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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為陪病危男閨蜜跟我離婚,倆月后她落魄回頭,我身邊已有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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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結婚五周年紀念蛋糕上,奶油玫瑰還沒枯萎。

      程思琪用切蛋糕的刀輕輕推開我遞上的禮物盒,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傅昭邦,我們離婚吧。立誠癌癥晚期,最后這段時間,我得去陪他。”

      我捏著戒指盒的手僵在半空,絲絨表面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

      她低頭避開我的視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布邊緣。

      “他是你什么人?”我的聲音陌生得連自己都認不出。

      程思琪終于抬眼看我,眼圈微紅,語氣卻斬釘截鐵:“家人。他在這世上只有我了。”

      后來我才知道,有些關系早就在暗處生根發芽。

      只是我選擇閉上眼,假裝婚姻的圍墻足夠堅固。

      直到那個雨夜門鈴響起,渾身濕透的她站在門外。

      而我身后,新婚妻子黃夜蓉端著姜茶輕聲問:“有客人?”



      01

      那是個周五傍晚,我特意提前兩小時下班。

      西餐廳靠窗位置能看見江景,桌中央花瓶里插著五支香檳玫瑰。

      服務生推來蛋糕車時,程思琪正第三次看手機。

      屏幕光映在她臉上,眉心微微蹙著。

      “工作消息?”我把蛋糕往她那邊推了推。

      她迅速按熄屏幕,扯出笑容:“嗯,患者家屬咨詢。”

      程思琪是心內科護士,加班和突發狀況是家常便飯。

      我早已習慣她接電話時的專注神情,習慣她白大褂口袋里總揣著藥盒。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

      “先許愿。”我點燃數字蠟燭,橘色火苗在暮色里跳動。

      她閉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陰影。

      三秒后吹滅蠟燭,動作干凈利落得像完成某項流程。

      “禮物。”我把深藍絲絨盒推過去,“打開看看?”

      程思琪沒碰盒子。她雙手交疊放在桌沿,指節有些發白。

      餐廳背景音樂正播到舒緩段落,大提琴聲低沉流淌。

      “昭邦。”她叫我名字時,視線落在蛋糕刀上。

      金屬刀柄映出她半張臉,表情模糊不清。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

      我端起水杯,玻璃壁凝結的水珠沾濕指尖。

      “立誠確診了。胰腺癌晚期,醫生說……最多三個月。”

      杯子在桌面上磕出輕響。我認識肖立誠。

      他是程思琪的高中同桌,大學時追過她,后來退居“閨蜜”位置。

      我們婚禮他當的伴郎,敬酒時拍著我肩膀說“好好待她”。

      “所以呢?”我的聲音比預期平靜。

      程思琪深吸一口氣,像在病房里通知家屬壞消息前做的準備。

      “最后這段時間,我想去陪他。他父母都不在了,你知道的。”

      “怎么陪?”我問出這句時,心里已經長出冰冷的預感。

      她終于抬眼直視我,眼圈泛紅,語氣卻異常堅定:“搬過去照顧。離醫院近的公寓,我已經租好了。”

      餐廳空調開得太足,我后背泛起一陣寒意。

      “我們呢?”我問,“我們的家呢?”

      程思琪低頭,右手無意識地轉動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

      鉑金指環在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內圈刻著我們名字縮寫。

      “昭邦,我們……暫時分開吧。”

      她用了“暫時”這個詞,像在描述某項可逆的操作。

      “離婚。”我替她說出那兩個字。

      她肩膀輕微顫動,沒否認。

      服務生恰在這時走過來:“需要幫二位切蛋糕嗎?”

      “不用。”我們同時開口。

      待服務生離開,程思琪伸手想碰我的手,中途又縮回去。

      “就幾個月。等他……等他走了,我們再談以后。”

      “談復婚?”我笑出聲,聲音干澀,“程思琪,婚姻不是旅館。”

      她臉色白了白:“他不是別人。當年我媽生病,是他守了三天ICU。”

      “所以你要用我們的婚姻去報恩?”我推開椅子站起來。

      蛋糕上的奶油玫瑰歪向一側,紅色果醬滲出甜膩香氣。

      程思琪也站起來,聲音壓低但清晰:“如果你非要這么理解。對,我欠他的。”

      “那我呢?”我聽見自己問,“你欠我什么?”

