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蘇桂蘭五十八歲壽辰那天,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噗通”一聲跪在了兒子趙磊面前。
“磊兒,娘這病拖了這么久,實在熬不下去了,求你讓娘多活幾年,哪怕再活六載也行啊!”
趙磊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臉上還帶著笑意安慰:“娘,村頭的老中醫都說你這病只要好好養著就沒事,別說六載,再活十幾年都不成問題。”
林晚站在一旁,心里卻沉甸甸的,她偷偷聽過老中醫和趙國梁的談話,老中醫說蘇桂蘭的病是積年惡疾,最多只剩八個月的活頭。
林晚把女兒念念拉到身邊,低聲叮囑她別亂跑,心里卻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總覺得今天這一幕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八個月的時間過得飛快,蘇桂蘭不僅沒像老中醫說的那樣油盡燈枯,反而氣色越來越紅潤。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趙磊卻失足掉進了山間的深潭里。
等村民們把他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氣息。
01
葬禮上,蘇桂蘭把林晚、趙國梁和念念叫到靈堂后面的小屋里,緊緊抓著林晚的手,力道大得讓林晚生疼。
“晚丫頭,你可千萬別信村西頭那個瘋道士的胡話,磊兒這是意外,跟我沒關系?。 ?/p>
趙國梁一聽這話,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想扇蘇桂蘭一巴掌,嘴里怒吼著:“你這個毒婆子,不是你跪著求他借壽,磊兒能出事嗎?”
林晚下意識地攔住了趙國梁,她知道現在動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蘇桂蘭捂著臉,尖聲反駁:“那個清虛道長就是個瘋子,整天在村里胡言亂語,說什么借壽的鬼話,全村人誰不知道他腦子不正常!”
林晚沉默著,她確實聽說過清虛道長的名聲,他常年住在村西的破廟里,穿著破爛,說話顛三倒四,村里沒幾個人把他的話當真。
趙國梁指著蘇桂蘭的鼻子,眼睛都紅了:“那你壽辰那天為什么要給磊兒磕頭?還說什么求他讓你多活幾年,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蘇桂蘭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地說:“我……我當時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就是想求磊兒以后多照看點念念,沒別的意思。”
這番說辭漏洞百出,可在場的人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沒人有心思再細細追問。
林晚看著蘇桂蘭臉上那與悲傷毫不相干的紅潤氣色,心里的疑竇越來越深,村口老人們偶爾提起的“白發借壽”的說法,突然在她腦海里清晰起來。
趙磊出事后,蘇桂蘭的身體越來越硬朗,不僅能自己做飯洗衣,還能下地干些輕活,臉上的老人斑慢慢褪去,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好幾歲。
四歲的念念童言無忌,有一次吃飯的時候,突然指著蘇桂蘭說:“娘,奶奶好像越來越年輕了,是不是把爹爹的壽命借過來了呀?”
林晚心里一驚,趕緊抬手打了念念的胳膊一下,厲聲說道:“不許胡說八道,這種話以后再也不能提,知道嗎?”
念念被打得眼圈發紅,委屈地低下頭,小聲說:“我知道了,娘?!?/p>
林晚看著女兒委屈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可她更怕這話被蘇桂蘭聽到,或者被村里其他人傳出去,引來更多的是非。
她始終不愿意相信“借壽”這種荒謬的說法,可蘇桂蘭的變化和趙磊的離奇死亡,像兩根刺一樣扎在她心里,讓她無法釋懷。
這期間,她不止一次看到蘇桂蘭偷偷去村西的破廟方向,回來的時候手里總會拿著一些用紅布包著的東西,問起的時候,蘇桂蘭只說是去求了平安符。
林晚也曾偷偷跟著去過一次,遠遠看到蘇桂蘭和清虛道長在破廟里說話,具體說什么聽不清,只看到清虛道長遞給她一個黃色的紙包,蘇桂蘭接過之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蘇桂蘭六十二歲壽辰這天,霧溪村的鄉親們再次聚集到林晚家院子里,準備為蘇桂蘭賀壽。
就在大家熱熱鬧鬧地聊天吃飯的時候,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蘇桂蘭突然推開身邊的人,“噗通”一聲跪在了趙國梁面前,額頭用力地砸在青石板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老頭子,求你發發善心,讓我再活幾年,這次我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幫我??!”
