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佛前一炷香，功德不可量。《法華經》有云："若人散亂心，入于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香燭是修行人與佛菩薩溝通的媒介，燃香禮佛，本是培福積德的善舉。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燃剩的香腳、滴落的蠟油、沒燒完的香燭頭，該怎么處理？有人隨手丟進垃圾桶，覺得是廢物；有人堆在墻角落灰，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怕處理不當得罪神佛，干脆眼不見為凈。殊不知，這小小的香燭殘蠟里面，藏著大大的學問。一位在古剎中擔任香燈師四十余年的老居士曾說過：香燭是供養三寶的圣物，用完了隨便丟棄，等于是在折損自己的福報。這"惜福積德"的兩步法門，才是歷代祖師傳下來的正途。
蘇州城外有一座古剎，名叫寒山寺。這座寺院因唐代詩人張繼的一首《楓橋夜泊》而聞名天下，香火極為鼎盛。每逢初一、十五，十方信眾云集于此，香煙繚繞，梵音陣陣。
寺里有一位老居士，法名凈慧，今年已經七十有八。他自幼便在這寒山寺幫忙，從小沙彌做到知客，從知客做到香燈，前前后后已有五十多年。所謂"香燈師"，就是專門負責佛殿中香燭燈明的人，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執事，卻與佛菩薩"最親近"。
凈慧老居士雖然不是出家人，但他對佛門禮儀的了解，比許多年輕的僧人還要精通。尤其是關于香燭供養的規矩，他更是爛熟于心。
這一年的農歷七月，正值盂蘭盆節。寺里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法會，信眾們從四面八方趕來，大殿里擠滿了人。法會持續了三天三夜，香燭消耗無數，供桌上、香爐里、燭臺邊，堆滿了燃剩的香腳和蠟油。
法會結束后，凈慧老居士照例帶著幾個年輕的居士清理佛殿。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拿著簸箕和掃帚，正準備把那些香燭殘蠟掃進垃圾桶里。
"慢著！"凈慧老居士連忙喊住他，"你這是要干什么？"
小伙子愣了一下："凈慧師父，我在打掃啊。這些香燭頭、蠟油什么的，不都是垃圾嗎？"
凈慧老居士皺起了眉頭："誰告訴你這是垃圾的？"
小伙子有些不解："這……這不是燒剩的嗎？留著也沒用啊……"
凈慧老居士搖搖頭，示意小伙子把簸箕放下："你跟我來，老朽給你講講這里面的道理。"
兩人來到佛殿后面的一間小屋，那是凈慧老居士的工作間。屋里堆放著各種香燭法器，墻角還有幾個大缸，里面裝滿了收集來的殘蠟和香灰。
凈慧老居士指著那幾個大缸說："你看，這些都是這些年收集的香燭殘蠟。有人問老朽，這些東西留著干什么？老朽告訴他們，這是福報，不能丟。"
小伙子撓撓頭："福報？香燭頭怎么會是福報？"
凈慧老居士坐下來，給小伙子倒了一杯茶，緩緩說道："你先聽老朽講一個故事。"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老朽那時候剛接手香燈師的活兒，年輕氣盛，覺得這活兒簡單，不就是添油點燈、清理香燭嘛。有一天，老朽像你一樣，把那些燃剩的香腳蠟油，統統掃進了垃圾桶。"
"當時寺里的住持是妙嚴老和尚，是一位得道的高僧。他看到老朽的做法，把老朽叫到方丈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老和尚說：'你可知道，你扔掉的是什么？'"
"老朽當時還不服氣，說：'不就是些燒剩的香燭頭嗎？'"
"老和尚聽了，長嘆一聲，說：'你扔掉的，是十方信眾的功德，是諸佛菩薩的加持，是你自己的福報！'"
