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抄經，乃是佛門殊勝的修行法門。
《金剛經》中記載，佛陀曾對須菩提說："若復有人，于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勝彼。"抄寫經文、受持讀誦，功德不可思議。自古以來，無數高僧大德、善男信女，都以抄經作為日課，積累福慧資糧。
可抄經容易，處理抄完的經書卻是一門學問。有人抄了幾十本經書，隨手往柜子里一放，落滿灰塵；有人抄完之后不知所措，束之高閣；還有人覺得自己字寫得不好，抄完了就想扔掉。這些做法，不僅浪費了抄經的功德，還可能造下輕慢法寶的業障。
那么，抄完的經書究竟該如何處理？怎樣才能讓抄經的功德真正圓滿？民間流傳的那些說法，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這背后的道理，還要從民國年間一位老居士的開示說起。
民國二十三年，上海居士林里住著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居士。
這位老居士姓李，名慧明，是上海灘有名的大居士。他早年經商致富，后來皈依三寶，在居士林里修行了二十多年。李老居士精通佛法，每日誦經念佛、抄寫經文，從不間斷，是居士林里眾人敬仰的大善知識。
這一日，一位年輕的女居士來求見李老居士。
這位女居士姓王，名素云，是上海一家紗廠老板的太太。王太太信佛多年，每日都會抄寫一卷《心經》，已經堅持了整整三年。她的書房里堆滿了抄好的經書，足足有一千多卷，裝了滿滿三個大柜子。
"李老居士，弟子有一事請教。"王太太恭恭敬敬地在老居士面前落座，神情有些困惑，"弟子抄經三年，抄了一千多卷《心經》。可這些經書堆在柜子里，越來越多，不知該如何處理。弟子不敢扔掉，怕造業障；留著吧，又實在沒地方放了。請老居士指點迷津。"
李老居士捻著手中的念珠，微微點頭："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很多人都有這個困惑，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王太太連忙說道："弟子聽人說，抄完的經書可以燒掉，化為灰燼之后埋入土中。可也有人說不能燒，燒經書是大罪過。弟子實在不知道該聽誰的。"
李老居士搖搖頭："燒也不對，不燒也不對。你這兩種做法，都沒有觸及問題的根本。"
王太太愣住了："那該怎么辦？"
李老居士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庭院。庭院里種著幾株臘梅，正是隆冬時節，梅花開得正艷。
"你抄經三年，抄了一千多卷《心經》，這份精進心確實難得。"李老居士緩緩說道，"可你知道抄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嗎？"
王太太想了想，說道："是積累功德吧？抄一卷經書，就有一卷經書的功德。"
"這個回答不能說錯，但也不全對。"李老居士轉過身來，目光深邃，"積累功德只是抄經的一個效果，不是抄經的根本目的。"
"那根本目的是什么？"
"根本目的有三個。"李老居士豎起三根手指，"第一，是與法相應。抄經的時候，你一筆一畫地寫下佛陀的教誨，心就與法相應了。這個相應的過程，比抄出來的那張紙更重要。"
"第二，是修定修慧。抄經需要專注、需要安靜，這個過程就是在修定。抄的時候要理解經文的意思，這個過程就是在修慧。定慧雙修，才是抄經的真正用意。"
"第三，是利益眾生。抄好的經書，不是給自己看的，是要流通出去、利益眾生的。你把經書鎖在柜子里，只有你一個人看到，那功德就太小了；你把經書流通出去，讓無數人看到、讀誦、受持，那功德就無量無邊了。"
王太太若有所悟："老居士的意思是，抄完的經書應該送出去？"
"送出去只是一種方式，關鍵是要讓經書發揮它的作用。"李老居士說道，"經書是法寶，法寶是用來度化眾生的。你把法寶鎖在柜子里，就像把醫生關在病房里不讓他看病一樣，法寶再殊勝也發揮不了作用。"
