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民國奇案:山西土財主建廟平災,工地卻出命案,兇手卻在三年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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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話說民國六年,這年頭不怎么太平。
北邊府里頭頭腦腦換得比走馬燈還勤,南邊炮仗響得跟過年似的,可老天爺也不給尋常百姓活路。
山西這地界,先是春旱,后頭跟著就是澇,好不容易盼到秋收,又來了蝗災,黑壓壓一片過去,地里連根綠苗子都剩不下。
榆次縣靈水村,更是雪上加霜。
村里接連死了幾個壯勞力,不是病死的,就是下地叫雷劈了,一時間人心惶惶,都說村子沖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精神頭一垮,人就容易信神信鬼。
這不,全村老少爺們,黑壓壓地跪在了村里土財主劉行善的家門口,磕頭磕得“砰砰”響,求他發發善心,出資建一座寺廟,請尊菩薩來鎮一鎮這村里的邪氣。
劉行善捻著他那兩撇山羊胡,心里頭也犯嘀咕。
這年景,往外掏錢可比剜心頭肉還疼。
可他瞅著門外頭一張張被日子磨得沒了血色的臉,再聽著那一聲聲“劉大善人”的哀求,這頭皮也只能硬著答應下來。
這建廟可不是蓋豬圈,講究多著呢。
錢,劉行善出了大頭,剩下的各家各戶湊,有錢出錢,沒錢的就出把子力氣。
可這壘墻砌瓦的活計,村里人干不來,免不了要到縣里雇些有經驗的老師傅。
工頭叫王平,是個機靈人,手底下領著十幾個光棍漢,都是出來賣力氣混飯吃的。
劉行善琢磨著,這幫人離家在外,吃住是個大問題。
本想讓他們在村里湊合,可廟址選在了村東頭的山坡上,離村子還有段路,工人們不愿意天天來回跑,肚子里那點食兒全耗在腿上了。
劉行善沒法子,只好在工地旁就地搭了幾個大工棚,又把自己家里跟了多年的老伙計金勺子派了過去。
這金勺子,一手大鍋飯做得噴香,人也老實本分,劉行善派他去,一面是管著工人們的伙食,另一面,也是安插個眼線,好盯著工程的進度和用料。
這廟才剛打好地基,麻煩事就自個兒找上門來了。
離靈水村不遠,有個村子叫葛家壩,中間就隔著一個野塘。
這野塘平日里不起眼,今年雨水足,漲得跟個小湖似的。
葛家壩有個出了名的地痞無賴,人稱麻五,這小子坑蒙拐騙,偷雞摸狗,就沒他不干的事兒。
也不知他從哪兒聽來的信兒,知道靈水村這兒聚了一幫出苦力的光棍漢,立馬就嗅著腥味過來了。
麻五在野塘邊上,離工地不遠不近的地方,用幾根爛木頭和油布,愣是搭起個歪歪扭扭的棚子,外頭掛個牌子,寫著“浴池”倆字。
他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三五個葛家壩專做暗門子的女人,往棚子里一塞,這生意就算開張了。
麻五這算盤打得賊精,這幫工人長年在外,掙倆錢沒處花,心里頭那點火憋著,他這野塘邊的“浴池”,不正好是個銷金窟?
這事兒,頭一個看不慣的就是金勺子。
金勺子五十來歲,是個老派人,一輩子最重規矩。他覺得,這修的是廟,是菩薩的臉面,是給全村求福報的善事。
可這幫修廟的人,要是天天往那腌臢地方跑,沾了一身騷氣回來,這不是褻瀆神靈嗎?
蓋出來的廟還能靈驗?
金勺子尋了個空,把工頭王平叫到灶房,一邊給他盛湯,一邊話里有話地敲打:“王平啊,這幫兄弟們辛苦,可這身子骨得保重,別為了圖一時快活,把錢和精神頭都扔進那野塘里,誤了劉善人的大事。”
王平端著碗,嘿嘿一笑,嘴上應承得比誰都好:“金大叔,您就甭操這份心了。兄弟們就是去沖個涼水澡,解解乏,誰有那閑錢去干別的?您放心,誤不了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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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勺子瞅著王平那油滑的樣兒,就知道這番話是白說了。
果然,沒過兩天,他就看見好幾個工人趁著歇工的空當,勾肩搭背地往野塘那邊溜達。
金勺子心里頭憋著火,見警告沒用,一咬牙,直接跑到村里跟劉行善告了狀。
劉行善一聽,臉當場就黑了。他最怕的就是這事兒犯了忌諱,當下就把王平叫來罵了個狗血淋頭,下了死命令,要是再管不住手底下的人,就全都卷鋪蓋滾蛋!