蘇桂蘭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祈求,額頭上很快就磕出了血印。
趙國梁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后退了幾步,指著蘇桂蘭破口大罵:“你這個瘋婆子,你害死了兒子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害我嗎?”
他說著,轉身就去墻角抄起一根燒火棍,看樣子是想朝著蘇桂蘭打過去。
林晚趕緊沖過去擋在蘇桂蘭身前,趁著趙國梁愣神的瞬間,一把奪下了他手里的燒火棍。
“爹,您冷靜點,有話好好說,動手解決不了問題?!?/p>
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能感受到身后蘇桂蘭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也能看到趙國梁眼中的恐懼和憤怒。
趙國梁氣得渾身發抖,一跺腳,轉身沖出了院子,嘴里還在不停地咒罵著。
林晚轉過身,看著蘇桂蘭,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娘,您這又是何必呢?您這樣做,只會讓大家更害怕,也更懷疑您啊?!?/p>
蘇桂蘭只是低著頭,嘴里嘟囔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林晚湊過去仔細聽,也沒聽清她到底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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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在反復盤旋:這個家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變故,千萬不能再出事了,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念念。
02
傍晚的時候,念念吵著要吃燉雞肉,林晚想著家里還有一只老母雞,就準備去廚房處理,可轉頭一看,趙國梁還沒有回來。
她心里有些著急,怕趙國梁還在為中午的事情賭氣,就讓念念去村里幾個趙國梁常去的地方找找,比如村東頭的老槐樹底下,或者鄰居家的院子里。
念念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可沒過多久就哭著跑了回來,說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看到爺爺的身影。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她趕緊召集了家里的親戚,又喊了幾個熱心的村民,一起出去尋找趙國梁。
大家打著手電筒,在村子里、村外的小路旁、河邊都找了個遍,整整找了一夜,始終沒有發現趙國梁的蹤跡。
天快亮的時候,有個村民在村外的黑龍潭邊發現了一雙鞋子,正是趙國梁平時穿的那雙。
大家順著黑龍潭往下游找,最終在一處水灣里,找到了趙國梁的尸體,尸體已經被水泡得發脹,看起來十分駭人。
村長帶著人過來查看,根據岸邊的腳印和現場的情況判斷,趙國梁應該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屬于意外死亡。
林晚看著趙國梁的尸體,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雖然趙國梁平時有些固執,但對她和念念一直很好,如今突然離世,讓她心里十分難過。
可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蘇桂蘭看到趙國梁的尸體時,非但沒有掉一滴眼淚,嘴角反而隱隱約約向上翹了一下,那表情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
村里的人都在背后議論紛紛,說蘇桂蘭死了兒子又死了丈夫,肯定是瘋了,不然怎么會一點都不難過。
林晚不知道蘇桂蘭是不是真的瘋了,她只知道,趙國梁的死,和四年前趙磊的死一樣,都發生在蘇桂蘭的壽辰之后,這絕對不是巧合。
她想起了清虛道長說的“借壽”,想起了村里老人們流傳的說法,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強烈,她覺得,自己和念念已經身處險境。
一個飄著冷雨的夜晚,林晚趁著蘇桂蘭已經睡下,悄悄帶著念念,打著一把油紙傘,朝著村西的破廟走去。
她要找到清虛道長,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問清楚蘇桂蘭是不是真的在借壽,問清楚她和念念該怎么才能活下去。
路上,雨越下越大,打在油紙傘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路邊的樹林里傳來嗚嗚的風聲,像是有人在哭泣,讓整個夜晚都顯得格外陰森。
走到半路的時候,林晚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佝僂的身影,正朝著破廟的方向走去,看那身形,像是村里的瘋婆婆劉老太。
劉老太看到林晚和念念,停下腳步,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說道:“你們是去找清虛道長吧,他知道的事情多,可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p>
林晚心里一驚,問道:“劉婆婆,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劉老太搖了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碎布遞給林晚,說道:“這個你拿著,或許以后能用上,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親近的人。”
林晚接過碎布,發現上面繡著一個奇怪的圖案,看起來像是某種符咒,又像是一個地名。
她還想再追問,劉老太卻轉身走進了雨幕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腳印。
林晚握著那塊碎布,心里充滿了疑惑,她不知道劉老太的話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這塊碎布到底有什么用,但她能感覺到,這背后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終于,她來到了村西的破廟,破廟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隱約能看到一個身影坐在里面。
林晚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破廟的門,走了進去。
清虛道長正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手里拿著一根桃木劍,在油燈下擦拭著,看到林晚和念念進來,并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皮。
林晚開門見山,直接問道:“道長,我丈夫趙磊和公公趙國梁的死,是不是都和我婆婆蘇桂蘭有關?是不是她在借壽?”
