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界交融共贏——柬埔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20周年回顧與展望

文?/?程希

2024年是柬埔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下簡稱“WTO”）20周年。20年來，柬埔寨全面履行入世承諾，積極融入全球貿易網絡、區域和多雙邊貿易體系，經濟總量連上臺階，競爭力顯著提升，人民生活水平明顯提高，社會面貌煥然一新。加入WTO以來取得的成就，是柬埔寨抓住經濟全球化發展的重要機遇，深度融入世界經濟的發展成果，堅定維護多邊貿易體制的重要收獲。未來，需要正視和重視在WTO中的作用，以更好的維護WTO多邊貿易體制，提升自理能力，參與全球經濟發展。

入世20年的總體表現

20年來，柬埔寨全面履行承諾，推進經濟結構多元化發展，積極參與WTO事務，堅定維護WTO多邊貿易體制，完成與WTO多邊貿易體制的對接。

首先，切實履行加入WTO承諾。入世時，柬埔寨農產品和非農產品的平均稅率分別為28.1%和17.7%。20年來，柬埔寨加快區域一體化進程，2023年最惠國適用平均關稅為9.4%。據WTO秘書處測算，柬埔寨貿易加權平均關稅預計為7.9%，農產品和非農產品分別為11.8%和7.6%。關稅降低伴隨著更高的GDP增長、更高的貿易流量和更具包容性的發展。

取消非關稅措施。按照承諾，柬埔寨實行關稅豁免，以非歧視的方式對進口產品征收國內稅，履行技術性貿易壁壘或衛生和植物檢疫措施。

履行服務貿易領域開放承諾。在WTO分類的12大類服務部門的160多個分部門中，柬埔寨對94個分部門作出具體承諾。在商業服務、計算機和相關服務、租賃服務、證券、旅游等領域分步驟履行，于2018年全面開放。據柬商業部統計，柬埔寨在建筑機械租賃、筆譯和口譯服務、傳呼服務和牙科服務等領域的開放承諾超越對其他東盟成員國在WTO中的開放承諾。

健全海關法律體系。為了滿足WTO在海關立法方面的要求，柬埔寨于2007年7月頒布《新海關法》，隨后又頒布25項配套條例，包括海關估價、報關程序、關稅、貨物關稅分類、退還關稅、臨時入境、報關行、過境等。實施世界海關組織安全標準框架，加入《經修訂的京都公約》，執行海關數據自動化系統（ASYCUDA），實施《海關估價協議》，簡化和加速國際貿易流程，增強貿易透明度。

建立符合WTO規則的法規體制。結構性改革和修訂相關法律法規是柬埔寨加入WTO最具挑戰性的工作。為了符合WTO法律法規，柬埔寨對與國際貿易有關的法律、行政法規等進行完善，制定修訂《商品原產地法》《地理標志法》《電子商務法》《商業調解法》《消費者保護法》《競爭法》《貿易救濟法》《食品安全法》《貿易法和商業登記法》《新投資法》《植物保護和檢疫法》等一系列重要法律法規。主動對接國際標準，加強貿易政策符合WTO規則，透明度、政務公開等理念不斷融入立法領域。

制定適應WTO規則的發展戰略。制定多項促進貿易發展的專項政策和戰略，如工業發展政策、數字經濟和社會政策框架、貿易一體化戰略、電子商務戰略、從實施自貿協定中獲得最大利益戰略計劃等，以及腰果、木薯和絲綢等重點產品貿易政策，進一步應對全球貿易趨勢。

提升貿易便利化。實施先進經濟運營商（AEO）計劃，履行《貿易便利化協定》A、B和C類承諾占比約92.9%，時間范圍為2017年2月至2025年12月。截至2024年6月底，已實施33項貿易便利化措施，正在實施建立進出口單一窗口、邊境機構合作、易腐貨物等5項措施，均為C類，預計在2025年12月31日前能充分履行。

同時，積極參與WTO事務。2017年起，柬埔寨設立常駐WTO和其他國際組織代表團，是亞洲發展中成員、東盟、九十國集團和最不發達國家談判小組成員，參與漁業、WTO和爭端解決改革、貿易和環境、投資便利化促進發展聯合倡議、塑料污染和環境可持續塑料貿易的環境倡議等談判，以積極、建設性的姿態參與WTO各項事務。