王太太低下頭，有些慚愧："弟子以前只顧著抄，沒想過這些。"
"這不怪你，很多人都是這樣。"李老居士安慰道，"抄經是入門，處理好抄完的經書才是圓滿。入門容易圓滿難，很多人入了門卻沒有走到終點，功德就打了折扣。"
"那弟子該如何做，才能讓功德圓滿？"
李老居士重新坐下，說道："老居士今日傳你三個步驟。這三個步驟做完，抄經的功德才能真正圓滿。"
王太太連忙端正了身子，洗耳恭聽。
"第一步，叫做'校對回向'。"
"校對回向？"王太太從未聽過這個說法。
"對。抄經的時候，難免會有筆誤、漏字、錯別字。這些錯誤如果不改正，經書流通出去之后，會誤導讀誦的人。所以抄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仔細校對，把錯誤的地方改正過來。"
"怎么改正？"
"有兩種方法。"李老居士解釋道，"如果錯誤不多，可以用紅筆在旁邊改正，標注清楚。紅色在佛門中代表吉祥、代表正法，用紅筆改正最為莊重。"
"如果錯誤太多，實在改不過來，就要重新抄一遍。不要心疼那些紙張，法寶必須準確無誤，這是對佛法的恭敬，也是對讀誦者的負責。"
"校對完畢之后，要做一個回向。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愿以此抄經功德，回向法界眾生，愿一切眾生都能聽聞正法、受持讀誦、離苦得樂、往生凈土。'這個回向非常重要，不能省略。"
王太太連連點頭："弟子明白了。那第二步呢？"
李老居士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步，叫做'莊嚴供養'。"
"莊嚴供養？"
"對。抄完的經書，在流通出去之前，要先在佛前供養一段時間。"
"供養多久？"
"最少七天，最好是四十九天。"李老居士說道，"這段時間里，你每天早晚在佛前誦經念佛的時候，都要對著那些經書恭恭敬敬地頂禮，把它們當作法寶來供養。"
"為什么要供養？"
"有兩個原因。"李老居士解釋道，"一是為了加持。經書在佛前供養，每天接受佛光的照耀、接受你誦經念佛的功德，就會被加持得越來越殊勝。流通出去之后，讀誦的人也會因此受益。"
"二是為了結緣。你把經書當作法寶來供養，就在你和這些經書之間建立了一種特殊的因緣。將來這些經書流通到各地，利益無數眾生，那些功德都會有你的一份。這就是《華嚴經》說的'法供養最'的道理。"
王太太聽得入神，又問道："供養的時候有什么講究嗎？"
"講究不多，主要是三點。"李老居士說道，"第一，要把經書放在干凈的地方，不能放在地上、不能壓在別的東西下面。最好是放在佛龕旁邊的供桌上，或者專門準備一個干凈的架子。"
"第二，每天要拂拭灰塵，保持清潔。經書落了灰塵，就像法寶蒙了塵，不恭敬。"
"第三，供養期間每天要念誦三遍《心經》回向，加持那些經書。你抄的是《心經》，就念《心經》；如果抄的是《金剛經》，就念《金剛經》。這樣經書和經書相呼應，加持力會更強。"
王太太將這些要點一一記下，又問道："那第三步呢？"
李老居士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步，叫做'如法流通'。"
"如法流通？就是把經書送出去嗎？"
"送出去只是形式，關鍵是怎么送、送給誰。"李老居士說道，"流通經書是有講究的，不能隨便送，送錯了反而會造業。"
"怎么會造業？"王太太有些緊張。
"比如，你把經書送給一個完全不信佛的人，他覺得沒用，隨手扔進垃圾桶。這不是他的罪過，是你的罪過——因為是你把法寶送到了一個不恭敬的環境里。"
"再比如，你把經書送給一個人，他收下之后也不讀誦、也不供養，隨手往角落里一扔，落滿灰塵。這個經書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宮，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王太太若有所思："那該送給什么人？"
