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11日早上10點,Vincent走進北京東五環外的工廠空間片場,在一摞厚厚保密協議旁的名單上核對名字和職位,領取作為當日進出入憑證的彩色手環,再等安保人員為他的手機攝像頭貼上“禁止拍照、攝像,禁止啟封”的封貼,走進了大門。
在一片黑暗中,他借著衣帽間玻璃門里透出的朦朧燈光,穿過服裝助理、攝影助理和制片組,通過兩道由保安看守的鐵門,進入了兩邊各有6個臨時休息間的寬闊走廊。走過一扇扇貼著不同人名的房門,Vincent走入了左手第4間休息間,檢查完掛在房里的Oude Waag定制禮服,他掏出一支隨身攜帶的香水小樣四處噴了噴,試圖給這個不大的空間“增加一些氛圍感”,又也許是在用一種故作鎮定來隱藏自己的緊張:他是服裝組的22歲實習生,在過去的整個夏季,他一直在期待著這一天——幾小時后,11位中國頂級女藝人將齊聚于此,為《服飾與美容VOGUE》20周年9月號紀念刊封面拍攝集體照。
對VOGUE資深制作人Mia張靜來說,這一天的期待和擔憂十分具體。時間,是其中的關鍵。作為此次拍攝的藝人統籌,在VOGUE工作超過15年的她與專題組同事一起從半年前開始邀請藝人、溝通日程,拍攝人選直到拍攝前48小時還在變動,而Mia的爭取也一直到那時才停止。
隨之也變動到最后的,是Julie王玨帶領的VOGUE制片組負責排定的工作日程表。這張Excel表格標著不同顏色,像是一張蒙德里安的抽象畫。每一個彩塊都代表著一位藝人的一項拍攝活動,而當任意一格發生變動時,就會牽一發動全身。在這天,Julie幾乎從未放下手中的對講機,坐下的時間也從未超過十分鐘。
當Vincent在走廊左側整理服裝時,Mia正在走廊右側第二間休息間與藝人團隊確認全天的流程。而Julie則在片場大門后的那片黑暗中,與正在測光的攝影團隊確認進度。
在這一天,他們和全VOGUE團隊需要一起確保每位藝人都能準時抵達現場、準時完成妝發,以她們最滿意的狀態走入鏡頭。
為此,必須保證每一位藝人的信任配合和每一個環節的精準安排。缺少一分一毫,都可能造成整個流程甚至拍攝效果的潰塌。目前,日程上排在最前的藝人已于早上8點抵達了拍攝現場,足足提早了1小時。這是個好兆頭,但Mia并不允許自己高興過早。“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要人看到,什么是VOGUE。”
Mia口中的“這個時候”,指的是9月刊誕生的前夕。
“在時尚業,9月才是一年真正的開始(September is the January of fashion)。”紀錄片《九月刊》(The September Issue)里的這句話在時尚界一直被反復引用。從秋冬到春夏,接下來一整年的時尚趨勢、業績預期與廣告重點投入,都會在9月刊上集中體現,所以一本9月刊往往要花上整個團隊全年的心血來籌備。2012年,美版VOGUE在創刊120年之際推出的9月刊由于內容豐富、頁數過多,單冊重量甚至創紀錄地超過了兩公斤。
對于2025年的《服飾與美容VOGUE》而言,9月刊的分量更非同以往。現在,這本世界頂級的時尚雜志既要面臨全球范圍內AI技術帶來的內容生產革命、社交媒體上涌現的新一代時尚KOL及新商業模式,也要呼應中國當下震蕩的經濟形勢、“消費降級”風潮和女性力量的崛起。時尚大刊正在遭遇空前的挑戰。
在邀請藝人時,Mia和同事們需要面對著各種各樣的疑問:是大家一起拍群封,還是每人單獨拍?誰來掌鏡?做什么造型,穿什么品牌的服裝?最終呈現是單頁還是拉頁?你們還邀請了哪些藝人?等無數問題。
在努力應答的同時,他們又都需要回答自己目前面對的核心問題:在這樣的時刻,究竟要什么樣的9月刊封面,才能代表VOGUE中國甚至中國時尚?
