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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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相花送上秘閣侍郎并獻惡詩一首》
【宋初】李昉
寶相為嘉號,移根自蜀都。
遠來還可重,他處更應無。
嫩葉細裁綠,芳英勻抹朱。
風流別花客,知道此花殊。
寶相花,即薔薇花,傳統栽培品種之一。常綠或半常綠灌木。莖蔓生或攀緣,奇數羽狀復葉,小葉七至九枚,卵狀披針形。花大型,鮮紅色,數花簇生,花梗有腺狀長剛毛。果實近于球形或卵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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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相,最早是佛教徒對佛像的尊稱。據《大般若經》和《方廣大莊嚴經》中描述佛陀有32相和80種好。魏晉南北朝以來伴隨佛教盛行,繪制佛教紋飾圖案中便出現了寶相花,集中了蓮花、牡丹、菊花的特征,以表示圣潔、端莊、美觀。
寶相花是經過藝術處理而組合的理想圖案花形,明顯具有北方地域的代表花卉特征(當時北方佛教相對更盛)。到了宋朝,經濟重心南移,南方佛教發展明顯比北方更盛,達官貴人和平民百姓都崇信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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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南方花卉薔薇花基本具備了寶相花的大多特征,所以很多信佛的士大夫便把薔薇花稱之為寶相花。這在當時很多詩詞文賦中都有表現,寶相花不再是理想圖案,而是特指薔薇花。比如著名詩人梅堯臣、張耒、范成大、董嗣杲等,都有關于寶相花的詩詞,其描寫無疑是指薔薇花。
本文選取描寫寶相花的詩詞是宋初著名宰相李昉所作。李昉(925年~996年),字明遠,謚號“文正”,深州饒陽縣(今河北省衡水市饒陽縣)人。北宋初年著名宰相、文學家、學者。李昉文章淺近易曉,慕白居易文風。有文集50卷,奉敕主編《太平御覽》。尤其以《太平廣記》最為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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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詩是李昉送給好友秘閣侍郎的詩作。關于秘閣侍郎是誰?歷來無人考據。筆者考據是李昉好友呂端,證據有兩個。
首先,秘閣是中國古代宮廷藏書機構,《宋史·志·職官二》記載,始設于宋太宗端拱元年(988年)。位于崇文院中堂,主要收藏昭文館、集賢院、史館的典籍真本及宮廷書畫,設直秘閣、秘閣校理等職官管理。元豐改制后并入秘書省。
988年到李昉996年去世,領侍郎銜的沒有幾人,侍郎品級為從三品。秘閣侍郎雖然沒有明確記載,但是我們用排除法,六部侍郎不是秘閣,但是符合條件的只有呂端。
再一個,李昉和呂端是好友。《宋史·列傳·卷二十四·李昉傳》記載,后周時期二人在弘文館供職,同是校書郎,交情匪淺。李昉當上宰相后,呂端曾贈詩一首:
《贈李公》
【宋初】呂端
憶昔僦居明德坊,官資俱是校書郎。
青衫共直昭文館,白首同登政事堂。
佐國廟謨君已展,避賢榮路我猶妨。
主恩至重何時報,老眼相看淚兩行。
而李昉有兩首寫給呂端的詩,都是以秘閣侍郎稱呼。一首是本文所選五言律詩,另一首為七言律詩:
《偶書口號寄秘閣侍郎》
朝退歸來只在家,詩書滿架是生涯。
吟成拙句何人和,按得新聲沒處夸。
夜景最憐蟾影潔,秋空時見雁行斜。
望君偷暇來相訪,猶有東籬殘菊花。
這說明二人交情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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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端也是北宋著名宰相,以“大事不糊涂”馳名。呂端(935年~1000年),字易直,幽州安次縣(今河北省廊坊市安次區)人。宋太宗駕崩后,力挫陰謀,扶立宋真宗即位。以太子太保致仕,獲贈司空,謚號“正惠”。
搞清楚了詩題,就很容易理解詩意。“惡詩”:詩人自謙的說法。《寶相花送上秘閣侍郎并獻惡詩一首》意思是,李昉送給呂端一盆薔薇花,共同鑒賞,同時贈詩一首。
“寶相為嘉號,移根自蜀都。” 首聯指出寶相花出處。薔薇花是從成都移栽過來的,因為花朵美麗,形態端莊,和佛教的寶相花紋飾相似,所以人們稱之為寶相花。
“遠來還可重,他處更應無。”頷聯表明寶相花的稀缺性。別的遠方花卉也許還有可能重復,但是這種花色的寶相花(薔薇花)只有成都有,其他地方應該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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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葉細裁綠,芳英勻抹朱。”頸聯描寫花姿花色。寶相花的葉片翠綠,纖細婀娜,像精心剪裁的一樣。朱紅色的花瓣,色澤均勻,排列整齊,端莊靚麗,別有一番韻味。
“風流別花客,知道此花殊。”尾聯贊嘆。侍郎您是風流倜儻的愛花之人,能夠辨識花的優劣,看到此花自然知道寶相花不是凡品。
李昉這首寶相花詩,平淡自然,淺顯易懂。從贈花讓呂端賞花,可以看出二人交情匪淺,友情頗深。這首詩是當時文人宰相的生活情趣和交往狀態的一種反映,頗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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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3榆木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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