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們至少有200門大炮！」
1950年11月3日夜，朝鮮云山戰場。
一名美軍連長被俘后，驚訝地問志愿軍炮兵師長文擊：「你們的大炮無處不在，白天打晚上也打，一定有200門以上！」
文擊搖頭笑了：「只有40門。」美軍連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01
1937年12月的一個晚上，山西晉察冀軍區新兵營房里，油燈搖曳。
幾個剛入伍的青年圍坐在木板床邊，商量改名字。
19歲的劉樹棠坐在角落，看著他們在紙上寫寫畫畫。一個河北口音的小伙子說：「我叫鐵柱，太土了，改鐵山行不？」
另一個說：「我叫狗剩，更土，我改建國。」
劉樹棠低頭看自己的名字。父親給他起這名字，取的是「樹立棟梁」之意。但繁體字的「劉樹棠」筆畫太多，每次寫都要花很長時間。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文擊。
旁邊的戰友湊過來：「這名字好！文韜武略，又有聞雞起舞的意思。」
文擊點點頭。
第二天，新兵營開始分配。文擊被分到晉察冀軍區軍政學校，當宣傳干事。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教書，教戰士們識字、學文化。
1940年8月，八路軍對華北日軍據點發起攻勢。
文擊所在的教導團接到命令，配合主力攻打平山縣日軍據點。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見識現代戰爭。
8月20日下午，教導團進入攻擊位置。文擊擔任第二營教導員，負責指揮200多名戰士。
日軍據點建在一個小山包上，四周是齊腰深的壕溝，壕溝外圍著鐵絲網。據點里有一個炮樓，用青磚砌成，墻厚一米多。
團長在戰前動員時說：「這次咱們有兩門迫擊炮支援，一定能拿下。」
兩門迫擊炮率先開火。炮彈飛向炮樓，在墻上炸開兩團黑煙。煙霧散去，炮樓完好無損。
日軍開始還擊。炮樓里的重機槍瘋狂掃射，子彈在地上掀起一道道泥柱。文擊帶著戰士們匍匐前進，每前進一米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沖到鐵絲網前，文擊抽出鐵剪準備剪斷鐵絲。就在這時，一發炮彈在他身后五米處爆炸。
沖擊波把文擊掀翻在地。胸口一陣劇痛，伸手一摸，滿手是血。
衛生員爬過來，撕開文擊的上衣。一枚彈片斜插在左胸，距離心臟只有幾厘米。彈片先打中上衣口袋里的鋼筆，鋼筆被擊碎，彈片被擋了一下，但還是鉆進了身體。
「教導員，我得把彈片取出來。」衛生員說。
文擊搖頭：「戰斗還沒結束，先包扎。」
衛生員用紗布緊緊纏住傷口。文擊咬著牙站起來，繼續指揮戰斗。
兩個小時后，部隊攻下據點。但教導團付出了30多人犧牲、80多人負傷的代價。
文擊被抬到后方醫院。軍醫檢查后說：「彈片太靠近心臟，取不出來，只能留在體內了。」
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文擊反復想一個問題：如果八路軍也有大炮，像日軍那樣的大炮，就不會犧牲那么多戰友。
1943年3月，晉察冀軍區決定組建獨立炮兵營。
組織上找文擊談話。
