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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資方的小要求,疑似讓編劇陷入死前幻想 | 戲局

      2025-12-04 14: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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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棋不定就選C,情況不明便裝傻,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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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編劇行業混跡多年的老葛碰上了非常棘手的一單生意。

      這次的甲方似乎格外有自己的想法,不僅直接“指導”他的創意,還似乎很急迫地想要看到成品,催促進度。

      老葛想逃,但對方不差錢的樣子深深刻在他的腦海里。

      天降的是甘霖還是酸雨?

      讓我們一起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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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紅了,聲如迅雷勢不可擋的那種紅。

      不用說嘔心瀝血煎熬出來的文字,哪怕是坐在馬桶上隨手敲在手機里的短文,轉眼間就會被哄搶一空。以至于我完全不必逐字寫出來,只需要寫個大綱,自有人完成后續。

      經營企業的搞期權,從事金融的炒期貨,準備創業的拼概念,我這個當編劇的賣構思。

      合理,非常合理。

      以上是我一直以來的白日夢。

      當然,我也有一些比較實際的夢想:劇本開拍的時候,不需要我跟隨劇組隨時修改。這種活兒實在太消耗身心,回到家后至少要躺個三五天才能回魂。

      改的不是情節,不是邏輯,全是人情世故。

      格局再打開一點的話,跟隨劇組也不是不可以,待遇必須要提高。伙食標準至少得和導演一個標準,作息時間也一樣。演員不管咖位有多大,都嚴禁自帶御用編劇,對我寫的東西指手畫腳各種篡改。

      當然,如果他們能用八抬大轎把我抬進劇組,一切唯我馬首是瞻,那是最理想的……

      我想睜開眼,停止無謂的胡思亂想,可眼皮卻重如千鈞。

      前些天剛寫了個劇本,至今還在疲乏期,不過這次疲乏得似乎有些異常了……

      葛老師?葛老師!”

      好像有人在喊我,七嘴八舌的那種喊。

      我慍怒地翻了個身,這一定是錯覺。我的頭腦略微清醒了些,回想起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睡著的,不管腦子轉得再快,也不可能轉出房間。

      葛老師,快醒醒!”

      沒完了是吧!我想伸手抓被子蒙住頭,卻抓了個空。饒是如此,我也不愿睜開雙眼。

      身體疲乏精神興奮是編劇的職業病,這種程度的幻聽還不足以使我屈服。

      兩只手抓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拖在我的后腦,我的上半身被強行扶了起來。這時我才意識到不對勁,難道家里進賊了?

      我奮力睜開雙眼,被慘白的日光燈刺痛。

      這不是我的家,而是一間十平方米左右的屋子。屋頂上懸掛著一個白熾燈泡,墻壁泛黃開裂,漏出里邊的紅磚層。屋里空蕩蕩的,除了我屁股下坐著的鐵絲行軍床外別無他物。窗戶在外邊被木板釘住,只有頂端留了一道縫隙,可以看到夕陽的余暉。

      床邊站著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看到我醒來,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是哪兒?”我喃喃地問。

      片場。”男人答道。

      什么片場?”我更糊涂了。

      望風捕影的片場。”他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惶恐,“您不記得了?”

      望風捕影?好像確實是我寫的劇本,但……

      另一個魁梧健壯的男人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千萬別想不開,你看我們不都還堅挺著嘛。”他大大咧咧地說,“活著才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沒了。”

      我懵了,聽這話的意思,怎么像是我尋了短見,結果被他們救活了似的?

      腦子中一片混沌,我開始努力回憶究竟發生了什么,以至于竟然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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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總有背運的時候,不過這次的背運實在有點長。

      大約將近一年多,我沒有接到過正經工作。每天聽到的業內消息五花八門,但萬變不離其宗地只有一個字:卷。

      前天驚聞老朋友改了三十幾稿的劇本無疾而終,昨天便聽到稿費普遍被腰斬一半,甚至在不遠的將來還要再度腰斬,今天我便不得不開始思考一個嚴重的問題:作者自掏腰包付費寫劇本的時代是不是即將來臨。

      就在我情緒低落,覺得快沒有活路時,手機響了起來。

      葛老師你好!我姓章,是品乾物流的總經理。”電話那邊的口音和語氣都很豪爽,他提了我一個就職于影視公司的老朋友的名字,“我正準備跟他們公司合作,投資拍一部電影。他向我大力推薦你,于是我就要來了你的聯系方式,想和你研究一下劇本方面的問題。”

      章總你好,不知您想投拍一部什么題材的電影呢?”我打開免提,一邊通話一邊用電腦搜索品乾物流的詞條,發現這是本地一家頗具規模的物流公司,與幾家赫赫有名的大型工廠均有合作關系,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

      題材沒有什么特別的限制,重點是內容,要有新意,要抓人眼球,要有成為爆款的潛質!”

