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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催我去澳洲養老,鄰居女兒悄悄塞來紙條,看完我立刻退了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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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志強打來第十通越洋電話時,我正在整理書房里那些舍不得扔的舊書。

      他語氣里的急切像只無形的手,推著我的后背。

      “爸,機票訂好就告訴我航班號,我去機場接您。”

      窗外傳來樓下劉阿姨的嘆氣聲,她正對著一袋米發愁。

      我放下電話下樓幫她,四十斤米扛上五樓累得我氣喘吁吁。

      這大概是我出國前能為鄰居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兩天后的傍晚,我拖著行李箱走到單元門口。

      劉阿姨的女兒許藝嘉突然匆匆追出來,往我手里塞了張折疊的紙條。

      她的眼神里有種讓我心慌的憂慮。

      “韓叔,”她壓低聲音說,“看完這個再決定走不走。”

      樓道燈光昏暗,我展開紙條的手有些發抖。

      第一行字就讓我僵在原地。

      “韓志強公司半年前已破產,現欠債約二十萬澳元。”

      紙張在我手中顫抖,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像針一樣扎進眼睛。

      我轉身看見許藝嘉還站在樓梯拐角處,朝我輕輕點了點頭。

      行李箱的輪子停在樓梯第一級臺階上,再沒有往上走。



      01

      電話鈴在早晨七點半準時響起。

      我數著,這是本周第十次了。兒子志強在澳洲墨爾本,那邊該是上午十點半。

      他應該剛結束晨會,或者正在去工地的路上。

      “爸,您還沒告訴我具體哪天飛。”

      志強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裹挾著南半球海風的錯覺。

      我握著電話走到陽臺,晨光正鋪滿對面樓房的墻面。

      “還在看機票,最近航班挺多的。”

      “早點定下來吧,”他說,“這邊什么都給您準備好了。”

      我能聽見他那邊有汽車鳴笛聲,很遙遠,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廚房水壺開始鳴叫,我快步走過去關火。

      電話那頭的志強停頓了幾秒,忽然問:“爸,您那套房子怎么打算?”

      “房子?”我愣了一下,“先空著吧,說不定以后回來住。”

      “空著多浪費,”他脫口而出,隨即又緩和語氣,“我是說,長時間沒人住容易壞。”

      窗外傳來樓下的動靜,劉阿姨正在小院里晾衣服。

      她踮腳夠晾衣繩的樣子讓我想起去年幫她修洗衣機的事。

      “志強,這事不急。”我說。

      掛電話后,我站在書房中央環顧四周。

      四十年教學生涯留下的書堆滿了三面墻,妻子去世后我就很少整理它們了。

      她的照片還擺在書桌左上角,笑著看我。

      兒子在澳洲定居八年,娶了當地華裔女孩,生了兩個混血外孫。

      我只在視頻里見過孩子們,他們叫我“爺爺”時帶著奇怪的腔調。

      去年志強開始頻繁提起讓我過去養老的事。

      “澳洲空氣好,醫療先進,適合老年人。”

      他說這話時神情懇切,屏幕上的臉因為像素顯得模糊。

      我當時剛做完心臟支架手術三個月,走路還有些喘。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志強發來幾張照片。

      是他家后院新布置的“老人房”,有藤椅和茶具,陽光很好。

      我放大圖片看了很久,直到眼睛發酸。

      02

      下樓買菜時在單元門口碰見劉阿姨。

      她正對著超市送來的兩袋米發愁,手掌撐著腰,眉頭皺成疙瘩。

      “小韓啊,”她這么叫我,雖然我六十八,她七十二,“能不能搭把手?”

      那袋米標著重二十公斤,對她是座小山。

      “您買這么多米干嘛?”我提起袋子試了試分量。

      “女兒買的,說優惠。”劉阿姨跟在我身后上樓,“她總瞎操心。”

      樓梯間狹窄,我走兩步就得換手。劉阿姨絮絮叨叨說著女兒的事。

      “藝嘉在醫院忙得腳不沾地,還老惦記給我買東西。”

      “上周送來五桶油,我哪吃得了。”

      我停在二樓緩步臺喘氣,劉阿姨趕緊遞紙巾:“慢點慢點,你這心臟。”

      去年冬天我在樓下暈倒,是她發現并喊來救護車的。

      那天雪很大,她裹著棉襖守在我旁邊,直到急救車閃著燈沖進小區。

      “您女兒孝順是福氣。”我繼續往上走。

      劉阿姨嘆口氣:“孝順啥,一個月見不著兩回面。”

      她家在五樓最東邊,門牌上貼著手寫的福字,邊緣已經發白。

      開門時屋里飄出中藥味,電視機正放著戲曲節目。

      “進來喝口水吧。”她側身讓開。

      客廳不大,但收拾得整齊。墻上掛著她和女兒的合影,年輕時拍的。

      照片里的許藝嘉扎著馬尾辮,笑得露出虎牙。

      “您女兒還沒成家?”我問。

      劉阿姨倒茶的手頓了頓:“離了,帶著孩子單過。”

      茶水很燙,我捧著杯子暖手。

      她坐進沙發就開始揉膝蓋,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遍。

      “老毛病了,一到陰雨天就疼。”

      窗外傳來鴿群飛過的聲音,帶著哨音劃破下午的安靜。

      我想起該去做午飯了,起身告辭。

      劉阿姨送到門口,忽然說:“聽說你要去澳洲了?”