01
封面的核心,首先當然是人物。
早上10點30分,準時完成妝發的張子楓走出休息間來到攝影區。在拍攝群封前,她需要先完成單人部分的拍攝。這位華表獎歷史上最年輕的影后走進拍攝區域。此次置景出自當代藝術家康海濤之手,借鑒了中國傳統“堆墨”手法繪制。張子楓側過臉仰起頭,七八個移動的圓點狀光源在她臉上、身上搖曳。
幾乎與此同時,排在日程表第二位的文淇和李庚希,都提前來到了現場休息間。她們分別是最年輕的金馬獎最佳女配角和金雞獎最佳女主角。與張子楓一樣,她們被認為是00后中國女演員中的佼佼者,在2025年也都有主演的新作問世,分別是展現女性野心與探討母女關系的《花漾少女殺人事件》、著墨于女性情誼的《想飛的女孩》,以及獲得了2025年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特別獎的《狂野時代》。
10點50分,張小斐提前一小時到達片場。她是中國票房總榜前10位中唯一的女性主角電影《你好,李煥英》的主演,并因此獲得金雞獎最佳女主角獎。這個夏天,張小斐正在青島拍攝賈玲導演的新片《轉念花開》,她是特意從劇組請假來到的北京。
在制片組引領張小斐進入休息間后約半小時,兩位高大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來,小心地捧著方形托盤。托盤中,是寶格麗為了這次封面拍攝提供的高級珠寶之一,Tubogas高級珠寶系列項鏈。他們與舉著剛改好的禮服飛奔的時裝編輯、一手拎著三雙Jimmy Choo或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的造型助理以及扛著攝像機麥克風的紀錄片拍攝團隊擦身而過,站到了張小斐休息間門前,等待她的穿戴。
漸漸地,幾乎每分鐘走廊上都有人在奔忙,而Julie和她的同事們則需要安排得當,讓拍攝在運轉得越來越快的同時絲毫不卡殼。比如,在藝人到來時,隔開攝影區、準備區和休息區的兩道鐵門必須及時打開,讓藝人和團隊通行無阻。又比如,一位現場制片強調:“可別把瑞幸送成了庫迪。”這并非是出于口味的偏好,而是因為現場藝人們代言的飲料一共有6種不同的品牌,它們必須精確地出現在不同的休息間。
11點整,辛芷蕾準時到達片場。這個夏天,她飛往巴黎參加了Chanel 2025秋冬高定發布會,參演的姜文電影《你行!你上!》上映,主演的新片《日掛中天》入圍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
23分鐘后,楊冪提前半小時到達片場。在拍攝當天,她參與主演的《醬園弄·懸案》還在上映中,她擔綱主演的年度大劇《生萬物》也即將在央視八套黃金檔首播(現在,《生萬物》位居央視八套年榜收視第一、歷史第二)。不久,她在北京電影學院2005級表演系的同學張小斐就過來串門了——今年不僅是VOGUE中國的20周年,也是她們認識的第20年。
11點30分,倪妮準時到達片場,為了不打擾拍攝,她悄悄從紀錄片團隊身后快步走過。她是從其主演的電影《東極島》繁忙的宣傳期里擠出時間趕來的。
11點49分,裹著大號格子襯衫的馬思純提前了11分鐘到達。迪麗熱巴接著出現,她主演的熱劇《利劍玫瑰》剛剛播完,她在其中飾演一位充滿正義感和勇氣的警察。在參與完VOGUE封面拍攝后,她還要馬不停蹄去參加品牌活動。
在人員越來越多卻越來越安靜的現場,劉亦菲悄悄地到了。時隔一年,她再次登上《服飾與美容VOGUE》9月刊封面。等她進休息室不久,黑衣人和托盤又至。這次,寶格麗為她準備了Polychroma瑰彩羅馬高級珠寶系列項鏈,中央鑲嵌一顆斯里蘭卡產的古董枕形藍寶石,重達165.08克拉,是自然瑰寶與匠心工藝的交匯融合,盡顯雋永魅力。