「你在軍政學校當過教員，有文化。雖在百團大戰負過傷，但有實戰經驗。現在組織決定，讓你去當炮兵營政委。」組織干事說。
文擊沒有猶豫：「我去。」
接手炮兵營后，困難超出想象。
整個營只有12門炮：4門日式九二步兵炮，6門迫擊炮，2門山炮。全是從日軍繳獲的，型號不統一，零件也不齊全。炮彈更金貴，全營加起來不到300發，平時訓練都舍不得打。
營長姓趙，山東人，在炮兵營干了兩年。他帶文擊看炮時說：「政委，咱們八路軍不懂炮兵。有炮也不會用，基本就是把炮架起來，瞄準敵人，開炮，就這么簡單。」
文擊問：「營里有人懂炮兵戰術嗎？」
趙營長搖頭：「沒有。咱們都是摸索著來。」
文擊當天晚上就去團部，找來從前線繳獲的日軍炮兵手冊。手冊用日文寫成，但文擊在學校學過一些日語，能看懂大概。
他連續看了三個晚上，把手冊上的內容抄下來，翻譯成中文。召集全營干部開會。
「炮兵不是簡單地把炮架起來就開火。」文擊在黑板上畫圖，「要先偵察地形，選擇炮位。炮位要隱蔽，不能讓敵人發現。還要測算距離、風向、溫度，這些都會影響炮彈的飛行軌跡。」
底下的干部聽得云里霧里。
一個連長說：「政委，這也太復雜了。咱們就是打個炮，哪有那么多講究？」
文擊說：「正是因為咱們不講究，所以打不準。日軍的炮為什么準？就是因為他們講究這些。」
從那天起，文擊開始系統訓練炮兵營。
他提出「人閑炮不閑」的訓練方法：全營300多人，但只有12門炮。不能讓炮閑著。每門炮配三組炮手，輪流訓練。第一組訓練裝填，第二組訓練瞄準，第三組訓練運炮。
炮彈金貴，不能隨便打。文擊就讓戰士們用木頭削成炮彈模樣，練習裝填動作。一遍遍練，直到閉著眼睛都能準確裝填。
三個月后，炮兵營打了一次實彈訓練。
目標是500米外的一個廢棄據點。
趙營長指揮兩門山炮開火。第一發炮彈偏左30米，第二發偏右20米。調整三次后，第五發炮彈準確命中據點。
趙營長興奮地說：「政委，咱們越來越準了！」
1944年4月，炮兵營編入八路軍總部炮兵團，成為第三營。文擊繼續擔任營政委。
他開始在抗日戰場上小試牛刀。
那年秋天，八路軍攻打河北省平山縣日軍據點。據點里駐扎著一個日軍中隊，約200人。據點外圍有三道鐵絲網，還挖了壕溝。
團長找到文擊：「文同志，這個據點不好打。你們炮兵能幫忙轟開一個口子嗎？」
文擊帶著兩個炮兵連，共8門炮，進入陣地。
他先派偵察員摸清據點的火力配置。日軍在據點四角各有一個火力點，中間是指揮所。文擊決定先集中火力打掉一個角的火力點，為步兵打開突破口。
9月15日下午，8門炮同時開火。第一輪齊射，三發炮彈命中目標，炮火摧毀火力點。步兵趁機沖鋒，僅用20分鐘就攻入據點。
戰后，團長拍著文擊的肩膀說：「你們炮兵真是厲害！」
文擊說：「炮兵是戰爭之神，但得會用。」
1944年11月，八路軍總部炮兵團擴建為延安炮兵學校。中央領導親自過問建校事宜。
文擊被任命為炮兵學校第三大隊政委。
延安炮校條件艱苦。教員缺，全校只有十幾個懂炮兵的干部。教材缺，只有一本從日軍繳獲的炮兵手冊。教具缺，連像樣的炮都沒幾門。
文擊這個政委不僅要管思想工作，還要帶著學員編教材、做教具。
他把從日軍炮兵手冊上翻譯的內容，整理成八路軍自己的炮兵教材。用木頭做炮彈模型，讓學員練習裝填。用石頭壘起來模擬據點，練習測距瞄準。
學員沒有糧食吃，文擊就帶著他們開荒種地。白天訓練，晚上種地。延安的黃土地很硬，挖起來費勁。文擊挽起袖子，和學員們一起挖。
