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張衛國,退休前在中醫院坐了四十年的診。
飯桌上,我看著兒子張馳身邊那個叫林雪的姑娘,漂亮得像畫里走出來的,一身名牌,氣質不凡,把我那被愛情沖昏了頭的傻兒子迷得神魂顛倒。
酒過三巡,我借著點酒勁,半開玩笑半試探地說道:“小雪,叔叔我這雙眼睛,看了四十年的病人,號稱‘人工CT’。你跟我們家小馳這都要談婚論嫁了,體檢報告敢不敢讓叔叔給你把把關啊?”
林雪卻落落大方地一撩頭發,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叔叔,這有什么不敢的?我身體好著呢。報告電子版的,我隨時發給您看。”
她當真把手機拿了出來。
誰知,就是這一看,竟成了我們家一場噩夢的開始,也讓我被這個看似完美的準兒媳,死死拿捏住,無奈被她訛走了我一輩子的積蓄——98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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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林雪是我兒子張馳在一次畫展上認識的。
用張馳的話說,那叫一見鐘情。
林雪,人如其名,皮膚白得像雪,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她不僅是美術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家里還開著幾家連鎖酒店,是貨真價實的白富美。
自從張馳把林雪的照片拿給我和老婆王麗看的第一天起,王麗就陷入了一種極度的亢奮中。
“老張,你快看,這姑娘多俊俏!咱家小馳真是出息了,能找到這么好的女朋友!”王麗舉著手機,滿臉放光,仿佛已經坐上了親家母的寶座。
我當時只是“嗯”了一聲,心里沒什么波瀾。干了一輩子中醫,我見過的人太多了,深知“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一個人的好壞,不是一張照片就能看出來的。
但王麗不管這些,她拉著張馳,把林雪的家底、學歷、興趣愛好問了個底朝天,越問越滿意,越問臉上的褶子笑得越深。
“小馳啊,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緊了!什么時候帶回家給媽看看?”
“快了快了,媽,我們正商量呢。”
這不,沒過一個月,張馳就興高采烈地宣布,要帶林雪回家吃飯。
那天,王麗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場,買了最新鮮的波士頓龍蝦和海參,按招待貴賓的規格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我看著她在廚房里忙得團團轉,忍不住說了句:“平常心,平常心,就是吃頓飯。”
王麗白了我一眼:“你懂什么!這叫重視!這可是咱未來的兒媳婦,第一印象多重要!”
下午五點,門鈴響了。
張馳帶著林雪進了門。
眼前的林雪比照片上更耀眼,她穿著一條裁剪得體的香奈兒連衣裙,脖子上一串珍珠項鏈溫潤光潔,手里拎著大大小小的禮品盒。
“叔叔阿姨好,第一次上門,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隨便買了點東西。”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像泉水叮咚。
王麗趕忙迎上去,接過東西一看,眼睛都直了:“哎喲,這……這太貴重了!人來就行了,還帶什么東西啊!”嘴上這么說,臉上的笑容卻比花兒還燦爛。
那是什么?那是最新款的按摩椅,給我的。還有一套頂級的護膚品,給王麗的。光這兩樣,就得好幾萬。
飯桌上,林雪表現得更是無可挑剔。
她舉止優雅,談吐不凡,上到藝術鑒賞,下到商業財經,都能聊上幾句。她把我那個平日里有些木訥的兒子襯托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跟班。
王麗不停地給林雪夾菜,噓寒問暖:“小雪啊,多吃點,看你瘦的。”
“謝謝阿姨,您做的菜太好吃了,比五星級酒店的大廚都厲害。”林雪一句話,哄得王麗心花怒放。
我全程話不多,只是默默地觀察著她。
她很會說話,每一句話都能說到人的心坎里,但她的眼神里,總藏著一種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審視和淡漠。當她看向張馳時,那份愛意似乎也總隔著一層紗,不夠真切。
酒過三巡,氣氛正熱烈時,張馳和林雪對視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爸,媽,有件事要跟你們說。”張馳的臉因為激動和緊張微微發紅,“小雪……她懷孕了。”
“什么?”王麗的筷子“當啷”一聲掉在桌上,隨即爆發出巨大的驚喜,“真的?哎喲我的天!太好了!我要當奶奶了!”