"送給那些真正需要的人、真正恭敬的人。"李老居士說道，"有幾類人最適合：第一，是初學佛的人。他們剛剛接觸佛法，需要經書來學習，你送給他們最合適。第二，是偏遠地方的寺院。那些地方經書稀少，你送過去是雪中送炭。第三，是監獄、醫院、養老院這些地方。那里的人最需要佛法的慰藉，你送過去是最大的功德。"
"怎么送過去？"
"有幾種方式。"李老居士說道，"如果你認識那些地方的人，可以親自送過去，或者托人帶過去。如果不認識，可以通過居士林的流通處，他們有專門的渠道把經書送到需要的地方。"
"送的時候要注意，經書要包裝好，不能折角、不能弄臟。可以用干凈的布或者紙把它們包起來，外面再套一個袋子，恭恭敬敬地送出去。"
王太太點點頭，又問道："老居士，如果弟子的字寫得不好，抄出來的經書很難看，還能流通嗎？"
李老居士微微一笑："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很多人都有這個顧慮，覺得自己字寫得丑，抄出來的經書拿不出手。"
"其實，字好不好看是其次的，心誠不誠才是關鍵。你用至誠心抄出來的經書，哪怕字跡歪歪扭扭，也是殊勝的法寶；你用敷衍的心抄出來的經書，哪怕字寫得再漂亮，也只是一張廢紙。"
"佛菩薩看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字。讀誦的人看到你的字跡，能感受到你的虔誠，這就夠了。"
"不過，如果你真的覺得字太難看，不好意思流通，也有別的處理方法。"
"什么方法？"
"可以自己留著日課。"李老居士說道，"你把那些經書留在身邊，每天拿出來讀誦一遍。讀誦自己抄寫的經書，與讀誦印刷的經書，感覺是不一樣的。那是你一筆一畫寫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浸透著你的心血，讀誦的時候會更加專注、更加虔誠。"
"這樣也能圓滿功德嗎？"
"當然能。"李老居士說道，"流通出去利益眾生，是一種功德；自己讀誦利益自己，也是一種功德。兩種功德沒有高下之分，只是對象不同。關鍵是不能讓經書閑置著，要讓它發揮作用。"
王太太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弟子以前覺得抄經雖然多，可功德好像沒有增長多少。原來是因為弟子沒有做這三步，功德沒有圓滿。"
李老居士點點頭："你悟性不錯。抄經就像種地，抄的過程是播種，做這三步是澆水施肥，經書流通出去利益眾生是收獲。你只播種不澆水、不收獲，種子永遠長不成莊稼。"
王太太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謝老居士指點，弟子這就回去，按照這三步來處理那些經書。"
李老居士叮囑道："還有一點，你要記住。"
"老居士請講。"
"這三步做完之后，你要在心中放下。不要老是惦記著'我抄了多少經書'、'我流通了多少經書'、'我積累了多少功德'。這種惦記本身就是執著，會障礙你的修行。"
"《金剛經》說：'不住于相，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你做了善事，就把它放下，不要老是記掛著。記掛著就是'住相'，功德就打了折扣；放下了就是'不住相'，功德才能圓滿。"
王太太若有所思："這個道理弟子懂，可做起來很難。"
"難也要做。"李老居士說道，"修行本來就是逆水行舟的事情，容易做的都不叫修行。你一邊抄經、一邊放下對抄經的執著，這才是真正的修行。"
王太太再次鞠躬，然后告辭離去。
回到家中，王太太立刻按照李老居士教的方法，開始處理那三柜子經書。
她先把經書一卷一卷地拿出來，仔細校對。果然發現了不少錯漏——有的漏了字，有的寫錯了字，有的筆畫不清楚。她用紅筆一一改正，改不過來的就做了標記，準備重新抄寫。
校對完畢之后，她雙手合十，虔誠地做了回向。
接下來，她把經書恭恭敬敬地擺在佛龕旁邊的供桌上，開始為期四十九天的供養。每天早晚誦經念佛的時候，她都會對著那些經書頂禮，念誦三遍《心經》回向。
四十九天過后，她開始著手流通。她把經書分成幾份：一份送給了居士林的流通處，托他們送到偏遠地區的寺院；一份送給了她認識的幾位初學佛的朋友；還有一份，她留在身邊作為日課，每天讀誦。
