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三月的午后，林志遠出差路過老家小鎮。
他正準備驅車離開時，街角一個佝僂的身影讓他猛踩剎車。
那人正彎腰在垃圾桶旁翻找著什么，瘦削的背影異常熟悉。林志遠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竟然是自己的繼父趙建國！
曾經身材魁梧、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男人，如今卻衣衫襤褸，手里拿著一個破舊的蛇皮袋，正在收集廢品。
林志遠的心臟狂跳，五年前那場激烈爭吵的畫面瞬間涌上心頭。
他想起自己憤怒地摔門而去，想起繼父追出來時那張蒼白的臉，想起那句沒有說完的話："志遠，你聽我解釋..."
如今再見，物是人非。林志遠坐在車里，雙手緊握方向盤，內心翻江倒海。他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決定...
林志遠永遠記得12歲那年父親去世后的那個冬天。
母親林秀芳一個人撐著這個家，白天在紡織廠上班，晚上還要做些手工活貼補家用。
那時候的林志遠雖然年紀小，但已經懂事了，他看著母親日漸憔悴的臉龐，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趙建國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他是鎮上飯店的廚師，人長得敦實，話不多但很踏實。最初只是偶爾幫著林志遠家修修補補，后來慢慢地，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志遠，叔叔今天給你帶了紅燒肉。"趙建國總是這樣笑瞇瞇地說著，手里拎著保溫飯盒。
那時候林志遠對這個突然闖入生活的男人充滿了戒備。父親剛去世不到一年，他還不能接受有別的男人對母親好。
"我不吃！"年少的林志遠經常這樣任性地拒絕。
但趙建國從不生氣，只是默默地把飯菜放在桌上，然后幫著母親干些重活。
真正讓林志遠改觀的是那次生病。
那年冬天特別冷，林志遠高燒不退，母親急得團團轉。
半夜里，趙建國二話不說背起林志遠就往衛生院跑。
那時候沒有出租車，從家里到衛生院要走兩公里的路，趙建國硬是一路小跑著把他背過去的。
"大夫，快看看這孩子！"趙建國滿頭大汗，聲音都啞了。
在衛生院輸液的那一夜，趙建國就坐在床邊守著，不時地摸摸林志遠的額頭，給他蓋蓋被子。
母親去交費的時候，趙建國悄悄地跟過去，林志遠聽到他對母親說："秀芳，我來交吧，孩子的病要緊。"
"建國，我不能老讓你花錢..."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
"咱們一家人，別說這些。"
一家人。這三個字深深地震撼了林志遠。從那以后，他開始慢慢接受這個男人...
林志遠15歲那年，母親和趙建國正式結婚了。
婚禮很簡單，就在家里擺了幾桌酒席。
趙建國鄭重地對林志遠說："志遠，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雖然咱們沒有血緣關系，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親兒子。"
那一刻，林志遠的眼睛濕潤了。這個樸實的男人用最真誠的話語打動了他。
婚后的生活過得很溫馨。趙建國對林志遠比對親生兒子還要好。
每天早上他都會早起為林志遠做早餐，晚上無論多累都會檢查林志遠的作業。
"爸，您歇會兒吧，我自己能行。"林志遠心疼地說。
"不行，學習是大事。你以后要上大學，不能像爸爸這樣一輩子只能做廚師。"趙建國認真地說。
為了供林志遠讀書，趙建國除了在飯店上班，還利用休息時間接些私活。
有時候人家辦喜事需要幫廚，他就去幫忙，一天能掙個幾十塊錢。
林志遠成績很好，但學費也不便宜。趙建國從不在他面前提錢的事，但林志遠知道，繼父為了自己的學費沒少操心。
高考那年，林志遠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點大學。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全家人都激動壞了。母親抱著通知書哭了，趙建國也紅了眼圈。
"志遠，你真是咱家的驕傲！"趙建國顫抖著聲音說，"爸爸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有出息。"
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大學學費。那時候一年的學費加生活費要將近一萬塊錢，對于普通工薪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林志遠看著愁眉苦臉的父母，主動提出要打工掙錢或者貸款上學。
"胡說！"趙建國一拍桌子，"砸鍋賣鐵我也要供你上大學！"
為了湊齊學費，趙建國把家里僅有的一點積蓄全部拿了出來，還找親戚朋友借了錢。母親也把自己攢了多年的金鐲子賣了。
臨走那天，趙建國偷偷往林志遠的行李箱里塞了五百塊錢。
"爸，這錢我不能要。"林志遠推辭道。
"拿著，到了學校別舍不得花錢，身體要緊。"趙建國拍拍林志遠的肩膀，"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了別忘了家里就行。"
大學四年，林志遠沒有讓父母失望。他不僅成績優異，還利用課余時間做兼職賺生活費，盡量減輕家里的負擔。
每次回家，看到父母為了省錢而舍不得買件新衣服，林志遠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暗暗發誓，畢業后一定要好好工作，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大學畢業后，林志遠順利進入了一家公司工作。