      我幾乎要脫口而出,問他上一份職業是不是雜志或者網站的編輯,好歹忍住后轉而謹慎地問:“那么,可以問一下總投資大約是多少嗎?這樣作為參考,方便我決定劇本的體量。”

      上不封頂!只要有新意,能抓人眼球,能成為爆款!”

      那么大型戰爭題材,或者科幻題材,需要海量特效制作的,也可以?”我試探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我覺得咱們做事情,不要急于把攤子鋪得太大。”章總語重心長地說,“雖然我是第一次投資拍電影,但也是個資深的電影迷。我認為電影成功與否,首先需要的是一個精彩的內核,以及一個能夠引起觀眾興趣的切入點。”

      第一句話讓我有了嗤之以鼻的感覺,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有點刮目相看,看來這位章總可能確實是個影迷。

      葛老師,你說幾個自己覺得精彩的點子,咱倆共同討論一下。”

      啊?現在就要說?”

      有問題?像你這種作者不都是出口成章,信手拈來的嗎?”

      我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只好絞盡腦汁想了幾個,但都被他嫌棄沒有新意,似曾相識。這時我靈機一動,忽然回憶起了一個曾經在腦海中無意識閃現過的念頭。

      一個人,死在一間門窗緊閉并且上鎖的密室里,而且屋頂也完好無損,經過法醫檢測,他是高空墜落身亡,但令人困惑的是,尸體完全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跡,而密室的高度完全不足以讓他摔得那么慘。您覺得這個有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有意思!”章總興致勃勃,“這個有新意!我以前還沒見過類似的!那么這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這個……不太好說,這只是一個切入點,兇手的手法完全取決于完整的故事。”我含含糊糊地解釋道。

      理解理解,靈感就是作家的命根子,咱們連面都沒見過,刨根問底實在有點冒昧了。”他大笑了幾聲,“不過我擔心懸疑題材的電影是不是有點太小眾了,尤其是燒腦的硬核懸疑。我個人很喜歡,但是有些觀眾看電影就是為了放松,不想太費腦子。”

      明白。”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那么,如果是諜戰劇呢?”

      抗日題材……諜戰劇……死的人是個日本軍官……嗯,對,就是這樣。”他嘟噥著,自顧自地在頭腦中醞釀著一場風暴,“諜戰題材現在挺火爆,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如果選擇了這個題材,那么故事的基調一定要嚴肅,不能有任何調侃戲說的成分,這個你應該可以理解吧?”

      是的,我心里有數。”我鄭重地回答道,嘴里有些發苦,不是因為題材有什么問題,而是這個奇特的死亡方式,是我失眠時的產物,當時完全沒有深入考慮,隨便想的幾個解釋連自己都糊弄不過去,如今深深地產生出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無力感。

      那請你盡快寫出一版大綱,發到我的郵箱里,郵箱是……我這邊研究討論后,也會盡快給你一個答復。”他頓了頓,“半小時后我有個會,今天先到這里?”

      好的。”我有些木然地回答,大概是因為有些被牽著鼻子走的不爽,我鬼使神差地問了句,“章總,不知您是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音十章。”他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莊嚴地強調道。

      好吧,音十章,這個回答反而讓我更加不爽了。然而事已至此,我已經沒心情去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了,交出一個邏輯嚴密情節完整的大綱,才是找回面子的最佳方式。

      我想了想,給影視公司的那個老朋友去了電話,得到了證實:確實是他推薦的我,而且合作的事宜已經基本落實,只剩下部分細節等待敲定。

      看來可以動手寫大綱了,可是該怎么寫呢?

      我坐在電腦前,先是盯著白茫茫的文檔發了好久的呆,接著煩躁地把鍵盤扔到床上,從抽屜里取出閑置多年的記錄本和鉛筆,在上邊連寫帶畫涂涂改改,最后沮喪地把那幾頁紙撕下來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里。

      真好笑,我想出個難題,卻不知道該怎么解答。

      第一反應自然是這個密室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密室,而是帶有某種機關。倘若按照這個思路來的話,很多人都能想到機關肯定在屋頂,它可以通過某種方式開合。

      顯然行不通,且不說時代背景的問題,沿這條路走下去,很可能就變成了為了機關強殺人的故事,完全經不起推敲。

      那么,換個角度,尸體是從地道中被運送進屋子里的?

      我拍了下腦門,險些被自己給蠢笑了。別說幾十年前,哪怕放在幾百年前,稍有經驗的仵作都可以判斷出一具摔死的尸體是否被移動過。

      太荒誕了,眼前的情況就好比有人來做客,家里沒有招待的東西,情急之下我端了碟醋出來,對方欣然以為我準備請吃餃子,結果我壓根不知道餃子怎么包……不對,我和那個音十章說過什么來著?這只是個切入點,那就意味著這個詭秘的死亡并非故事的核心!

