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我跑長途去相親,買錯車票去了隔壁縣,意外遇見我的終身幸福88年的秋天,我買了一張錯誤的車票,卻遇到了一把正確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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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二十八歲,在縣城供銷社賣日用品。
入秋后,柜臺上的搪瓷盆和暖水瓶總是積了一層薄灰,擦都擦不凈。
同事杜桂珍每次路過我的柜臺,都會笑著說:“顧雪峰啊,你這手藝,連個媳婦都找不著。”
不過這次我是真要去相親了。
本來娘給我介紹了隔壁生產隊的姑娘,結果我買錯了車票,去了隔壁縣。
這一個小小的差錯,卻讓我遇見了此生最重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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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早起來,天就陰著。我穿著洗得發白的白襯衫,套上那件攢了半年工資買的“的確良”西裝,擠在售票窗口前排隊。
“同志,給我一張去西店的票。”
售票員抬頭看了我一眼,手指噼里啪啦地在算盤上撥動。
那算盤珠子磕碰的聲音里,似乎就有我這輩子的命運。
臨上車前,主任郭明德還特意叮囑我:“小顧啊,可得把握住機會。你看咱們供銷社,就你和老張家小子還單著。”
我點點頭,心里卻有點發虛。
今年來相親的姑娘,要么嫌我工資低,要么嫌我個子矮。
最近一個相親對象直接問我:“你們供銷社能不能搞到進口電視機?”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發現不對勁。這路線怎么和平常去西店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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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跑到售票員跟前一問,才知道買錯了票,這是去隔壁永安縣的班車。
“師傅,這車能不能停一下,我坐錯了。”
“停啥停?都快到站了,你就在永安待會兒,下午三點還有回程的車。”司機叼著煙頭說。
天空開始下起了毛毛雨。我站在陌生的汽車站前,看著手里的車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就在這時,一把藍格子雨傘遮住了我頭頂的雨絲。我一抬頭,看見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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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同志,你也是去四號站臺嗎?”她問我。
我愣住了。她穿著墨綠色的工裝,肩上背著個紅色帆布包,露出一角印著“永安紡織廠”的布樣。
“我……我是坐錯車了。”不知為什么,面對這個陌生姑娘,我覺得特別窘迫。
她笑了:“那正好,我也要回你們縣城。我叫程秋雨。”
雨越下越大,我們擠在雨傘下面等車。
她告訴我,她是紡織廠的技術員,剛參加完技術培訓回來。
說到自己的工作,她眼睛里閃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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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咱們廠的確良,質量一點不比上海的差。就是營銷手段還不行,我覺得應該多跟你們供銷社合作。”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談生意也能這么好聽。
回程的路上,我們聊了很多。從紡織品說到電影,從工作聊到理想。
她說她最喜歡看露天電影,因為能看見星星。我說我們縣城前年剛建了個露天影院,放映員是我發小。
“那你得請我去看電影。”她說這話時,臉微微泛紅。
下車時,她遞給我一張字條:“這是我宿舍的電話,你要是想找我,就打這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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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突然有了顏色。
每個周末,我都會騎著自行車去永安。三十里路,我卻騎得甘之如飴。
程雪峰總是站在紡織廠的大門口等我,有時候還會給我帶一些廠里的樣品。
“你看看這個新面料怎么樣,”她認真地說,“我覺得很適合做春裝。”
我們去看了好幾場露天電影。有一次放映《牧馬人》,她靠在我肩上哭得稀里嘩啦。
我笑她愛哭,她說:“那是因為我爸也是牧民,就在內蒙古。”
可是好景不長。她爸知道后,堅決反對。
“隔著一個縣城,你讓閨女以后怎么照顧家?再說了,供銷社的工資能養得起人嗎?”
我媽也不同意:“程家在內蒙古有幾百畝草場,人家會把閨女嫁給你一個供銷社的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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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就在我以為這段感情要結束時,郭主任找我談話了。
“小顧啊,縣里要在永安設個紡織品供應站,需要個熟悉業務的。你去不去?”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去!主任,我去!”
郭主任笑著搖搖頭:“就知道你會去。昨天程姑娘來找過我,說你們供銷社的眼光不夠長遠,應該多進些新式面料。”
原來程秋雨早就計劃好了。她不僅讓廠領導去縣里反映情況,還找到了郭主任。
辦手續那天,我特意帶了瓶85年的茅臺。科長看了看酒,又看看我的調令,笑著在上面蓋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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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89年春節前,我們在縣影劇院辦了婚禮。程秋雨穿著雪白的婚紗,像個仙女。
新房里,那臺十四寸的彩電是程爸特意從內蒙古運來的。
他說:“既然閨女選中了你,那就是我程家的女婿。”
現在我和程秋雨有了自己的服裝店,生意紅紅火火。
有時候想想,如果那天我沒買錯車票,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但我知道,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有時候錯的選擇,反而會帶來最好的結果。
就像那天的雨中,她遞給我的那把藍格子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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