清虛道長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抽動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桃木劍,說道:“施主,有些事情,一旦問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嗎?”
林晚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定,我必須知道真相,我還要保護我的女兒,我不能讓她出事?!?/p>
清虛道長緩緩說道:“所謂借壽,就是以血親之人的壽命為引,通過特定的儀式,將對方的壽命轉移到自己身上,每一次借壽,都能讓人多活四年,而被借壽的人,四年內必遭橫禍身亡?!?/p>
林晚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看著清虛道長,聲音發顫地問道:“那……那借壽需要什么條件?我婆婆下一個目標,是不是我或者念念?”
清虛道長點了點頭,說道:“借壽有兩個鐵律,一是必須是血親,二是必須在壽辰當天進行,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行。”
“你婆婆第一次借壽是五十八歲,目標是你丈夫趙磊,第二次是六十二歲,目標是你公公趙國梁,下一次就是六十六歲,而你家里現在只剩你和念念兩個血親,所以,下一個目標不是你,就是念念。”
林晚聽到這話,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念念趕緊扶住她,小聲說道:“娘,你別害怕,有我呢?!?/p>
林晚緊緊抱住念念,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對著清虛道長跪了下來,說道:“道長,求求您,告訴我怎么才能破解,我不能失去念念,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p>
清虛道長扶起林晚,說道:“人定勝天,辦法倒是有一個。”
“在你婆婆六十六歲壽辰那天,從子時到亥時,你和念念必須讓她見不到面,不能讓她完成借壽儀式,只要儀式失敗,她借壽的計劃就會落空,你們也能安全。”
林晚連忙問道:“那如果她找不到我們,會不會有什么別的辦法?或者,她會不會提前對我們動手?”
清虛道長面色凝重地說道:“你婆婆為了活命,已經變得心腸歹毒,無所不用其極,她很可能會在壽辰到來之前,用一些強制手段把你們留下來,比如把你們綁起來,或者用迷藥把你們迷暈,讓你們無法逃跑?!?/p>
“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最好提前找好藏身之處,做好萬全的準備。”
林晚點了點頭,千恩萬謝地說道:“多謝道長指點,我一定會記住您的話,保護好我和我的女兒?!?/p>
她帶著念念準備離開,剛走到破廟門口,清虛道長突然叫住了她:“施主,等一下?!?/p>
林晚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道長,還有什么事嗎?”
清虛道長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遞給林晚,說道:“這個你拿著,關鍵時刻或許能幫你擋一次災禍,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p>
林晚接過符紙,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再次向清虛道長道謝后,帶著念念走進了雨幕里。
就在她們走出破廟不遠,林晚眼角的余光瞥見,破廟糊著報紙的窗戶上,突然映出一個佝僂的身影,那個身影和蘇桂蘭的身形十分相似。
林晚心里一驚,大喝一聲:“誰在那里?”
她立刻拉著念念沖了回去,可破廟周圍空空如也,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濕漉漉的地面。
林晚走到窗下,發現窗臺上的灰塵里,印著兩個清晰的手掌印,那手掌的大小和輪廓,分明就是蘇桂蘭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難道蘇桂蘭一直跟在她們后面?難道她剛才在破廟里說的話,蘇桂蘭都聽到了?
林晚不敢多想,拉著念念發足狂奔,朝著家里的方向跑去,她必須盡快回到家,確認蘇桂蘭是不是真的已經知道了一切。
03
回到家后,林晚輕輕推開蘇桂蘭的房門,發現蘇桂蘭正躺在炕上,呼吸均勻,看起來像是已經熟睡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里暗自慶幸,或許剛才在破廟窗外的人不是蘇桂蘭,只是自己太緊張看錯了。
林晚帶著念念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躺下,黑暗中,念念突然開口問道:“娘,我們剛才去哪里了?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
林晚心虛地敷衍道:“沒去哪里,就是去村西頭王嬸家坐了一會兒,聊了聊家常?!?/p>
念念又問道:“哦,那奶奶剛才出去了嗎?我好像聽到院子里有腳步聲。”
林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問道:“你說奶奶出去了?什么時候出去的?”