      我拿回鍵盤,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大綱,不消一個小時便完成了。我故意拖了一整個周末,才把它用郵件發了過去。

      章總的回應出乎預料的快,本以為要等上至少三五天,結果傍晚他就打來了電話。

      很好,葛老師果然名不虛傳!”他的聲音依舊那么豪爽,“我看了大綱,不錯,很不錯!只是……”

      有什么問題嗎?”我略感心虛地問。

      只是我個人對劇情有點不成熟的想法,也可以說是投資方的小小要求。”后半句他加重了語氣,“希望葛老師多多批評指正。”

      您太客氣了,我洗耳恭聽。”我干笑道。

      他滔滔不絕講了十幾分鐘,將我直接從漫不經心聽到了目瞪口呆。

      葛老師,我講完了。”他提高了聲音,“你覺得怎么樣?”

      理論上是沒問題。”我斟字酌句道,“我唯一擔心的是,這么設定會不會有點……那啥的嫌疑?”

      放心,不會,我有數。”他斬釘截鐵,“這么寫既不違法也不違規,更不存在扭曲歷史的可能,對不對?至于所謂嫌疑,那就要靠你的能力去搞定了。”

      容我好好消化理解,再整理一份大綱出來。”我多少帶著點言不由衷的心情回答道。

      可以!至于合同,新的大綱如果沒問題,咱們就可以簽訂合同了。”章總頓了頓,“對了,還有一點我必須強調一下。雖然我說過預算上不封頂,但我同樣強調過,不能急于把攤子鋪得太大,凡事都要講究一個性價比。”

      不知為何,性價比這個中性詞總令我心中有些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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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大綱簡直麻煩透頂。

      不是因為我缺乏職業精神,而是大綱這東西就是注定要被指指點點,改來改去的。時間久了,我也有了一套自己的技巧:故意把前幾版大綱寫得比較保守,留有調整空間。

      所以根據章總的不成熟但不容違背的想法,我第二版的大綱可以總結成這樣兩句話:日軍大佐神秘死亡后,為了查清真相穩定軍心,司令部派來了偵破高手。抗日英雄經過一番斗智斗勇,侵略者的陰謀被徹底挫敗。

      至于具體如何斗智斗勇,侵略者究竟有什么陰謀,我沒寫,事實上我根本就無暇顧及。那個神秘死亡已經耗費了我絕大部分精力,即便如此,我也沒來得及將手法徹底想清楚。

      按照以往的經驗,交了兩版大綱后,章總就應該約我詳談暢聊他的意見了。果不其然,我發出郵件后的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他的邀約,當天中午去我朋友的公司面談。

      走進寫字樓大堂,我發現朋友坐在右側角落的咖啡座里,他也同時注意到了我,舉起手向我揮動了兩下。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利落的平頭,棱角分明的臉龐,算得上英朗的面孔,薄薄的嘴唇抿出弧線,乍看上去很具有扮演正面人物的潛質。可惜的是,一雙眼睛雖然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明亮,但充滿野性與輕浮的感覺,加上身上那套深藍色帶白條紋的運動服與紅白相間的籃球鞋,使我不由得聯想到了電影中那些端坐在西裝暴徒簇擁下的黑幫老大。

      見我走到面前,他坐在沙發上欠身伸出胳膊,和我握了一下手。

      葛老師果然是文質彬彬的模樣。”他笑道,“我就是章程,音十章,章程的程。”

      章總也和我想象中差不多。”我言不由衷地說,“名字也很妙,有種言出法隨的魄力。”

      他笑出了聲:“言出法隨可不敢當。別說社會上,公司里能有一半人能真把我的話當回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落座后我們寒暄了幾句,章程便把話轉到了正題上。

      第二版的大綱我們都看了,我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搖晃著卻始終不喝,“特別讓我欣喜的是,葛老師能充分聽取我的意見,把我那些不成熟的想法很好地融入進大綱里,這為我們之間的合作開了個好頭。”

      哦?章總給大綱提了意見嗎?”朋友驚訝道,“具體是哪部分?”

      眼見章程笑而不語,我只能承擔起解釋的責任:“就是日軍司令部派來偵破高手,調查日本大佐神秘死亡事件之后的部分。章總希望嫌疑人要多一些,最好五到六個,而且都是偽政府或者偽軍內部的官員,然后把他們聚攏在一起,逐個盤問調查。他覺得這種群像戲是諜戰片最能吸引人的地方。”

      這部分我在大綱里寫得比較含糊,難怪朋友完全沒有察覺出來。

      朋友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他微微蹙眉,有些欲言又止,看到章總開始慢慢地呷咖啡,便向我投來一個半是疑問半是驚詫的表情。我揚起眉毛撇撇嘴,微微聳了聳肩,示意自己的無能為力。

      章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情節是不是和某部有名的電影有些……沖突了?”朋友思忖了一下,還是決定直言相問。

      葛老師。”章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向我發問,“第一部密室殺人的小說是哪一部?”

      黃色房間的秘密。”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并不難。

      寫于哪一年?”

