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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德珍簡介:包德珍,網名漁艇麗人,舍得之間詩院首席顧問、主編、總教務長、詩評老師。
課題:對詩詞格律之我見
我主張要嚴守尊重詩詞格律,這是古人留給我們保貴財富,也是世界文化中獨一無二的文化特征。
平平仄仄是格律的節奏感,是漢語音韻中“平平”與“仄仄”兩種聲調的精妙對話,是一場跨越千年的聲律交響。當平聲的悠揚綿長遇見仄聲的頓挫鏗鏘,二者并非簡單的對立,而是在碰撞中孕育出一種獨特的韻律之美——這種美,既非單純的音調起伏,亦非機械的節拍重復,而是中國文人用聲音雕琢時光的智慧結晶,詩詞格律的出現。
平聲如春水漫流,仄聲似山石叩擊。在五言或七言的框架中,詩人以“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的交替,構建出音律的波浪:平聲舒展時,仿佛看見遠山含黛,云霧繚繞;仄聲收束處,又似聽見古寺鐘鳴,余韻裊裊。這種聲調的錯落,恰似書法中飛白與濃墨的交織,既要有行云流水的連貫,又需有骨力勁健的頓挫,方能成就一篇氣韻生動的詩作。
更妙的是,平仄的搭配并非機械的規則堆砌,而是蘊含著陰陽相生的哲學。當兩平相遇,音流過于綿軟,便需以仄聲破之;若兩仄相連,聲調過于剛硬,又須以平聲緩之。這種“以平救仄,以仄調平”的平衡術,讓詩句在抑揚頓挫間始終保持著一種動態的和諧——正如太極圖中的陰陽魚,看似對立,實則互根,在流轉中達成生命的圓滿。
歷代詩人皆深諳此道。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以“仄仄平平仄”起筆,用仄聲的凝重勾勒出邊塞的蒼茫,繼以平聲的開闊收束,將落日的渾圓定格成永恒;李商隱的“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則通過平仄的交替,讓纏綿的哀愁在聲律的起伏中層層遞進,直至淚盡燭滅的絕響。
這種聲調之錯,最終化作了中國詩歌的“音樂基因”。它讓文字不僅可讀,更可吟、可誦、可歌。當我們在月下輕誦“床前明月光”,平聲的悠長讓思念漫過千年;當我們在塞外高歌“黃沙百戰穿金甲”,仄聲的鏗鏘令豪情直沖云霄。平仄之間,藏著的不僅是音律的密碼,更是一個民族對美的永恒追求。
中國詩的詩句,仿佛是大自然中成雙成對的鳥兒,兩句為一聯,宛如陰陽兩極,相依相存,依聯而序,構建起一整首詩的宏偉殿堂。
這兩句之間,蘊含著一種“陰陽”的哲學關系,一陰一陽,相互對立又相互依存,正如日與月、晝與夜,共同編織著時間的經緯。同時,它們也是一種“虛實”的巧妙結合,一句如云霧繚繞,虛幻縹緲;另一句則如山石嶙峋,堅實可觸。虛實相生,使得詩歌既有縹緲的意境之美,又不失現實的根基之穩。
再者,這兩句之間還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它們如同天平的兩端,既需要各自的重力,又需相互制約,以達到整體的和諧與統一。這種平衡,不僅僅是字數的對仗工整,更是情感、意境、哲理的相互映襯與補充。
因為分陰陽,分虛實,所以這兩句之間,必然形成一種“動態”的關系,它們不是靜止不變的,而是在相互的碰撞與融合中,不斷激發出新的火花與活力。這種動態,讓詩歌不再是平面的文字堆砌,而是成為了立體的、流動的藝術品。
舍得老師曾指出,試想,“靜陰”若遇“靜陽”,那將是何等的沉悶與死寂,如同死水一潭,波瀾不驚。因此,互動,才是陰陽搭配的前提,是虛實相生的關鍵。在詩歌中,這種互動體現在上下句的呼應與轉折中,一句引出另一句,一句又深化另一句,如同溪流匯入江河,最終匯聚成浩瀚的海洋。
例如,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上句以“望明月”之實,引出下句“思故鄉”之虛,虛實相生,情感飽滿。而杜甫的“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則是以黃鸝與白鷺的動靜結合,陰陽相配,構建出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面。
在格律的經緯中探尋平仄的奧秘時,目光須如匠人執尺般精準,牢牢鎖定每句詩的第二字與第四字。它們絕非尋常的文字符號,而是格律殿堂中熠熠生輝的“定盤星”,是聲律之舟破浪前行的龍骨,更是詩人以音韻雕琢時光的刻刀。