這一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麻五的生意眼瞅著就黃了大半,他把這筆賬,一五一十全記在了金勺子頭上。
而王平和手下那幫工人,本來就嫌金勺子礙手礙腳,這下斷了他們的“樂子”,更是恨得牙癢癢。
仇怨的種子,就這么埋下了。
過了沒幾天,麻五尋了個由頭,晃悠到了工地,嘴上說是找工人嘮嗑,一雙賊眼卻總往灶房里瞟。
他見金勺子在案板上剁肉,便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喲,金大廚,這廟還沒蓋好呢,您這香火倒是比誰都旺啊,都快管到別人褲襠里的事兒了。”
金勺子悶著頭不搭理他。可麻五不依不饒,湊上前去,故意伸腳去絆那裝著肉湯的大鍋。金勺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湯水濺出來燙了他一手。
“你個挨千刀的,想干啥!”金勺子火了。
王平帶著幾個工人假模假樣地上來拉架,嘴里說著“算了算了”,可那勁兒全使在了金勺子身上。
這下,麻五和王平算是徹底穿上了一條褲子,琢磨著怎么把金勺子這塊茅坑里的石頭給弄走。
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天下午,天色陰沉,眼瞅著要下雨。麻五趁著金勺子去茅房的工夫,賊頭賊腦地溜進廚房,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把里頭的白色粉末全撒進了工人們晚上要喝的菜湯里。
到了晚飯時分,工人們干了一天活,正餓得前胸貼后背,圍著大鍋一人盛了一大碗湯,呼嚕呼嚕喝了個精光。
可沒過一炷香的工夫,工棚里就炸了鍋。
十幾個工人,一個個捂著肚子,臉色發白,不是沖出去哇哇大吐,就是蹲在墻根下拉得站不起來。
王平第一個跳了起來,指著剛從灶房出來的金勺子,聲色俱厲地吼道:“金勺子!你他娘的在湯里放了什么?想把我們兄弟都給藥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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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們群情激奮,一個個圍了上來,要不是還拉著肚子沒力氣,早就動手了。
金勺子當時就懵了,他指天發誓自己沒干過,可誰信?
就在這時,麻五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揣著手,在一旁煽風點火,咧著嘴嘲笑道:“嗨,我說金大廚,您老人家真是費心了。一個鍋邊轉的,還想管爺們褲襠里的事兒?怎么著,嘴上說不過,就改下黑手了?”
說著,他走到灶臺邊,看著金勺子為了賠罪,特意用剩下的肉新熬的一小鍋肉湯,那是他自己舍不得吃,準備給工人們補身子的。
麻五嘿嘿一笑,抬起一腳,“哐當”一聲,就把那鍋熱氣騰騰的肉湯踹翻在地。
陶鍋碎了一地,濃香的肉湯混著泥水,流得到處都是。
金勺子看著地上的狼藉,聽著耳邊刺耳的嘲笑和工人們的咒罵,腦子里那根弦“嘣”的一聲就斷了。
他一輩子老老實實,沒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這幫人,擺明了是合起伙來栽贓陷害,要把他往死里逼!
一股血直沖頭頂,他什么也顧不上了,轉身沖進灶房,從案板上抄起那把磨得锃亮的切肉菜刀,雙眼通紅,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直奔著野塘的方向去了。
他嘴里嘶吼著:“麻五!你個狗娘養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金勺子提著刀,一口氣沖到了野塘邊的那個破爛浴池。他一腳踹開木門,里頭卻空無一人,只有麻五養的那條見了人就叫的叭狗,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他沒找著麻五,一肚子的邪火沒處發,瞧見那條狗,更是怒向膽邊生。
他想著,這狗主子不是個東西,養的也不是好玩意兒!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手起刀落,那叭狗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血泊里。
殺了狗,金勺子胸中的惡氣稍稍泄了一些。他拎著還在滴血的菜刀,走到木門前,用手指蘸著溫熱的狗血,歪歪扭扭地在門板上寫下了一行大字:金勺子特取麻五狗命!
寫完,他把刀往地上一扔,覺得心里痛快了不少,正準備轉身回工地,讓王平那幫龜孫子也瞧瞧,他金勺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可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瞥向了旁邊的野塘。
今晚的月亮不知何時鉆出了云層,清冷的月光灑在靜謐的水面上,泛著一層粼粼的銀光。就在那片銀光之中,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臉朝下,四肢攤開,一動不動地漂浮著。
那身眼熟的褂子,那個賴皮的背影,不是麻五又是誰?
金勺子通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手里的菜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兩腿一軟,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屁股癱坐在了泥地里,魂都嚇飛了。
02
尖叫聲卡在喉嚨里,變成了野獸般的嗬嗬聲。金勺子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字:跑!