      1907年。”

      那么,1907年之后所有描寫密室殺人題材的小說或者電影都算是抄襲的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朋友苦笑道,“假如細節差別很大,那么這種群像戲的設定自然構不成抄襲,但是我們也要考慮觀眾們的反應,假如他們認為……”

      葛老師的任務就是讓觀眾們不這么認為。”他目光犀利地盯著我,“有信心沒?”

      我本來想搖頭,卻鼓不起勇氣,但點頭的話,受到的阻力似乎比搖頭更大。我原本的計劃是含糊其辭,在這次的討論中,讓朋友提出異議從而改變章程的想法。如今看來,這個計劃顯然難以奏效。

      就在我進退兩難時,章程卻微笑起來,身體向后仰去,蹺起了二郎腿。

      兩位的顧慮我很清楚,既然咱們的首要目標是合作,那我也做個妥協。”他不緊不慢地說,“嫌疑人不需要五到六個了,兩個就可以。至于日軍的偵破高手,也是兩個,二對二嘛,更緊湊一些。”

      我和朋友同時露出茫然的表情。

      至于選角方面,現在考慮也許有點早,可我也有了個大致的思路。”他轉向朋友,“貴公司旗下的明星我就都不考慮了,咱們要大膽啟用新人!年輕沒經驗不是問題,只要演技好,完全可以唯才是用!不過群眾演員一定要精挑細選,絕對不能馬馬虎虎,我最討厭拿錢不辦事的人!”

      這個……我得和老板商量一下才能決定。”朋友為難地搓了搓手。

      我出錢為你們公司捧新人,再加上你也是老板的左膀右臂,我相信這個提議最終一定會通過的,否則那可真就有點不識好歹了。”章程咧開嘴,笑出了滿口雪白的牙齒。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我和朋友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章程滿不在乎地示意服務生續了一杯咖啡,吹了兩口一飲而盡,略帶夸張地做了個深呼吸。

      葛老師,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日本大佐神秘死亡的真相了嗎?”他問。

      抗日志士殺了他,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我猝不及防,只能憑借本能回答。

      為了引出那兩個日軍的偵破高手?也算合理,不過最終的目標應該不是干掉他們吧?畢竟死的是個大佐,總不至于出動兩個將軍來破案吧?”

      我有點冒汗:“呃,當然不是。”

      那是什么?”他俯身向前,目光炯炯。

      就在我陷入混亂與絕望,準備實話實說自己還沒想到這一步的時候,一個客人恰好從我旁邊經過,坐到了臨近的桌子旁。我急中生智,裝出把話硬憋回去的模樣。

      現在討論不太方便。”我壓低聲音道,“等劇本寫出來后,您自然就清楚了。”

      章程輕輕哼了一下,然后換上笑臉:“行吧,還是我太心急了。葛老師千萬別多想,我絕對沒有懷疑你能力的意思。合同這兩天就能到你手上,咱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出于公司戰略性考慮,這部戲必須盡快拍出來,咱們都沒有什么容錯空間,一切都得抓緊了。”

      我正如坐針氈,聽到這話連忙站起身準備告辭,不料章程卻對我朋友笑問:“你是影視公司方面的負責人,對劇本就沒別的意見了?”

      啊?哦……”朋友明顯不知道該說什么,卻又不得不說點什么,“那個……對了,劇本里的殺人手法,絕對不能在現實中有復現的可能,你一定要記住。”

      對我來說這等于是句無用的廢話,但我也只能像是第一次了解似的鄭重承諾。

      給了彼此一個雙向的臺階后,我趕緊抓住機會說了幾句客氣話,逃也似的離開。我自認性格不算內向,但今天的表現卻比社恐強不了多少,除了自己的心虛外,章程身上的那種壓迫感和不按章法出牌的問題也是重要的原因。

      要不還是拒絕這份工作吧,我一邊嘀咕一邊走進旋轉門,這時肩膀忽然被一條胳膊攬住,扭頭一看居然是章程。

      公司臨時有點急事,我得趕回去。”他解釋道,端詳一下我笑了起來,“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連忙搖頭否認。

      本來我可以送你回去,可惜公司和你家不順路。”他的手拍了兩下我的肩膀,“干嘛這么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劇本根本沒想好,今天就是來糊弄我的呢……哈哈別當真,大廳空調溫度開得太高,我最怕熱,講個冷笑話降降溫。”

      我抽動了幾下嘴角權當笑臉,出了旋轉門后他總算收回了胳膊,對我點點頭,走向旁邊停放的一輛黑色高級轎車。

      可惜公司和我家不順路……果然能把物流公司迅速做大做強的,絕不是普通人。

      目送轎車一騎絕塵,松弛與緊張同時涌上我的心頭:事到如今,拒絕這份合同可能帶來的麻煩,恐怕遠比履行它要大得多。

      他走了?”朋友也出了門,來在我身邊。

      走了。”我調侃道,“想送行就別出來得這么晚,連尾氣都吃不到。”

      沒那心情。”他板著臉,“剛才他離開的時候,把桌子上的保溫杯順走了,那是公司剛發給我的入職定制紀念品,還沒捂熱乎。”

      這位章總不會是有偷竊癖吧?”我回想起剛才桌子上確實放著一個顏色特別的茶色保溫杯,驚奇地問,“再說了,你來喝咖啡怎么還自帶杯子?”