      她眼淚終于掉下來,砸在白色桌布上,暈開深色圓點。

      “對不起。但這次,我必須去。”

      我抓起桌上的絲絨盒子,轉身時瞥見玻璃窗上的倒影。

      一對穿著得體的男女,站在精心布置的餐桌兩側。

      像兩個即將謝幕的演員,戲服還沒脫,戲已經散了。

      02

      我沒回家,直接開車去了老城區那家精釀酒吧。

      鄧國梁的電話在第三杯啤酒下肚時打來。

      “項目書我發你郵箱了,周一例會要用。”導師聲音一如既往沉穩。

      “老師。”我打斷他,“程思琪要離婚。”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背景音里的電視聲消失。

      “你現在在哪兒?”

      “喝酒。”我仰頭灌下大半杯,苦味從舌尖漫到喉嚨。

      半小時后,鄧國梁坐到我旁邊,點了杯蘇打水。

      他今年五十五,頭發花白但梳得整齊,是我研究生導師也是上司。

      “說清楚。”他從不繞彎子。

      我把餐廳里的事復述一遍,說到“搬過去照顧”時,酒杯在手里晃了晃。

      鄧國梁聽完,手指在吧臺上輕輕敲擊。

      “肖立誠。那個總來接她下夜班的?”

      我一怔:“您見過?”

      “去年院慶晚會,程思琪喝多了,是他來接的。”鄧國梁看我一眼,“你當時在出差。”

      我確實記得那次。廣州項目緊急,我飛過去待了一周。

      程思琪在電話里說晚會玩得開心,有同事順路送她回家。

      “她撒謊?”啤酒泡沫在杯沿破裂。

      鄧國梁沒直接回答:“昭邦,有些事不是突然發生的。”

      他掏出手機劃了幾下,遞過來。

      是醫院同事私下拉的微信群,我去年被程思琪拉進去的。

      往上翻了十幾條,停在一張照片上。

      三個月前,醫院組織的郊游活動。程思琪站在櫻花樹下。

      肖立誠在她身后半步,手臂虛環在她腰側,沒碰到但姿勢親昵。

      配文是同事起哄:“思琪家屬又來接駕啦!”

      下面跟著一串調侃表情。程思琪回了個捂嘴笑。

      我盯著照片,指尖發涼。那天她說科室聚餐。

      “還有。”鄧國梁又翻出朋友圈截圖。

      程思琪生日那天,我因為在工地趕進度,快遞了禮物。

      她發朋友圈致謝,九宮格照片里,第八張是某家私房菜館。

      對面座位露出一截男人手腕,表盤是我熟悉的款式。

      肖立誠有塊同款勞力士,當年他炫耀說是父親遺物。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把手機推回去。

      鄧國梁收回手機:“我以為你知道。或者說,你選擇不知道。”

      酒保又送來一杯啤酒,澄黃色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光。

      我一口飲盡,酒精灼燒著食道,卻暖不了胸腔里的寒意。

      回家時已過零點。客廳燈還亮著。

      程思琪坐在沙發上,腳邊攤開兩個行李箱。

      “回來了?”她聲音平靜,像在等一場早有預料的談話。

      我踢開擋路的拖鞋,走到她面前:“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什么?”她抬頭,眼睛有些腫。

      “你和肖立誠。”我每個字都吐得清晰,“不是最近才有的決定吧?”

      程思琪站起來:“傅昭邦,他現在是病人!”

      “所以呢?”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出鄧國梁發的照片。

      她看到照片時,表情凝固了幾秒。

      “同事開玩笑拍的,這種角度能說明什么?”

      “那這個呢?”我滑到下一張,餐桌對面那只手腕特寫。

      程思琪嘴唇抿緊:“那天他正好路過,就一起吃了頓飯。”

      “正好路過?”我笑出聲,“程思琪,你把我當傻子多久了?”

      她彎腰去拉行李箱拉鏈,動作急促:“隨你怎么想。我明天搬出去。”

      “搬去他租的公寓?”我抓住她手腕,“還是你們早就同居了?”

      “你放開!”她甩開我,婚戒在拉扯中脫落,滾到茶幾底下。

      我們都愣了下。那枚戒指是我們跑了三家店選的。

      內圈刻字那天,程思琪在珠寶店柜臺前紅了眼眶。

      她說:“傅昭邦,我們要一輩子互相折磨。”

      如今折磨還沒夠一輩子,她先松開了手。

      她蹲下身去撿戒指,肩膀微微發抖。

      我站在那兒,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無比疲倦。

      “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我,你會辭職照顧我嗎?”