1945年9月，抗戰勝利。
日本投降后，蘇聯紅軍占領了東北。八路軍要在東北站穩腳跟，需要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中央決定，延安炮校立即開赴東北。
全校1069人，分三個梯隊。文擊帶著第二梯隊，從延安出發，經晉北、察哈爾，向東北挺進。
從延安到東北，直線距離1500多公里。但部隊不能走直線，要繞開控制區，實際行程超過2000公里。
9月下旬出發時穿著秋衣。進入10月，天氣驟冷，秋衣不夠御寒。戰士們晚上宿營時凍得直哆嗦。
文擊把自己的外套加給一個生病的學員。夜里，他凍得睡不著，就起來走動，活動筋骨。
11月初，部隊進入察哈爾。這里已經下過幾場雪，地上積雪有一尺深。
一天傍晚，第二梯隊在一個村子里宿營。村長說，前面有一個團駐扎，要小心。
文擊立即召集干部開會。
「咱們現在沒有重武器，只有十幾支步槍。如果遭遇，打不過。」文擊說，「我決定，今晚連夜繞路，避開他們。」
當晚，部隊冒著風雪行軍。走了一整夜，天亮時終于繞過了防區。
12月底，文擊帶著第二梯隊抵達東北。
延安炮校到達東北后，改名為東北人民自治軍炮兵學校。學校同時組建了炮兵旅，下轄兩個團。
文擊由炮校大隊政委改任炮二團政委。
炮二團剛組建時，裝備簡陋。全團只有20多門炮，多數是從日軍繳獲的舊炮。
但東北有個優勢：日軍投降后，留下大量武器裝備。八路軍只要能繳獲，就能改善裝備。
1946年春，國共內戰全面爆發。
文擊所在的炮二團跟隨東北民主聯軍（后改稱東北野戰軍）轉戰白山黑水。
第一仗是四平保衛戰。
四平是東北戰略要地，雙方都志在必得。1946年5月，對方調集10萬大軍進攻四平。東北民主聯軍只有3萬多人防守。
文擊指揮炮二團的兩個營，配合步兵防守四平東門。
對方裝備比日軍還好，全是美式裝備。他們有大量的105毫米榴彈炮、75毫米山炮，射程遠、威力大。
文擊的炮多數是日式九二步兵炮和山炮，射程近、威力小。
5月14日，對方對四平東門發起總攻。
上午9時，對方炮兵開始轟擊。密集的炮彈砸在陣地上，掀起一團團黑煙。陣地顫抖。
文擊趴在觀察所里，用望遠鏡觀察敵情。他看到，對方炮兵陣地在1500米外的一個土丘上。
這個距離，我軍的炮夠不著。
但對方的炮能打到我們。
文擊看著地圖，對參謀說：「命令第一營，把炮往前推500米。」
參謀一愣：「政委，往前推？那會進入敵人步兵的射程。」
文擊說：「不推前去，咱們的炮打不到他們。推前去，雖然危險，但能壓制他們的炮。」
第一營的8門炮被推到距離敵人1000米的位置。炮手們頂著敵人的炮火，架炮、瞄準、開火。
8發炮彈飛向敵人的炮兵陣地。有兩發命中目標，炸毀了一門敵炮。
對方炮兵立即還擊。密集的炮彈砸向第一營的陣地。炮彈炸飛一名炮手，另一門炮被炸壞。
但第一營沒有退縮。他們繼續開火，一發接一發。
這場炮戰持續了兩個小時。第一營打完所有炮彈，撤回原陣地。
戰后清點，第一營8門炮損失了3門，30多名炮手傷亡。但他們炸毀了敵人5門大炮，遲滯了敵人的進攻。
四平保衛戰打了一個月，最終東北民主聯軍主動撤出四平。
這一仗讓文擊更深刻地認識到：裝備的差距太大了。我們的炮不如敵人，射程近、威力小。要戰勝敵人，必須用戰術彌補裝備的不足。
此后的兩年里，文擊跟隨東北野戰軍轉戰東北各地。