      故意在細節或者小事上試探別人的底線,再根據對方的反應,決定接下來如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家伙的性格很有侵略性。要不是公司的經營有壓力,你也急著找活兒,我真不愿意跟這種人打交道。”朋友嘆了口氣,“每次見到他我都覺得腸胃不舒服,除了溫白開什么都不想喝。”

      我懂。”我無奈地笑了笑,“賺錢吃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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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章程派女秘書把合同送了過來,等我仔細看完確認沒什么問題后,便將簽好字的合同帶走一份,留給我一份。

      合同的內容很正規,稿酬也算合理,甚至比預想中的還要高一些,就是完成初版劇本的時間稍顯緊張,只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看陣勢他似乎并不準備拍院線電影,而是準備搞一部追求速度的網絡大電影。

      到底是哪類電影,我并不十分關心,如何能把情節寫得自圓其說才是首要目標。章程并不是個容易糊弄的甲方,至少得讓他能夠接受那樁神秘死亡的解釋。

      可我想不出來該怎么解釋。

      三天過后,案件發生的背景經過已經初步成型,但越來越清晰的情節反而讓我對殺人手法感到更加困惑,我甚至覺得每多寫一個字,就等于把捆住靈感的繩索勒得更緊一分。

      其間章程來過兩次電話:第一次是詢問進展如何,被我糊弄了過去,第二次則是提出了具體的意見、他希望日本軍官的姓氏不要太常見,免得觀眾串戲。山田龜井這類的可以直接略過,椿湊五十嵐這類又太冷僻,經過我一番搜腸刮肚,這個被摔死的大佐最終被確定姓本多。

      結束通話后我有點牙根癢癢,連姓氏這種細節都要糾纏,殺人手法這一關恐怕更加難過。

      我當時為什么會突然開出這樣一個腦洞,結果把自己坑進去的呢?

      好像是在上廁所因為坐的時間太久,起身時大腦一恍惚,才有了這個腦洞……如果再一恍惚,或許可能會想到解決的辦法。

      顧不上這算是科學還是玄學,我便開始和衛生間較起了勁,甚至把筆記本電腦也帶了進去,坐在馬桶上對它橫眉立目。

      又是兩天過去,就在我開始覺得沒指望了時,我居然真的在恍惚間想到了解決辦法!我重新坐在馬桶上,顧不得患上痔瘡的風險,開始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

      關鍵問題得到解決,文思便如泉涌。我一口氣把劇本的前三分之一寫了出來,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完美,忍不住嘿嘿笑出了聲。

      當章程再次詢問進展時,我故作淡然地將想法告訴了他,他沒有想象中那樣拍案叫絕,反而不吭聲了。

      為什么呢?”他問,“為什么非得這么做呢?為什么不用別的更簡單的辦法呢?”

      短暫的窒息過后,怒氣在我的胸口翻滾,我竭力按捺住沖動,用干巴巴的語調告訴他,等劇本寫完后一切都會有解答。他仿佛沒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將話題轉移到拍攝選址以及導演和演員的選拔上:這些他已經有眉目了,希望我務必按時交出劇本,力求實現無縫銜接。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如此急迫——反正不可能是為了趕在電影節上參賽獲獎——但我確實需要抓緊了。

      章程的三連為什么,雖然問到了要害,但既然解決了手法的問題,自圓其說就算不了什么麻煩。我花費了一下午去查閱歷史細節,等到晚飯結束后,腦子里已經有了個大致的思路。

      接下來的一周過得波瀾不驚,我一邊修改前邊一邊將情節向后推進,劇本很快就完成了至少一半。章程也沒有再來頻繁查崗,只是讓我將寫完的劇本發給他“拜讀”。令我非常欣慰的是,他沒有再打電話來問十萬個為什么。

      這種欣慰一直保持到那個不速之客的來臨。

      上午九點半剛過,我家的門鈴被按響了。

      我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套了件背心就匆匆穿過客廳打開了房門。出乎意料,來者并不是快遞員,而是個二十多歲,穿著深灰色衛衣和黑色牛仔褲的年輕瘦弱男人。在我出聲詢問之前,他主動遞過來一份報紙。

      報紙推銷員?我納悶地想,真的是很久沒見過這個職業了。上次我見到報紙推銷員,還是大學剛畢業那時候的事,當時為了二十斤面和十斤油的贈品訂了一年的報紙,然而僅過了三個月,就再也沒收到過投放。打電話給報社發行部,那邊的答復是,他們只收到一季度的費用,想必其余的錢是被推銷員吞沒了。

      如今我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再親自觸摸過這種紙質印刷品,但對報紙推銷員的不良印象依然存留在心中,于是便不客氣地將報紙推開。