      程思琪背對著我,手指攥緊那枚戒指。

      良久,她輕聲說:“不會。因為你還有導師、同事、項目……”

      “但你沒有我。”我打斷她,“在你的排序里,我從來不在最前面。”

      她站起來轉身,眼淚無聲地往下淌:“肖立誠只有我了。傅昭邦,你能不能別這么自私?”

      “自私的是誰?”我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是誰把婚姻當施舍?”

      程思琪擦掉眼淚,把戒指輕輕放在茶幾上。

      金屬碰撞玻璃,發出清脆的“叮”一聲。

      “手續我會盡快辦。房子歸你,存款我們平分。”

      她拉起行李箱,輪子在地板上碾出沉悶聲響。

      走到門口時,她停住腳步,沒回頭:“欠你的,下輩子還。”

      門關上。我站在客廳中央,茶幾上的戒指泛著冷光。

      窗外夜車駛過,車燈掃過天花板,像一道短暫劃過的流星。



      03

      離婚協議是程思琪律師送來的。

      條款清晰得像是準備已久,財產分割、房產歸屬、無子女聲明。

      我在最后一頁簽下名字,鋼筆尖劃破兩張紙。

      律師是位中年女性,收好文件后遲疑了下:“傅先生,程女士托我轉達……抱歉。”

      “不必。”我把筆帽扣回去。

      她起身離開,高跟鞋聲在走廊漸遠。

      我的辦公室在十七樓,落地窗外能看見城市天際線。

      鄧國梁推門進來,手里拿著項目進度表。

      “簽了?”他掃了眼空蕩蕩的桌面。

      “嗯。”我接過表格,數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下周去深圳出差,三個月。你跟我去。”鄧國梁用的是陳述句。

      我明白他的意思。離開這里,讓時間和距離處理傷口。

      “好。”

      出發前一晚,我在家收拾行李。衣柜空了一半。

      程思琪帶走的多是當季衣物,留下幾件舊毛衣和圍巾。

      其中一條灰色羊絨圍巾,是肖立誠送的生日禮物。

      她說料子好,舍不得丟。現在想來,舍不得的或許不只是料子。

      我把圍巾扔進垃圾桶,又撿回來,最終塞進衣柜最深處。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科室同事小趙,以前常和程思琪搭班。

      “傅哥,有個事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我拉開一罐啤酒。

      小趙壓低聲音:“昨天我休班,在萬達那邊看見思琪姐了。”

      我捏緊易拉罐,鋁殼發出輕微變形聲。

      “她和肖立誠在婚紗店門口。就……隔著玻璃看櫥窗里的婚紗。”

      啤酒沫涌出來,沾濕手指。

      “肖立誠坐輪椅,思琪姐推著他。看了大概十幾分鐘吧。”

      小趙頓了頓,“傅哥,我就覺得該告訴你一聲。”

      “知道了。”我掛斷電話。

      易拉罐在掌心徹底變形,冰涼的液體順著手腕往下淌。

      婚紗店。輪椅。櫥窗。

      這三個詞在腦子里反復碰撞,撞出嗡嗡的回響。

      我突然很想笑。笑自己居然還問“會不會復婚”。

      人家已經在看婚紗了,雖然可能是臨終前的儀式感。

      但那種并肩站在櫥窗前的畫面,比任何言語都有說服力。

      我抓起車鑰匙出門。

      城市夜景從車窗兩側掠過,霓虹燈在潮濕空氣里暈開光斑。

      最后停在那家叫“舊夢”的酒吧門口。以前從沒來過。

      酒保推薦了最烈的威士忌,我點了雙份。

      喝到第三杯時,旁邊卡座傳來騷動。

      幾個男人圍著一個穿白裙子的年輕女孩,笑聲刺耳。

      “陪哥哥們喝一杯嘛!裝什么清純!”

      女孩背對著我,肩膀繃緊:“請讓開。”

      聲音很輕,但沒發抖。

      “喲,還挺倔!”一個紅發男人伸手去拉她胳膊。

      我站起來時沒想太多。酒精讓反應慢了半拍,但身體先動了。

      “她說不愿意。”我按住紅發男人的肩膀。

      他回頭瞪我:“關你屁事?”

