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中國商界最曲折、也最耐人尋味的權力拉鋸戰。
一邊是已故民族企業家的輝煌遺產,一邊是海外學成歸來的二代接班人;一邊是龐大的國資背景與職工利益,一邊是緊握命脈的實體產能與個人野心。在宗慶后去世后的短短數年里,娃哈哈這部商業連續劇,已經上演了“董事長上任—激烈內斗—負氣出走—無奈請回—再度驅逐—另立門戶—再度回歸”的驚人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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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最新的“三進宮”,卻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宗馥莉,這一次沒有職位。
她不再是以繼承人的身份執掌帥印,而是以“代工方”宏勝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回來上班”。一方是離不開品牌與渠道的繼承人,一方是離不開產能與供應鏈的老牌巨頭。這場被外界解讀為娃哈哈控制權之爭,看似以一種冷靜的商業合作暫時緩和,但其背后隱藏的雷暴,遠未結束。
第一回合:轉移商標遇阻,“以退為進”的閃電戰
時間拉回宗慶后去世不久,宗馥莉首次接手娃哈哈董事長一職。外界本以為這是平穩過渡的開始,不料戰火瞬間點燃。
她的第一步棋,直指核心——試圖將“娃哈哈”這一金字商標轉移到自己控制的“宏勝集團”名下。這一舉動,立刻觸動了最敏感的神經:國有資產流失。杭州上城文商旅與職工持股會聯手反對,轉移計劃宣告失敗。
然而,宗馥莉的底牌,遠比一個董事長頭銜更有分量:娃哈哈的核心生產線,早已整合在宏勝集團之下。 當她第一次辭職,娃哈哈瞬間面臨“無米下鍋”的窘境。這場較量,以娃哈哈集團被迫低頭、請回宗馥莉告終。初出茅廬的二代,用一記漂亮的“回馬槍”,證明了誰才是那個“能讓你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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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合:控制權再度激化,從“以退為進”到“無奈出局”
短暫的和平僅維持了一年多。權力的游戲從未停止,矛盾在暗流中積蓄,直至今年9月底全面爆發。
這一次,宗馥莉依然希望強化對娃哈哈集團的控制,但國資方面已不愿再被輕易“拿捏”。當宗馥莉再次遞交辭呈,試圖復刻“以退為進”的策略時,她等來的不再是挽留,而是一紙冷冰冰的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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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似乎真的出局了。但是,宗馥莉并沒有坐以待斃!
決絕的背后,是迅速的切割與單干。宗馥莉火速推出了“娃小宗”、“宗小哈”等新品牌,意圖打造自己的商業帝國。一時間,山雨欲來,娃哈哈體系面臨“一分為二”的巨大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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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合:無聲的回歸,與一場雙輸的危局
就在所有人以為“分家”已成定局時,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第三次反轉。宗馥莉回來了,但身份徹底改變——她不再是娃哈哈的董事長,而是作為宏勝集團的掌門人,一個純粹的“供應商”。
為何要回來?又為何愿意以如此“卑微”的身份回來?
答案藏在殘酷的現實里:
· 對宗馥莉而言,“娃小宗”的理想撞上了冰冷的現實。 一個全新的飲料品牌,想要殺出重圍,首要攻克的是經銷商體系。然而,沒有經銷商愿意用自己的真金白銀,為宗馥莉的個人夢想買單。尤其當“娃小宗”的品牌名還游走在“山寨”娃哈哈的邊緣,法律風險如利劍高懸。她的叔叔宗澤后推出的“娃小智”,更是讓局面變得混亂,仿佛娃哈哈的“私生子”正在集體涌現。離開了娃哈哈這棵參天大樹,宗馥莉發現自己幾乎是“孤家寡人”。
· 對娃哈哈集團而言,它同樣是一個離不開“代工皇帝”的巨人。 集團本身更像一個品牌和渠道的空殼,命脈掌握在宏勝的產能手中。沒有宗馥莉的配合,日常經營舉步維艱。若因內斗導致品牌價值受損,將是國資、職工、家族三輸的災難性局面。
于是,一種基于“恐怖平衡”的臨時和解達成了:宗馥莉寄生于娃哈哈的品牌大樹下,大樹底下好乘涼,而娃哈哈則接納宏勝的產能供應,能夠完成生產快速恢復,畢竟做人留一線,來日好相見。
表面上,是“和氣生財”;本質上,是無奈的僵局。
懸念再起:暫時的和平,能維持多久?
如今,宗馥莉每日踏入娃哈哈的大門,身份卻已天差地別。這看似理性的商業合作,真的能撫平所有權與控制權之爭留下的深刻裂痕嗎?
當一代梟雄的遺產,與二代變革的野心,被捆綁在同一個命運共同體里,合作之下,是依舊涌動的暗潮。這場中國式家族企業與現代公司治理結構的碰撞,遠未到終章。
下一個引爆點會在哪里?是“娃小宗”的商標訴訟,是下一次利潤分配的矛盾,還是當某一方終于找到了打破這脆弱平衡的支點?
宗馥莉的“三進宮”,不是故事的結局,而是一場更漫長、更復雜博弈的新起點。娃哈哈的未來,依然懸而未決。娃哈哈的歸屬之爭,并未落在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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