      不好意思,不需要。”撂下這句話,我便準備關上房門,男人卻伸出一只手抓住門邊。

      葛老師,您大概是誤會了。”他有些結巴,“我,我是來送道具的。”

      我瞟了他一眼。清秀的面孔上帶著隱藏不住的緊張,加上這身衣著,讓他看起來像是個被導師約談的研究生,應該是章程手下的員工吧。

      我將視線轉移到報紙上,它的版面和字體都模仿了當年陪都重慶發行的西南時報,發行日期是民國三十三年三月十七日,距今恰好八十年。頭版頭條的標題是:日寇某師團參謀長本多大佐離奇死亡,疑似冤魂索命日軍人心惶惶。

      我快速瀏覽了一下正文:數日前,在華北平原荒野邊的一座孤零零的廢棄平房里發生了一樁離奇的事件,之所以稱為離奇,不單是因為死者是日寇某師團的參謀長本多大佐,更是因為經過法醫勘驗,本多死于高空墜落,然而房屋周遭方圓數里的地勢一馬平川,連一棵超過三米的樹都不存在。法醫確定,本多的尸體并未經過移動,而尸體所在的房屋,門窗以及屋頂均無墜落造成的破損痕跡。據悉,三年前本多帶領部隊掃蕩時,因垂涎房主女兒的美色,將其侮辱,事后又將其全家殺害。如今他神秘斃命于此,鬼魂索命的消息便不脛而走,日軍內部人心惶惶。

      沒問題。”我把報紙還給他,“確實是按照我劇情設定來的,你們的效率很高嘛。”

      其實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送報紙。”他遲疑了一下,“可以進屋說嗎?”

      我微微皺眉,最后還是側身讓他進了屋。

      來到客廳落座后,男人開了口:“葛老師,我叫蘇一,蘇州的蘇,一二三的一……我是您這部戲的導演。”

      導演?我詫異地坐直了身體,章程居然會選這樣一個看起來就沒什么經驗的年輕人當導演?

      蘇一讀懂了我的肢體語言,自嘲地笑了笑:“您很意外是嗎?其實我也挺意外的,雖然我之前參與過幾部電影的拍攝,但從來沒有獨立執導的經驗。所以當章總點我的名字時,我真的完全沒想到。”

      其實也不算太意外。”我笑了笑,“章總之前談論選擇演員時,就表示要優先新人,你可能也是他唯才是舉的目標吧。”

      蘇一的臉色有點發紅:“可能和我的父親是導演,母親也當了很多年制片主任有關,他倆在圈子里的人脈還是挺廣泛的……”

      這種坦率令我對他平添幾分好感,我表示雖說英雄不問出處,但家世的優勢畢竟不是壞事。顯而易見,我的寬慰讓他放松了不少,于是他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

      之前我看過大綱和劇本的前半部分,這次來我想看一下后邊的劇本。”

      還沒寫完呢,不過快了。”我說,“到時候我會發給章總,你自然就看到了。”

      那您能不能先和我大致講一下后邊的思路?”

      不能。”我一口回絕,“有些細節我還沒有最終確定,現在講出來,對你對我都是不負責的行為。”

      蘇一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這是我的第一部戲,意義非同尋常,所以有件事我希望能提前和您確認一下……您確定這部戲不會是什么神劇或者鬼片吧?”

      我冷冷地看著他,先前的那點好感蕩然無存:“不是。”

      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

      當然。”我看了看掛鐘,下了逐客令,“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準備工作了。劇本越早完成,你的疑問就會越早得到解答。”

      蘇一悻悻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忽然想到了什么,從包里取出一柄短劍。

      這是道具的樣品,章總讓我捎給您當紀念。”他說。

      紀念?”我半開玩笑道,“他大概也是想用這個激勵我,用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去寫劇本吧?這下你也應該放心了,我要是隨便糊弄,章總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

      蘇一結結巴巴地解釋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微笑著將他送出了門,回來后隨手把短劍掛在了床邊的墻上,去準備早飯然后繼續和劇本戰斗。

      數不清消耗了多少包香煙和掉了多少根頭發,我終于按照期限完成了劇本。從頭到尾讀了兩遍,又仔細地推敲了一遍邏輯后,我把它發送給了章程。

      章程破天荒地沒有打電話過來,而是只回了一條兩個字的消息:辛苦。

      確實夠辛苦的,我在心中苦笑,這是我第一次沉浸式地寫劇本,除了醒的時候絞盡腦汁,連睡覺的時候都做了和劇情有關的怪夢,堪稱心血之作。

      第二天下午,我就收到了稿費到賬的銀行短信,不過只有80%,剩下的按照合同約定,要到劇組順利開拍時才會支付。

      按照他挑選導演和制作道具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開拍了。于是之后的一個月我過得頗為放縱,除了吃飯看劇就是玩游戲,但可能是緊張的精神一時無法徹底放松,我鬧起了失眠,最后終于忍無可忍地去醫生那里開了瓶安眠藥。

      ……對了,安眠藥!