念念想了想,說道:“就是你前腳剛走,奶奶后腳就跟著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們是一起出去的呢?!?/p>
林晚只覺得血液一下子沖上了大腦,一陣眩暈,她強撐著精神問道:“那我回來之前,你聽到奶奶回來的動靜了嗎?”
念念迷迷糊糊地說道:“沒有啊,我一直沒聽到奶奶回來的聲音,娘,奶奶是不是還沒回來?”
林晚讓念念趕緊睡覺,自己則躡手躡腳地再次來到蘇桂蘭的房門口。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仔細一看,發現蘇桂蘭是和衣而臥的,被子下面的身體輪廓僵硬得不正常,根本不像是熟睡的人該有的狀態。
一個冰冷殘酷的真相在林晚腦海里浮現:蘇桂蘭在裝睡,她不僅跟出去了,還聽到了自己和清虛道長的談話。
林晚只覺得渾身冰冷,她知道,一場巨大的危機正在向她和念念逼近,蘇桂蘭為了完成借壽儀式,肯定會不擇手段。
從那天起,蘇桂蘭對林晚和念念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變得異常溫和,甚至可以說是好得反常。
她每天都會給林晚和念念做她們愛吃的飯菜,還會給念念買很多小零食和玩具,拉著林晚的手說:“晚丫頭,你和念念以后就好好跟著我過,我會把你們當成親生女兒和孫女一樣對待,等以后有機會,我再給你找個好人家。”
林晚心里清楚,蘇桂蘭這都是裝出來的,她這么做,只是為了穩住她們,不讓她們逃跑,等到壽辰那天,就會對她們下手。
林晚表面上裝作毫無防備的樣子,暗地里卻在偷偷準備,她想起了清虛道長的話,提前在青霧嶺深處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里面干燥寬敞,還能遮風擋雨。
她偷偷把一些干糧、水和常用的藥品藏在山洞里,還準備了一把鋒利的柴刀,用來防身。
距離蘇桂蘭的六十六歲壽辰,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這天,蘇桂蘭什么活都沒干,一整天都在院子里搓一根又粗又長的麻繩,那麻繩看起來十分結實,不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
念念好奇地跑過去,仰著小臉問道:“奶奶,你搓這么粗的繩子干什么呀?是不是要用來綁東西?”
蘇桂蘭停下手里的活,摸了摸念念的頭,臉上露出一絲陰惻惻的笑容,說道:“乖孫女,等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奶奶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念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蹦蹦跳跳地跑去玩了,林晚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強烈,她知道,蘇桂蘭已經在為壽辰那天做準備了,這根麻繩,很可能就是用來綁住她和念念的。
又過了兩天,距離蘇桂蘭的壽辰只剩下最后幾個小時了,林晚知道,她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帶著念念離開。
晚飯的時候,蘇桂蘭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還不停地給林晚和念念夾菜,說道:“多吃點,明天就是我的壽辰了,到時候會有很多鄉親來家里熱鬧,你們也要好好表現。”
林晚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假裝平靜地吃著飯,心里卻在盤算著逃跑的路線。
晚飯一結束,林晚趁著蘇桂蘭收拾碗筷的功夫,拉起念念就往后山跑,她知道,蘇桂蘭很快就會發現她們逃跑了,必須盡快趕到山洞里藏起來。
山路崎嶇難行,加上天黑,林晚和念念走得十分艱難,念念的鞋子都跑掉了,小腳被石子磨得通紅,卻始終沒有喊一聲疼。
終于,她們趕到了那個隱蔽的山洞,林晚拉著念念躲了進去,山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念念有些害怕,小聲說道:“娘,這里好黑啊,我有點怕?!?/p>
林晚抱住念念,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說道:“念念,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待在這里,明天太陽下山之前,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能出去,也不能說話,知道嗎?”
