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參考來源：《蘇聯軍事顧問在越南》《對越自衛反擊戰實錄》《加波年科回憶錄》等相關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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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2月19日，一架蘇聯軍用運輸機降落在河內內排機場。艙門打開，走下來的是一群肩章閃亮的蘇聯軍官。
為首的是一位大將和兩位中將，身后跟著11位少將。這支總共20人的隊伍，堪稱蘇聯歷史上最豪華的軍事顧問團。
站在舷梯旁迎接的越南國防部長范文進的臉色異常凝重。此時此刻，距離中國軍隊發起攻擊已經過去了兩天。戰況遠比河內當局預料的要糟糕得多。
蘇聯中將加波年科走在隊伍前列。這位資深軍事專家原本在老撾擔任軍事顧問，2月18日接到莫斯科的緊急命令，要他立即趕往河內接管印度地區蘇聯軍事總顧問的職責。
支那
此前負責這項工作的米哈伊洛夫中將因病回國，指揮鏈出現斷層。
顧問團成員們很快就投入了工作。他們從越南軍方那里獲得的第一批前線報告，讓這些身經百戰的蘇聯軍官都感到震驚。
在約500公里的戰線上，中國軍隊發起了全面進攻。東線廣西方向和西線云南方向同時開戰，參戰兵力高達56萬人，動用了29個步兵師。
更讓蘇聯人意外的是戰爭的進展速度。戰斗打響不到3個小時，中國軍隊就突破了越軍的第一線陣地。老街、高平、諒山等戰略要地相繼告急。
越軍雖然有蘇聯提供的先進武器，雖然有多年戰爭積累的經驗，但在中國軍隊的猛烈攻勢面前，防線正在迅速崩潰。
加波年科通過前線傳回的情報迅速做出判斷。他意識到，這不是一場普通的邊境沖突，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大規模軍事行動。
中國軍隊的攻勢之猛烈、戰術之嫻熟、協同之默契，都遠遠超出了河內當局的預估。
而更令人擔憂的是，越軍的主力部隊此時還在柬埔寨，北部邊境僅有三個師在防守，根本無法抵擋中國軍隊三路大軍的進攻。
2月21日，加波年科在兩個排越軍的護送下，冒險前往西線戰場的柑塘。這里是越軍第345師的前線指揮部所在地。
一路上，加波年科看到的是潰敗的越軍士兵和被摧毀的工事。到達柑塘后，他與越軍軍官進行了詳細交流，了解到的情況更加嚴峻。
根據前線軍官的報告，中國軍隊已經形成了一條長達500公里的突破口。從南海到老撾邊境，再到金三角地區，整個戰線都被撕開。
中國軍隊采取的是縱深穿插戰術，對于越軍堅守的孤立據點，他們并不糾纏，而是繞過去繼續南進。這種戰術讓越軍的防御體系完全失效。
加波年科在前線觀察了幾天后，帶著沉重的心情返回河內。作為蘇聯派出的最高軍事顧問，他必須向莫斯科和河內匯報一個殘酷的事實。
【一】戰爭爆發前的東南亞局勢
1978年11月3日，越南與蘇聯在莫斯科簽訂了《蘇越友好合作條約》。這份條約有效期為25年，其中第六條互助條款規定，締約雙方相互成為盟友，如果一方遭敵，另一方便須出力相助。
這背后是蘇聯在東南亞的戰略布局，越南付出租借金蘭灣25年的代價，換取了蘇聯的軍事保護承諾。
有了這份條約做靠山，越南的膽子大了起來。1978年12月25日，越南軍隊大舉進攻柬埔寨，僅用兩周時間就攻占了首都金邊。
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中國。柬埔寨一直是中國的友好鄰邦,越南的入侵行為嚴重威脅了地區和平穩定。
