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世間最苦莫過于心不能安，輾轉反側間，一夜便成白頭翁。
古往今來，多少達官顯貴、文人雅士，白日里呼風喚雨、揮斥方遒，可一到夜深人靜，卻只能對著那一盞孤燈，任憑心猿意馬肆意奔騰。唐代詩人白居易曾嘆道："夜長無睡起階前，寥落星河欲曙天。"道盡了失眠之人的無奈與凄涼。
說起安神定魄的法門，世人多知往生咒、大悲咒、楞嚴咒等佛門密咒，殊不知在浩瀚的佛藏之中，還藏著一句僅有五字的真言，其殊勝處絲毫不遜于那些長篇咒語。這五字真言來頭不小，出自《妙法蓮華經》，更得歷代高僧大德親證傳承。
只是這五字真言究竟為何？為何寺院中的老修行輕易不肯傳授？它與那些繁復的咒語相比，又有什么獨到之處？這一切，還要從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一段公案說起。
東晉年間，廬山腳下有一座東林寺，寺中住著一位聲震天下的高僧，法號慧遠。
慧遠大師俗姓賈，雁門樓煩人氏，自幼博覽群書，儒道典籍無不通曉。年少時便有"江東無雙士"的美譽，后來拜在道安大師門下，專研般若之學，道行精深，名動四方。
那時候的東林寺，可以說是整個南方佛教的中心。每日前來參訪的僧俗大眾絡繹不絕，從天亮到天黑，山門外的香客排成了長龍。慧遠大師年過七旬，依然精神矍鑠，每日登壇說法，接引眾生。
這一年深秋，廬山的楓葉紅透了半邊天，東林寺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
此人姓劉名遺民，乃是彭城人氏，早年間做過柴桑縣令，為官清正，頗有政聲。后來因看透了官場的爾虞我詐，便辭官歸隱，來到廬山腳下結廬而居。他雖然隱居山林，可心中卻始終不得安寧，每到夜間，那些官場中的恩怨是非、人情冷暖便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攪得他徹夜難眠。
劉遺民聽聞東林寺的慧遠大師道行高深，便特意上山求教。
"大師，弟子雖已遠離塵世，可這顆心卻始終安定不下來。"劉遺民在慧遠大師的丈室中跪坐，面露愁容，"白日里讀經打坐，倒還清凈，可一到夜間，那些過往的人和事便一齊涌來。弟子試過誦念往生咒、大悲咒，雖有些許功效，可那咒語太長，念著念著反倒更加清醒了。"
慧遠大師捻著念珠，微微頷首："你這個毛病，老衲見得多了。來山上求法的人，十個里頭有八九個都是如此。"
"那弟子該如何是好？"劉遺民急切地問道。
慧遠大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推開了那扇斑駁的木窗。秋風裹挾著桂花的幽香撲面而來，遠處的山巒在夕陽的余暉中漸漸隱入暮色。
"你看這廬山，"慧遠大師指著窗外說道，"白日里游人如織，喧囂熱鬧，可一到夜間，便只剩下這山、這月、這松濤聲了。"
劉遺民不解其意："大師，這與弟子的睡眠有何關聯？"
慧遠大師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山還是那座山，為何白日與夜間大不相同？"
"這……因為游人都散去了？"
"不錯。你心中的那些雜念，便如同這白日里的游人。你越想趕走他們，他們便越是聚集。可若是你不去理會，任他們來去自如，久而久之，他們自然就散去了。"
劉遺民若有所思："大師的意思是，弟子不該去壓制那些雜念？"
"壓制是最笨的法子。"慧遠大師重新坐下，"老衲今日傳你一個法門，只有五個字，簡單得很，可若是你能依法修持，不出三月，定能安睡如嬰。"
劉遺民精神一振："弟子愿聞其詳！"
慧遠大師卻搖了搖頭："今日天色已晚，你先下山去吧。明日卯時，到后山的蓮池邊來見老衲，屆時再傳你這五字真言。"
劉遺民雖然心中急切，可也知道高僧行事自有深意，便恭敬地告辭離去。
這一夜，劉遺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那五個字究竟是什么。越想越睡不著，越睡不著越想，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他才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盹。
卯時剛過，劉遺民便早早地來到了后山的蓮池邊。
這蓮池說來也怪，已是深秋時節，山下的荷花早已凋零，可這池中的白蓮卻依然盛開，朵朵潔白如玉，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一般。
慧遠大師已經在池邊的一塊青石上打坐，見劉遺民到來，便睜開了眼睛。
"你可知道，這蓮花為何能在深秋盛開？"
劉遺民搖搖頭。
"因為它們從不擔心自己會凋謝。"慧遠大師說道，"蓮花只管綻放，至于能開多久，那是老天爺的事情。人心也是如此，你越怕睡不著，便越睡不著；你若是放下這份擔憂，睡眠自然就來了。"