做完這些之后，王太太發現自己的心態發生了奇妙的變化。以前抄經的時候，她總是在計算"今天抄了幾卷"、"總共抄了多少卷"，心里總是記掛著功德的多少。現在，她不再計較這些了，只是每天安安靜靜地抄經，抄完就抄完了，不再惦記。
說來也怪，自從她不再惦記功德之后，她反而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喜悅。以前抄經像是在完成任務，現在抄經像是在享受過程。以前抄經為了積累功德，現在抄經只是為了抄經本身。
這種變化，讓她對李老居士的話有了更深的理解。
半年之后，王太太再次來到居士林，向李老居士匯報自己的修行情況。
"老居士，弟子按照您教的方法做了，果然受益匪淺。"王太太的臉上洋溢著喜悅，"弟子現在抄經，心態完全不一樣了，感覺比以前輕松多了，也快樂多了。"
李老居士微微點頭："你能有這樣的變化，說明你真的悟到了一些東西。不過，老居士還要告訴你一個更深的道理。"
"請老居士開示。"
李老居士沉吟片刻，說道："你現在做的這三步——校對回向、莊嚴供養、如法流通——只是'事相'上的圓滿。事相圓滿了，功德確實能夠增長。可佛法講'事理圓融'，光有事相還不夠，還要有'理'的圓滿。"
"什么是'理'的圓滿？"
李老居士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你抄的是《心經》，《心經》的核心是什么？"
王太太想了想，說道："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吧。"
"對。"李老居士點頭，"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抄的那些經書，從'空'的角度來看，是什么？"
王太太愣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從'空'的角度來看，那些經書不過是一堆紙、一些墨水，上面寫著一些符號。紙會腐爛、墨會褪色、符號會消失。一百年后、一千年后，那些經書還在嗎？不在了，早就化為塵土了。"
"這就是'色即是空'——你以為那些經書很珍貴、很殊勝、能積累無量功德，其實從究竟的角度來看，它們不過是因緣和合的假象，終究會壞滅。"
王太太聽得有些糊涂："老居士的意思是，抄經沒有功德？"
李老居士搖搖頭："不是沒有功德，而是功德在哪里。功德不在那張紙上，不在那些墨跡上，而在你的心上。"
"你抄經的時候，心與法相應了，這個'相應'才是真正的功德。相應的那一刻，你的心就是法，法就是你的心。這個功德是永恒的，不會隨著紙張的腐爛而消失。"
"所以，抄經的真正意義不在于抄出來的那張紙，而在于抄的過程中你的心發生了什么變化。你的心變得更清凈了、更慈悲了、更智慧了，這才是抄經的真正收獲。"
王太太若有所悟："這么說，那些經書只是一個'方便'，真正重要的是……"
"真正重要的是什么？"王太太追問道。
李老居士卻停住了，微微一笑，不再往下說。
"老居士，您怎么不說了？"王太太急切地問道。
"這個道理，說出來就不是你的了。"李老居士說道，"你自己去悟。等你悟到了，再來告訴老居士。"
王太太帶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居士林。接下來的日子里，她一邊繼續抄經，一邊苦苦思索李老居士沒有說完的那番話。
她隱隱感覺到，那番話涉及到抄經——乃至一切修行——最核心、最根本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悟透，不僅抄經的功德能夠圓滿，整個修行的境界都會發生質的飛躍。
后來，王太太終于悟到了那個秘密。她再次來到居士林，把自己的領悟告訴了李老居士。李老居士聽完，連連點頭，說道："你悟對了。這才是抄經'圓滿功德'的真正含義。"
那么，王太太究竟悟到了什么？李老居士沒有說完的那番話，完整的內容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