截至2024年6月底，柬埔寨向WTO機構提交137份函件。其中，23項涉及技術性貿易壁壘，18項涉及農業，18項涉及反傾銷，11項涉及反補貼措施，23項涉及進口許可證等，從國際經貿規則的被動接受者變為主動接軌者。

此外，堅定維護WTO多邊貿易體制。竭力支持WTO遏制貿易保護主義。柬埔寨積極參與國際經濟治理活動，柬埔寨參議院主席洪森曾多次強調，堅定支持以規則為基礎、以WTO為核心、開放、透明、包容、非歧視的多邊貿易體制，捍衛多邊貿易體制的權威性。特別是促進國際貿易的開放，減少貿易壁壘，以促進可持續的經濟增長，并增強區域乃至全球價值鏈的彈性。

擔任最不發達國家集團協調員。作為第一個加入WTO的最不發達國家，柬埔寨擔任最不發達國家集團協調員，為包括柬埔寨在內的48個最不發達國家創造機會，主導推動《最不發達國家部長級宣言》，敦促WTO成員充分執行關于給予最不發達國家靈活性和利益的決定和承諾，包括免稅和免配額市場準入以及特殊和差別待遇。

入世20年的主要成就

加入WTO的20年，柬埔寨全面融入WTO多邊貿易體制，充分參與經濟全球化和國際分工，為柬埔寨進入國際市場提供廣闊空間，為經濟增長提供強勁動力，也為各國投資者帶來機遇。

改善柬埔寨國際經貿環境。成為WTO成員，柬埔寨享有最惠國、特殊與差別待遇、免關稅、免配額市場準入等額外優惠，以及WTO為便利和促進最不發達國家全面融入全球貿易體系的一系列優惠措施。20年來，逐漸從農業為主的經濟體轉型為全球服裝、鞋類、旅行用品、自行車、電子產品、汽車零部件等工業品出口中心。

柬埔寨不斷學習運用規則，逐步參與規則制定。通過參加貿易政策審議，表達柬埔寨意愿；全面參與談判，提升話語權；通過爭端解決機制，維護正當經貿權益；通過接受WTO和國際組織的技術援助和能力建設項目，增強政策制定和執行能力，提升政府官員國際貿易專業能力，強化參與國際貿易談判水平，有效執行WTO協定。

20年來，柬埔寨向WTO成員履行承諾，遵守世貿規則，規范國內法律法規，進一步消減因國際市場變化、政策調整給柬埔寨市場經濟及各類企業帶來的不確定風險。

健全多雙邊自貿區建設。柬商業部高級官員曾表示，多邊貿易協定是融入國際經濟體系的關鍵組成部分，雙邊自貿協定是促進貿易長期穩定發展的催化劑。當前，柬埔寨已簽署并實施8項自貿協定，涉及17個國家或地區，與12個國家簽署關于避免雙重征稅和防止偷漏稅的所得稅協定，與27個國家簽署雙邊投資促進和保護協定，享有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單邊普惠制計劃（GSP）。其中，2020年10月簽署的《中柬自貿協定》，貨物貿易自由化和服務市場準入均達到雙方自貿協定最高締約水平。

社會經濟取得整體發展。2004—2023年，柬埔寨GDP從53億美元增至321.7億美元，增長6倍。亞洲開發銀行預計，2025年，柬埔寨經濟增速將達到6%。與此同時，2004—2023年，柬埔寨人均GDP從464美元增至1917美元，增長近4倍，人民生活水平顯著提高。

國際貿易顯著增長，合作伙伴趨于多元。2004—2023年，柬埔寨國際貿易進出口額從45億美元增至468.2億美元。其中，出口表現強勁，從27.98億美元增至234.7億美元，年平均增長率大達12%。截至2024年10月，柬埔寨出口目的國擴至177個，主要國家有中國、美國、歐洲、日本、越南、韓國、加拿大；出口產品包括農產品、紡織品、鞋服制品、旅行用品、自行車、電子元件、汽車零部件和其他增值產品。