她激動得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林雪的手,左看右看,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幾個月了?有沒有去醫院檢查?哎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林雪羞澀地低下頭,輕聲說:“剛一個多月,我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太快了。
從認識到懷孕,不過兩三個月。這門婚事,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推著我們往前走。
看著欣喜若狂的老婆和一臉幸福的兒子,我心里的那點不安被強行壓了下去。也許,是我想多了。現在的年輕人,不都這樣嗎?
就是在這種復雜的情緒下,我借著酒勁,說出了那句改變了一切的玩笑話。
“小雪啊,叔叔我這雙眼睛,看了四十年的病人,號稱‘人肉CT’。你跟我們家小馳這都要談婚論嫁了,體檢報告敢不敢讓叔叔給你把把關啊?”
02
我的話一出口,熱鬧的飯桌瞬間安靜了零點幾秒。
張馳最先反應過來,推了我一把:“爸,你喝多了吧,跟小雪開什么玩笑呢!”
王麗也瞪我:“你個老東西,沒個正形!小雪你別理他,他就是喜歡倚老賣老。”
我確實是喝了點酒,但腦子清醒得很。
我行醫四十年,講究“望聞問切”,第一眼的“望”,最為關鍵。林雪雖然氣色不錯,妝容精致,但我總覺得她眉宇間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晦暗,嘴唇的顏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淡白。這不是一個健康孕婦該有的氣色。
這只是一種職業直覺,所以我才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了出來。
沒想到,林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
“叔叔,這有什么不敢的?”她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我上周剛做了孕檢,還有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報告正好是電子版的。我這就發給您。”
她的反應坦然得超乎我的預料,倒顯得我有些小人之心了。
王麗連忙打圓場:“哎呀,小雪你這孩子就是實誠。你叔叔跟你開玩笑呢,快吃飯,菜都涼了。”
“沒事的阿姨,讓叔叔看看也好,畢竟是專業的。能讓張神醫給我看看,是我的榮幸呢。”林雪說著,手機“叮”的一聲,已經把文件發到了我的微信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不看也得看了。
我點開那個文件,飯桌上的喧鬧聲仿佛離我遠去。王麗還在熱情地跟林雪討論著婚禮的細節,張馳則一臉甜蜜地給林雪剝蝦。
我戴上老花鏡,從第一頁開始看。
血壓、血糖、心電圖……常規項目一切正常。
我心里松了口氣,暗罵自己老糊涂,可能是真的多心了。
直到我翻到后面,看到血液檢測和免疫系統那幾頁時,我的指尖陡然一僵。
屏幕上的幾個專業術語和異常的數值指標,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血液仿佛凝固了。
怎么可能……
我反復看了三遍,每一個字母,每一個數字,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幾個向上或向下的箭頭,鮮紅得刺眼,像是在無聲地尖叫。
四十年的從醫經驗告訴我,這份報告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也不是簡單的營養不良。那是一種一旦染上,就需要終身與之為伴,并且具有傳染性的……病。
更可怕的是,這種病,對胎兒的影響是毀滅性的。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林雪。
她正巧也朝我看來,嘴角依然掛著那抹完美的微笑,但眼神里,卻多了一絲挑釁和了然。
她知道。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看出來!