      “還沒定。”我說。

      她點點頭,眼神里有種說不清的情緒:“挺好,兒女在身邊好。”

      下樓時我在三樓遇見許藝嘉。

      她拎著兩個大塑料袋正往上走,看見我愣了下:“韓叔。”

      塑料袋里露出蔬菜和藥盒,還有一盒包裝精致的糕點。

      “來看您母親?”我側身讓她先過。

      許藝嘉四十出頭的樣子,眼角有細紋,但眼睛很亮。

      “值完夜班過來,”她說,“謝謝您常幫我媽。”

      我們站在樓梯間簡單聊了幾句。她問起我的行程,我說還在考慮。

      她低頭整理塑料袋,聲音輕了些:“出國是大事,多考慮周全好。”

      這句話她說得很慢,像是每個字都斟酌過。

      我點頭道謝,繼續往下走時聽見她喊:“韓叔。”

      轉身看見她站在臺階上,欲言又止。

      “注意身體。”最后她只說了這么一句。

      那天下午我收拾行李時總想起她的眼神。

      那種憂慮不是客套,而是實實在在的擔心。



      03

      夜里十一點,手機又響了。

      我盯著屏幕上“志強”兩個字看了很久才接。

      “爸,您睡了嗎?”他那邊背景音嘈雜,像是在酒吧或餐廳。

      “還沒,什么事?”

      “就是問問機票,”他說,“我同事推薦一家旅行社,價格優惠。”

      我打開臺燈,昏黃光線鋪滿書桌。桌上有本翻開的相冊,志強小時候的照片。

      他六歲生日時拍的,臉上涂著奶油,笑得眼睛瞇成縫。

      “志強,”我慢慢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短促但足夠明顯。

      “我能有什么事瞞您,”他笑出聲,“就是想讓您早點過來。”

      接著他開始描述墨爾本的生活,語氣熱烈得像旅游宣傳片。

      “這邊老人福利真好,社區有免費體檢,公園到處都是。”

      “您來了我陪您去海邊釣魚,就咱父子倆。”

      我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相冊邊緣。

      上周三早晨我在菜市場暈倒,是劉阿姨和幾個老街坊送我去的醫院。

      志強知道后打來電話,第一句是:“醫療費多少?我轉給您。”

      而不是“您現在怎么樣”。

      “爸,您還在聽嗎?”志強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在聽。”

      “那就這么說定了,月底前過來吧。”他說,“房子的事我幫您處理。”

      通話結束后,我走到窗前看夜色。

      我們這個老小區晚上很安靜,只有幾盞路燈亮著。

      劉阿姨家的窗戶還透著光,她習慣晚睡。

      忽然想起許藝嘉塞給我的那盒糕點還在冰箱里。

      下午她送來時說:“我媽讓給的,謝您幫忙扛米。”

      糕點盒上印著“福”字,是本地老字號,妻子生前最愛吃。

      我打開冰箱取出盒子,發現底下壓著張便條。

      “韓叔,每天最多吃兩塊,您血糖高。——藝嘉”

      字跡工整,是醫護工作者特有的清晰筆跡。

      我把便條小心收進抽屜,那里已經攢了好幾張類似的。

      有提醒吃藥的,有寫注意事項的,還有一次是我血壓升高后她手寫的飲食建議。

      這些小小的關懷像針腳,密密麻麻縫補著獨居生活的裂縫。

      而兒子志強的關心總是隔著一萬公里,通過電波傳來。

      響亮,熱情,但觸碰不到溫度。

      深夜睡不著,我打開電腦查澳洲房價。

      搜索記錄里跳出志強去年發來的鏈接,是他家附近的養老社區介紹。

      當時他說:“爸,這地方最適合您。”

      現在仔細看那些圖片,發現每個老人都在單獨的房間。

      所謂“社區”更像是高級公寓,鄰居之間隔著門和墻。

      我突然想起三十年前教過的一篇課文。

      朱自清的《背影》,寫父親送兒子遠行。

      現在輪到兒子接父親遠行,背影卻模糊在屏幕的光暈里。

      窗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

      在這座城市里,每夜都有故事在發生。

      04

      周六早晨,許藝嘉來敲門。

      她穿著便裝,手里提著保溫桶和水果袋。

      “韓叔,我媽包的餃子,讓我送些給您。”

      保溫桶還溫熱,打開是整整齊齊的白菜豬肉餃。

      “劉阿姨太客氣了。”我請她進屋坐。

      許藝嘉環顧我的客廳,目光在堆放的紙箱上停留片刻。

      “您真要走了?”她問。

      “兒子催得緊。”我說著去廚房拿碗筷,“一起吃點?”