      我最后的記憶便是上床前吃了兩粒安眠藥,因為以前從來沒有吃過,所以效果格外好,躺下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從往事中掙脫,我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已經坐在這間小屋子的鋼絲床上發了半天的呆。床邊的四個人依然在緊緊地盯著我。

      這是什么地方來著?哦,對了,他們說過,我寫的那個叫望風捕影的劇本的拍攝現場。

      我忽然明白了誤會的根源在哪里:服用安眠藥后我睡得人事不省,他們進屋后看到床頭的藥瓶,以為我尋了短見,于是就把我帶到了這里……

      等等,這不對勁!

      且不說他們是怎么進屋的,若真是以為我自殺了,難道不應該趕緊送到醫院嗎?

      頭還是有些暈,可第六感卻變得格外敏感。我抬起頭,掃視著面前這些男女,他們的神態各異,但眼神中似乎都透露出一絲詭異。

      空氣中多出了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殺氣。直覺在警告我,他們迫切地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倘若我說錯做錯,恐怕會出不了這個片場。

      死在家里的編劇有不少,但死在片場的編劇卻從來沒聽說過。我該不會開這個先例吧?

      我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自己成了戲里的本多大佐,腦漿崩裂地摔死在一間密室里……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投資方的小要求,疑似讓編劇陷入死前幻想 | 戲局

      舉棋不定就選C,情況不明便裝傻,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我發出一聲半真半假的呻吟:“頭好疼……我記得自己明明在家……我是怎么來到這兒的?”

      那個看起來眼熟的年輕男人,正是之前拜訪過我的導演蘇一,見我開了口,臉上露出喜色,向我解釋起來:他今天早晨到我家拜訪,發現我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床頭柜上還放了一瓶安眠藥,便以為我尋了短見,將我抬上車帶到了這里。

      等等。”我的太陽穴一陣刺痛,“讓我捋一下……敲門后我沒有回應,你就直接破門而入了?”

      怎么可能!”蘇一連連擺手,“您的門沒有上鎖,我先是按門鈴等了一會,又敲了幾下門,它自己開了條縫,我以為您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才進了房間。”

      門最近的確有點問題,以為鎖好了結果卻是虛掩的,因為我一直在家,所以犯懶沒去修。這時我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還是睡衣,看來當時他們確實很慌張,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給我換。幸虧現在是夏天,雖說昨天開始大幅降溫,但好在室內溫度不低,否則我沒病也得被凍出病來。

      既然你以為我尋了短見,怎么沒有把我送去醫院?”我追問道。

      開始是準備去的,不過剛開車不久您就說起了夢話。”蘇一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告訴我您能說話就沒問題,估計是藥吃的分量不夠多,不用去洗胃,您自然而然就會醒過來。”

      那為什么要把我帶到片場?”

      當然是為了拍戲。”蘇一的眉毛被尷尬的笑容擠成了八字,“我請您來是為了指導拍攝的。”

      拍戲?在這里?跟這些人?

      我疑惑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四位: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應該臨近三十歲,如果身材不是那么壯碩的話,形象氣質倒是和角色設定相差不大;穿紫色旗袍的女子,頂多二十出頭,小圓臉上長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可能是因為垂眼角的緣故,顯得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憐,不過偶爾瞟過來的眼神很尖銳,給人一種頗有心機的感覺,我覺得以前似乎在哪里見過她;穿白色西裝的男子,大約三十五六,算得上相貌堂堂,每次和我眼神接觸時都會報以笑容,或許正因如此,反倒讓我覺得他頗為世故油滑。至于蘇一,可能是因為有些無精打采,盡管身上穿著中佐軍銜的日本軍服,但更像是個被強征入伍的頹喪作家。

      見我一言不發,蘇一主動做起了介紹:黑制服叫林孝之,章程的私人助理兼保鏢。旗袍女子叫周青瑜,章程的女秘書,上次給我送劇本合同的就是她。白西裝叫宋思源,章程公司里的會計。

      這不對勁。以前我遇到的最離譜的狀況,無非就是投資人強行要求自己看好的小演員出演主要角色,或者干脆自己披掛上陣過過癮。安排自己公司的職員出演,完全超出了任性的范圍,純粹等于在發癲。

      要我跟組拍攝是吧?”我看向蘇一,“可惜劇本合同上沒這一條,要加的話我得和章總當面確認。”

      這恐怕有點難度……”蘇一支吾著。“沒人能聯系到他。”

      老板跑路了。”林孝之言簡意賅,“連我都被蒙在鼓里。”

      欠的工資肯定沒戲了,社保還得想辦法不能斷繳。”周青瑜唉聲嘆氣,“真讓人頭疼。”

      這個意外實在太意外了,完全不按規則來。”宋思源愁眉苦臉,“麻煩,很麻煩。”