念念不解地問道:“娘,我們為什么要躲在這里呀?我們不能回家嗎?奶奶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呢?!?/p>
林晚心里一酸,她知道女兒還小,不明白這一切的危險,可她又不能把真相告訴女兒,怕女兒會害怕,會泄露行蹤。
她只能說道:“聽話,等過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現在一定要乖乖的,不能出聲。”
山洞外,山野的風灌了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還夾雜著遠處傳來的狼嚎聲,聽起來十分嚇人。
念念終究是個孩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林晚心疼不已,卻只能緊緊抱住她,小聲安慰著。
為了讓念念安靜下來,林晚咬了咬牙,把蘇桂蘭要借她壽命續命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可念念根本不信,哭著搖著頭說道:“娘,你騙人,奶奶最疼我了,她怎么會害我呢?你肯定是在給我講鬼故事?!?/p>
林晚看著女兒天真的臉龐,心里既心疼又無奈,她知道,現在說什么念念都不會相信,只能希望女兒能乖乖聽話,不要亂跑。
好在念念哭了一會兒就累了,不再哭鬧,只是緊緊依偎在林晚懷里,小聲地啜泣著。
04
夜越來越深,林晚悄悄爬到洞口,借著天上的星象推算,子時已經過了,蘇桂蘭的壽辰,正式開始了。
山洞里靜得可怕,外面的狼嚎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只剩下念念均勻的呼吸聲。
突然,一陣黏膩而拖沓的“啪嗒、啪嗒”聲,從洞口方向傳了進來,那聲音像是有人光著腳踩在濕泥上,一步一步地朝著山洞靠近。
林晚的心瞬間被攥緊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指甲,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里暗自想道:是人?還是山里的野獸?
那聲音在洞口徘徊了片刻,又漸漸遠去了,林晚剛松了半口氣,洞外突然響起了蘇桂蘭的呼喚聲:“念念,我的乖孫女,你在哪里呀?快出來跟奶奶回家。”
那聲音聽起來溫柔無比,可在林晚聽來,卻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讓她渾身發冷。
念念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喚聲從夢中驚醒,瞬間忘了林晚的叮囑,張口就想回應。
林晚心里一咯噔,趕緊伸手去捂念念的嘴,可還是慢了一步,念念那清脆的童音已經穿透了夜色,朝著洞外傳去:“奶奶,我在這里!”
林晚猛地捂住念念的嘴,用力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念念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嚇得眼睛都睜大了,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洞外的呼喚聲戛然而止,緊接著,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正朝著山洞里面逼近。
蘇桂蘭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貪婪的陰森,說道:“念念,奶奶聽到你的聲音了,你是不是在里面?快出來,奶奶給你帶了好吃的?!?/p>
林晚和念念默契地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仿佛靜止了,她們蜷縮在山洞的角落里,希望能躲過這一劫。
腳步聲越來越近,十米、五米、三米……林晚甚至能聽到蘇桂蘭粗重的呼吸聲。
念念緊張得厲害,一口咬在了林晚的手背上,劇烈的疼痛讓林晚更加清醒,她知道,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了。
蘇桂蘭的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指甲刮擦著洞壁,發出沙沙的聲響,沙石不斷從洞壁上掉落下來。
“念念,晚丫頭,我知道你們在里面,快出來吧,躲是躲不掉的?!?/p>
蘇桂蘭的聲音就在耳邊,她離她們只有一步之遙,再往前挪一點,就能踩到林晚的腳了。
千鈞一發之際,念念突然急中生智,模仿著山里野獾的叫聲,發出了一聲短促而兇狠的嘶吼。
蘇桂蘭的腳步猛地一頓,停在了原地,不再往前挪動。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萬幸,念念的機智賭贏了,蘇桂蘭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嚇到了,悻悻地自語道:“原來是只野獾,看來是我聽錯了,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后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中,林晚和念念這才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念念驚魂甫定,靠在林晚懷里,小聲說道:“娘,我好害怕。”
林晚緊緊抱住念念,說道:“別怕,念念,奶奶已經走了,我們安全了?!?/p>
雖然嘴上這么說,可林晚心里清楚,蘇桂蘭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她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天漸漸亮了,外面傳來了鳥兒的鳴叫聲,林晚掐指一算,距離蘇桂蘭壽辰結束,只剩下不到十個時辰了。
強撐了一夜的林晚,終于松了那根緊繃的弦,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她讓念念靠在自己懷里,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晚突然從夢中驚醒,她下意識地去摸身邊的念念,卻摸了個空。
林晚心里一驚,后背的冷汗瞬間炸開,她急忙坐起身,在山洞里摸索著,一邊找一邊喊道:“念念,念念,你在哪里?快出來,別嚇媽媽!”
山洞里空蕩蕩的,除了她帶來的干糧和水,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念念不見了!