走廊兩邊的休息間一個個被填滿。工作人員們都在越來越頻繁地查看時間。分針與時針就快重合。理論上,還有3個半小時,集體照就要開拍了。
12點01分,最后一間休息間的主人到了。穿著平底拖鞋的宋佳風風火火地朝房間走去。論年齡資歷,她是這次其他封面人物的姐姐,也是她們中間的紐帶——她演過馬思純的母親、辛芷蕾的情敵,與倪妮相交甚好;她與張子楓合演過《我和我的祖國》,和劉亦菲一起牽著手走上中國電視劇年度盛典的頒獎臺領取“年度女演員榮譽”;而她和楊冪合演的電影《驚蟄無聲》以及和文淇合演的電影《三滴血》,亦將上映。
至此,本次拍攝的所有封面人物全部到場。
她們中有80后、90后和00后。她們作品不斷、獎項加身,其履歷幾乎串起了如今最頂級的影視資源和人際網絡。而更重要的是,劉沖Rocco相信她們的合體將展現一種珍貴的“當下性”:“在當下,它能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它;在未來,也能向我們展現出它的很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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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攝日前兩天的深夜,回憶起這10個月來的準備歷程,Rocco如此說道。
在拍攝現場,有Rocco在的地方就會有紅牛。監視器前的凳子上有,休息區的圓桌上有,當然,他手上更是總拎著一罐。
熟知Rocco過往的人會說,盡管有著帶領《智族GQ》艱苦實現數字化轉型的光榮履歷,但他其實很少展現出不撞南墻不回頭式的執拗。相反,他慣于尋找樂趣,越面對困難,越盡量松弛。2024年7月,他剛走馬上任VOGUE編輯總監,就得決定當年9月刊的拍攝方案。“一開始我沒覺得這有那么值得糾結,輕快地完成了拍攝。”如今一年過去,他心態已變,坦然承認:“但我很快感受到了大家對于VOGUE的期待,以及它封面的分量。20周年這個群封,集中性地逼我想明白了很多問題。
02
問題很多,
首先要考慮的是哪個呢?
2015年,章子怡、湯唯、周迅、劉雯等10位一線女星和超模拍攝了VOGUE 10周年的9月刊群封。大眾驚異于VOGUE將如此頂級的陣容與資源集于一身的巨大能量,更前所未有地認知到了時尚作為一種美學的重大話語權。自然地,這張封面在那個年代掀起了輿論熱潮。
彼時,進入VOGUE工作才數年的Mia負責組織采訪、與藝人溝通選圖。現在她依然清晰記得當年鋪天蓋地的爭議。“當時我看到那些批評覺得憤憤不平,感覺我們做的很多工作好像沒被看見、沒被認可。但現在看來,就像一個藝術家發布作品或者歌手發布專輯,最終大家看的是那個結果。”但如今時移世易,輿論退潮,當初的封面已經成為如今時尚愛好者所津津樂道的“經濟上行時期的美”。
舊時代還未徹底消逝,而新時代并未如眾人期望那般完全崛起。有珠玉在前,Rocco和VOGUE團隊并不避諱在選擇封面形式時面對的壓力。在考慮過包括中國與外國頂級女星合拍雙人封面在內的其他方案后,Rocco最終決定,直面挑戰。
“我還是想呈現出當代中國女明星的群像,延續10周年封面創下的傳統。我也預計會有各樣的聲音,我也動搖過,但在不斷溝通中反而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所謂的‘不看好’,只是代表了行業內約定俗成的標準而已。VOGUE一定要是怎么樣的嗎?”