      “現在關了。”我把女孩往后拉了半步。

      另外兩個男人圍過來。酒保已經在打電話。

      白裙子女孩突然開口:“我報警了。監控正對著這里。”

      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110撥號界面。

      幾個男人罵罵咧咧地散了。紅發男人臨走前指指我:“等著。”

      酒吧恢復安靜。背景音樂換成藍調鋼琴曲。

      “謝謝。”女孩轉身看我。

      她看起來二十七八歲,五官清秀,眼角有顆很淡的淚痣。

      白裙子袖口繡著細小的梔子花,已經有些起毛邊。

      “沒事。”我回到吧臺,繼續喝那杯剩一半的威士忌。

      她猶豫了下,坐到我旁邊的空位。

      “剛才……他們一直纏著我。我朋友臨時有事沒來。”

      “女孩子少來這種地方。”我說完覺得語氣太生硬,補了句,“不安全。”

      她笑了笑,笑容有點疲憊:“來整理些資料。這家酒吧老板是我病人。”

      “病人?”我打量她。不像醫護人員。

      “我是市腫瘤醫院志愿者。”她解釋,“陪末期病人做心愿清單。”

      酒保送來兩杯檸檬水,朝女孩點頭:“夜蓉,沒事吧?”

      原來她叫夜蓉。

      “沒事。李哥,這位先生剛才幫了我。”她轉向我,“怎么稱呼?”

      “傅昭邦。”

      “黃夜蓉。”她舉起水杯,“以水代酒,敬見義勇為。”

      玻璃杯輕碰。她喝水時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

      “你心情不好。”她放下杯子,語氣肯定。

      “看得出來?”

      “獨坐吧臺、喝純威士忌、眼神放空。”黃夜蓉數著,“標準失意人套餐。”

      我扯了扯嘴角:“觀察力不錯。”

      “職業習慣。病人不說,但我們得從細節判斷他們狀態。”

      我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酒吧里人漸漸多起來。

      “因為女人?”黃夜蓉忽然問。

      我轉頭看她。她表情坦然,沒有打探隱私的尷尬。

      “前妻。”我說出這個詞時,喉嚨發緊,“去照顧她快死的男閨蜜了。”

      黃夜蓉沒露出驚訝表情,只是輕輕“啊”了一聲。

      “臨終關懷容易模糊邊界。”她指尖摩挲著杯壁,“我見過很多類似案例。”

      “你也覺得我該理解?”我語氣有些沖。

      “不。”她搖頭,“我只是說,這很常見。但常見不代表正確。”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黃夜蓉側臉線條柔和,但眼神里有種通透的堅定。

      “我在安寧病房做了五年志愿者。見過夫妻、子女、朋友……”

      她頓了頓,“人在面對死亡時,會抓住能抓住的一切。”

      “所以我就該被放棄?”威士忌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黃夜蓉轉頭直視我:“傅先生,你不需要為別人的選擇懲罰自己。”

      她說這話時,吧臺頂燈正好打在她臉上。

      我看見她眼底有很深的疲憊,還有某種經歷過失去的沉靜。

      “你好像很懂。”我說。

      黃夜蓉笑了笑,沒接話。她看了眼手機:“我該走了。謝謝你剛才幫忙。”

      她站起身,白裙子下擺劃過吧臺凳。

      走到門口時,她回頭:“如果睡不著,可以試試聽播客。比喝酒有用。”

      玻璃門開合,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酒保過來收杯子:“夜蓉是個好姑娘。可惜……”

      “可惜什么?”

      “她未婚夫三年前癌癥去世。從那以后她就一直在腫瘤醫院做志愿者。”

      酒保擦著杯子,“說要多陪陪那些最后時光里的人。”

      我握緊酒杯,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窗外,城市的燈火在夜色里綿延成河。

      有些人在離開,有些人在告別。

      而有些人,還在學習如何與失去共存。

      04

      深圳的項目是跨海大橋的局部設計。

      鄧國梁把最復雜的承重結構交給我,圖紙鋪滿整個會議室桌面。

      “用工作填滿時間。”他拍拍我肩膀,“是療傷最笨但也最有效的辦法。”

      我每天工作十四小時,計算、建模、校對。

      混凝土標號、鋼筋密度、潮汐載荷……數字世界有明確的規則。

      不像感情,投入再多也可能坍塌。

      周五深夜,我在臨時公寓里核對完最后一組數據。

      手機屏幕亮了下。是黃夜蓉發來的消息。

      “傅先生,上次謝謝你。李哥說你想聽播客推薦?”