林晚瘋了似的在山洞里翻找,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可始終沒有找到念念的身影。
她心里充滿了恐慌,難道是自己睡著的時候,念念餓了出去找吃的了?還是被蘇桂蘭找到了?
林晚不敢再想下去,連滾帶爬地沖出了山洞,在幽深的林子里一邊奔跑,一邊壓低聲音呼喊著念念的名字。
回應她的,只有林間鳥雀的怪叫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根本沒有念念的回應。
一種巨大的不祥預感將林晚吞噬,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她一邊跑一邊哭著說道:“念念,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媽媽不能沒有你?!?/p>
她在山林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從清晨一直找到中午,始終沒有發現念念的蹤跡,于是又朝著霧溪村的方向跑去,希望能在村里找到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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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看到林晚瘋瘋癲癲的樣子,都紛紛避開,沒有人愿意幫她尋找念念,大家都覺得她是個災星,不想沾上晦氣。
林晚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村里找了數遍,還是一無所獲,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在村口撞見了清虛道長。
林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沖到清虛道長面前,急切地問道:“道長,您有沒有看到我的女兒念念?她不見了,我找不到她了!”
清虛道長點了點頭,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房子,說道:“她在那里。”
林晚順著清虛道長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瞬間涼了半截,那座房子,正是她和蘇桂蘭住了多年的家。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念念肯定是被蘇桂蘭找到了,帶回了家里。
林晚拔腿就往家的方向飛奔,她必須盡快趕回去,救回念念。
“等等!”清虛道長突然叫住了她。
林晚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清虛道長,眼里充滿了急切和不解。
月光下,清虛道長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他看著林晚說道:“我雖然給了你避災之法,但你本有更好的路可走。”
“在你丈夫趙磊的葬禮上,我就提醒過你,讓你帶著念念逃離青霧嶺,可你卻無動于衷?!?/p>
“災禍臨頭的時候,你只想著如何避禍,卻依然不愿意離開這里,我想問問你,為什么?”
“明明只要一走了之,就能斬斷所有的因果,你為什么偏偏要留在這里冒險?”
陰冷的風吹在林晚的臉上,讓她的嘴唇發麻,她沉默了片刻,吐出幾個字:“這與你無關?!?/p>
說完,她不再理會清虛道長,轉身朝著家的方向飛奔而去,她現在只想盡快見到念念,確保念念的安全。
05
林晚氣喘吁吁地跑到家門口,發現家里的煤油燈還亮著,燈光透過窗戶,映在地上,形成一片昏黃的光暈。
她深吸一口氣,一把掀開窗簾,眼前的一幕讓她幾乎失聲尖叫。
蘇桂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臉色青紫,脖子上還套著一圈繩子,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念念就坐在蘇桂蘭旁邊的地上,手里還攥著繩子的另一頭,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林晚顫抖著抬起手,指著地上的尸體,聲音嘶啞地問道:“念念,這……這是怎么回事?是你殺了奶奶嗎?”
念念拼命地搖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聲音都在發抖:“不是的媽媽,不是我殺的奶奶,是奶奶自己上吊的!”
林晚看著念念驚恐的樣子,心里充滿了疑惑,她問道:“真的嗎?念念,你從來都不騙媽媽,你告訴媽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念念緊鎖眉頭,一臉較真地說道:“是真的媽媽,我沒有騙你,我回到家的時候,奶奶就已經把繩子套在脖子上了,我想救她,可已經來不及了?!?/p>
林晚看著地上蘇桂蘭的尸體,心里充滿了不解,一個為了活命,不惜借兒子和丈夫壽命的人,怎么會在借壽儀式即將成功的時候突然自殺?
這實在太詭異了,讓她心神不寧。
就在這時,林晚的目光落在了蘇桂蘭的手邊,那里放著一塊玉佩,那塊玉佩的樣式,和她一直帶在身上的、媽媽留下的玉佩一模一樣,只是這塊玉佩少了一個角,看起來像是碎掉了。
林晚心里一驚,她拿起那塊玉佩,發現上面刻著一個“曼”字,這正是她媽媽蘇曼的名字。
她突然想起了劉老太給她的那塊碎布,上面的圖案和玉佩上的圖案竟然完全吻合。
林晚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媽媽的失蹤,和蘇桂蘭有關?