外資規模不斷擴大。2000—2023年，外國投資額從1.1億美元增至49億美元，制造業、基礎設施、建筑業是外國投資的主要領域，服裝和鞋類、旅游和包裝產品、太陽能電池板制造等較為突出。其中，制衣廠從1996年的10家工廠發展到目前近1200家工廠，為國家社會經濟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減貧成效顯著。WTO的支持不僅帶來經濟增長，也顯著改善社會福祉，貧困率從2000年的60%下降到2023年的16%。12月9日，聯合國大會通過柬埔寨將于2029年正式脫離最不發達國家行列。

“后入世”時代面臨的挑戰

加入WTO的20年，是柬埔寨把握機遇、戰勝自我、快速發展的20年。當前，國際環境復雜多變，國際經濟變革與自身加速發展的矛盾沖突，對柬埔寨未來發展、融入經濟全球化形成挑戰。

爭端解決機制是實現貿易談判和貿易政策審議功能的有效保證。隨著成員國逐漸增多和各國利益沖突凸顯，WTO難以平衡各方成員利益關切，現有規則制定有所滯后，爭端解決機制運行受阻。同時，區域貿易協定盛行，與多邊貿易協定存在重復或沖突，針對性解決區域面臨的問題，模糊了全球經濟的統一規則，削弱多邊貿易規則解決實際問題效能。

柬埔寨主要貿易伙伴、周邊國家經濟增長的減緩，對柬埔寨的進出口貿易與外資持續流入蒙上陰影。尤其是關鍵行業對國際市場依賴程度高，市場端需求變化或貿易政策變化都會嚴重影響柬行業發展，甚至導致“脫鉤斷鏈”，引發風險。同時，面對全球經貿快速發展的現實和產業需求，貿易規則不夠完善，數據評估不夠全面，發展規劃滯后，未制定匹配國家《五角戰略》的國際貿易發展規劃，對數字經濟、綠色貿易等新領域未形成統一機制。

結合柬埔寨《五角戰略》長期發展目標，未來可充分利用新的機遇，堅定維護WTO多邊貿易體制，實現自身發展的同時，促進可持續和包容的國際經貿合作。

首先，堅定維護以WTO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遵守和執行WTO規則，以更加開放的姿態履行責任義務，創造更加穩定透明可預期的國際經貿環境，深度融入世界分工體系，釋放更多正面效益，增強國內外投資者對柬埔寨參與國際分工、發展對外經貿合作的信心，提升全球經濟體系中的地位。

其次，培育良好國際經貿環境。隨著全球貿易內容、對象、方式和技術的不斷變化，加快適應國際經貿規則演變，及時調整國內政策及應對措施。利用新興工具和貿易實踐，通過電子商務、大數據、云計算等新技術為柬埔寨國際貿易提供更多便利和可能性。加強應對氣候變化等挑戰，支持發展綠色和數字貿易，確保更多人受益。大力培養高層次國際經貿人才，創新國際經貿理論與方法，增強議題設置、對外談判和國際溝通能力。

同時，培育國際合作和競爭優勢。提升自身發展和治理能力，擴大柬埔寨工業基礎，主動對接全球價值鏈區域一體化，努力實現從勞動密集型向技能密集型發展。持續推動多雙邊自貿協定落地，確保現有自貿協定有效實施，幫助企業用好用足優惠政策。鞏固現有貿易市場，積極拓展新興市場，擴大出口產品種類、出口技術結構及目的地多元化，以拓展出口產品種類多元化和出口產品結構高端化為目標，提升產品國際市場競爭力，降低對部分市場依賴。發展經濟特區和工業園區，進一步吸引投資，加強建立公私伙伴聯系，鼓勵中小企業正規化和現代化發展。

此外，促進數字經濟和社會發展是柬埔寨《五角戰略》的重要一環。加快實施《2022—2035年柬埔寨數字政府政策》，進一步完善數字貿易基礎設施布局，發展數字經濟，建立適應數字貿易發展的體制機制，協調區域間政策、法規和標準，加強與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全面對接，促進數字貿易和服務。推動產業合作與創新，在電商、智慧城市、5G等領域打造示范項目，強化人才支撐。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支持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加強國際交流，參與全球數字經濟合作。

（作者系云南省商務研究院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