凈慧老居士講到這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小伙子，你知道這香燭是怎么來的嗎？"
小伙子搖搖頭。
"這香燭，是信眾們用自己的血汗錢買來的。他們或許是起早貪黑辛苦勞作的農民，或許是早出晚歸風里來雨里去的生意人，或許是省吃儉用的老人家。他們把自己辛苦掙來的錢，買了香燭，恭恭敬敬地供養佛菩薩。"
"這香燭，經過了信眾們雙手的捧持，經過了他們虔誠的祈愿，經過了佛前香火的熏染，經過了諸佛菩薩的加持。每一根香、每一支燭，都凝聚著信眾的誠心和菩薩的慈悲。"
"你說，這樣的東西，能隨便扔嗎？"
小伙子聽了，臉上露出慚愧之色："凈慧師父，我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多講究……"
凈慧老居士點點頭："不怪你，是老朽沒有早點告訴你。這香燭殘蠟的處理，是有規矩的。妙嚴老和尚當年傳給老朽一個法門，叫作'惜福積德'，分兩步，老朽今天就傳給你。"
小伙子連忙端正坐好，洗耳恭聽。
"在說這兩步之前，老朽先給你講講，為什么香燭殘蠟不能隨便丟棄。"
凈慧老居士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地藏菩薩本愿經》中有一段話：'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或自營辦，或勸他人，乃至一燈一香、一幡一蓋、一花一果，如是供養地藏菩薩形像，獲福無量。'你看，哪怕是一炷香、一盞燈，供養的功德都是無量的。"
"香燭供養佛菩薩，本身就是積累功德的行為。這功德，一部分回向給了十方眾生，一部分留在了香燭本身。香燃盡了，蠟燒完了，但功德還在。你把它隨便丟掉，就等于是把功德也丟掉了。"
"不光是丟功德，還會折損福報。《毗尼日用切要》中說：'一切物不許虛棄。'佛門講惜福，一粒米、一滴水都不能浪費，何況是供過佛的香燭？你隨便丟棄，就是不惜福，不惜福就會折福。"
小伙子聽得連連點頭："凈慧師父，我明白了。那具體該怎么處理呢？"
凈慧老居士說："老朽先說說哪些東西需要特別處理——"
"第一種，是燃剩的香腳。就是香燃完之后剩下的那一小截木棍或者竹簽。這東西雖然小，但也是供過佛的圣物，不能隨便丟。"
"第二種，是殘蠟。蠟燭燃燒的時候會滴落蠟油，蠟燭燃盡后也會剩下一些蠟塊。這些殘蠟，同樣是供過佛的。"
"第三種，是沒燒完的香。有時候香點燃后熄滅了，或者香太長沒燒完，這些剩余的香也要妥善處理。"
"第四種，是香灰。香燃盡后剩下的灰燼，也是有功德的，不能隨便倒掉。"
小伙子問道："凈慧師父，那這些東西該怎么處理呢？"
凈慧老居士正要回答，忽然聽到殿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一個年輕的居士匆匆跑進來："凈慧師父，外面來了一個香客，說是專程來請教香燭的問題，還帶了一大袋子東西。"
凈慧老居士站起身來："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婦人走進屋來。她手里提著一個大袋子，臉上滿是愁容。
"師父，我是從城里專程來的。"婦人放下袋子，神情焦慮，"我家里供了佛堂，這些年積攢了好多燃剩的香燭，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有人說可以扔，有人說不能扔，我都糊涂了。前陣子我把一些香灰倒進了垃圾桶，結果晚上就做了噩夢，夢見有人在罵我……"
她打開袋子，里面裝的全是香腳、殘蠟、香灰，還有一些沒燒完的香。
"師父，您說我是不是做錯了？這些東西到底該怎么辦？"
凈慧老居士看著袋子里的東西，又看了看婦人惶恐的神情，微微嘆了口氣："施主，你能把這些東西帶來，說明你心里還是有佛的。老朽剛才正在給這個小伙子講香燭殘蠟的處理方法，既然你也來了，就一起聽吧。"
婦人連連道謝，在一旁坐下。
凈慧老居士重新坐好，環顧兩人，開口說道：