他不敢回頭再看一眼那野塘,仿佛水里有只無形的手,隨時會把他拽下去陪麻五作伴。
金勺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在田埂上狂奔,腳下的泥土濕滑,有好幾次都險些摔個嘴啃泥。
月光追著他的背影,把他慌不擇路的樣子照得清清楚楚。
他沒有回工地,抄著小路,一頭扎進了回靈水村的方向。
跑著跑著,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胸前那片黏糊糊的,是殺了那條叭狗時濺上的血。
這要是被人瞧見,可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慌亂間,他瞥見地頭立著一個趕鳥的稻草人,身上披著件破爛不堪的爛布衫。
金勺子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沖過去三下五除二把那件散發著霉味的破衣衫扯下來,胡亂套在自己身上,將里面的血跡遮得嚴嚴實實。
一路跌跌撞撞,他終于摸到了劉行善家的大門口。
他把門捶得山響,開門的老管家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金勺子闖進院子,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剛聞聲出來的劉行善面前,語無倫次地哭喊著:“善人!善人救命!我……我害了急病,身上疼得厲害,想……想預支半年的工錢,去縣里尋個郎中!”
劉行善看他面如金紙,渾身抖得像篩糠,又念在他跟了自己多年的情分上,倒也沒多想,嘆了口氣,讓老管家去賬房取了一年的工錢給他。
誰知金勺子剛接過那沉甸甸的錢袋,還沒等揣進懷里,大門外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叫罵聲。
“金勺子!你個老王八蛋在不在里頭!”
話音未落,工頭王平已經帶著幾個緩過勁來的工人沖了進來,個個面帶怒容。
王平一眼就瞧見了跪在地上的金勺子,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揪住金勺子的衣領,聲如洪鐘地厲聲喝問:“你害了人命還想走?!”
這一聲吼,如同九天之上劈下的一個炸雷,正正轟在金勺子那根早已繃緊到極限的神經上。他本就驚魂未定,心神恍惚,被這當頭一喝,只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一只鐵拳狠狠捶中,霎時間喘不上氣來。
他喉嚨里咯咯作響,雙眼猛地向上翻白,身子一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撲通”一聲悶響,金勺子倒在地上,腿猛地一蹬,就此沒了聲息。
這一下變故,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劉行善和老管家見出了人命,趕緊叫來家丁,七手八腳地將王平等人圍住,捆了個結結實實,暫時關進了柴房。
劉行善心里亂成一團麻,為求自保,立馬派了個腿腳快的小廝,連夜去榆次縣報官,請探長梁知遇過來。
可誰承想,那小廝剛跑到村口,就差點跟一伙人撞個滿懷。
領頭的正是鄰村葛家壩的主理人葛大年,他身后跟著幾個村民,簇擁著一個身穿藏青色風衣、頭戴禮帽的男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榆次縣鼎鼎大名的探長,梁知遇。
兩撥人馬,竟在劉府門口不期而遇。
葛大年見了劉行善,先拱了拱手,隨即指著梁知遇,開門見山地說道:“劉善人,我帶梁探長來,是為了一樁命案,要找你們工地的廚子,金勺子。”
劉行善一聽,心里更是狐疑,難不成金勺子真殺了人?
還不等他發問,梁知遇身旁的一個隨從已經快人快語地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原來,葛家壩一個放鵝的小娃娃,天剛擦黑時在野塘邊上發現了麻五的尸首。
葛大年聞訊帶人趕過去,順藤摸瓜找到了麻五的浴池,一眼就瞧見了門板上那行觸目驚心的血字。
隨后,他們又在不遠處的草叢里,發現了那把遺落的、還沾著血和泥的菜刀。
動機,是人盡皆知的仇怨;物證,是挑釁的血書和與尸體傷口吻合的兇器;行為,是金勺子在事發后不見了蹤影。
這一條條線索串起來,形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閉環,兇手直指金勺子無疑。
葛大年覺得這案子再清晰不過,如今人死債消,只要找到金勺子,這事就算了了,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劉行善聽完,臉色煞白,領著梁知遇等人來到柴房。
被捆著的王平等人還以為是劉家找來的打手,一個個嘴里塞著布條,嗚嗚直叫。
當他們從葛大年口中得知麻五已死,而金勺子就是殺人兇手時,全都傻了眼。
王平更是嚇得魂不附體,他沒料到一場栽贓嫁禍的鬧劇,竟會演變成兩條人命的慘案。
他連連向劉行善磕頭求饒,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如何與麻五合謀,如何在飯菜里下藥,如何激怒金勺子的事情全盤托出。
梁知遇靜靜地聽著,他這個人,早年在西洋留過學,回來后進了警局,破案不信鬼神,只信邏輯和證據。
他看著眼前這樁“過于完美”的案子,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一個能被王平一句話就活活嚇死的老實廚子,真的有膽量和心計,在盛怒之下完成如此殘忍利落的謀殺嗎?
這事兒,處處透著一股子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