巨大的悲傷和疑惑交織在一起,讓林晚感到一陣眩暈,她想起了蘇桂蘭平時對她和念念的“好”,想起了趙磊和趙國梁的死,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塊。
不管蘇桂蘭是怎么死的,她終究是趙磊的母親,是念念的奶奶,林晚還是決定為她辦一場簡單的喪事。
她請了村里幾個平時還算熱心的男人來幫忙,還準備了一些飯菜,讓他們吃席。
她想著,家里現在只剩她和念念孤兒寡母,以后在村里難免會遇到困難,若是能得這些人照顧一二,日子也能好過些。
念念懂事地挨個給他們倒酒,那些男人吃得狼吞虎咽,很快就把一桌子飯菜吃了個精光。
林晚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頓看似平常的喪席,竟然成了一場催命符。
第二天一早,村長就帶著昨天來吃席的幾個男人,怒氣沖沖地堵在了林晚的家門口。
“災星!你這個掃把星!”
“你把你全家都克死了還不夠,現在還想克死我們嗎?”
“昨天吃了你家的飯,我們所有人都上吐下瀉,差點丟了半條命,你是不是在飯菜里下了毒?”
“滾出霧溪村!你和你那個小災星女兒,都給我滾出去!”
他們的咒罵聲像潮水一樣將林晚淹沒,林晚想要辯解,卻根本插不上話。
緊接著,這些人沖進了林晚的家里,開始瘋狂地翻找,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搶了出來,然后扔在地上,用腳踩著。
林晚想要阻止,卻被其中一個男人推倒在地,念念嚇得撲到林晚懷里,大聲哭了起來。
“你們不能這樣,那些東西是我們唯一的家當了!”林晚哭喊著說道。
可那些人根本不理會她的哭喊,搶完東西后,又把她和念念拖到了村口,狠狠地扔在地上。
“以后不準再踏進霧溪村一步,否則打斷你們的腿!”村長惡狠狠地說道。
林晚和念念就這樣被趕出了村子,她們身上沒有帶任何東西,只有林晚懷里的那塊碎玉佩和劉老太給的碎布。
一路上,她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消息傳得比風還快,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她們的事情。
“就是這對母女,克死了自己的家人,還想害別人,大家千萬別沾上晦氣!”
“離她們遠點,聽說誰要是多看她們一眼,就會倒霉!”
林晚和念念沒有任何落腳之地,也沒有片刻安寧,她們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
可更糟的還在后頭,沒過幾天,一個更可怕的消息傳到了林晚的耳朵里——那天去吃席的幾個男人,全都橫死在了家里,死狀各異,有的是被活活嚇死的,有的是突發疾病去世的。
林晚如遭雷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人怎么會突然都死了。
念念卻一臉嫉恨地說道:“哼!他們死得好,誰讓他們那么壞,搶我們的東西,還把我們趕出來!”
那些人的死因成了一個懸案,沒有人知道真相,大家都覺得這是天譴,是林晚和念念這對“妖女”帶來的災禍。
從那以后,林晚和念念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人們見到她們,就像見到了洪水猛獸一樣,避之不及,甚至會拿起石頭和木棍驅趕她們。
她們得不到任何施舍,只能在翻山越嶺的途中,靠挖野菜、摘野果充饑,有時候運氣好,能撿到一些別人丟棄的食物。
長時間的奔波,讓她們的腳底早已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林晚的意志也被一點點消磨著。
這條沒有盡頭的路,仿佛走了一輩子那么漫長,而唯一支撐著林晚走下去的,只有身邊的念念。
念念雖然年紀小,卻異常懂事,她從不喊餓,也不叫苦,累了就靠在林晚懷里歇一會兒,渴了就喝路邊的溪水,還會主動幫林晚挖野菜。
06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下午,林晚因為長時間的勞累和營養不良,發起了高燒,體溫越來越高,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她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了,就把念念緊緊抱在懷里,說道:“念念,媽媽可能快要不行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p>
念念哭著說道:“娘,你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會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的?!?/p>
林晚笑了笑,想說什么,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她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再也見不到念念了,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刺眼的白光照在她的頭頂,四周一片圣潔而安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娘,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林晚轉過頭,看到念念臉上掛滿了淚痕,正擔憂地看著她。
“這是哪里?”林晚虛弱地問道,她對眼前的環境感到十分陌生。
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從念念身邊探過頭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這里是醫院,你已經安全了?!?/p>
“我是警察陳隊,昨天我們在追捕逃犯的時候,在青霧嶺深處發現了你和你的女兒,看到你發著高燒,就趕緊把你送到了醫院。”
林晚滿心困惑,她自小生在青霧嶺,從來沒有離開過,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醫院和警察是什么。
陳隊耐心地給她解釋了一番,告訴她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警察是保護老百姓安全的人。
林晚感激涕零,不住地向陳隊道謝,說道:“多謝陳警官救了我和我的女兒,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
陳隊卻只是淺淺一笑,說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不用客氣?!?/p>
他說完,讓護士先帶著念念出去,說是讓林晚好好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林晚和陳隊兩個人的時候,陳隊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變得陰沉如水,他看著林晚,嚴肅地問道:“為什么要撒謊?”