      她搖頭:“我吃過了,就是來看看您。”

      但我還是擺了兩副碗筷,倒上醋和辣椒油。

      許藝嘉在桌邊坐下,夾起一個餃子卻沒吃,只是看著。

      “韓叔,”她忽然說,“您了解志強在澳洲的具體情況嗎?”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我筷子停在半空。

      “他在建筑公司做工程師,前年升了項目經理。”

      “兩個孩子,妻子是華裔,這些您都確認過?”

      我看著她:“什么意思?”

      許藝嘉放下筷子,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桌沿。

      “我在醫院工作,見過太多老人被騙的案例。”

      “不是懷疑志強,”她補充道,“只是覺得您該多了解些。”

      客廳安靜下來,只有冰箱的嗡鳴聲。

      餃子熱氣慢慢消散,在空氣里畫出淡白的痕跡。

      “藝嘉,”我緩緩開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眼神閃爍,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搖頭。

      “我就是瞎操心,您別往心里去。”

      離開時她在門口停頓,回頭看我:“韓叔,有些事您得親自求證。”

      門輕輕關上,留下滿屋子的困惑。

      我坐回桌邊,餃子已經涼透。

      忽然想起該整理證件了,保險單、病歷本、房產證都得帶上。

      書房文件柜最上層鎖著重要物品,鑰匙藏在詞典里。

      打開柜門時我發現不對勁。

      檔案袋的順序變了。

      我清楚地記得房產證在左邊第二個袋子,現在它在最右邊。

      而且袋口的系繩打結方式和我的習慣不同。

      心跳開始加速,我抽出房產證仔細檢查。

      紙張沒有破損,但內頁有輕微折痕,像是被匆忙塞回去時留下的。

      更讓我不安的是夾在里面的幾張收據。

      是志強五年前寫給我的借款條,總共八萬元。

      當時他說公司需要周轉,三個月就還。

      這些收據本該在另一個文件夾里,現在卻出現在房產證中。

      我坐在地板上,午后的陽光斜照進來,灰塵在光柱里飛舞。

      記憶像被攪渾的水,泛起沉淀的泥沙。

      志強上次回國是三年前,妻子三周年忌日。

      他在家住了三天,大部分時間在打電話,神色匆匆。

      有天夜里我起夜,看見書房燈亮著。

      推門看見他站在文件柜前,手里拿著什么。

      “爸,”他迅速把東西放回去,“找點舊照片。”

      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來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手機在客廳響起,又是志強。

      我沒接,讓鈴聲在空蕩的屋子里一遍遍響著。

      最后它停了,屏幕上顯示三個未接來電。

      窗外的梧桐樹上,麻雀跳來跳去,嘰嘰喳喳。

      在這片嘈雜里,一個念頭像藤蔓般生長——

      也許我不該這么急著離開。



      05

      整整一天我都在檢查文件柜。

      把所有證件攤在地板上,一一核對日期和簽名。

      存折流水正常,保險單完整,只有房產證被動過。

      但那種不安感像墨水滴進清水,慢慢擴散。

      傍晚我下樓散步,在小區花園遇見劉阿姨。

      她坐在長椅上揉膝蓋,身邊放著拐杖。

      “小韓啊,來坐。”她挪出位置。

      秋末的風已經有些冷,梧桐葉落了一地。

      “聽說您要走了,什么時候動身?”劉阿姨問。

      我搖頭:“可能不走了。”

      她轉頭看我,眼睛里有什么東西亮了下。

      “不走了好,”她輕聲說,“這歲數哪經得起折騰。”

      我們并排坐著看夕陽,天空從橙紅漸變成暗紫。

      花園里有孩子在玩皮球,笑聲清脆得像風鈴。

      “劉姐,”我第一次這么稱呼她,“您女兒常來看您嗎?”

