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運動時期,有一批原本出身基層的工農干部,迅速登上政治舞臺,甚至還躋身于中央領導位置。
這些人有的是從混亂中借勢,靠踩著別人往上爬;有的則是踏實肯干,屬于所在領域的杰出代表,1975年當選為國務院副總理的吳桂賢就屬于后面這類。
她出身貧苦,原先只是國棉廠的女工,后因能力超群,年年被評為杰出工作者,慢慢地就在全國成為榜樣人物,政治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只是呢,身居高位并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后來在政治局工作時,她就常常感覺不適應,尤其是1976年10月發現少了四個座位后,她自認跟不上變化,就一再提出返回原廠做工人。
她的這些經歷,其實在印證一個道理——一個普通人如果突然被捧到很高的位置,或許并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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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桂賢1938年出生于河南鞏義,成長的年代正是中國最為動蕩的階段,自幼吃了不少苦。13歲時,由于家里實在太過貧困,她決定外出打工謀生。
一開始她想給別人家做保姆,但因年紀太小總是被拒,無奈一路輾轉到了陜西。當時新中國剛剛成立,很多工廠都缺人,吳桂賢聽說西北國棉一廠招收女工后,立即趕去報名。
負責招工的人看她面黃肌瘦年紀又小,本不想要,吳桂賢立即講述了自己的悲慘遭遇,終把對方發動,得到破格錄取。
成為工人后,吳桂賢收到了很多同事帶來的溫暖,姐姐們經常會照顧她,教她怎么干活、有閑余時間還會幫她做,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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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吳桂賢沒有躺在舒適圈之中,自幼吃的那些苦,讓她更明白努力的重要性,所以學習時她非常認真,干活時也是用腦子在想如何精進。
吳桂賢自幼也跟隨母親學過一些精細活,將其運用到了生產中后,順利地提高了工作水平。她這個勁頭讓車間技術骨干趙夢桃特別欣賞,就將她帶到身邊悉心培養。
趙夢桃是全國勞動模范,有她相助,吳桂賢能力更上一層樓。幾年后趙夢桃不幸病逝,吳桂賢接過師傅的招牌,繼續帶領車間小組的女工們鉆研。
靠著頑強的拼搏精神,她們年年超額完成工作任務,吳桂賢也因此多次被評為先進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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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領導慧眼識人,把為數不多去西北大學進修的機會給了吳桂賢,經過系統性學習后的吳桂賢知識更加豐富,工作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1963年吳桂賢當選為陜西人大代表、被評為全國紡織系統先進典型。次年吳桂賢作為紡織工人的代表,受邀前往北京參加國慶觀禮。
這是她首次見到毛主席,那場景幾十年后她都沒有忘記:我激動得流淚了,手里拿著語錄本跟大家一起高喊‘毛主席、毛主席’。
而兩年后,一場史無前例的運動席卷全國,吳桂賢卻有些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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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中央對工廠的指示是“抓革命,促生產”,搞革命要在工作的8個小時外搞,不要耽誤了生產。
只是情緒被煽動起來后,中央的指示很難去落實控制,大部分工人都被沖昏頭腦,一頭扎進運動中,這導致各行各業都遭受巨大損失。
對于這些盲目的行為,吳桂賢是看不懂的,她說:“造反”也不能停產啊,我們都“造反”了,你們穿什么?光屁股去“造反”嗎?
她一直帶領自己小組的人堅守在崗位上,大家都狂熱時她不受待見。但中央力求穩定后,上級就注意到她了,覺得這位勞動模范很有主見,是踏實做事的人。
于是在成立陜西省革委會時,將吳桂賢吸納進來擔任革委會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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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吳桂賢再被樹立成典型,被稱為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的積極分子。
在那比較特殊的環境中,她就越來越得到重視,1969年、1973年連續當選為中央委員,也擔任過陜西省革委會副主任。
如果僅僅如此,她距離到中央任職還比較遠,為何后來能成副總理呢?說起來也充滿了偶然。
有一次中央的江某提出要在政治局中增加女同志,并力薦了上海“造反派”中的一個女頭頭,周總理感覺這樣太危險,就提出增加女性可以,但要從全國勞模里挑。
于是,吳桂賢的檔案連夜送入中南海,最后被周總理等人選上。1974年8月18日,吳桂賢進京開會,會議結束時,毛主席批示:“陳永貴、吳桂賢兩同志留下參與政治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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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此事,吳桂賢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剛上任時也處處感覺不自在,她后來回憶過:
“江和鄧一開會就爭論,毛主席說他們是針尖對麥芒。我瞅瞅旁邊,葉帥不說話,先念也不說。
這里和基層很不一樣,我覺得這個地方不適合我,滿身的勁使不出來,好像鳥被關進籠子里了,感覺非常拘束。”
1974年年底,吳桂賢去醫院探望周總理,借著這次機會,她向總理表達了想回到陜西工廠的意愿,不過被總理挽留了下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隨后的四屆全國人大,自己竟當選為主管紡織部與衛生部的副總理,此時的吳桂賢才3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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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吳桂賢一直實行“三三制”,即三分之一時間在中央,三分之一時間回工廠,三分之一時間到地方去考察。
工作方面沒出現過什么亂子,不過1976年10月7日她親歷的巨變,讓她感覺完全搞不懂那些發展了。
當天她作為政治局成員,接到緊急通知去玉泉山9號樓開會,吳桂賢到場后發現少了4個沙發,很奇怪地提了出來,可沒有人搭腔,大家都神色凝重。
等所有人落座,華同志才開口講話:剛剛桂賢同志說少了4個沙發,沒錯,以后都會少4個沙發,那4個人永遠不會來了。眾人聽后,有驚訝,有喜悅,各種情緒都有。
吳桂賢愈發感覺自己不適應核心層的規則,就在一批老干部被“解放”出來后,提出免去自己的副總理職務,讓自己回國棉一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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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同志看到她的報告后特別進行了接見,對她說:副總理就不免了,等五屆人大再說。你也不要回國棉一廠了,先回陜西省委吧。
即便有最高領導人相勸,吳桂賢仍是堅定自己的想法,最后還是回到國棉一廠繼續做工人。她將自己的后半生都奉獻給了紡織事業,如今還健在。
作為一個被時代浪潮攜裹向前的人,吳桂賢很多選擇都由不得自己,但是,在最后她勇敢做出自己的選擇,這也是極有膽魄的舉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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