      我們互加微信是三天前的事。她發來志愿者活動照片,我隨手點贊。

      然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有什么建議?”我回復。

      她很快發來一個鏈接:“這檔講建筑史的節目,你應該會喜歡。”

      我點開,主播正在講古羅馬水道橋。

      聲音溫和,背景音樂是舒緩的鋼琴曲。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建筑?”我問。

      “你袖口有墨漬,右手中指有繭,是長期握筆的痕跡。”

      黃夜蓉回復,“加上鄧國梁老師是你導師,我查過他資料。”

      我有些驚訝:“你調查我?”

      “只是搜索公開信息。”她發來個捂臉表情,“抱歉,職業習慣。”

      原來她在見面前就認出了我。鄧國梁在業內有些名氣。

      “志愿者工作還順利嗎?”我轉移話題。

      “今天陪一位老先生完成心愿,他年輕時是水手。”

      黃夜蓉發來照片。老人坐在輪船上,背景是港口夕陽。

      “他最后想看一次海。我們聯系了航運公司,特別安排的。”

      照片里,老人側臉望向海平面,眼神平靜。

      黃夜蓉站在輪椅后,白襯衫被海風吹得鼓起。

      “你們做這些,有報酬嗎?”我問。

      “沒有。但比報酬珍貴的東西很多。”

      她發來語音,聲音里帶著淡淡笑意:“比如老先生今天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遠航。”

      我反復聽了兩遍這句話。

      窗外深圳的夜景璀璨如星河,遠處海面倒映著點點燈光。

      “你未婚夫……”我打字又刪除,覺得唐突。

      黃夜蓉卻主動提起:“他叫陳默。骨癌,從確診到離開只有十一個月。”

      “抱歉。”

      “沒關系。那段時間,我學會了怎么陪伴,也學會了怎么告別。”

      她停頓了下,“所以看到你那天在酒吧的樣子,我明白那種感覺。”

      “什么感覺?”

      “被留下的人,往往比離開的人更不知所措。”

      我握著手機,半晌沒回復。

      黃夜蓉又發來消息:“下周我休年假,去深圳看朋友。要面謝你的見義勇為嗎?”

      “好。”我幾乎沒猶豫,“我請你吃飯。”

      見面約在周六中午,海邊一家茶餐廳。

      黃夜蓉穿淺藍色連衣裙,頭發松松挽起,比在酒吧時看起來精神些。

      “項目還順利?”她坐下,遞給我一個小紙袋。

      里面是深圳特色的糕點。“順便帶的。”她解釋。

      “謝謝。挺順利的,下個月能回上海。”

      服務員上來,她點得很簡單:蝦餃、鳳爪、粥。

      “你常來深圳?”我問。

      “陳默老家在這兒。他走后,我每年來看他父母。”

      她說得自然,像是在說日常瑣事。

      “他們還好嗎?”

      “阿姨去年做了白內障手術,叔叔風濕痛。但精神還好。”

      黃夜蓉攪拌著粥,“他們說,把我當女兒看。”

      我看著她垂下的睫毛,忽然問:“怎么走出來的?”

      她抬眼,眼神清澈:“沒走出來。只是學會了帶著那份重量繼續生活。”

      蝦籠冒著熱氣,在我們之間升騰成薄霧。

      “程思琪有聯系你嗎?”黃夜蓉問得直接。

      “沒有。但朋友圈在更新。”我扯了扯嘴角,“天天曬醫院日常。”

      “你還在看?”

      “自虐吧。”我坦白,“看她給肖立誠喂飯、讀報、整理病歷。”

      每張照片都像細針,扎在舊傷口上。

      黃夜蓉沉默了一會兒:“傅先生,執著有時是種自我懲罰。”

      “我知道。”我放下筷子,“但我控制不住。”

      “那就允許自己再看一段時間。”她語氣平和,“等痛到麻木,自然會放手。”

      我有些意外:“你不勸我放下?”

