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最好的電影！32年了，這部《青蛇》依然炸裂

8月23日，徐克導演的經典電影《青蛇》4K修復版正式在院線重映，此前貓眼上有超過1.6萬人點擊想看，超越同時期許多新片的想看人數。

《青蛇》是徐克署名導演作品中評分最高的一部電影，豆瓣評分高達8.6，也是徐克唯一進入豆瓣TOP250榜單的作品。該片自1993年問世以來，影響了無數觀眾和后來的文藝創作者。之所以這么經典，除了張曼玉與王祖賢的演技外，更離不開徐克的光影設計和原著作者李碧華作為該片聯合編劇對故事核心思想的表達。

李碧華是一位女作家，她的許多作品都被搬上銀幕。其中有三部作品成為中國影史的留名之作，分別是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關錦鵬導演的《胭脂扣》、徐克導演的《青蛇》。借著《青蛇》要重映，我們今天再來聊聊這部經典之作。

影片以金山寺住持法海的視角開始，法海道行高深，法力廣大。他目睹人間的一些丑陋現狀，認為這是妖所帶來的，于是他堅信要收服一切妖怪，做人間的衛道士。很快，法海就發現了一個蜘蛛精變化的高僧，任高僧如何求情，法海還是收服了它。

大雨傾盆的夜晚，法海又發現了兩個妖精，他正要去收服，卻發現樹林中有一農婦正在產子，而兩只蛇妖在樹林之上為其遮雨。法海念其善行，便沒有收服，但卻從此被農婦的赤裸形象擾亂心神，引發內心深處潛藏的欲望。

蛇妖經過漫長修行終于幻化成人，這便是白素貞與小青。二人盤庚在房柱上觀察人間，白素貞看上了老實的教書先生許仙。一來二去，白素貞與許仙結為夫妻，她的愿望是能做一個平常婦人在人間享受真情。

小青由于道行較淺，并不懂人間瑣事。她總是好奇的模仿人類，也模仿自己的姐姐白蛇。她看酒樓中歌女跳舞，便也去跳舞。看白蛇與許仙纏綿，便也想要去誘惑男人。

法海與她約定比定力，她誘惑法海，法海輸了，但也從此對青白二蛇惱怒。小青又勾引許仙，許仙起初堅定，但后來漸漸把持不住。一次意外，許仙被獻出真身的青蛇嚇死。白素貞為救許仙，與小青一起去盜仙草，中途再次與法海結怨。

許仙復活后，實際已經知曉白蛇青蛇的真實身份，但他不愿擺脫這紅塵柔情。法海找上門來，許仙試圖掩護白蛇青蛇離開，但被法海識破，法海將他抓到金山寺。

白素貞與小青去金山寺要人，談判不成后，雙方開始斗法，白素貞施法水漫金山。斗至一半時，白素貞因有孕在身無法控制法力，導致洪水對山下居民造成傷害，而法海也因收服白素貞的執念太重，一時放棄保護金山寺和尚，導致和尚們也被洪水裹殺。

白素貞在洪水中產下嬰兒，并因產子力竭，被雷峰塔鎮壓而亡。法海目睹白素貞產子后大吃一驚，終于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執念。小青目睹白素貞犧牲，憤怒將已經剃發為僧的許仙抓來，用劍將其刺死。在漫天洪水中，小青流下眼淚，她終于懂了什么是情，但已經對人性和愛情徹底失望。

煙波淼淼的江南水鄉，霧氣朦朧又光怪陸離的雙花坊，在白紗青蔓飄動之間，白素貞與小青一扭一扭游樂人間。在所有以《白蛇傳》故事為藍本的影片中，徐克的《青蛇》可以說是最有妖氣的。

不知道是受時代環境影響還是其他，總覺得那一時期的香港電影，在拍攝志怪方面，就是會充滿讓人感覺不舒服，卻又覺得非常寫實的魔幻與煙瘴。在《青蛇》這部電影中，白蛇青蛇都是剛剛褪去蛇身的妖，她們模仿人類，但人間并非凈土，本就充滿欲望與誘惑，所以這版白蛇青蛇的形象，與我們平常熟悉的端莊淑雅的白娘子大不相同。

從電影片名可以看出，這版的主角實際是小青。相較于小青，白素貞雖然更通人性，但她一心只想找個老實男人結婚生子貪歡人情的思想顯然落了俗套。白素貞雖有法力和善良之心，卻也只能在人間隨波逐流。