林晚一頭霧水,不解地說道:“撒謊?我沒有撒謊啊,我說的都是真的?!?/p>
陳隊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林晚的眼睛,說道:“你明明是在城市里長大的,為什么要說自己自小生在青霧嶺?”
“你的真名不叫林晚,叫蘇晴,對不對?”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她怎么也沒想到,陳隊會知道她的真名。
陳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到林晚面前,說道:“你看這張照片,左邊這個小女孩是你,右邊這個小男孩是我的兒子?!?/p>
“我記得很清楚,你八歲那年,第一次來警局找我,我老婆還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西紅柿打鹵面,你還記得嗎?”
“從那以后,你每個月都會去警局問我,找到你媽媽蘇曼了嗎?有她的下落了嗎?”
陳隊的話,像一把生了銹的鑰匙,捅開了那段陰森發霉的往事,塵封的記憶在林晚的腦海里一點點浮現。
她想起了自己的真名確實是蘇晴,想起了六歲那年,身為大學老師的媽媽蘇曼突然辭了職,告訴她要去一個叫青霧嶺的地方支教。
媽媽臨走前,給了她一塊刻著“曼”字的玉佩,讓她好好跟著姨媽生活,等她支教回來,就來接她。
可媽媽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姨媽到處打聽媽媽的下落,卻一無所獲,長時間的悲痛和焦慮,讓姨媽患上了心梗,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姨媽去世后,她成了孤兒,被送進了福利院,從八歲起,她每個月都會跑去警局找陳隊,詢問媽媽的下落。
十年一晃,她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媽媽的失蹤案也成了一樁懸案,被淹沒在堆積如山的卷宗里。
身邊的人都勸她放下,可她始終無法釋懷,童年里缺失的母愛,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她心里,讓她終其一生都在瘋狂地尋找。
終于,在她二十歲那年,她下定決心,要親自走進青霧嶺,尋找媽媽的下落,可沒想到,一進青霧嶺,就深陷困境,為了生存,她化名林晚,嫁給了趙磊,卻沒想到卷入了借壽的漩渦里。
林晚低下頭,長久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坦白。
陳隊的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聲音里帶著一絲嘆息說道:“蘇晴,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畢竟,你那么執著地尋找你的媽媽,我怎么能不記得?!?/p>
他撐起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這些年,我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媽媽的下落,可始終沒有任何線索?!?/p>
“我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到你,更沒想到,你會經歷這么多的事情。”
林晚抬起頭,看著陳隊,眼里充滿了淚水,說道:“陳隊,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媽媽,我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p>
陳隊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的苦衷,可你和念念之間,似乎還隱瞞著一些事情?!?/p>
“剛才我問過念念,你們被救出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你那個女兒,跟你一樣,一個字都不肯說?!?/p>
“蘇晴,你們母女倆,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關于你媽媽的下落,關于霧溪村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晚看著陳隊探究的目光,心里充滿了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告訴陳隊,她怕真相會帶來更多的危險,也怕自己無法承受真相背后的秘密。
她沉默了片刻,說道:“陳隊,要是沒什么事,您先回吧,我想一個人靜靜?!?/p>
陳隊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我不打擾你休息,但是蘇晴,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p>
“等我自己查出來,性質就不一樣了,對你,對念念,都沒有好處?!?/p>
說完,陳隊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林晚一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出院后,林晚帶著念念,在城市的一個角落里租了一間小小的出租屋,她在附近的一家餐館找了份洗碗的活兒,勉強維持著母女倆的生活。
日子雖然過得清貧,卻也平靜,林晚以為,這樣的平靜能一直持續下去,可她沒想到,平靜的生活并沒有維持多久。
某天下午,林晚剛下班回到出租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正是陳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