      “傷口需要時間愈合。旁人急著貼創可貼,反而容易感染。”

      她說話總有種超越年齡的通透,“你只是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明白——”

      她頓了頓,“明白有些人的離開,其實是給你的解脫。”

      海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咸濕的氣息。

      “你好像總是知道該說什么。”我看著她說。

      黃夜蓉笑了笑:“因為我走過更長的夜路。知道哪里是坑,哪里有燈。”

      那頓飯吃了兩小時。我們聊工作、聊建筑、聊她陪病人完成的那些心愿。

      她說有個小女孩最后的心愿是看雪,他們用泡沫機在病房造了場人工雪。

      “雪花落在她睫毛上時,她笑了。那是她最后的表情。”

      黃夜蓉說這些時,眼神溫柔而平靜。

      沒有悲憫,只有一種深切的懂得。

      離開餐廳時,夕陽正沉入海平面。

      我們在棧道上散步,影子被拉得很長。

      “回上海后,如果你還想喝酒,可以找我。”

      黃夜蓉停住腳步,“我茶泡得不錯,比酒精健康。”

      “好。”我應下。

      她轉身面向我,海風吹起她裙擺。

      “傅昭邦。”她第一次叫我全名,“痛苦不會永遠持續。相信我。”

      我點頭,卻說不出話。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擁抱這個幾乎還是陌生人的女子。

      不是出于愛情,而是因為她身上那種歷經破碎后的完整感。

      像古瓷器上的金繕,裂縫處被精心修補,反而生出別樣的美。

      “下周志愿者活動在兒童醫院。”她說,“陪白血病孩子畫畫。要來嗎?”

      我猶豫了。

      “不是要你立刻振作。”黃夜蓉看穿我的心思,“只是看看另一種活法。”

      “我考慮下。”

      她沒再勸,只是揮揮手,走向公交站。

      背影在夕陽里漸漸模糊,最后融入人群。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程思琪的朋友圈更新。

      照片里,肖立誠躺在病床上,瘦得脫形,但笑著。

      程思琪坐在床邊,低頭削蘋果。配文:“如果這是最后時光,我陪你走完。”

      我盯著屏幕,直到眼睛發酸。

      然后按下“不看對方朋友圈”,鎖屏。

      海面上,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

      黑夜降臨。但遠處燈塔已經亮起。



      05

      回上海的航班延誤兩小時。

      我在機場書店買了本建筑圖冊,翻到第三頁時看見熟悉身影。

      黃夜蓉坐在斜對面咖啡廳,正低頭寫東西。

      白襯衫,卡其褲,帆布鞋。樸素得像大學生。

      我猶豫了下,還是走過去。

      “真巧。”我站在桌邊。

      她抬頭,眼神有些茫然,隨即笑起來:“傅先生。”

      “叫我昭邦就好。”我放下行李箱,“出差?”

      “來深圳參加志愿者培訓,今天回去。”她合上筆記本。

      封面上印著“安寧療護手記”字樣。

      “一起?”我問。

      登機后,我們座位隔著過道。她靠窗,我中間。

      飛機爬升時,她側臉看向窗外云層,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筆記本邊緣。

      “寫什么呢?”我問。

      “一些觀察記錄。病人的話、家屬的反應、自己的感受。”

      她轉頭看我,“有時候,書寫是整理情緒的方式。”

      “有效嗎?”

      “至少不會讓情緒淤積在心里。”她遞過一頁紙,“可以看看。”

      娟秀的字跡記錄著一位老人的話:“我活到七十八歲,最遺憾的不是做過什么,而是沒做什么。”

      下面有黃夜蓉的批注:“愛要及時,歉意要早說。”

      我把紙還給她:“你很擅長從痛苦里提煉智慧。”

      “不是擅長。”她接過紙,小心夾回筆記本,“是不得不學會。”

      飛機遇到氣流,輕微顛簸。

      黃夜蓉握緊扶手,指節微微發白。

      “怕顛簸?”我問。

      “陳默最后那次轉院,救護車在路上顛得很厲害。”

      她聲音很輕,“他一直說‘沒事,沒事’,其實疼得冷汗直流。”

      “抱歉。”我說。

      她搖頭:“已經過去很久了。只是身體還記得那種感覺。”

      空姐送來飲料。黃夜蓉要了溫水,我選了咖啡。

      “程思琪那邊……怎么樣了?”她問得小心。

      我打開手機,點進程思琪的朋友圈——雖然設置了不看,但沒屏蔽。

      最新一條是昨晚發的。肖立誠坐在輪椅上,在病房陽臺看夕陽。

      程思琪蹲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配文:“真愛無畏世俗眼光。感恩有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

      下面有幾十個點贊和評論。共同好友的留言刺眼:“思琪姐要幸福啊!”“真愛無敵!”“等你回來聚會!”

