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護士長,求求您了,再寬限兩天行不行?我已經在拼命跑單了,錢馬上就能湊齊。”
“林小姐,不是我不講人情,醫院的系統是自動鎖定的。你父親的透析費已經拖欠了三次,明天早上八點之前如果賬戶里沒有錢,機器就真的開不起來了。這是一條命,不是我能做主的。”
電話那頭傳來了無情的忙音。林婉靠在醫院走廊冰冷的墻壁上,看著窗外像潑水一樣的暴雨,手里那張皺巴巴的繳費單被她攥出了水。
“還有十個小時,還要三千塊。”
“宋晚啊,你爸這回是真糊涂了!那姑娘才多大?比你還小四歲!說是大學校花,我看啊,指不定圖咱們家什么呢!”
“姑姑,少說兩句吧,我爸高興就行。再說了,彩禮人家一分沒要,連房子都不寫名,還能圖什么?”
“這才是最嚇人的地方!不圖錢,那就是圖命!你看那姑娘的眼神,冷冰冰的,看得我直發毛……”
宋晚掛斷了電話,看著遠處正在給賓客敬酒的父親和那位年輕得過分的新娘,心里也泛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不圖錢,不圖名,那她到底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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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的雨夜,總是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寒意。
已經是晚上十點半,暴雨像無數條憤怒的鞭子,狠狠抽打著這座鋼鐵森林。狂風卷著枯葉和垃圾在積水的柏油路上打轉,路上的行人早已絕跡,只有偶爾駛過的汽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林婉緊了緊身上那件已經穿了三年的黃色外賣員雨衣,但這件劣質雨衣的接縫處早已開了膠,冰冷的雨水順著領口和袖口灌進去,里面的T恤濕得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緊緊貼在后背上,吸走了她身上最后一點體溫。
她騎著一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破舊電動車,在車流中艱難地穿梭。
手機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新的訂單提示音,在風雨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叮!您有新的專送訂單。”
林婉抹了一把臉上混雜著雨水和冷汗的水珠,瞇著眼睛看向屏幕。配送費五十五塊,加上夜間暴雨補貼和全勤獎,這一單送完,再加上之前攢的,離父親明天的透析費就只差一點點了。
目的地:凌云科技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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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本市的地標性建筑,位于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聽說那里哪怕是一個掃廁所的保潔阿姨,工資都比她這個曾經的重點大學畢業生打兩份工賺得多。
“千萬不能超時,千萬不能灑。”
林婉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著,這仿佛成了她支撐下去的咒語。她的雙手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寒風中,已經凍得青紫,指關節處滿是紅腫潰爛的凍瘡,那是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爛到骨頭里的傷。
前面的十字路口,紅燈剛剛變綠。
林婉剛想加速通過,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突然從右側違章變道沖了出來。刺眼的遠光燈瞬間晃得林婉睜不開眼,她下意識地捏緊了剎車。
“吱——”
電動車老化的輪胎在濕滑的瀝青路面上失去了抓地力,連人帶車重重地側摔在地上。
“砰”的一聲悶響。
膝蓋處瞬間傳來鉆心的劇痛,粗糙的路面磨破了褲子,鮮血瞬間涌了出來。但林婉根本顧不上檢查自己的傷勢,甚至連疼都來不及喊一聲,她像瘋了一樣連滾帶爬地撲向倒在一旁的保溫箱。
她顫抖著手打開箱蓋,看到里面的那份鮑魚撈飯只是傾斜了一點,湯汁稍微灑出來幾滴,并沒有翻倒。
“還好,還好……還能送,還能送。”
林婉長松了一口氣,眼淚卻不爭氣地混著雨水流了下來。她扶起沉重的電動車,顧不得膝蓋上早已被血水浸透的布料,一瘸一拐地跨上車,再次沖進了茫茫雨幕中。
十分鐘后,林婉終于趕到了凌云大廈。
站在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一樓大廳里,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剛從下水道里爬出來的老鼠。
大廳的地板是用進口的漢白玉鋪成的,光可鑒人,倒映出她狼狽不堪的身影。她渾身濕透,頭發貼在頭皮上,還在往下滴著泥水,身上散發著一股雨水霉味、汗酸味和外賣油煙混合在一起的難聞氣息。
前臺穿著精致制服的小姐正對著鏡子補妝,從鏡子里看到林婉,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厭惡地捂住了鼻子,往后退了兩大步。
“送外賣的?誰讓你進來的?放在門口架子上就行了,別弄臟了地毯。”前臺小姐的聲音尖銳而刻薄。
“不好意思,小姐。”林婉卑微地彎著腰,聲音因為寒冷和恐懼而發顫,“這一單備注寫著必須送達頂層會議室,是貴賓訂的餐。如果我不送上去,或者超時了,會被客戶拒收投訴的。一投訴就要扣我五百塊錢,求求您通融一下。”
前臺小姐翻了個白眼,上下打量著林婉:“頂層?那里可是總裁辦和核心高管的會議室,你有預約嗎?就你這副臟兮兮的樣子,要是沖撞了貴客,把你在賣了都賠不起!”