而小青顯然更加自由，她懵懂無知，但卻扮演了人類觀察學家的角色。在肆無忌憚中，她傷害了白素貞的感情，她不懂白素貞流下的眼淚是什么，等她終于明白時，體會到什么是難過，什么是傷心，她沒有像白素貞一樣甘于就這樣忍受著過日子，而是瀟灑離開。她說：你們說人間有真情，但情為何物？真可笑，連你們人都不知道，等你們弄清楚了，也許我會再回來。

那一刻，她終于明白，所謂情，并不是人間專屬。人間亦有無情，而妖與妖（白蛇與青蛇）之間亦有深情。所謂妖不如人，人不如仙的等級秩序并不是真理，天條天規與其標榜高大上的衛道士代理人法海，亦有虛偽和暗黑一面。

白素貞曾治理洪水和開醫館懸壺濟世拯救眾多蒼生，但待得去救自己的丈夫不得不水漫金山時，卻被法海說即使先功后過，一但有過便不得翻身。結果沒過多久，法海便被自己打臉，他發現自己也一樣是先功后過。

法海在目睹農婦赤裸產子后，身體中欲念大動。但他堅定的認為欲念是污穢的，是不潔的。但他即便打著道德的高旗號，在水中，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還是出賣了他的本性。是人就會有性，沒經歷過性，便談不上能理解性。這就好比吃葡萄，吃過才知道好不好，從來沒吃過，打從樹底下望一眼就說葡萄酸，那么即使站在道德制高點，也是極其虛偽和立不住腳的。因為實踐才可以檢驗道理。

所以，法海的形象在自己的虛偽道德加持下，是從高向低的過程。而小青游歷人間，嘗遍誘惑與酸甜苦辣，最終明白情為何物時，小青大徹大悟，這一刻，她比法海更具有了佛性。

法海兩次目睹產子，第一次時他不敢上前幫忙，怕所謂赤裸身體的婦人會有損自己的道德名譽，于是任由婦人在大雨中的樹林里生死看天。第二次在洪水中看到白素貞生下孩子，他的人妖殊途觀念被擊碎了。既然是妖，怎可能誕下人子？實際當白素貞褪去蛇身成為人形之時，她就已經是一種人類了。那么他長久以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收妖，到底是收妖還是害人呢？

妖與人，是好是壞，終究要看品行。當妖化成人并做一個好人時，她就是人。而當一個人惡貫滿盈，壞事做盡時，即便他是人，也無異于是惡魔。

最終，法海也終于能認識到，所謂欲望，是人的天性。如果天下沒有欲望，那天下也不可能有人類。衛道者們總將欲望描繪的不堪入目，人與人之間纏綿結合仿佛就是污穢低俗的，但卻正因為有男女結合，人類得以延續下一代，當一個新生命來到世間，是最圣潔的事情。那么男女結合，到底是污穢還是神圣呢？

電影《青蛇》對于人性與欲望的探討，時至如今依舊毫不過時，甚至振聾發聵。我們現在如今所處的一些社會亂象中，如“打拳”如“道德綁架”等，依舊可以從這部電影中看到影子并獲得答案。

李碧華的原著小說《青蛇》是對傳統白蛇故事的一次大膽顛覆和改編。小青從過去白蛇故事中白素貞的附屬成為一個性格鮮明且頗具禪意的大女主。電影《青蛇》將該小說改的柔和了一些。再后來，許多文藝作品也深受影響。例如秦海璐飾演的話劇版《青蛇》。再例如2013年鎮江電視臺出品的動畫片《水漫金山》中，也以小青為主視角。在2021年追光動畫電影《白蛇2：青蛇劫起》中，也借鑒了一些徐克電影《青蛇》的人物設定，并讓小青成為大女主。

《青蛇》這部電影距今已有32年，它公映時我還沒出生，所以這部電影的年齡比我還大。但歷經三十年，這部電影傳達的思想依舊毫不過時，這就是經典作品的魅力吧。

相比各種解讀，我更喜歡它對白蛇故事的拓展和創新。我們今天所能熟知的流傳百年甚至千年的故事，無論是西游記還是哪吒鬧海，無一不伴隨著各個時代的改編與優化。這既提供的新鮮的可讀性，又可以讓故事世界觀擴容。所以對于一些有創新的改編，我一直都更用欣賞和包容的態度去對待。

正好比有了《青蛇》的基礎，后來的動畫片《水漫金山》故事改編的特別好，那一版的小青人設超好，法海也是最不令人討厭的。而動畫電影《白蛇2：青蛇劫起》中，小青甚至學會騎摩托車和用步槍，并來到現代的西湖邊（這個場景直接讓我愛上杭州西湖），這些都無疑會讓后來的創作者們看到更多的可能性。并在一部部經驗積累中，終會再出傳世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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