,喂水。

      第二天清晨,老丁從昏沉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邊睡著的江德華。她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濕透了的襯衫,頭發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老丁看著這個女人單薄的背影,心中最堅固的那道防線,在這一刻,轟然坍塌。

      他覺得,是這個女人,把他,把這個家,從一片廢墟之中“救贖”了出來。他欠她的,或許一輩子都還不清。

      出院后不久,老丁在一個平靜的下午,把江德華叫到了家里。他沒有說什么花前月下的話,只是笨拙地說:“德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看……你要是不嫌棄,咱們就搭伙過日子吧。我保證,會對你和你的孩子好。”

      江德華低著頭,許久沒有說話。老丁看到,有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再抬起頭時,她眼眶通紅,卻帶著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久后,老丁不顧女兒丁小蘭無聲的抗議和躲閃的眼神,和江德華領了結婚證。在親戚鄰居的祝福聲中,江德華正式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老丁覺得,自己的人生,終于可以翻開新的一頁了。

      03

      江德華成了丁家的女主人后,并沒有像丁小蘭擔心的那樣,立刻上演一出“后媽”的戲碼。恰恰相反,她比以前更加溫柔、更加勤快,也更加……聰明。

      她開始了一場無聲的、潤物細無聲的“戰爭”。這場戰爭的目標,是徹底清除王秀娥在這個家里留下的一切痕跡。

      婚后的第一個月,江德華提出要給家里做個大掃除。她挽起袖子,把所有的窗簾都拆了下來。王秀娥生前喜歡鮮艷的顏色,家里的窗簾是一塊大紅大綠的牡丹花布,雖然有些土氣,但掛在那里,總讓丁小蘭覺得母親還在。

      “這窗簾顏色太深了,屋里顯得暗沉,也舊了,洗不干凈了。”江德華一邊費力地搓洗著,一邊對老丁說,“我前兩天在布店看到一塊淡雅的格子布,換上那個,屋里肯定亮堂。”

      老丁對這些向來不在意,只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點頭同意了。于是,那扇象征著王秀娥張揚性格的牡丹花窗簾,被換成了素雅的、更符合江德華氣質的淺藍色格子窗簾。

      接著,是家里那套王秀娥從娘家帶過來的搪瓷餐具。碗沿和杯口都有些磕碰掉漆,露出黑色的底子,但丁小蘭和哥哥們從小就用這套餐具吃飯,充滿了回憶。一天晚飯后,江德華在洗碗時,“不小心”手一滑,摔碎了兩個碗和一個杯子。

      她懊惱地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眼眶都紅了:“哎呀,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這可怎么辦,不成套了。”

      老丁趕緊安慰她:“碎了就碎了,人沒事就好。這碗也用了十幾年了,該換了。”

      第二天,江德華就買回了一整套嶄新的白瓷餐具。潔白、光滑、沒有任何瑕疵,也……沒有任何回憶。

      最讓丁小蘭心痛的,是客廳墻上那張父母的結婚照。照片里,年輕的老丁英氣逼人,王秀娥穿著一身紅衣,笑得燦爛又有些羞澀。那是這個家里關于母親最鮮活的印記。

      有一天,丁小蘭放學回家,發現那張照片不見了。

      “江阿姨,我爸媽的結婚照呢?”她焦急地問。

      江德華正在擦桌子,聞言溫和地笑了笑:“哦,那個相框邊都掉漆了,玻璃也有點松,我怕掉下來砸到人。我讓你爸有空拿去修修,或者換個新的。我先給你收起來了。”

      她指了指儲物間的方向。丁小蘭跑過去,在一個堆滿雜物的箱子底層,找到了那張照片。江德華說得沒錯,相框確實舊了,但所謂的“換個新的”卻遲遲沒有下文。不久之后,那面墻上掛上了一張新的照片——是老丁和三個孩子的合影,照片里的他們笑得很開心,但那個位置,原本是屬于王秀娥的。