劉遺民恍然："弟子明白了！"
"你只明白了一半。"慧遠大師從懷中取出一串念珠，"光是道理明白了還不夠，還得有個下手處。老衲今日傳你這五字真言，便是這個下手處。"
劉遺民連忙跪下，雙手合十。
慧遠大師緩緩開口："南——無——觀——世——音。"
五個字，清清楚楚，簡簡單單，卻仿佛有一股清涼之氣，從劉遺民的頭頂灌入，直透全身。
"就這五個字？"劉遺民有些意外。
"你以為會是什么高深莫測的咒語？"慧遠大師微微一笑，"越是簡單的法門，往往越是殊勝。這五字觀音圣號，出自《妙法蓮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乃是釋迦世尊金口親宣，有不可思議之功德。"
劉遺民虔誠地問道："弟子該如何修持？"
慧遠大師抬起手，指向那池中的白蓮："你看這蓮花，根扎在污泥之中，可花朵卻潔白無瑕。修持這五字真言，便要像這蓮花一樣——身在紅塵之中，心卻不染塵埃。"
"每晚臨睡之前，你先把一天的事情都放下，就像脫掉一件臟衣服那樣，把那些煩惱、憂慮、憤怒、悲傷，統統脫下來，擱在一邊。"
劉遺民認真地聽著。
"放下之后，你便閉上眼睛，想象自己正站在一座大殿之中。殿中供奉著一尊觀世音菩薩像，白衣飄飄，手持凈瓶，面容慈悲，正低頭看著你。"
"你就這樣看著菩薩，菩薩也這樣看著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看著。"
"看了一會兒，你便開始默念這五個字：南無觀世音。不用出聲，心里念就好。念的時候要慢，要清楚，每一個字都要念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念七遍。"
"七遍念完，你便繼續看著菩薩，想象菩薩凈瓶中的甘露水正緩緩灑下，灑在你的頭頂，順著你的身體往下流。那甘露水清涼無比，所過之處，一天的疲憊、煩惱、負面的念頭，統統被洗刷干凈，隨著甘露水流入地下，消失不見。"
"如此觀想片刻，你便可以安然入睡了。"
劉遺民將這番話牢牢記在心里，又問道："大師，為何是七遍，不是三遍、九遍？"
慧遠大師答道："七這個數字，在佛門中有特殊的含義。佛陀成道之后，在菩提樹下打坐了七七四十九天；藥師佛發了十二大愿，其中便有'七日七夜持誦'的說法；《地藏經》中也說'七七日內，廣造眾善'。七是一個圓滿的數字，代表著一個輪回的完成。睡前念七遍，正好契合這個法則。"
"那為何要觀想菩薩灑甘露水？"
"這是為了給你那顆躁動的心找一個安放之處。"慧遠大師解釋道，"人之所以睡不著，多半是因為心無所依，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觀想菩薩灑甘露，便是給心找一個歸宿。當你的心專注于這個觀想時，那些雜念自然就進不來了。"
劉遺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弟子這就回去依法修持。"
"且慢。"慧遠大師叫住了他，"老衲還有幾句話要叮囑你。"
"大師請講。"
"這個法門看似簡單，可要得實效，卻需要持之以恒。剛開始的幾天，你可能會覺得沒什么變化，甚至覺得更睡不著了。這是正常的，不要灰心。堅持七天，你就會有感覺；堅持一個月，你的睡眠就會大有改善；堅持三個月，你便會發現，不只是睡眠好了，連白天的精神狀態、處事心態，都會跟著轉變。"
劉遺民點點頭："弟子記住了。"
"還有一點，"慧遠大師神色鄭重起來，"這個法門雖好，卻不是人人都能修。"
"此話怎講？"
"修這個法門，有三種人是不行的。"慧遠大師豎起三根手指，"第一種，是心存懷疑的人。你若是半信半疑，念著念著就打退堂鼓，那便一點效果都沒有。佛門講'信為道源功德母'，沒有信心，一切法門都是空的。"
"第二種，是急于求成的人。今天晚上念了，明天就想立竿見影，這種心態本身就是一種執著，反而會障礙功效的顯現。"
"第三種，是心懷惡念的人。這五字真言是要與觀音菩薩相應的，菩薩慈悲為懷，救苦救難。你若是白天干了壞事，晚上卻想借著菩薩的加持來求安眠，那是癡心妄想。"
劉遺民連忙合掌："弟子謹記大師教誨，定當虔誠修持，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慧遠大師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去了。
劉遺民回到住處，當晚便依照慧遠大師傳授的方法修持。
躺在床上，他先將一天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后想象自己把這些事情都裝進一個布袋里，扔到門外去。接著，他閉上眼睛，開始觀想那座大殿，觀想殿中的觀音菩薩像。
說來也奇怪，劉遺民本以為自己會很難靜下心來，可當他開始觀想菩薩的時候，心中竟然真的漸漸平靜下來。