      “每周一次,雷打不動。”她臉上泛起笑意,“就是太忙,坐不住。”

      “但她心細,我吃的藥全是她分好的,一天一包。”

      我從口袋掏出許藝嘉寫的那些便條,遞給劉阿姨看。

      她戴上老花鏡,一張張翻看,手指輕撫女兒的字跡。

      “這孩子,”她聲音有些哽咽,“對誰都這么上心。”

      “前年樓上的王大爺孤零零走了,兩天才被發現。”

      “從那以后藝嘉就常惦記獨居老人,說能幫就幫。”

      暮色漸濃,路燈一盞盞亮起。

      劉阿姨慢慢起身,我扶她往單元樓走。

      “小韓,”在樓道口她忽然說,“兒女有兒女的生活。”

      “咱們老人啊,還是得靠自己,靠身邊人。”

      她的話像石子投入心湖,蕩開一圈圈漣漪。

      回家后我打開電腦,搜索澳洲華人論壇。

      輸入志強的名字和公司,跳出來的信息很少。

      只有幾條三年前的舊帖,提到他參與的項目。

      再搜索那家建筑公司,官網還在,但最近更新停在半年前。

      論壇角落里有個不起眼的帖子標題吸引了我:“墨爾本某中資建筑公司倒閉,員工集體討薪。”

      發帖時間是五個月前。

      點進去需要注冊,我手忙腳亂地填信息,驗證郵箱。

      頁面加載時心跳如鼓,手心滲出薄汗。

      帖子內容很短,說公司因資金鏈斷裂破產。

      下面有幾十條回復,大多在抱怨欠薪問題。

      其中一條寫道:“聽說項目經理韓某提前轉移了資產。”

      韓某。

      這兩個字在屏幕上跳動,刺痛眼睛。

      我關掉網頁,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吸。

      窗外夜色完全黑了,玻璃映出我蒼白的臉。

      手機屏幕亮起,是志強發來的消息:“爸,機票錢我出了,您選最早的航班。”

      接著是一筆五千元的轉賬通知。

      我看著那行數字,忽然覺得很陌生。

      三十年前,志強上小學時,我每天給他五毛零花錢。

      他總舍不得花,攢起來給我買生日禮物。

      第一份禮物是塑料打火機,花了他攢了兩個月的錢。

      雖然我根本不抽煙,但那個打火機一直收在抽屜里。

      現在它還在,鍍鉻表面已經斑駁。

      我拿出打火機,啪嗒啪嗒按著,火苗明明滅滅。

      在這個深秋的夜晚,往事和疑慮交織成網。

      而我困在網中央,看不清方向。

      06

      臨走前夜,我收拾好最后一批行李。

      兩個大箱子立在客廳中央,像兩座沉默的墓碑。

      埋葬的是我在這座城市六十年的生活。

      晚上八點,樓下傳來劉阿姨的聲音。

      “小韓,在家嗎?”

      開門看見她指著樓道里的一袋米,面露難色。

      “超市又送錯了,二十公斤,我這老腰……”

      “我來吧。”我自然地提起米袋。

      這次走得很慢,因為膝蓋隱隱作痛。

      劉阿姨跟在后面絮叨,說女兒剛打電話說要加班。

      “醫院來了危重病人,她得守著。”

      “當護士長就是這樣,責任重。”

      到五樓時我已經氣喘吁吁,扶著墻緩氣。

      劉阿姨開門讓我進去歇腳,屋里中藥味比上次更濃。

      “感冒了?”我問。

      “老毛病,藝嘉給配的藥。”她倒茶的手有些抖。

      茶水灑出幾滴,在玻璃茶幾上暈開深色痕跡。

      我忽然想起明天就要離開,也許再也不回來。

      “劉姐,”我說,“這些年謝謝您照應。”

      她擺擺手:“鄰里鄰居的,說這些干啥。”

      但我們都知道,在這個老齡化的小區里,鄰里就是家人。

      九點我起身告辭,劉阿姨堅持送我到三樓。

      在樓梯拐角處,她忽然抓住我的手。

      手很涼,布滿老年斑,但握得很緊。

      “小韓,保重。”她只說了一句,眼睛里有淚光。

      我點點頭,繼續往下走。

      剛到二樓,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許藝嘉穿著護士服沖下來,顯然剛從醫院趕回。

      “韓叔!”她壓低聲音,“等等。”

      樓道燈光昏暗,她的臉在陰影里顯得格外嚴肅。

      她從護士服口袋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迅速塞進我手里。

      手指碰到時,我感覺到紙張被汗水微微浸濕。

      “這是什么?”我問。

      許藝嘉回頭看了眼樓上,她母親應該還在門口。

      “您回去再看,”她聲音壓得很低,“看完再決定走不走。”

      “藝嘉,到底……”

      “我不能多說,”她打斷我,“但請您相信我。”

      她的眼神里有種近乎懇求的急切,還有深深的憂慮。

      說完她轉身快步上樓,白色護士服消失在樓梯轉角。

      我握著那張紙條站在樓道里,感應燈滅了又亮。

      紙條在掌心發燙,像塊燒紅的炭。

      回家鎖上門,我靠在門板上平復呼吸。

      客廳里行李箱靜靜立著,明天它們將飛越重洋。

      展開紙條前,我給自己倒了杯水。

      手抖得厲害,水灑出來濕了袖口。

      終于,在臺燈下,我展開了那張折疊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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