      丁小蘭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切,她試圖反抗。

      她會固執地從箱底翻出父母的結婚照,重新擺在電視柜上。可第二天,照片又會“為了防止落灰”被江德華收起來。



      她會堅持用母親留下的那個掉了漆的搪瓷杯喝水。江德華也不跟她爭,只是會在她用了之后,把杯子洗得干干凈凈,然后放回柜子的最高層,再把一個嶄新的玻璃杯放在她手邊:“小蘭,那個杯子掉漆,喝水對身體不好。用這個吧,干凈。”

      丁小蘭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無力。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跟一團棉花打架,你用盡全力打過去,卻被它輕飄飄地化解,還顯得你小題大做、無理取鬧。

      她向父親抱怨:“爸,江阿姨她……她要把媽的東西都收起來。”

      老丁那時候正沉浸在生活重歸正軌的安逸里,對江德華充滿了感激和依賴。他皺著眉頭打斷女兒的話:“小蘭,你怎么能這么想你江阿姨?她是為了這個家好,家里弄得干凈整潔有什么不對?你媽的東西,她都好好收著呢,又沒給你扔了。你這孩子,就是太敏感了。”

      在老丁和所有人看來,江德華做的每件事都合情合理,無可挑剔。只有丁小蘭,那個還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小女孩,才是那個“敏感多疑”、“不懂事”的人。

      漸漸地,丁小蘭的抗爭失敗了。她看著這個家一天天變得陌生,母親生活過的痕跡被一點點抹去,就像沙灘上的腳印被潮水撫平。王秀娥愛看的那些通俗畫報、愛聽的戲劇磁帶,都被歸置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養生食譜和生活百科類的書籍,那是江德華喜歡看的。

      這個家,正在被江德華按照她的喜好和意志,重新塑造。

      在一個家人都已熟睡的深夜,江德華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月光透過那扇淺藍色的格子窗簾,柔和地灑在她身上。

      她環顧著這個被她一手改造得煥然一新的家,墻上是嶄新的掛歷,桌上是她繡的桌布,空氣里彌漫著她剛剛用橘子皮煮過水的清香。一切都帶著她的印記,安靜、妥帖、盡在掌握。

      她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一絲在人前從未有過的、復雜而滿足的微笑。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王秀娥,你看到了嗎?這個家,現在是我的了。丁繼群這個男人,他的胃,他的襯衫,他孩子們的未來,現在都攥在我的手里。”

      “你漂亮又怎么樣?你會笑又怎么樣?你不過是運氣好,先遇上了他。可你守不住。你連他晚上睡覺會踢被子都不知道,你連他最討厭吃蔥姜都記不住。你給他的,是亂糟糟的日子和一地雞毛的爭吵。”

      “而我,可以給他一個安穩的、妥帖的家。我會用我后半輩子的時間,把他生命里所有關于你的印記,一點一點,全部替換成我的。最終,他會徹底忘了你,他只會記得我。”

      這場無聲的戰爭,從她踏入這個家門的第一天起,她就抱著必勝的決心。她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手段。她知道,對付一個活在記憶里的人,最狠的辦法,不是辱罵和毀滅,而是徹底的、無聲的覆蓋。

      04

      光陰似箭,一晃十幾年過去了。

      曾經的少年少女都已長大成人。丁四樣大學畢業后留在了省城,娶妻生子,日子過得安安穩穩。他的妻子是個精明能干的城市姑娘,很會處理人際關系,跟江德華這個后婆婆處得相當不錯,時常寄些保健品、衣服回來,一口一個“媽”叫得比丁四樣還親。

      在老婆的耳濡目染下,丁四樣對江德華的看法也越來越正面,覺得父親晚年能有她照顧,是天大的福氣。

      丁小蘭則遠嫁到了千里之外的南方城市。距離成了她和那個家之間最好的緩沖。每次逢年過節回來,她對江德華依舊客氣周到,會買貴重的禮物,會陪她說話,但那份發自內心的疏離感,像一道看不見的玻璃墻,始終橫亙在兩人之間。江德華對此心知肚明,卻也從不點破,依舊對她噓寒問暖,扮演著一個無可挑剔的繼母角色。

