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網絡時代的較量，最歹毒的從來不是當面撕破臉。
真正的殺招，隱于無形，藏在一條匿名帖子的標題里，隱于一個精心設計的關鍵詞中。
一個名字，可以是你行走世間的名片，也可以是一張撕不掉的恥辱標簽。
當搜索引擎優化的冰冷算法，遭遇了造謠者的無恥行徑，沒人能預料到，一場關于「誰來定義你是誰」的信息戰爭，會以怎樣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讓施暴者永遠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里。
01
我發現自己被「網暴」了，是從一條微信開始的。
那天我正在公司開會，手機忽然震個不停。
我是做SEO的，搜索引擎優化，平時工作就是幫企業做品牌輿情管理。
會議中途不方便看手機，我忍著沒動。
等開完會回到工位，打開微信一看，傻眼了。
好幾個朋友發來消息，內容都差不多：
「青禾，網上有人在罵你，你看到了嗎？」
「這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嗎？」
「有人在XX論壇發帖說你的事，你趕緊去看看。」
我心里一沉，打開那個論壇，搜索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愣住了。
搜索結果里赫然出現了好幾條帖子，標題觸目驚心：
「【爆料】某互聯網公司女員工沈XX的真面目」
「小心這個女人！沈青禾，騙財騙感情的慣犯」
「親身經歷：我是怎么被綠茶婊沈青禾騙的」
我點進去看，每一條都是對我的惡意誹謗。
說我「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說我「騙男人錢」，說我「腳踏多條船」，說我「精神有問題」……
帖子里還配了我的照片。
不是什么私密照，就是普通的生活照，從我朋友圈里扒下來的。
但配上那些文字，顯得格外刺眼。
評論區里一片罵聲。
「這種女人就該曝光！」
「渣女實錘，大家小心別被騙！」
「長得也不怎么樣，哪來的自信騙人？」
我看著那些評論，手指冰涼。
我知道是誰干的。
除了陸嘉銘，不會有別人。
02
陸嘉銘是我前男友。
我們交往了一年半，分手是三個月前的事。
分手的原因很簡單——他出軌了。
不是一次，是好幾次。
第一次我發現的時候，他哭著求我原諒，說是「一時糊涂」，保證以后不會了。
我信了。
第二次被我抓到，他又是那套說辭，「我錯了」「我改」「給我一次機會」。
我又信了。
第三次……
我不信了。
我提出分手，態度很堅決。
陸嘉銘不同意。
他一開始是哀求，說「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你就這樣放棄嗎」。
然后是威脅，說「你離開我會后悔的」。
最后是惱羞成怒，撂下一句話：「你以為你是誰？分手可以，但你別想好過。」
當時我以為只是一句氣話。
我太天真了。
他真的付諸行動了。
從分手后的第二周開始，我就陸續發現網上有人在發關于我的「爆料帖」。
一開始只是一兩條，我沒太在意，以為很快就會沉下去。
沒想到越來越多，而且內容越來越離譜。
我翻看那些帖子的發帖賬號，都是新注冊的小號，ID看不出任何規律。
但文字風格、細節描述、用詞習慣……我太熟悉了。
比如他喜歡用「實錘」「綠茶」「渣女」這些詞。
比如他喜歡在句子結尾加感嘆號。
比如那些「爆料」的細節，都是只有陸嘉銘才知道的事情——我住哪個小區，我在哪家公司上班，我朋友圈發過什么內容。
是他。
一定是他。
他在報復我。
用最卑劣、最惡心的方式。
03
接下來的一個月，謠言像病毒一樣擴散。
不只是那個論壇，微博、豆瓣、知乎、小紅書……到處都出現了類似的帖子。
賬號都是不同的，但內容大同小異，顯然是同一個人批量發的。
有些帖子被刪了，但很快又會冒出新的。
有些平臺不受理我的投訴，說「無法核實真偽，建議雙方協商」。
更可怕的是，謠言開始向線下蔓延。
我的一些朋友收到了匿名私信，說「你知道沈青禾是什么人嗎」，然后甩過來一堆帖子鏈接。
我的同事在茶水間竊竊私語，看到我就停下來，眼神躲躲閃閃。
有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聽到隔壁桌兩個不認識的同事在小聲議論：
「就是她，網上那個……」
「真的假的？看著不像啊……」
「誰知道呢，空穴不來風嘛……」
我端著餐盤，裝作沒聽見，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但那種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讓我幾乎吃不下飯。
更讓我崩潰的是父母。
有一天晚上，我媽打電話來，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
「青禾，媽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
「什么事？」
「網上……網上那些說你的帖子，是真的嗎？」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媽，您怎么知道的？」