      我發現自己忽然變成了一個樹洞,他們七嘴八舌地發著牢騷,時不時還互相糾正或者爭辯一下,我費了半天勁才總算理清了大致的情況。

      章程的公司因為擴張太迅猛,加上他本身又是個花起錢來沒有節制的性格,資金鏈很快便出現了問題。雪上加霜的是,由于管理不嚴,客戶存放在公司倉庫的物料出現了大規模的損毀,根本無力賠償。

      面對爛攤子章程不慌不忙。他告訴手下的員工無須擔心,他會想辦法尋找新的投資人來填補這個窟窿,只要錢一到位,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他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大張旗鼓地聲稱自己準備投資拍電影,高明之處在于,完全沒有過分吹噓,而是擺出了一副看似務實的態度:合作的影視公司是業內老牌,導演是頗具潛力的新生代,編劇是很有才華的中流砥柱,演員則是清一色的演技派青年才俊。完全是一副準備以小搏大,準備長期發展的態度。

      憑借如簧巧舌,他讓債主們相信自己是因為投拍電影而造成的暫時資金短缺,又拉到了一些中小投資人慷慨解囊,然后在三天前卷款跑路,不知所蹤。

      難怪半個月前我那個朋友打電話來問我稿費收到沒有,聽到八成已經到賬后還顯得很欣慰。我當時只當作是單純的關心沒有多想,恐怕那時候他就覺得局面有點不對,特地來探我的口風。

      也正因為如此,眼前的四個人才會誤以為我是由于沒收到稿費,一時想不開才會服用安眠藥自殺……不,還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既然電影是個騙人的幌子,章程都已經失蹤了,那你們在折騰個什么勁?”我問。

      除了拍攝計劃是假的,其余都是真的。”蘇一解釋道,“道具準備完畢,攝像器材基本到位,就連布景也搭建得差不多了。”

      這里是拍攝基地?”

      是呀,這間屋子原本是打算布置成憲兵司令部的牢房的,不過鐵柵欄還沒來得及安裝。”蘇一邊解釋邊比比畫畫,“審訊室在隔壁,辦公室在對面,會議室和道具室在二樓。”

      章程真的建起了一座房子當布景?”我有些吃驚,“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那倒沒有。”蘇一干笑道,“這里原本是物流公司最早的辦公室和倉庫,后來閑置了。因為您的劇本里主要場景之一是憲兵司令部,章總發現這棟老房子的建筑風格比較符合,稍加改造就可以用于拍攝。”

      果然很有性價比。”我語含譏諷,“做戲做全套,章總為了拉投資也算是下了本錢。那么演員呢?”

      我學過表演,客串日本軍官問題不大。他們三位雖然不是專業的,但是經過我觀察,都具有表演天賦,蠻符合角色氣質。”

      別的角色和群眾演員呢?”

      我們現在沒有資金拍電影了,我準備只拍攝重點場景,剪輯成系列短劇,上傳到網絡平臺播出。只要熱度夠高,一樣可以賺到錢。”

      你是導演你說了算。”我嘆息道,“不過我還是不懂,為什么非要我來跟組拍攝?”

      我手里只有前半部的劇本。”蘇一愁眉苦臉道,“章總一直沒有給我完整的劇本,現在他失蹤了,要想完成拍攝只能請您幫忙。”

      我思索片刻:“恕我愛莫能助,首先我沒有類似的經驗,其次從法律角度來說,因為章程沒有完全付清稿費,這部劇本的所有權還有待商榷,所以……”

      所以這兩個字卡死在我的喉嚨里,我遲遲沒有說出下文,等我清了清嗓子再開口時,意思來了個大回轉。

      所以我覺得凡事總有第一次,很多新事物值得去嘗試,我答應跟組拍攝。”我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我要先試試你們的戲。”

      沒問題,這絕對沒問題!”蘇一驚喜地抓住我的胳膊,“葛老師,您說了算。”

      我微微點頭,觀察著他們每個人的臉色,看上去似乎都很開心,沒有任何異常。然而就在我剛剛準備拒絕時,我卻明顯地察覺到了濃烈的殺意,正是這種殺意讓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究竟是誰的身上散發出的殺意呢?是他們其中一個,還是全部?

      -故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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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節內容:為了彌補損失,這家公司的幾個員工“綁架”了老葛,他不得不加入這個臨時組建的“草臺劇組”,協助完成整部劇的拍攝。在這個劇組里,每個人的背后都似乎有秘密:家世優越的無名導演,嫵媚妖嬈的美女秘書,圓滑無害的狗腿財務,還有一個郁郁寡言的貼身助理。這幾個人讓老葛完全看不透,但是他隱隱能感覺到,馬上要有大事兒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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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節內容:前面的劇情里,我們得知幾位“演員”想要的東西是葛編劇的劇本全稿。但是讓葛編實在想不明白的是,這本書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值得這幾個人這么興師動眾。就在眾人膠著之際,欠款逃脫的老板章程,竟然陳尸劇組,死法跟書里寫得一模一樣。作者沒寫完的半部書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這個劇組里面到底還藏著什么驚天秘密?讓我們一起揭開最終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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