      老丁退休了。從忙碌的工程師崗位上退下來,他一下子閑得發慌。幸好有江德華在。

      她的存在,完美地填補了老丁退休后的空虛。他們的生活,規律得像一張精準的時刻表。

      早上六點,江德華起床做早飯。六點半,她叫老丁起床。七點,兩人一起吃早飯。七點半,江德華收拾碗筷,老丁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八點,兩人一起出門,去附近的公園散步。九點,去菜市場買菜。十點回家,江德華在廚房忙碌,老丁則在客廳看電視或者擺弄他的花草。十二點準時開飯。下午午睡。晚上看電視。

      江德華把他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完全成了一個“甩手掌柜”,每天只需要負責“吃、睡、散步”這三件事。他已經徹底習慣了這種被安排、被照顧的生活,習慣了江德華無處不在的存在。

      至于王秀娥,那個曾經在他生命里占據了最重要位置的女人,她的形象,在他的記憶里已經變得模糊、遙遠,像一張褪了色的舊照片。偶爾在夢里見到,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咋咋乎乎的影子。

      他不再會因為看到某個場景而想起她,也不再會因為吃到某樣東西而懷念她。江德華用二十年的時間,成功地用她自己的味道,覆蓋了王秀娥留下的所有味道。

      老丁真心實意地覺得,江德華就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是陪他走完余生的最佳伴侶。他常常對那些羨慕他的老伙計們說:“我這輩子啊,沒別的,就是命好。找了兩個好老婆。”他說這話的時候,滿臉褶子都笑開了花。

      他不知道,他自以為的“命好”,其實是別人精心布置幾十年的棋局。如今,棋局已成,塵埃落定。

      江德華成功了。她不僅完全“占有”了老丁的晚年,還通過對孫輩的加倍關愛,間接“收服”了丁四樣一家。在這個家里,她的話語權已經無人可以撼動。

      她甚至開始以老丁的“健康”為名,精細地管理起他的社交圈。

      “老張啊,真不好意思,老丁今天不能跟你們去釣魚了。他昨天量血壓有點高,醫生說最近不能吹風。”她在電話里對老丁的釣友客氣地回絕。

      “老李,打麻將就算了吧。他們那屋里烏煙瘴氣的,二手煙吸多了對老丁的肺不好。我陪他在家下下棋就行了。”她笑著對上門來約牌局的老同事說。

      老丁一開始還有些不樂意,但江德華總有千萬個讓他無法反駁的理由,而且句句都是為他好。久而久之,他也懶得爭了,樂得清閑,全盤接受。他的社交圈子越來越小,生活也越來越簡單,他的世界里,幾乎只剩下了江德華一個人。他覺得這樣也挺好,清凈,省心。

      老丁七十大壽那天,兒女孫輩從天南海北趕回來,齊聚一堂。

      江德華一個人在廚房里,張羅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肴。紅燒肉是老丁愛吃的,可樂雞翅是孫子喜歡的,清蒸鱸魚是兒媳婦的口味,素炒三絲是為丁小蘭準備的。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廚房和客廳之間旋轉,臉上始終帶著溫和而滿足的笑容。

      老丁被眾星捧月般地簇擁在主位上,看著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他激動得眼眶都濕了。他舉起酒杯,聲音有些哽咽:“好,好啊!看到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這輩子,我知足了!尤其要謝謝你們的德華阿姨,謝謝她,給了我一個這么圓滿的家!”