“我只送上去就立刻下來,絕對不多停留一秒鐘。求求您了,這幾十塊錢對我真的很重要,我爸爸在醫院等著救命……”林婉的腰彎得更低了,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在昂貴的大理石地面上,匯成了一小灘污漬。
就在這時,大廳一側的安保室大門被人用力推開,一個穿著深藍色安保制服、身材發福的男人走了出來。
“大晚上的在大廳里吵什么吵?不知道公司形象最重要嗎?把我們凌云科技當成菜市場了?”
那男人手里拿著對講機,邁著八字步走過來,眼神兇狠得像是一條護食的惡犬。當他的目光掃過林婉那張蒼白卻依然清麗的臉龐時,原本不耐煩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緊接著,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極其怪異、充滿嘲諷和玩味的冷笑。
“喲,我當是誰呢,這么不懂規矩。”
男人圍著林婉轉了一圈,像是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殘次品,“這不是咱們一中當年赫赫有名的校花,永遠考第一的大班長,林婉嗎?”
林婉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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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透過被雨水模糊的視線,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
王凱。
那個名字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記憶里。當年高中時,他是學校里出了名的混混頭子,仗著家里有點錢,在學校里橫行霸道。他曾經瘋狂地追求過林婉,在被林婉嚴詞拒絕并報告老師后,他懷恨在心,沒少在背后給林婉使絆子。
沒想到十年過去,這個當年的學渣混混,竟然靠著關系混成了這家百億大公司的安保部經理。
真是造化弄人。
“王……王經理,我來送餐。”林婉低下頭,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他的目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今這副落魄到塵埃里的模樣。
“送餐?”
王凱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夸張地大笑了一聲,聲音在大廳里回蕩,“嘖嘖嘖,當年的高嶺之花,老師嘴里的清華苗子,現在怎么淪落到送外賣了?看看你這一身,一股餿味,比路邊的野狗還不如。看來這日子過得不怎么樣嘛。”
周圍的幾個保安和前臺小姐聽到經理的話,都發出了低低的哄笑聲,那些目光像是一根根針,扎在林婉的身上。
林婉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刺痛感讓她保持著最后的理智:“麻煩讓我上去,要超時了。”
“上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王凱臉色突然一變,變得猙獰起來,“你這副臟兮兮的樣子,要是弄臟了總裁辦的羊毛地毯,把你全家賣了都賠不起!趕緊滾,別在這礙眼!”
“這單是必須要送達的,王經理,求你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
“面子?你也配跟我談面子?”王凱突然抬起腳,狠狠地踢在了林婉手中提著的外賣箱上。
“啪”的一聲脆響。
外賣箱應聲翻倒在地,蓋子被摔開,里面的鮑魚撈飯灑了一地。濃稠的褐色湯汁濺在光亮的地板上,一片狼藉,幾塊鮑魚滑稽地滾到了王凱的皮鞋邊。
“啊!我的餐!”
林婉驚呼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全完了。
這一單毀了,不僅拿不到那五十五塊錢,還要賠償幾百塊的餐費,甚至會被平臺封號。父親明天的透析費徹底沒了著落。
她顧不得所謂的尊嚴,慌忙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殘局,試圖把那些飯菜捧回盒子里,哪怕手被滾燙的湯汁燙紅了也渾然不覺。
“哎喲,你看看,把公司地毯都弄臟了。”王凱一腳踩在林婉正在撿拾餐盒的右手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劇痛傳來,林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抽回手。
“林大班長,這里的清潔費至少兩千起步。”王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滿是報復的快感,“除非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把你當年那股傲勁兒給我咽下去,叫我三聲爺爺,說不定我心情好,還能幫你墊付這筆清潔費。”
林婉蹲在地上,渾身顫抖。膝蓋上的傷口在流血,手背被踩得生疼,但心里的屈辱比身體的疼痛更甚百倍。
為了錢。為了父親的命。
尊嚴又算得了什么?
林婉咬破了嘴唇,嘗到了血腥味。她閉上眼睛,緩緩彎下那曾經高傲的膝蓋,準備向這個曾經她最瞧不起的人下跪。
就在這時,大廳正中央那部常年關閉、象征著最高權力的總裁專屬電梯,突然“叮”的一聲,緩緩打開了。
大廳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一行七八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高管簇擁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走在最中間的那個男人,身材挺拔如松,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裝,里面是白得發亮的襯衫。他的面容冷峻如冰,五官深邃立體,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上位者壓迫感。
原本嘈雜的大廳瞬間死一般寂靜,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王凱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把踩在林婉手上的腳縮了回去,換上一副極其諂媚的笑臉,彎著腰迎了上去:“陳……陳總,這么晚了您怎么下來了?是有什么指示嗎?”
那被稱為陳總的男人根本沒有看他一眼,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給他。
陳默的腳步在大廳中央突然頓住。
那雙平時總是深沉冷靜、波瀾不驚的眼睛,此刻卻死死地盯著蹲在地上、滿手油污、狼狽不堪的那個身影。
林婉感覺到了頭頂那道灼人的視線,那是一種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她下意識地想要把臟兮兮的手藏到身后,顫抖著抬起頭,視線透過凌亂濕透的長發,撞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當我看清那張冷峻面孔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