“老張,你看什么呢?臉都白了。”王麗終于注意到我的異常,關切地問。
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手里的手機差點滑落。我強撐著站起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什么,老毛病犯了,頭有點暈。你們先吃,我……我去趟洗手間。”
我幾乎是逃也似的沖進了書房,反鎖上門。
靠在冰冷的門板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完了。
我們張家,這是要完蛋了。
03
書房里,我癱坐在椅子上,腦子里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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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體檢報告上的每一個數據,都在我腦海里盤旋、放大。
作為一名醫生,我的理智清晰地告訴我這個病的嚴重性。
它不僅會影響林雪自己的健康,還會通過母嬰垂直傳播,極大概率讓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也成為受害者。
生下來,就是一生。
我不能讓我的孫子,還沒見過這個世界,就背負上如此沉重的枷鎖!
可是,我該怎么辦?
直接把真相告訴張馳?
不行!我太了解我那個傻兒子了。他現在正被愛情沖昏了頭,我說什么他都不會信的。他只會覺得我這個當爹的,因為嫌棄林雪的病,要拆散他們,要扼殺他的孩子。到時候,父子反目,他可能會帶著林雪離家出走,后果更不堪設想。
告訴王麗?
更不行!她那個大嘴巴,藏不住任何事。
她知道了,就等于全小區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了。到時候,我們張家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她一激動,說不定會直接沖到林雪面前,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我正心煩意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叔叔,是我,林雪。”
我心里一驚,她怎么來了?
我定了定神,走過去打開門。林雪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的平靜。
她徑直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叔叔,看出來了吧?”她開門見山,語氣里沒有絲毫的羞愧。
我死死地盯著她,聲音因為憤怒而沙啞:“你……你明明知道自己有病,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兒子?為什么還要懷孕?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雪走到我的書桌前,拿起一個我珍藏多年的紫砂茶杯,在手里把玩著,漫不經心地說:“我愛張馳,這孩子是個意外,但既然有了,我當然想生下來。”
“生下來?你知道這對他,對孩子意味著什么嗎?”我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
“我當然知道。”林雪放下茶杯,轉過身,目光直視著我,那眼神冷得像冰,“我也知道,您更知道。您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最重名聲。您也不想讓街坊四鄰都知道,您的準兒媳有這種病,您的孫子可能一出生就不健康吧?”
我渾身一震。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你想怎么樣?”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林雪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殘忍的得意。
“很簡單。”她說,“我也不想讓張馳知道這件事,他那個人,太理想主義,知道了肯定會崩潰的。所以,這件事,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
她頓了頓,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這個孩子,不能留。但是去醫院做手術,需要理由。我會告訴張馳,是我的身體太弱,醫生建議不要這個孩子。他會傷心,但總比知道真相好。”
“第二,”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為這件事,也付出了很多。身體上的,精神上的……我需要一筆補償。不多,就當是后續的治療費和精神損失費了。”
“多少?”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林雪緩緩地吐出了一個數字:“九十八萬。”
“什么?!”我失聲叫道,“九十八萬?你怎么不去搶!”
這幾乎是我和王麗一輩子的積蓄!我們都是普通工薪階層,我退休金一個月雖然有七八千,王麗退休金三千多,但這么多年攢下來,給兒子買了婚房付了首付,剩下的錢也就一百萬出頭,是準備留著養老的。
“搶?”林雪冷笑一聲,“叔叔,您可要想清楚。是九十八萬重要,還是你們張家的名聲,您兒子的未來,您未出世的孫子的健康重要?”
她湊近一步,聲音像毒蛇吐信一樣鉆進我的耳朵里:“您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么選。如果您不答應,我明天就拉著張馳去領證,然后把這份體檢報告‘不小心’發到你們的家族群里。到時候,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您說好不好?”