"剛才老朽說到，香燭殘蠟不能隨便丟棄。那該怎么處理呢？妙嚴老和尚當年傳給老朽的法門，叫作'惜福積德'兩步法。"
"這第一步，叫作'分類收集，恭敬存放'。"
"香燭殘蠟雖然都是供過佛的，但性質不同，要分開處理。"
"香腳和沒燒完的香，歸為一類。這些東西還可以再用——沒燒完的香可以續接著燒，香腳可以積攢起來，另做他用。"
"殘蠟歸為一類。殘蠟可以收集起來，重新熔化，做成新的蠟燭。這叫'廢物利用'，是惜福的表現。"
"香灰歸為一類。香灰是最容易被忽視的，但其實香灰的功德很大。香燃盡成灰，形雖變，德未散。《香譜》中記載，香灰有'清凈、辟邪、養生'三德，不可輕慢。"
"分類之后，要恭敬存放。找幾個干凈的容器，可以是瓷罐、陶罐，也可以是干凈的玻璃瓶。把香腳放一個罐子，殘蠟放一個罐子，香灰放一個罐子。罐子上最好貼個標簽，寫上'供佛香腳'、'供佛殘蠟'、'供佛香灰'，表示恭敬。"
"存放的地方也有講究。不能放在廚房、衛生間這些不干凈的地方，也不能放在臥室。最好放在佛堂的角落，或者一個專門的儲物柜里，干燥、干凈、通風。"
小伙子問道："凈慧師父，那收集起來之后呢？總不能一直存著吧？"
凈慧老居士點點頭："說得對。收集是第一步，處理是第二步。這第二步，叫作'如法處理，圓滿功德'。"
"不同的東西，處理方法不同。老朽一個一個說——"
"先說香腳。香腳積攢多了，可以用來做很多事。最常見的做法，是把香腳捆扎起來，做成小把，用來在佛殿角落熏香驅蟲。香腳雖然燒過了，但還殘留著香氣，熏一熏，既能驅蟲，又能凈化空氣。"
"另一種做法，是把香腳焚化。選一個吉日，在干凈的地方點一堆小火，把香腳恭敬地投入火中，一邊焚化一邊念誦佛號。焚化后的灰燼，和香灰一起處理。"
"再說殘蠟。殘蠟是可以回收利用的。把積攢的殘蠟收集起來，用小火慢慢熔化，濾去雜質，倒入模具中，就可以做成新的蠟燭。這種蠟燭雖然是用舊蠟做的，但經過了二次加工，一樣可以供佛。這叫'惜福再供'，功德不減。"
"如果不方便自己做蠟燭，也可以把殘蠟送到寺院里來。很多寺院都有專門的蠟燭作坊，會回收信眾的殘蠟，重新制作蠟燭。這些蠟燭，就是寺院日常供佛用的。"
婦人聽到這里，眼睛一亮："原來殘蠟還可以重新做蠟燭！我以前都不知道，堆了一大堆在家里，都不知道怎么辦……"
凈慧老居士說："你把殘蠟帶到寺里來，老朽幫你處理。寺里正好要做一批蠟燭，你的殘蠟正好用得上。"
婦人連聲道謝。
凈慧老居士繼續說道："最難處理的，是香灰。香灰看起來不起眼，但功德最大，也最難處理。"
"為什么說香灰功德大？《法苑珠林》中記載，香是'通達三界'之物。你在佛前燃一炷香，這香的氣息就能上達天界，下通幽冥，中間還能遍及人間。香燃盡成灰，這灰就凝聚了香的全部功德。"
"香灰的處理，有幾種方法——"
"第一種，是撒在干凈的土地上。找一塊干凈的土地，最好是花園、菜地、樹林這樣有生命的地方。把香灰恭敬地撒下去，讓它回歸大地。《華嚴經》說：'塵塵剎剎，皆是道場。'香灰回歸大地，就是在莊嚴這片土地，有利于這里的草木生長、眾生安樂。"
"第二種，是撒入干凈的流水中。找一條清澈的河流或溪水，把香灰恭敬地撒入水中。水流向四方，香灰的功德也隨之流布四方，利益一切有緣眾生。"
"第三種，是埋在樹根下。在大樹的根部挖一個小坑，把香灰埋進去，然后填平。香灰滋養大樹，大樹枝繁葉茂，蔭庇眾生。這也是功德回向的一種方式。"
"無論用哪種方法，處理之前都要誦經回向。可以念三遍《心經》，或者念七遍'南無阿彌陀佛'，然后在心中默默祈愿：'愿以此香灰之功德，回向十方三世一切眾生，離苦得樂，同成佛道。'"
小伙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凈慧師父，我明白了。原來處理香燭殘蠟，還有這么多講究。"
凈慧老居士說："這些講究，不是故弄玄虛，而是佛門惜福的傳統。《百丈清規》中說：'愛惜常住物，如護眼中珠。'常住物就是寺院里的一切東西，包括香燭。護眼中珠是什么意思？就是像保護自己的眼珠一樣愛惜。你連眼珠都不會隨便丟，何況是供過佛的香燭？"