于句內觀之,第二字與第四字的平仄須如陰陽兩極般錯落相生。當平聲的溫潤遇上仄聲的峭拔,便似春風拂過山巒,既有平緩的舒展,又有起伏的跌宕。這種錯落不是隨意的堆砌,而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節奏設計——若二字同平,則聲流如死水微瀾;若二字同仄,則音調似斷崖墜石。唯有平仄相間,方能讓詩句在吟誦時如珠落玉盤,清越中帶著回環的韻律。
轉至聯內,上下句的第二、四字便成了對仗的棋眼。它們需如雙生花般遙相呼應,又似陰陽魚般互為表里:上句第二字若為平聲,下句對應處必為仄聲;上句第四字若收于仄音,下句同位則須以平聲相和。這種“對”的智慧,恰似書法中“橫豎相背”的筆法,看似對立,實則通過聲調的碰撞激發出更強烈的節奏感。杜甫“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中,“個”與“行”、“鸝”與“鷺”的平仄相對,便讓畫面在音律的起伏中愈發鮮活。
中國詩的詩句,仿佛是大自然中成雙成對的鳥兒,兩句為一聯,宛如陰陽兩極,相依相存,依聯而序,構建起一整首詩的宏偉殿堂。
這兩句之間,蘊含著一種“陰陽”的哲學關系,一陰一陽,相互對立又相互依存,正如日與月、晝與夜,共同編織著時間的經緯。同時,它們也是一種“虛實”的巧妙結合,一句如云霧繚繞,虛幻縹緲;另一句則如山石嶙峋,堅實可觸。虛實相生,使得詩歌既有縹緲的意境之美,又不失現實的根基之穩。
拗救是格律詩(近體詩)中針對平仄格式的局部“違規”進行補救的重要聲律技巧,體現了“戴著鐐銬跳舞”的詩歌美學智慧。其核心在于通過特定位置的平仄調整,在遵循整體格律框架的前提下,實現局部聲病的化解與音韻的和諧,既維護了格律的嚴謹性,又賦予詩人表達上的靈活性。
拗是指詩句中某些字的平仄不符合該句式(如五言“仄仄平平仄”、七言“平平仄仄平平仄”)的常規要求,導致“失粘”“失對”或出現“孤平”“三平調”等聲病。救則通過本句內部或對句對應位置的平仄調整,對“拗”進行補償,使整體聲律恢復平衡。
在格律框架內通過拗救實現“法中求變”,既遵守規則又突破束縛,體現詩歌的“戴著鐐銬跳舞”特性。情感與聲律的融合:拗救常與詩意情感相匹配,如悲壯詩多用仄拗,清婉詩多用平救,聲律成為情感表達的載體。
拗救是格律詩聲律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它通過局部平仄的靈活調整,在維護整體格律規范的同時,化解聲病、強化表達、提升音韻美感。掌握拗救技巧,需深入理解格律規則,結合具體詩例分析,體會詩人如何在“拗”與“救”的平衡中實現聲律與詩意的完美統一。
在五言律詩的構建部分,舍得老師強調每一聯都自成“陰陽”,構成一個“小宇宙”。這讓我聯想到道家思想中陰陽相生相克的哲學理念,原來在詩詞的世界里,也有著如此精妙的平衡與和諧。一聯內兩句之間遵循“陰陽相對、虛實相對、氣息相通、聲韻相和、動態平衡”的法則,平仄相對便是“對”。這種看似簡單的規則,實則蘊含著古人對詩歌韻律和美學的深刻洞察。我反思自己以往創作詩詞時,往往只注重表面的文字堆砌,而忽略了這些內在的法則,導致作品缺乏韻律之美和內在的和諧。
提到將詩歌旋律感以“詩意”表現,即虛化處理。這讓我意識到,詩歌不僅僅是文字的組合,更是一種情感的表達和意境的營造。在創作過程中,我們不能僅僅停留在對事物的表面描寫上,而要深入挖掘其內在的情感和精神,通過虛化的手法將其轉化為富有詩意的語言。回顧自己之前的作品,大多過于直白,缺乏那種含蓄蘊藉的詩意之美。
同時,希望更多的詩詞愛好者能夠加入到學習古典詩詞的行列中來。讓我們一同探尋詩的格律之奧妙,最基礎的也是最尖端的。去感悟詩之美,感悟詩真諦,在詩的海洋中遨游。“路漫漫其修遠兮”,在詩詞創作的道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相信,只要懷揣著對詩詞的熱愛和執著,不斷學習和探索,就一定能夠在這片藝術中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彩。(2025、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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