憑借著扎實的專業基礎和勤奮努力，他很快在公司里嶄露頭角，工資也水漲船高。
工作第三年，林志遠在省城買了房子，還娶了同事陳雅婷為妻。
結婚的時候，趙建國和母親特意從老家趕來，看著兒子有了自己的家，兩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志遠，你現在有出息了，爸爸真為你驕傲。"趙建國眼中滿含淚水，"你爸爸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你培養成才。"
那時候的林志遠對未來充滿憧憬，以為一家人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變故發生在五年前。
母親突發腦溢血去世了，走得很突然。林志遠接到電話趕回老家時，母親已經走了。
辦完喪事后，就是處理母親的遺產問題。主要就是老房子和一些積蓄。
沒想到，就是這些遺產引發了林志遠和趙建國之間的巨大矛盾。
那時候老房子面臨拆遷，按照相關政策，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補償款，大概有30多萬。
"志遠，這錢應該怎么分配，你來決定。"趙建國當時是這樣說的。
林志遠當時覺得，母親和趙建國結婚這么多年，他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理應分得一部分財產。但具體怎么分，他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就在這時，有鄰居在林志遠耳邊說了些閑話："志遠啊，你可要小心點。你媽剛走，某些人就惦記上財產了。"
"是啊，這年頭后爸哪有真心的，還不是圖你媽留下的房子。"
"你爸爸去世得早，這房子本來就是你們林家的，憑什么分給外人。"
這些話像毒藥一樣在林志遠心中蔓延。再加上喪母之痛讓他情緒本就不穩定，他開始用懷疑的眼光看待趙建國的一舉一動。
矛盾徹底爆發是在一個晚上...
趙建國主動找林志遠談財產分割的事："志遠，我覺得這錢你全拿著吧，我一分不要。"
林志遠當時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話不但沒有感動，反而更加憤怒："怎么，現在裝大方？之前為什么不這么說？"
"志遠，你這話什么意思？"趙建國愣住了。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林志遠冷笑，"我媽剛去世你就提財產的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趙建國想解釋什么，但林志遠已經聽不進去了。
"別叫我志遠！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現在我媽也走了，你我之間也沒什么關系了！"林志遠聲音越來越大，"這房子是我爸留下的，拆遷款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趙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志遠，你聽我解釋..."
"沒什么好解釋的！從今以后我們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完，林志遠憤怒地摔門而去，只留下趙建國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從那以后，兩人再也沒有聯系過。
五年了，林志遠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趙建國。
看著眼前這個佝僂的身影，林志遠的心情無比復雜。憤怒、心疼、愧疚、后悔...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起了小時候趙建國背著自己去衛生院的情景，想起了那些溫暖的早餐和深夜的陪伴，想起了那句"咱們一家人"...
林志遠終于下了車。
"王大媽在家嗎？"林志遠敲響了老鄰居王大媽的門。
王大媽開門看到林志遠，先是一愣，然后驚喜地說："哎呀，這不是志遠嗎？你怎么回來了？"
"王大媽，我想問您一件事。"林志遠直接開門見山，"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了趙建國，他怎么..."
王大媽臉色立刻變得復雜起來，嘆了口氣："唉，你爸爸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啊。"
"他不是我爸爸。"林志遠機械地反駁。
"志遠，你怎么能這么說話？"王大媽有些生氣，"建國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沒數嗎？"
林志遠沉默了。
王大媽繼續說："你走了這五年，建國的日子過得很艱難。他本來身體就不好，這兩年又得了胃病，但是舍不得去大醫院看，只在小診所開點藥。"
"那他為什么..."林志遠欲言又止。
"為什么撿廢品？"王大媽苦笑，"還不是因為生活困難。飯店不景氣，他的工資本來就不高，再加上看病花錢..."
王大媽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說："志遠，有些話我本來不應該說，建國也不讓我說，但現在看他這樣，我實在忍不住了。"
林志遠心中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什么話？"
王大媽看著林志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出了那個埋藏了五年的秘密，當王大媽說完這番話時，林志遠整個人都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