“我應該為自己設定一個標準。最高標準應該是審美的,而不是別的。時裝行業最近在中國的表現受到質疑,這次就更要大家感受到時尚界是熱鬧的、支棱的,是能給人熱情和向往的。”
人選搭成地基,在此之上,“美”的高塔一層一層累積起來,最終展現在拍攝的這一日。Rocco和VOGUE團隊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將11位女星聚在一起拍攝真實合照,而不是采用分開拍攝、再技術合成的常見解決方案,盡管后者成本更低,也好實現得多。為此,Rocco在拍攝前一天都還在面臨關于人選的艱難抉擇,但最后,他沒有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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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明確的判斷,有一部分建立在遺憾之上。2024年10月,Rocco主導推出了陳沖、劉嘉玲、鄔君梅、顏丙燕、趙濤的“中女坐莊”封面。在拍攝時,5位女星分散在4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最后封面是通過技術手段將幾位明星的照片合成的。這次,Rocco下定決心要一真到底。
如此決定后,攝影師的人選也就呼之欲出了——VOGUE 2024年10月刊封面的拍攝者、著名時尚攝影師許闖。“他是一個很自然的選擇,國內可以駕馭這種群封、調動這么多女明星的攝影師不多。而且這次我們也可以一起彌補遺憾。”
在拍攝當天中午的準備中,戴著塑料發箍的許闖不時親身上陣充當女明星們的“替身”,與工作人員一起在那精心堆疊的三層木架試站位、擺造型,引發了不少笑聲。再加上藝人們的準時到場,現場的氛圍褪去了一絲緊張。但承擔藝人統籌工作的Mia仍捏著一把汗:到現在,絕大部分藝人仍不知道自己在集體照中的站位。
“拍之前每個人都在問。”Mia自然知道,沒有得到答案卻依然決定參與,這在各種“站位”之爭越來越高頻的當今“內娛”,意味著對VOGUE多么大的信任。
VOGUE也必須對得起這份信任。在拍攝日前1個月,拍攝團隊最終決定封面不做拉頁,盡管橫幅意味著站位可以更疏闊,攝影師也更好安排畫面中的多個重點。“原因很簡單:我們希望所有人都能被第一眼看到,而不是讀者拿到雜志、撕開包裝、翻開折頁才能看到全部的人。當然,單頁豎幅,這對創意、造型、攝影師來說都是個大挑戰。”Mia解釋道。
8月11日下午2點30分,距離開拍還有1小時。休息區走廊上安靜下來,每個休息間門口都有VOGUE工作人員在駐守,以確保所有需求都能及時被響應,每位藝人的造型收尾完美無瑕,Vincent也不例外。這一天到目前一切順利,順利得讓年輕人有些驚訝了。現在,他只期待著看到花團錦簇這短短走廊的那一刻。
03
很快,一扇接著一扇地,
休息間的門打開了。
試衣時,文淇就覺得自己身著的那件頗為有趣——紅色皮質鎧甲狀配件細膩真實地呈現出了女性身體曲線,甚至做出了微突的“小肚子”,“很有風韻,但又用硬的材料來制作,一剛一柔碰撞起來了。盡管露膚度很高,但穿這件衣服的時候我不會感覺被物化,反倒感覺被柔軟地包裹起來了。”走出休息間時,她自然地把手搭在腹部,皮革輕輕起伏。“這就是我,輕盈、有主體性,自洽。”
封面人物們再次為VOGUE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所有人都準時完成了妝發造型。她們裹在各式各樣的紅裙中,像云一樣飄向攝影區。這也是她們第一次看到對方的造型。馬思純對文淇的“鎧甲”印象深刻,而李庚希則注意到了辛芷蕾那件綴著羽毛的紗裙,“很高貴優雅,像紅天鵝”。雖然天鵝并沒有紅色的,“但還是感覺,是紅色的天鵝。”
她們身穿的,是來自11位中國設計師品牌的定制作品。
《服飾與美容VOGUE》選擇中國設計師,自然是出于一向以來扶持中國時尚產業和設計新力量的立場與使命感;在慶賀20周年之際選擇中國紅,如Rocco所說,是個“不需要太多理由的決定”。
最后一件用于封面拍攝的設計師禮服,是昨晚6點才郵寄到VOGUE時裝組手中的。這次集體封面造型不用成衣,每一件都是為了這次封面專門制作。這又意味著另外一項極限操作:請設計師們在1個月之內為封面人物們改制甚至定制禮服。Rocco的另一位老搭檔、擔任這次拍攝創意和造型的劉瀟為此殫精竭慮,而她要處理的難題并不只有時間緊迫這一項:“一方面需要請設計師匹配不同女演員的氣質,另一方面也要保留這些設計師最經典、最標志性的設計亮點,要做平衡。”
在拍攝現場,下午2點50分,攝影核心區已經被隔離帶圍了起來。面對著逐漸匯聚過來的藝人和團隊,Julie站在界線中間,禮貌但堅定地大聲重申著之前發給各團隊的入場須知:每個團隊只能有3位工作人員——1位化妝師、1位發型師和1位經紀人——跟隨藝人進入攝影區;不能使用手機、照相機私自拍攝。
沒有反駁,沒有討價還價。工作人員們一面聽,一面手上絲毫不停地對藝人的妝容造型做最后的調整。一位化妝師為藝人補了眼妝,審視片刻后悄然回頭,迅速瞄了一眼另一位藝人的妝容。轉過臉來,他帶著一種“不能輸”的勁兒,抽出一支更細的化妝刷更賣力地工作起來。
3點到了。藝人分批入場,把她們的團隊留在了隔離帶之外。后者在目送她們遠去之后不約而同地走向攝影區外唯一一臺即時展現拍攝結果的監視器,注視著還空無一物的屏幕,靜靜地等待。這景象甚至讓身經百戰、與各藝人都熟稔的許闖都有些震驚。“我想跟他們打招呼,結果看到平時在拍攝現場的人被攔在分界線外,三四層人圍在那。我開玩笑說,后面的人沒有買到前面的票嗎?”