婦人聽到這里，忽然想起什么，問道："凈慧師父，我有一個問題。我之前把香灰倒進垃圾桶了，是不是已經做錯了？會不會有報應？"
凈慧老居士看著她惶恐的神情，和藹地說："施主不必驚慌。你是不知道規矩，不是存心不敬。佛菩薩大慈大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怪罪你。"
"但是，知道了規矩之后，就要照規矩做。《論語》說'過而不改，是謂過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道了正確的方法，以后照做就是，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婦人松了一口氣："謝謝師父開示。那我以后一定照您說的方法做。"
凈慧老居士點點頭，又說道："老朽再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你們就更明白這惜福的重要性了。"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寺里來了一位大護法，姓李，是做生意的，很有錢。他每次來寺里，都要供養大量的香燭，一買就是幾百斤。每次法會，他都包下所有的香燭費用。"
"可是他有一個毛病，就是不惜福。他覺得自己有錢，香燭供過了就扔，殘蠟堆滿了就倒，從來不在意這些小事。老朽勸過他好幾次，他都不以為然，說：'我再買新的不就行了？這些舊的留著干什么？'"
"后來呢？"小伙子忍不住問。
凈慧老居士嘆了口氣："后來，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到三年，就從一個大老板變成了窮光蛋，連來寺里上香的錢都沒有了。他來找妙嚴老和尚問原因，老和尚只說了一句話：'福報是攢出來的，也是折出來的。'"
"這位李居士后來才明白，他雖然供養了大量的香燭，但他不惜福，隨便丟棄，等于是把功德也丟掉了。功德丟了，福報自然也就沒了。"
婦人聽得心驚肉跳："師父，那我以前……"
凈慧老居士擺擺手："施主不必擔心。你和那位李居士不一樣。你是不知道規矩，他是明知故犯。不知者無罪，知道了改正就好。"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寺里的鐘聲響了，到了晚課的時間。
凈慧老居士站起身來："今天就講到這里。你們記住了，香燭殘蠟要分類收集、如法處理，這才是真正的惜福積德。"
小伙子和婦人都恭敬地站起來，向凈慧老居士道謝。
婦人把那袋香燭殘蠟留在了寺里，托凈慧老居士幫忙處理。臨走時，她問道："凈慧師父，您剛才說的'惜福積德'兩步法，還有沒有更深的道理？我總覺得，您還有話沒說完……"
凈慧老居士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施主好眼力。老朽剛才說的，只是'惜福積德'的表面功夫——怎么分類、怎么處理。但這兩步法門的深層含義，老朽還沒來得及說。"
婦人和小伙子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凈慧老居士看了看天色，說道："今天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這深層的道理，說起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能講清楚的。"
婦人有些著急："師父，您就給我們講講吧。我專程從城里來，就是想弄明白這些道理。"
凈慧老居士沉吟了一下："也罷，既然施主誠心求法，老朽就再多說幾句。"
他重新坐下，目光深邃地看著兩人："你們知道，為什么這個法門叫'惜福積德'，而不是叫'惜物積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