與此同時，越南在國內開始有計劃地排華。從1975年到1978年底,已有20余萬華僑被驅逐出境。
越方還在中越邊境不斷制造流血事件，到1978年12月底，邊境流血事件已經上升至1108起。中國邊疆安全受到了越來越嚴重的威脅。
1978年12月7日，中央軍委在北京召開會議。會議決定對越南進行自衛反擊作戰。
任命廣州軍區相關人員許世友為東線廣西軍團總指揮，下轄5個野戰軍、3個炮兵師等部隊；調武漢軍區相關人員楊得志任昆明軍區相關職務，擔任西線云南軍團總指揮，下轄4個野戰軍等部隊。
整個前方配備兵力達56萬人，參戰和支前民兵民工達百余萬人。12月8日，軍委下達了對越自衛還擊作戰的決定和命令。
為了防止蘇聯出兵援助越南，軍委特別命令，無論戰果如何，我軍攻克高平和諒山后不得戀戰，即行撤回。
同時，為防止蘇聯在北方可能采取的武力援越行動，與蘇聯、蒙古接壤的沈陽軍區、北京軍區、蘭州軍區及新疆軍區均進入臨戰狀態。
任命李德生為北方戰區總指揮，轄東北、華北、西北三大軍區兵力。
從1978年12月底到1979年2月中旬，中國軍隊完成了戰前準備。原本的乙種部隊補充人員、裝備，擴編為戰時甲種部隊。部隊從秘密機動轉為公開集結，向指定地點開進。
蘇聯方面也察覺到了戰爭即將爆發的跡象。
1979年2月5日，預感到中越將發生戰爭的蘇聯，組建了以基輔級航空母艦明斯克號為旗艦的特遣編隊，從黑海的薩瓦斯托波爾軍港起航，經地中海、蘇伊士運河、紅海、印度洋，遠赴東亞執行威懾任務。這是明斯克號服役以來的第一次跨洋遠航。
越南方面雖然從蘇聯得到了一些情報，知道中國可能會動手，但他們認為中國最多是打一場類似1962年中印邊境沖突那樣規模的有限戰爭。
河內當局完全沒有預料到，中國會投入如此龐大的兵力，發動如此猛烈的攻勢。
【二】500公里戰線的雷霆一擊
1979年2月17日凌晨，東線和西線同時打響。在約500公里長的戰線上，中國軍隊向越南境內發起了突襲。
東線廣西方向，許世友指揮第41軍、第42軍、第43軍、第54軍、第55軍和第50軍等部隊，從廣西邊境多路出擊。
西線云南方向，楊得志、張铚秀指揮第11軍、第13軍、第14軍等部隊，從云南邊境發起進攻。
戰斗打響后不到3個小時，中國軍隊就突破了越軍的第一線陣地。越軍雖有準備，但準備明顯不足。
他們布置在邊境一線的主要是地方部隊和民兵，正規軍只有3師、346師、316A師、345師等四個師的兵力，加上一些獨立團、獨立營。
中國軍隊的攻勢異常迅猛。炮兵首先進行火力準備，數千門火炮同時開火，覆蓋越軍陣地。炮擊過后，步兵和坦克協同推進，撕開越軍防線。
西線戰場，第13軍采用偷渡和強渡相結合的方式，渡過紅河。
越軍起初以為對方只有兩個團的兵力，下令四面夾擊。結果很快發現，中國部隊推進速度極快，不斷有新的部隊投入戰斗，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估。
東線戰場，許世友采取"拉網式"的戰術，各路部隊齊頭并進。第43軍攻打同登，第42軍攻打諒山，第55軍攻打高平，第41軍攻打老街。各部隊之間相互配合，形成合力。
2月18日，加波年科接到莫斯科命令趕往河內時，前線傳來的消息顯示，中國軍隊已經攻入老街，正在向高平、諒山方向推進。整個戰線從東海岸到內陸山區，全線被撕開，越軍只能被動防御。
加波年科抵達河內后，立即組織顧問團成員研究戰場形勢。他們發現，中國軍隊的戰術非常靈活。
對于越軍堅守的據點，中國軍隊并不糾纏，而是采取迂回包圍或者直接繞過去繼續前進的方式。這種戰術讓越軍的點式防御完全失效。