1947年，東北野戰軍發起攻勢作戰。文擊的炮二團參加了多次戰斗，逐漸摸索出一套戰法：
第一，集中火力。不要分散使用火炮，要集中所有的炮打一個點，形成火力優勢。
第二，快速機動。打一炮就換地方，不給敵人鎖定目標的機會。
第三，近距離打擊。我們的炮射程近，那就靠近敵人打。雖然危險，但效果好。
第四，步炮協同。炮兵不能單獨作戰，要和步兵密切配合。炮兵掩護步兵沖鋒，步兵保護炮兵安全。
這套戰法很管用。炮二團在東北戰場上打了十幾仗，每次都完成任務。
1948年9月，遼沈戰役打響。
此時，東北野戰軍已經組建了炮兵縱隊。文擊由炮二團團長升任炮兵第一指揮所參謀長。
遼沈戰役的第一個目標是錦州。
錦州是東北通往關內的咽喉，對方在這里駐扎了10萬大軍。錦州城墻堅固，城外還有大量碉堡和據點。
為了攻下錦州，東北野戰軍集中了上千門大炮。
這是我軍歷史上第一次擁有如此強大的炮兵力量。
文擊負責協調指揮左翼的炮兵部隊，共300多門炮。
10月14日上午10時，總攻開始。
300多門大炮同時怒吼。炮彈如雨點般砸向錦州城。城墻籠罩在煙霧中。
文擊站在觀察所里，看著這壯觀的一幕。他想起了1940年百團大戰時，八路軍只有兩門迫擊炮，還打不準。
現在，八路軍有上千門大炮。
炮擊持續了兩個小時。炮火炸開城墻多處缺口，碉堡被摧毀大半。
步兵沖鋒，僅用31個小時就攻下錦州。
遼沈戰役后，文擊升任炮兵第一師副師長兼參謀長。
1949年初，平津戰役打響。
1月14日，東北野戰軍向天津發起總攻。文擊指揮炮兵支援八縱二十四師攻打民權門。
民權門是天津東面防御的重點，工事堅固。敵人在這里修建了三道防線，每道防線都有碉堡、暗堡、鐵絲網。
文擊集中了40多門大炮，對民權門集中轟擊。
上午10時，40門炮開火。第一輪齊射，10多發炮彈擊中城墻，炸開幾個大洞。第二輪齊射，20多發炮彈擊中碉堡，炮火摧毀敵人的火力點。
步兵沖鋒。在炮兵的掩護下，步兵僅用三分鐘就突破民權門，將紅旗插上城墻。
平津戰役后，文擊升任炮兵第一師師長。
1949年4月，太原戰役打響。
太原城墻高大堅固，守軍在太原經營多年，修建了大量工事。
東北野戰軍調集兩個炮兵師，共1300門大炮，參加太原戰役。
這是解放戰爭中規模最大的一次炮兵集中使用。
文擊的炮一師配屬十八兵團左集團，負責支援左翼的進攻。
4月20日，總攻開始。
文擊指揮炮一師的300多門大炮，對太原城墻轟擊。
炮火準備持續了兩個小時。炮火炸開城墻多處缺口。步兵趁機沖鋒，僅用一個晝夜就攻入太原城。
到1949年底，文擊已任炮兵第一師師長。
從1943年接手只有12門破炮的炮兵營，到現在指揮一個師的炮兵，他用了6年時間。
02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
10月初，中央決定出兵援朝。
文擊接到命令：炮一師作為第一批入朝部隊，立即做好準備。
炮一師此時有三個團，共60門炮。大部分是100毫米以下的中小口徑炮，還有一些是繳獲的美式火炮。此次作戰抽調40門參戰。
但文擊心里清楚，這次的對手完全不同。
美軍是二戰的勝利者，裝備先進，火力強大，還掌握制空權。
更關鍵的是，美軍的炮兵全是機械化，用卡車牽引火炮。
而志愿軍的炮兵主要靠騾馬馱運，被稱為「騾馬炮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