場內,坐下等待攝影最后調試的藝人們圍成一圈,望向彼此。李庚希之前就擔心人多了會尷尬。到了現場,“我想了無數句開場白都沒說。結果還是子楓說:剛剛把這輩子能想的事都想了一遍。我們一下都笑了。”
的確,笑聲一旦響起,獨屬于女性的輕松柔軟的氛圍就止不住蔓延。女人們聊著對方的造型,聊著生活近況和即將上映的作品。馬思純與楊冪、熱巴都是許久沒見,此刻重逢,“她們都說我瘦了,說我狀態好,我還跟小斐姐聊了健身……我好開心大家看到我的變化。”
下午3點04分,文淇、張子楓和李庚希作為構圖中最高的一層先進入了置景,努力爬上三四人高的木架。高跟鞋很高,而木架更高,但在攀爬中,她們拉住了彼此的手。
接著,辛芷蕾和宋佳入場,站到了中間一排。休息間正好相對的兩人,從一碰頭就笑著聊個不停;之后,即使中間間隔著兩三個人,她們依然沒放棄嘮嗑。
很快,迪麗熱巴、張小斐、倪妮、楊冪和馬思純也入場了。她們錯落地或立或坐或躺,時不時地幫對方拉拉皺了的裙角,互相看一眼妝容細節。擁有最高視角的李庚希悄悄跟張子楓說:咱們往下看,看誰的發膠涂得最均勻。她們往下望去,只看見一顆顆精巧完美的頭和光亮順滑的發梢。
最后,劉亦菲進入了鏡頭。那顆巨大的藍寶石在她胸前閃閃發光。雷雨將至,現場略有些悶熱,她打開一把印花小折扇扇風。
試拍開始,宋佳像大姐姐一樣把手放在倪妮肩上。后來,辛芷蕾又把手搭在了倪妮的另一邊肩膀上。在快門的間隙,楊冪幫著辛芷蕾整理著她滑下的肩帶。
04
3點20分,
VOGUE 20周年9月刊
群封拍攝,準時開始。
剛才還在跟藝人們自拍和笑談的Rocco,此時沉默著站在場內監視器旁邊。他的手邊放著一罐剛開的紅牛。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復雜的,但在共同達成目標時,所有人都會努力呈現出一個讓大家討論多年的封面,一個振奮人心的封面。”
“其實我的心魔是最難解決的。之前我一直覺得誰誰一定要都在場。但后來我想明白了,這本來就是雙向奔赴。除了三大標準以外,我們的封面人物還要有合作共贏的理念,而不是永遠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黃金時代,這是個相對值,不是絕對值。無論結果好壞,這是有趣的。你可以把它看做一場社會實驗,一場試圖展現沒有約束、肆無忌憚的美的實驗。”
咔,咔,咔。快門接連響起,場內場外,工作人員們都在大聲贊賞效果。在拍攝的間隙,Rocco和許闖、劉瀟在角落迅速交換了一個擁抱。Rocco說:“我是真情實感、發自內心地認為,我這次沒有遺憾了。”
在群封結束拍攝之前,VOGUE視頻編輯Simon抓住時機,為藝人們拍動態封面。盡管此前與同事們已經拍攝了上百條紀實視頻,他還是毫不疲累、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請大家給我一個經濟上行期的燦爛笑容!”
噗嗤!文淇撐不住笑出了聲。接著,一個接著一個,笑容揚起,快門落下。

撰文:魯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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