2月21日，加波年科冒險前往西線柑塘前線。在那里，他親眼看到了戰爭的殘酷。
越軍第345師負責防守紅河防線，但中國第13軍很快就突破了防線。越軍退守柑塘，試圖依托堅固工事抵抗，但中國軍隊的炮火實在太猛了。
加波年科在前線指揮部與越軍軍官交談時了解到，中國軍隊的炮兵、步兵、坦克配合非常默契。
攻擊發起前，炮兵先進行猛烈轟擊，摧毀越軍工事和障礙物。炮擊一停，步兵和坦克就沖上來，根本不給越軍喘息的機會。
越軍軍官還告訴加波年科一個令他們感到絕望的事實，中國軍隊似乎對越軍的防御部署了如指掌。
他們總是能找到越軍防線的薄弱環節發起突破,然后迅速向縱深推進,切斷越軍各部隊之間的聯系。
2月22日，老街失守。2月27日，高平失守。戰局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河內當局的預料。越南緊急向蘇聯求助，希望蘇聯履行條約義務，出兵援助越南。
【三】諒山之戰的震撼
進入3月份，戰爭進入了最激烈的階段。中國軍隊的主攻方向轉向了諒山。諒山是越南北部的軍事重鎮，是通往河內的門戶。如果諒山失守，中國軍隊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抵河內。
3月1日上午9時30分，隨著一聲令下，中國軍隊306門火炮同時開火。萬余發炮彈接二連三在越軍陣地炸響，諒山市內一片狼藉。這是中國軍隊在整個戰爭中最猛烈的一次炮擊。
在河內的蘇聯軍事顧問團成員，通過前線傳回的報告，對中國軍隊的炮火威力感到震驚。有顧問忍不住感嘆，中國軍隊的炮火實在太猛了。
炮擊過后，中國軍隊發起總攻。第42軍、第43軍等部隊從多個方向對諒山形成合圍。
越軍第3師負責防守諒山,這是越軍的精銳部隊之一,裝備有蘇聯提供的先進武器。但面對中國軍隊的猛烈攻勢,越軍第3師很快就陷入了苦戰。
3月2日，中國軍隊攻入諒山市區。戰斗進入巷戰階段。越軍依托房屋和街道進行抵抗，但中國軍隊采取逐屋清掃的戰術，穩步推進。
3月4日，諒山外圍的越軍據點基本被清除。3月5日,中國軍隊完全控制了諒山。越軍第3師遭到重創,大部分建制被打亂。
諒山的陷落讓河內陷入了恐慌。此時,中國軍隊距離河內只有150公里左右,而越軍在河內和諒山之間已經沒有多少有效的防御力量。
蘇聯顧問團也意識到了局勢的嚴重性。加波年科與其他專家組成員綜合分析戰場信息后一致認為,諒山的陷落并不令人意外,越軍根本無法抵擋中國軍隊的攻勢。
在蘇聯的幫助下，越軍緊急從柬埔寨調回了第二軍。加上駐扎在河內附近的第一軍，越軍在河內附近集結了兩個軍6個師的兵力。這已經是越南能夠調動的全部機動兵力了。
越軍將這些部隊集中在河內附近，既不主動出擊，也不增援前線。他們只是在河內周圍構筑防線，準備進行最后的抵抗。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3月5日晚，中國政府發布公告,宣布中國邊防部隊從即日起開始撤回中國境內。公告重申，中國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絕不容許別人侵犯中國領土。
【四】蘇聯顧問眼中的戰爭
加波年科在越南工作了近一個月。在這段時間里,他深入前線,走訪了多個戰場,與越軍各級指揮官進行了交流。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軍事專家,他對這場戰爭有著自己獨特的觀察和思考。
戰后，加波年科撰寫了多篇回憶文章，發表在俄羅斯的《軍事歷史》雜志上。在這些文章中，他直言不諱地談到了對這場戰爭的看法。
