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為了回城她和農村丈夫離婚,多年后她兒子突然找上門來
1969年春天,十七歲的楊秀琪和同學們一起乘坐火車離開了天津,他們要去河北承德地區的一個小山村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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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無情的列車一路狂奔,經過七個多小時的車程,終于來到了河北省的承德地區。在承德住了一晚,第二天大家又分乘多輛汽車繼續前行,最后楊秀琪他們坐著宋家營子大隊前來迎接的馬車,來到了宋家營子大隊,楊秀琪和八名天津知青分派在了宋家營子四隊。
宋家營子大隊是一個貧窮落后又偏僻的小山村,沒有想象中的青磚瓦房,只有一排排低矮的土坯房順著山坡鋪開,村口的老楊樹下,幾個穿著打補丁衣裳的老鄉正好奇地望著他們。馬隊長是個皮膚黝黑、肩膀寬厚的莊稼漢,笑著迎上來說道:“知青同志們,一路受累了,先去隊部后院那三間房子里歇著,房子和灶房都拾掇好了,我媳婦正幫你們做飯。”
隊部后院的那三間土坯房,墻皮已經斑駁,屋頂鋪著厚厚的茅草,東西屋里各有一鋪火炕,炕上鋪著葦席,中間那間屋子就是馬隊長說的灶房。馬隊長的媳婦——后來知青們都叫她馬嬸,是個矮胖的中年婦女,臉上總是掛著和善的笑,當天晚上她給楊秀琪他們熬了一鍋菜湯,蒸了一屜窩頭,還從她家端來半盆咸菜疙瘩。
吃過晚飯,夜色漸深,聽著窗外呼嘯的山風,看著屋里昏暗的煤油燈,四名女知青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宋家營子大隊也太貧窮了。
安頓好了吃住的地方,歇了幾天,一年一度的春耕春播生產也就開始了。每天天剛亮,社員們就扛著犁耙、牽著牲口往地里去,知青們也跟著起早貪黑,往地里挑糞拉糞,準備春耕。
楊秀琪從小在城里長大,別說挑糞耕地,她連扁擔都沒摸過,鋤頭是什么樣都不知道。剛開始學耕地,牛馬不聽使喚,她被韁繩拽得摔了好幾個跟頭,手心的磨出了血泡。播種的時候,拉耬耩地她嫌繩子勒肩膀,隊長就讓她跟在后面踩壟子。可她掌握不好間距,要么踩得太密,被遠遠落在后面,要么就踩不嚴或漏了行,社員們都笑話她是“城里來的嬌小姐”。每天收工回到住處,楊秀琪她們幾名女生累得連飯都不想吃,倒在炕上就能睡著。
春播生產還沒結束,楊秀琪就病倒了。發著高燒,渾身酸痛,躺在炕上起不來。馬嬸聽說后,立馬端著一碗姜湯跑來了,摸了摸她的額頭,急得直跺腳:“這孩子咋燒得這么厲害!沒人照顧可不行,先搬我家去吧,等病好了再搬回來住。”
沒等楊秀琪答應,馬嬸就讓她兒子馬吉生拉來了隊里的架子車,把楊秀琪拉到了她家。馬嬸每天給她熬湯藥,熬小米糊,還給她煮雞蛋。怕她悶得慌,晚飯后就坐在炕邊給她講村子里的趣事。
看著馬嬸忙碌的身影,看著馬隊長關愛的眼神和馬吉生憨厚的笑臉,楊秀琪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小山村,是馬隊長一家給了她最實在的溫暖,她很感動。
過了四五天,楊秀琪的病情就好利索了,她就搬回了隊部后院,總給馬神添麻煩,她心里過意不去。
馬隊長的兒子馬吉生比楊秀琪大一歲,小學文化,話不多,人很淳樸很善良,也特別勤快。之后的日子里,馬吉生總默默地幫知青們挑水、劈柴,他每天都會把水缸挑滿,還經常幫著楊秀琪干農活。社員們誰要是跟楊秀琪開一句玩笑,馬吉生都會幫著她說話。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六年。老話說日久生情,經過了六年的朝夕相處,馬吉生已經深深愛上了美麗大方的楊秀琪,楊秀琪也漸漸喜歡上憨厚本分又勤勞的馬吉生,上工途中或收工回家的路上,兩個人經常并肩走在一起,引來了好多年輕人羨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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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秋后,小隊會計找到了楊秀琪,笑著說:“秀琪啊,吉生這孩子實心實意對你好,我看你們倆挺般配,要不我給你們做個媒?”楊秀琪臉紅了,她雖沒答應,但也沒拒絕,不拒絕就代表著默認。可消息一傳開,反對的聲音就涌了過來。一起插隊的同學勸她:“秀琪,婚姻大事可要慎重。你是天津知青,怎么能跟農民結婚?以后想回城都難!”家里也寄來了信,父母在信里又急又氣,說她要是敢嫁給農民,就跟她斷絕關系,再也不讓她進家門。
可楊秀琪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自己生病時馬嬸的照顧她都記在了心里,馬吉生默默的付出和幫助,她也記在了心里。想想六年來兩人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覺得,日子是過給自己的,只要兩個人好,就算是在農村,也能過得幸福。
那年冬天,宋家營子大隊舉辦了一場簡單又熱鬧的婚禮,楊秀琪穿著一件紅棉襖,頂著父母和同學們反對的巨大壓力,嫁給了馬吉生,成了馬隊長的兒媳婦,也成了宋家營子大隊第一個嫁給當地農民的天津知青。
婚后的生活很快樂,可說是衣食無憂,馬吉生疼愛她,馬嬸也把她當親閨女待,不讓她下地干活,只讓她在家燒火做飯。后來她生了個兒子,取名馬亮亮,自從有了孩子,連做飯的活兒都不讓她干了。每天看著兒子的笑臉,看著丈夫忙碌的身影,楊秀琪很滿足,她覺得這就是幸福。
一晃就到了1978年,一起來插隊落戶的同學們都陸續招工進城了,宋家營子大隊還剩下楊秀琪一名天津知青。那時楊秀琪開始感到很失落很惆悵,她也開始后悔當初不聽父母的話嫁給了農民,就是因為和農民結婚,她連招工的資格都沒有了。