「你三姨打電話來問的，」我媽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說在網上看到了，問我是不是真的……青禾，那些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我幾乎是喊出來的，「那些都是造謠！是我前男友在報復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我聽到我媽哭了。
「我就說嘛，我女兒不是那種人……可是你三姨那語氣，好像我們家出了什么丑事似的……」
我握著手機，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我想不明白。
明明是他出軌，明明是他背叛我，為什么最后變成我被千夫所指？
明明我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04
我試過正規途徑。
首先是澄清。
我在朋友圈發了一篇長文，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那些帖子都是前男友的造謠，我是清白的。
效果很差。
愿意相信我的人本來就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人看了我的澄清，反而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真沒做過的話，干嘛要解釋這么多？」
「這么長一篇，是不是心虛啊？」
我發現，在網絡輿論面前，「解釋」幾乎等于「坦白」。
你越解釋，別人越覺得你有問題。
然后是報警。
我去派出所做了筆錄，把那些帖子的截圖、鏈接都提交了。
警察很客氣，但給我的答復讓我心涼。
「這種情況很難立案，」民警說，「目前沒有造成嚴重后果，建議您保留證據，走民事訴訟。」
「什么叫嚴重后果？」我問，「我名譽受損，父母受到困擾，工作受到影響，這還不夠嚴重嗎？」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從法律角度來說……」民警頓了頓，「要構成誹謗罪，需要達到一定的情節標準。您這個情況，建議還是先走民事途徑。」
我又去咨詢了律師。
律師說可以告誹謗，但有幾個問題。
「第一，你要找到發帖人的真實身份，」律師說，「這需要向平臺申請調取用戶信息，平臺不一定配合。第二，訴訟周期長，可能要半年甚至更久。第三，成本高，律師費、調查費、訴訟費加起來不少錢。第四，就算你贏了，賠償也很有限，可能就幾千塊錢。」
「那我的名譽呢？」我問，「那些帖子已經被很多人看到了，影響怎么消除？」
律師搖搖頭：「這個很難。就算判決下來，對方刪帖道歉，那些已經傳播出去的信息是收不回來的。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我的心里。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把那些攻擊我的帖子一條一條看了一遍。
從最早的一條到最新的一條，足足有幾十條。
有些平臺已經刪了，但我之前截的圖還在。
我看著那些惡毒的文字、扭曲的「爆料」、不堪入目的評論，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眼淚流了下來。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這樣被他毀掉。
05
我是做SEO的。
搜索引擎優化，全稱SearchEngineOptimization。
簡單來說，就是研究怎么讓一條信息在搜索引擎里排名靠前，被更多人看到。
我做這行六年了，幫企業做過品牌形象管理，幫客戶處理過輿情危機。
我太清楚這套游戲的規則了。
搜索引擎不在乎真相。
它只在乎「權重」「關鍵詞」「點擊率」「相關性」。
一條信息能不能被看到，不取決于它是真是假，而取決于它的「排名」。
如果造謠的帖子排名靠前，人們就會先看到造謠。
如果澄清的信息排名靠后，它就會被淹沒在信息海洋里，根本沒人看到。
這就是信息時代的邏輯。
陸嘉銘在用這套邏輯攻擊我。
他可能是無意識的，但他的做法——大量發帖、多平臺覆蓋、高頻更新——恰恰符合SEO的基本原理。
他在「霸占」搜索結果。
讓任何人只要搜索「沈青禾」三個字，看到的就是那些謠言。
我盯著電腦屏幕，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用這套邏輯來攻擊我。
那我就用真正的SEO技術，來反擊他。
我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我知道怎么讓一條信息「消失」，也知道怎么讓一條信息「被所有人看到」。
陸嘉銘想讓我的名字成為「黑名單」？
那我就讓他的名字，成為真正的「黑名單」。
一個永遠洗不白的，刻在互聯網上的恥辱柱。
我擦干眼淚，打開了一個新的文檔，開始敲下第一行字：
「反擊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