加波年科認為，越南軍隊在這場戰爭中失敗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兵力部署的問題。越南的主力部隊都在柬埔寨，北部邊境只有幾個師的兵力。
當中國軍隊以56萬人的規模、29個師的兵力在500公里的戰線上同時發起進攻時，越軍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御。
其次是指揮體制的問題。加波年科發現，越軍的師級單位決策速度很慢。每當遇到重大情況，都要召開黨委會討論，然后層層上報，等待上級指示。
這種指揮方式在戰場上是致命的。相比之下，中國軍隊的指揮更加靈活，一線指揮員有更大的決策權，能夠根據戰場情況迅速做出反應。
第三是戰術運用的問題。越軍習慣于打游擊戰，擅長的是小規模的襲擾作戰。
但面對中國軍隊的大規模正規戰，越軍的戰術顯得束手無策。中國軍隊的炮兵、步兵、坦克協同作戰能力很強，在進攻時能夠形成強大的合力。
加波年科特別提到了中國軍隊的縱深穿插戰術。中國軍隊在突破越軍防線后,并不停留,而是迅速向縱深推進,切斷越軍各部隊之間的聯系。
對于越軍堅守的據點,中國軍隊采取圍而不打或者繞過去繼續前進的方式。這種戰術讓越軍的防御體系完全瓦解。
在炮兵運用方面，加波年科對中國軍隊的表現印象深刻。中國軍隊投入了大量炮兵部隊,包括兩個炮兵師。在攻打重要目標之前,炮兵先進行猛烈轟擊,摧毀越軍的工事和障礙物。
諒山戰役中,中國軍隊一次就動用了306門火炮,萬余發炮彈覆蓋越軍陣地。這種火力密度,即使是蘇軍也很少見。
加波年科還注意到，中國軍隊雖然長期沒有打仗，但他們在戰爭中表現出的戰斗素養和戰術素養都很高。
部隊之間的協同配合默契,后勤保障組織得當,傷員救治及時。這些都說明中國軍隊有著深厚的戰爭積累和豐富的作戰經驗。
在評價越軍表現時，加波年科坦率地指出了越軍存在的問題。
他認為,越軍雖然有蘇聯提供的先進武器,但在大規模正規戰中暴露出了明顯的短板。指揮僵化、決策緩慢、戰術單一,這些都是越軍在戰爭中吃虧的重要原因。
加波年科還提到了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細節。中國軍隊在撤軍時，對越南北部的基礎設施進行了大規模破壞。
煤礦被炸毀,鐵路被拆除,電線桿被炸倒,能搬走的設備都被運回中國。這種做法雖然殘酷,但確實達到了懲罰越南的目的。
在莫斯科,蘇聯最高層正在密切關注著這場戰爭。當得知諒山失守、中國軍隊距離河內只有150公里時,克里姆林宮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
按照《蘇越友好合作條約》,蘇聯有義務援助越南。如果中國軍隊繼續向河內推進,蘇聯就不得不考慮直接軍事介入。
3月12日,蘇聯在遠東地區、蒙古和太平洋上舉行了大規模軍事演習。
這是蘇聯軍事史上規模最大的演習之一,動用了20個陸軍聯合師和空軍部隊,參加演習的兵力達到20萬人、2600輛坦克、900架飛機和80艘軍艦。
這場演習的威懾意味非常明顯。蘇聯想通過這種方式向中國施加壓力,同時也是在履行對越南的承諾。在蘇聯看來,只要在北方保持足夠的軍事壓力,中國就不敢在南方久戰。
加波年科后來回憶這段經歷時寫道,當時蘇聯顧問團的每個成員都認為,中國軍隊的撤軍是蘇越共同"努力"的結果。他們相信,是蘇聯在北方的軍事威懾,迫使中國做出了撤軍的決定。
然而,多年后解密的資料顯示,真實情況遠比蘇聯人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