1979年夏天,國家出臺了新政策,沒招工的知青可以返回原籍。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楊秀琪高興的都流淚了,她終于能回天津了!可當她拿著大隊開的證明去公社辦理回城手續時,工作人員卻搖了搖頭:“你嫁給了當地農民,不符合返城條件,暫時不能回天津。”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把楊秀琪澆得透心涼。她一路流著眼淚回到家,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大病了一場。
為了能回到天津,楊秀琪狠心和馬吉生辦理了離婚手續,把三歲的兒子馬亮亮留給馬吉生,一個人回到了天津,到她母親所在的針織廠接班頂崗,當了一名車間工人。
回到天津的第三年,楊秀琪再婚,嫁給了她們單位的一名機修工,做了一個五歲孩子的后媽。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如一碗少油無鹽的白開水,一點滋味都沒有。她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看到丈夫的孩子時,總會想起留在承德的馬亮亮,也會想起她的前夫馬吉生。每當想起這可憐的父子倆,楊秀琪心里就隱隱作痛,總有一種負疚感。
1999年秋天,楊秀琪和她丈夫都下崗了,就在她夫妻倆為了再就業發愁時,她的兒子馬亮亮突然從承德來到了天津。當時馬亮亮都二十三歲了,還沒找上對象,馬吉生擔心兒子打了光棍,就讓馬亮亮到天津來找他媽,想讓他媽幫著找個工作。
楊秀琪的丈夫容不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兩人天天爭吵,還翻舊賬,說楊秀琪把他掙的錢都寄給了她兒子。爭吵了半個多月,最終無奈離婚,楊秀琪帶著兒子馬亮亮在市場租了攤床,賣糧油調料和小食品,開啟了下崗再創業的艱難人生。
馬亮亮雖然不善言辭,可他一點都不笨,很勤快也很實誠,從不短斤缺兩,更是童叟無欺,回頭客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紅火。兩年后,馬亮亮的戶口解決了,他也有了對象,壓在楊秀琪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2016年冬季,馬吉生突然病倒了,總頭暈、頭疼,還愛犯困,渾身無力,不能下地干農活。馬亮亮趕緊把他接到天津檢查,結果是“三高”。經過治療,馬吉生的癥狀很快緩解,卻離不開藥了。楊秀琪看著馬吉生憔悴的樣子,想起了過去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留在天津生活吧,農村醫療條件不好,在這里開藥方便。”馬吉生糾結了好久,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他心里充滿了感激,之前的那種怨恨和委屈全都飛到了九霄云外。
過了一段時間,在兒子兒媳的撮合下,楊秀琪和馬吉生復婚了。馬吉生在農村忙碌慣了,他閑不住,就到兒子的食品廠打閑雜看大門,打掃衛生,有時也幫著裝貨,他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卻從不說累。馬亮亮心疼他,說廠里有監控、有保安,讓他回家歇著,可馬吉生總說:“沒事,我身子骨好,多干點活心里踏實,閑著就難受。”
如今,楊秀琪已經不再管食品廠的事情,每天在家看看電視、逛逛菜市場,偶爾去廠里看看馬吉生。閑暇時,她總會想起年輕時的日子——想起1969年春天離開天津的火車,想起宋家營子的土坯房,想起自己當初的固執與后悔。一天下午,她終于鼓起勇氣跟馬吉生道歉:“吉生,對不起!年輕時我太糊涂,考慮問題不周全,差點毀了亮亮的一生,也讓你受了不少委屈,現在想想總覺得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記恨我。”
聽了楊秀琪的話,馬吉生流淚了,那是委屈的淚水,也是幸福的淚水,他哽咽說:“秀琪,我生病的時候你都沒嫌棄我,讓我留了下來,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咋會記恨你哩。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比啥都強,我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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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消除了心中的擔心和顧慮,楊秀琪心里溫暖而平靜,馬吉生心里很溫暖也很激動。那些曾經的苦與痛,如今都成了歲月里的印記,但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人世間再也沒有苦與痛。也祝愿普天下的知青哥哥姐姐們都健康快樂!幸福到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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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草根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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