      所有人都鼓起掌來,說著祝福和感謝的話。

      江德華站在老丁身邊,溫柔地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嘴里嗔怪著:“看你,說這些干什么。”她的眼底,卻藏著一絲無人察覺的、如釋重負的、屬于勝利者的冷光。

      這盤棋,她下了半輩子,終于,大功告成。她贏得了她想要的一切。

      她以為,這盤棋會以她的全勝而告終,棋局將永遠如此穩固下去。但她不知道,任何看似完美的棋局,都有可能因為一顆早已埋下的、不起眼的棋子,而瞬間滿盤皆輸。

      05

      壽宴的喧囂還未完全散去,一場意外便不期而至。

      一周后,老丁在一次清晨散步時,突發心梗,直挺挺地倒在了公園的小徑上。幸好被晨練的鄰居及時發現,送往醫院搶救,才算從鬼門關里撿回一條命。

      這個意外像一塊巨石,砸碎了丁家表面的平靜。丁四樣和丁小蘭都心急火燎地從外地趕了回來,日夜守在醫院。

      老丁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需要在重癥監護室觀察一段時日。醫生需要全面了解他的過往病史,尤其是關于心臟方面的早期檢查記錄和用藥情況,以便制定后續的治療方案。

      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兒女身上。

      “哎呀,你爸那些病歷本、體檢單,都不知道被我塞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家里東西又多又亂,我這心里一急,腦子也成了一團漿糊。”江德華在病房外,對著丁四樣和丁小蘭,一臉焦急和自責。

      丁四樣大大咧咧,讓他找東西比登天還難。于是,這個任務最終還是落在了心思縝密的丁小蘭身上。

      “阿姨,你別急,你和哥在醫院守著爸,我回家去找。”丁小蘭安慰道。

      回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丁小蘭直奔家里的儲物間。儲物間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大多是江德華這些年“清理”下來的舊東西,被她分門別類地裝在一個個紙箱里,碼放得整整齊齊。

      丁小蘭按照江德華的指點,開始翻找那些標著“舊文件”、“單據”的箱子。可翻了好幾個箱子,找到的都是些水電費單、舊報紙,并沒有她想要的病歷。

      她有些煩躁地直起身,目光掃過角落里一個落滿灰塵、標著“舊衣物”的大紙箱。她記得,母親的一些衣服,好像就被收在了這里。鬼使神差地,她走過去,打開了那個箱子。

      箱子一打開,一股濃重的樟腦丸氣味撲面而來。里面是一些過時的、料子粗糙的舊衣服。丁小蘭在箱子底層摸索著,忽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方盒子。

      她把盒子拿出來,吹開上面的灰塵。這是一個被紅布包裹著的小木盒。她顫抖著手打開盒蓋,里面的東西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盒子里,裝著的全是母親王秀娥的遺物。幾張已經泛黃的黑白照片,一個斷了鏈子的銀手鐲,還有那張被江德華“收起來”的、她和父親的結婚照。

      丁小蘭拿起那張結婚照,照片上的人依舊笑得燦爛,但她發現,相框的玻璃上,有一道清晰的裂痕,從右上角一直延伸到左下角,像是被誰用極大的力氣生生捏碎后,又勉強拼合在一起。

      一股寒意從她的脊背升起。

      就在這個小木盒的旁邊,她看到了一個被壓在幾件舊毛衣下面的硬殼筆記本。她以為是父親以前的工作筆記,便隨手拿了出來,想看看有沒有夾著什么單據。

      筆記本的封面是深藍色的,邊角已經磨損。她翻開第一頁,瞳孔驟然收縮。

      她拿著那個筆記本,像是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跌跌撞撞地沖出儲物間。

      客廳里,江德華正端著一杯水,似乎是算準了時間,準備進來看看她找得怎么樣了。

      兩人在儲物間門口,猝不及防地撞上。

      江德華看到丁小蘭煞白的臉,以及她手里那個深藍色的筆記本時,臉色瞬間也變得慘白如紙,那是一種偽裝被瞬間撕破的、赤裸裸的驚慌。

      但這種驚慌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她就奇跡般地恢復了鎮定,甚至,嘴角還緩緩勾起一抹奇異的、近乎嘲諷的冷笑。

      丁小蘭舉起那個筆記本,聲音因巨大的震驚和憤怒而劇烈顫抖:“媽,這……這是什么?!”

      江德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只是用一種丁小蘭從未見過的、冰冷而又陌生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里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帶著一種“謎底終于揭曉”的釋然。

      她緩緩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一字一字地刺進丁小蘭的心里:

      “怎么,現在才發現?”

      “我還以為,你早就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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