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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木椰子 來源 | 百師通(ID: safe01)
2010年的湖南汨羅,深秋的寒意裹挾著稻田的枯黃,將鐵軌旁的荒草壓得更低。57歲的張志剛蹲在自家土坯房前,用竹篾編著紙扎燈籠——這是他做了半輩子的營生,也是這個老光棍僅有的生存技能。
父母早逝,家境貧寒,年輕時因幫弟弟成家耽誤了婚事,如今守著三畝薄田和一間漏雨的屋子,他早已習慣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孤寂。
命運的轉折發生在那個霧氣彌漫的清晨。張志剛的弟弟張志軍沿著鐵軌去鎮上打零工,路過一段岔路時,瞥見一個蜷縮在鐵軌中央的身影。
女人頭發亂如稻草,衣衫破洞處露出凍得發紫的皮膚,嘴里反復嘟囔著:“大哥,哪里能談戀愛?”這個荒誕的問題,卻讓張志軍想起哥哥空蕩蕩的土坯房——那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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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住下吧,總比在外頭飄著強。”
當張志剛看著弟弟領回的流浪女時,這句話脫口而出。女人自稱方梅香,約莫五十歲,記憶支離破碎:丈夫因癌癥去世,女兒遠嫁失聯,老家有十二個兄弟姐妹,最后出現在武漢幫侄子看孩子,卻在火車站走失。她反復念叨著“麻石”這個地名,說丈夫曾去那里買過豬仔。
張志剛的心軟了。他騰出西屋,燒了熱水讓方梅香梳洗,又煮了碗加了兩個雞蛋的面條。
起初,村里人議論紛紛:“老張這是撿了個瘋婆子當老婆?”但方梅香用行動堵住了流言——她把破屋收拾得井井有條,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生火,張志剛從地里回來時,總有熱乎的飯菜和晾好的茶水。
“你對俺好,俺就給你做飯。”這句樸實的話,讓兩個孤獨的靈魂越靠越近。張志剛翻修了土坯房,四間青瓦房立起來時,村里人打趣:“老張這是要娶媳婦了?”他笑而不語,卻在趕集時偷偷進了金店——2000多元,是他攢了五年的積蓄。
當那枚簡單的金戒指套在方梅香手指上時,女人的眼淚掉在戒指上,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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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你說‘麻石’是不是離平江很近?”
2023年春節,張志剛突然放下筷子問道。方梅香愣了片刻,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對!我老公去那兒買過豬仔!”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13年的尋親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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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剛聯系了電視臺的尋親節目。
記者根據“麻石”的線索,先在湖南境內排查,卻一無所獲。直到一位平江客運站的工作人員提出:“會不會是‘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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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兒方言里‘麥’和‘麻’發音相近。”
順著這個方向,湖北通城縣麥市鎮進入視野——這個湘鄂贛三省交界的小鎮,距離平江僅幾十公里,完全符合方梅香“丈夫去平江買豬仔”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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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汽車駛入麥市鎮時,方梅香突然激動起來,指著路邊一座老屋大喊:“家!家!”派出所里,一位辦事的大姐沖過來抱住她:“你是黃道友的妹妹吧?你哥找了你十三年啊!”
原來,方梅香的真實姓名是黃梅香,13年前在武漢幫侄子帶孩子時走失,因精神受刺激失去記憶,家人尋遍湖北未果,最終注銷了她的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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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喜悅尚未散去,一道晴天霹靂便砸了下來。黃道友將張志剛拉到角落,聲音顫抖:“兄弟,對不起……梅香的丈夫沒死,他們也沒離婚。”
這句話讓張志剛如墜冰窟。他轉頭看向黃梅香,女人卻避開了他的目光。前一天還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要回去的人,此刻只是平靜地說:“我不走了,我要跟家里人在一起。”
“梅香,咱不是說好要領證的嗎?我不能沒有你……”張志剛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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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梅香的女兒取出一疊現金,執意要謝他多年照顧。老人擺著手拒絕:“我不是為了錢,我是想跟她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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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法律與現實的冰冷不容置疑。黃梅香的婚姻關系未經解除,便受法律保護。黃家人陪同她將張志剛送回汨羅,車停在瓦房門口時,黃梅香沒有下車。
十三年的日子,像一場長長的夢——她記得第一次煮糊了粥,兩人笑著吃了半碗;記得下雨天一起堵屋頂的漏洞,渾身濕透卻覺得暖和;記得過年時并肩坐在院子里看煙花,她靠在他肩上說“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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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間曾充滿歡聲笑語的瓦房又空了下來。灶臺冰冷,床鋪整齊,只有抽屜里那枚金戒指泛著微弱的光。張志剛坐在堂屋的木凳上,久久不動。陽光斜照進來,灰塵在光柱中緩緩浮動,像極了那些與黃梅香共度的清晨與黃昏。
村里人議論紛紛,有人說他傻,耗了十三年落得一場空;也有人羨慕,說他曾擁有過真正的家的滋味。
張志剛卻想起黃梅香第一次戴上戒指時的笑容,想起冬夜里她為他熱好的姜湯,想起夏日晚風中兩人并肩坐在院前看星星——那些瑣碎的日子,曾是他貧瘠人生中最豐盛的饋贈。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他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輕聲說,“有些人闖入你的生命,不是為了永遠停留,而是為了教會你如何去愛。”
這起事件在社交媒體上引發了廣泛討論。有人質疑張志剛“不該幫黃梅香尋親”,認為他“自討苦吃”;也有人指責黃梅香“忘恩負義”,但更多人看到了事件背后的復雜性——當善意遭遇法律與親情的碰撞,當記憶的錯位重塑了人生的軌跡,誰又能簡單評判對錯?
法律專家指出,黃梅香的婚姻關系受法律保護,張志剛雖出于善意收留,但無法改變這一事實。而心理學家則強調,黃梅香在失憶狀態下與張志剛建立的“擬制家庭”,本質上是兩個孤獨靈魂的相互救贖,這種情感的真實性不容否定。
或許,正如尋情記節目所說:“有些相遇,注定要以告別收場;但那些共同走過的日子,早已在時光里刻下了永恒的印記。”
參考資料:《尋情記》。
作者簡介:木椰子。來源:百師通(ID:safe01),為父母解析兒童心理,為孩子提供有效學習方法,這里有豐富的學科資料知識,更有大語文經典導讀、名家作文指導、專家每天早安晚安的陪伴等,讓孩子們知識更全面,學習更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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