我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里。
屈辱,憤怒,無力……各種情緒在我胸中翻涌,幾乎要將我吞噬。
我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第一次感到一種發自骨髓的寒冷。
她不是什么白富美,她是一個披著天使外衣的魔鬼。
而我,為了保全我的家庭,我的兒子,不得不向這個魔鬼低頭。
“好。”我閉上眼睛,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給你。”
04
從那天起,我的人生就進入了一種暗無天日的模式。
林雪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湊齊這98萬。
這對我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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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麗的積蓄,大部分都在她那里管著,是以定期和理財的形式存的,密碼她都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拿出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動我自己的“小金庫”。
我這輩子,沒什么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書、藏書。書房里那幾個大書柜,裝滿了我幾十年來收藏的各種中醫古籍、名家字畫,還有一些零散的投資。這些東西,王麗從來不關心,卻是我的心頭肉。
為了湊錢,我別無選擇。
我開始偷偷地聯系一些收藏圈的老朋友,把那些曾經視若珍寶的孤本善本,一本一本地賣掉。
“老張,你瘋了?這本《傷寒雜病論》的明代刻本,你當初花了多大功夫才淘來的,真要賣?”電話那頭,老友痛心疾首。
我捏著電話,心如刀割,卻只能強作輕松地說:“唉,留著也沒用,兒子要結婚,開銷大,換點錢給他添點東西。”
我還把我多年前用私房錢買的一幅蝦圖也忍痛出手了。
那畫掛在我書房最顯眼的位置,每天都要看上幾眼,現在,那里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白墻。
王麗很快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老張,你最近怎么老是鬼鬼祟祟的?書房里那幾本最寶貝的書怎么不見了?”
“哦,一個搞研究的老朋友借去參考幾天,過陣子就還回來。”我撒了第一個謊,眼睛不敢看她。
“還有,你那幅破畫呢?”
“什么破畫,那叫藝術品!”我心里一痛,嘴上還要解釋,“一個畫廊想借去展覽,能有點展出費呢。”
王麗半信半疑,但她心里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未來的兒媳和孫子身上,也沒再深究。
她每天興致勃勃地研究著嬰兒用品,拉著我逛商場,給未來的孫子買小衣服、小搖床。每當她拿起一件可愛的嬰兒連體衣,在我面前比劃著,問我“老張,你看這個好看嗎?”,我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這個孩子,注定是來不了這個世界的。
而我,是親手扼殺他的“幫兇”。
我還要在他們面前,裝出期待和喜悅的樣子。
那種煎熬,比任何病痛都折磨人。
我分幾次,把湊到的錢偷偷轉給了林雪指定的賬戶。每一次轉賬,都像是從我身上割下一塊肉。
最后一筆錢轉過去后,我收到了林雪的短信,只有兩個字:“收訖。”
兩天后,張馳半夜三更哭著給我打電話。
“爸,小雪……小雪她流產了。”電話那頭,兒子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我心里一沉,戲肉來了。
我連忙和王麗趕到醫院,林雪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上去楚楚可憐。
“醫生說,我體質太弱,胚胎發育不好,自然流產了……”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張馳在一旁心疼得不行,緊緊握著她的手:“沒關系,小雪,孩子以后我們還會有,你養好身體最重要。”
王麗也跟著抹眼淚,一個勁兒地安慰她。
只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這個女人,用一個根本不會出生的孩子,用一個驚天的秘密,榨干了我一輩子的積蓄。
從醫院回來后,林雪以“心情不好,需要靜養”為由,和張馳的聯系越來越少。
一個月后,她正式向張馳提出了分手。
理由是:“這次流產對我的打擊太大了,我暫時不想考慮感情和孩子的事情。我們……不合適。”
張馳痛苦萬分,百般挽留,但林雪去意已決,很快就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
看著兒子消沉的樣子,我心里五味雜陳。雖然心疼,但也暗自松了口氣。
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魔鬼,總算是走了。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我和王麗的養老錢雖然沒了,但只要兒子能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一切都還值得。
我以為,這個秘密,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里。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
05
半年來,家里的氣氛總算從陰霾中走了出來。
張馳換了份工作,忙碌讓他漸漸淡忘了那段痛苦的感情。王麗看兒子恢復了正常,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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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像是老了十歲。那98萬的窟窿,像一個黑洞,懸在我的心上。我不敢生病,不敢有任何大的開銷,每天都在為養老的錢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