那尊菩薩像越來越清晰，白衣飄飄，面容慈祥，那雙眼睛仿佛真的在看著他，充滿了無盡的慈悲與憐憫。
劉遺民開始在心中默念："南無觀世音……南無觀世音……"
每念一遍，他便覺得心中更靜一分。
念到第七遍的時候，他開始觀想菩薩凈瓶中的甘露水緩緩灑下。那甘露水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灑在他的頭頂，一股清涼之意頓時遍布全身。
劉遺民只覺得渾身舒泰，那些困擾了他多日的煩惱，真的像被洗刷干凈了一樣，隨著甘露水流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甚至來不及想"我是不是要睡著了"這個念頭，便已經沉沉睡去。
這一夜，劉遺民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第二天醒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天亮，中間沒有醒過一次。而且醒來之后精神抖擻，那種久違的輕松感讓他幾乎不敢相信。
劉遺民大喜過望，此后每晚都依法修持，從不間斷。
七天之后，他的睡眠問題徹底得到了改善。
一個月之后，他發現自己白天的心態也變得平和了許多。以前遇到一點小事就容易心煩意亂，可現在卻能夠泰然處之，寵辱不驚。
三個月之后，劉遺民再次上山拜見慧遠大師，這一次，他的面貌與三個月前判若兩人——臉色紅潤，目光清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安詳的氣質。
"看來，你這三個月沒有白過。"慧遠大師見到他，欣慰地笑了。
"全仗大師傳授的妙法！"劉遺民感激涕零，"弟子原以為這只是一個安神助眠的法門，修持了三個月才發現，它的功效遠不止于此。"
"哦？你有什么心得？"
劉遺民想了想，說道："弟子發現，這五字真言表面上是在念觀音菩薩的圣號，實際上卻是在調伏自己的心。每晚睡前的那一刻觀想，就像是給自己的心洗了一個澡，把一天積累的污垢統統洗掉。日復一日，心就越來越清凈，越來越安定。"
慧遠大師點點頭："你能悟到這一層，已經算是入門了。可這還只是這個法門的皮毛，真正的精髓，你還沒有體會到。"
劉遺民愣住了："還有更深的道理？"
慧遠大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可知道，觀世音菩薩這個名號是什么意思？"
"弟子略知一二。"劉遺民答道，"觀世音，就是觀照世間眾生的聲音。眾生有苦難，呼喚菩薩的名號，菩薩便會循聲救苦。"
"不錯，這是其中一層含義。"慧遠大師說道，"可還有另一層更深的含義，你可知道？"
劉遺民搖搖頭。
慧遠大師緩緩說道："《楞嚴經》中記載，觀世音菩薩向佛陀稟告自己的修行法門時，說了這樣一段話——'初于聞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動靜二相，了然不生。'"
劉遺民聽得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觀世音菩薩修行的法門，是從'觀聽'入手的。"慧遠大師解釋道，"他一開始是向外聽世間的聲音，聽著聽著，便開始向內觀照。向內觀照什么呢？觀照那個'能聽'的是誰。"
"能聽的……是誰？"劉遺民若有所思。
"你念'南無觀世音'的時候，是用耳朵聽，還是用心聽？"
"用心聽。"
"那個能聽的心，又是什么？"
劉遺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慧遠大師微微一笑："這個問題，你不用急著回答。你只管繼續修持這個法門，修到一定程度，答案自然會顯現。到那時，你就會明白，這五字真言的真正妙處，不在于安神助眠，也不在于消除負能量，而在于……"
說到這里，慧遠大師忽然停住了。
劉遺民急切地追問："在于什么？"
慧遠大師卻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劉遺民等了許久，見大師始終不開口，只好悻悻地告辭離去。
他哪里知道，慧遠大師接下來要說的這番話，正是這五字真言最核心、最殊勝的秘密。這個秘密，慧遠大師一生只傳授給了幾個至親弟子，連寫成文字都不曾有過。
據后世史料記載，劉遺民在慧遠大師座下修習多年，最終成為東林寺十八高賢之一。而他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與這五字真言的深層修持有著莫大的關系。
《廬山記》中有這樣一段記載：劉遺民臨終之時，安詳自在，面帶微笑。弟子們問他有何遺言，他只說了一句話："吾一生所得，盡在五字之中。"
這五個字究竟蘊含著怎樣的玄機？慧遠大師未曾說完的那番話，到底揭示了什么樣的修行奧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