      肖立誠的賬號也在下面評論了愛心符號。

      我關掉屏幕,咖啡的苦味在嘴里蔓延。

      “她公開了。”我把手機遞給黃夜蓉。

      她看完,沉默了幾秒。

      “傅昭邦。”她認真地看著我,“你值得被堅定地選擇,而不是備選項。”

      我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如果難過,可以哭。”她說,“這里沒人認識你。”

      我沒哭。只是覺得胸腔里空了一塊,灌滿飛機的轟鳴聲。

      黃夜蓉從包里拿出薄荷糖,遞給我一顆。

      清涼的甜意在舌尖化開,稍稍沖淡了苦澀。

      “下周末兒童醫院的活動,還來嗎?”她問。

      “來。”

      飛機開始下降。上海的天空灰蒙蒙的,像要下雨。

      取行李時,程思琪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我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愣了幾秒才接起。

      “昭邦,你回上海了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剛下飛機。有事?”

      “我……我想拿點秋冬衣服。公寓這邊沒暖氣,有點冷。”

      公寓。肖立誠租的公寓。

      “你自己來拿。鑰匙在老地方。”我語氣冷淡。

      “好。我明天下午過去。”她停頓了下,“你……還好嗎?”

      “很好。”我掛斷電話。

      黃夜蓉推著行李箱走過來:“需要我避開嗎?”

      “不用。”我把手機塞回口袋,“她已經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打車回市區的路上,雨開始下。

      車窗上水流蜿蜒,把街景扭曲成模糊色塊。

      “你明天要在場嗎?”黃夜蓉問,“她來拿東西的時候。”

      “不知道。”我實話實說,“可能見面會更難受。”

      “那我陪你。”她說得自然,“正好我明天休息。”

      我轉頭看她。她神情平靜,不像在開玩笑。

      “為什么?”我問。

      黃夜蓉看向窗外雨幕:“因為我知道一個人面對舊回憶是什么感覺。”

      她頓了頓,“兩個人,至少能分擔那份重量。”

      車在我家小區門口停下。雨更大了。

      “明天見。”黃夜蓉沒下車,“我直接過來?”

      “好。下午三點。”我遞過傘,“這個你拿著。”

      “不用,我打車。”她推回傘,“明天見。”

      出租車尾燈在雨幕里漸漸模糊。

      我拉著行李箱走進小區,熟悉的樓道,熟悉的電梯。

      開門時,屋里還維持著程思琪離開那天的樣子。

      茶幾上那枚婚戒還在原處,落了一層薄灰。

      我拿起戒指,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到心臟。

      最后把它放進抽屜最深處,和那些過期的保修卡、舊收據放在一起。

      有些東西,該歸位了。

      06

      第二天是個陰天。云層壓得很低,空氣潮濕悶熱。

      我簡單收拾了客廳,把程思琪留下的零碎物品裝進紙箱。

      她的發繩、忘帶的充電器、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說。

      還有那件灰色羊絨圍巾——我猶豫了下,還是放進了箱子。

      黃夜蓉準時按響門鈴,手里提著超市購物袋。

      “買了些食材。我想你們可能沒心情做飯。”她自然地走進廚房。

      袋子里有面條、雞蛋、青菜,還有一盒草莓。

      “隨便坐。”我說。

      她沒坐,而是開始洗菜:“你去忙吧。午飯我來。”

      廚房響起流水聲和切菜聲,規律而安寧。

      我繼續收拾書房,把程思琪的專業書籍裝箱。

      大部分是護理學和心理學,書頁間夾著便簽,字跡工整。

      下午兩點五十,門鈴再次響起。

      我從貓眼看出去,程思琪站在門外,比上次見面瘦了一圈。

      黑眼圈很重,但頭發仔細梳過,涂了淡淡的口紅。

      開門時,她擠出一個笑容:“昭邦。”

      然后看見我身后的黃夜蓉,笑容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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