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醫生是在疾病的戰場上與病魔浴血奮戰、貼身肉搏的勇士。
在世人眼中,他們是一群頭戴光環、手握生死的人,享譽鮮花與錦旗的盛贊,但是,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每個外科醫生心底都藏著一處不輕易示人的角落,那里盛放的,不是成功的喜悅,而是刻骨銘心的——遺憾。
年資越深,經歷越多,這份遺憾便愈發沉重。
第一重憾:心有余而力不足
無數次在手術臺上,當我們揮起執刀的手,卻又無奈的放下,面對那深深侵蝕周圍血管和臟器如頑石一般巋然不動的腫瘤,或者面對那如同天女散花般滿腹腔都是種植的腫瘤無從下手時,那種愛莫能助的無力感便會如潮水一般漫灌全身。
心有余而力不足,這或許是外科醫生最經典,也最深刻的痛苦。
它催促我們努力學習、精益求精,不斷提升水平,拓寬技術的邊界,提高在與疾病對壘時的能力,但同時也讓我們學會敬畏,在外科手術無法切除病灶,在手術無法給病人帶來獲益時,及時止步,學會與命運的和解。
“有時去治愈,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
它讓我們意識到,外科治療的目標不總是“治愈”,一場為晚期患者減輕痛苦、帶來尊嚴的手術,一次清晰坦誠的溝通讓病人和家屬內心釋然,這些努力同樣意義非凡。
第二重憾:一番苦心無人識
比無力回天更讓人扼腕的,是一番苦心無人識,好心卻被當成驢肝肺。
外科醫生看到救治的希望,苦口婆心、掰開揉碎地向患者和家屬解釋病情、手術的必要性與緊迫性,換來的卻是懷疑、曲解,甚至是指責。
我們看重病人的命,對方卻以為我們看中他的錢。()
曾經有不少病人,腫瘤尚能切除,我們開了入院證,希望對方及時入院做手術,但是對方當面答應,背后卻又不知聽信誰的建議,跑去吃中藥,或者去其他地方治療。過了一段時間再來就診時,要么是腫瘤已經進展失去了手術機會,要么是出現了并發癥,治療難度平添了幾個數量級。
年資越高,類似的病例遇到的越多。
那一刻,不由人感嘆,我們手握科學的利刃,卻砍不斷愚昧的枷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醫學救不了所有人,只能救命中注定能救的人。
這也讓我們清醒,外科醫生的戰場,遠不止于手術臺,重建醫患信任,進行有效的醫學科普,其重要性,不亞于一臺高精尖的手術。
第三重憾:力不從心分身乏術
前兩重遺憾關乎外界,第三重遺憾關乎外科醫生的生存狀態。
外科醫生,每天都被淹沒在無盡的工作中:門診、查房、連臺手術、病歷文書、業務學習……從清晨到深夜,時間被切割成碎片,每一片都寫著“忙碌”二字。
對外科醫生來說,最稀缺的資源,不是技術,而是時間與精力。
于是乎,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矛盾:外科醫生每天都在臨床一線,處理著最鮮活、最復雜的病例,這本是學術研究最寶貴的土壤和數據來源;然而,每天當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結束一天的手術后,唯一想做的,就是癱坐片刻,讓過度緊張的精神和身體得以喘息。
撰寫論文、申請基金、從事學術研究需要整塊的、清醒的、高度專注的時間,而這,對外科醫生而言是奢侈品。
在現行的評價體系下,“手術做得好”與“文章發得好”常常難以兩全。手術做得越好,病人越多,越是有做不完的手術,越沒有時間和精力從事科學研究。
在外科與其他專業同等條件競爭的情況下,外科醫生輸在了起跑線上,這條起跑線就是工作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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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重憾:明知積弊無力改變
最讓人感到無力和窒息的,是“明知積弊無力改變”,清楚問題的癥結,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卻不具備解決的權力。
外科醫生身處臨床一線,接觸病人從入院到手術、從手術到出院的全鏈條,清楚影響手術安全的每一處細節,明白影響工作效率的每一個環節,但是在僵化的流程、繁冗的管理體系下,卻有心無力,難以改變。
有一家醫院,手術中一直使用普通非顯影紗條,臨床手術中已經出現了多次點數問題,外科醫生數年來一直向后勤和管理部門呼吁使用顯影紗條,但是管理層不知出于什么考慮,一直對臨床反映的問題視而不見。
凡此種種,每一次反映的問題不被重視,每一次提出的建議石沉大海,激情和熱血在一次次的碰壁中,最終妥協成了了無奈的沉默和“做好分內事”的犬儒。
第四重遺憾,是個人微光與系統黑暗的對峙。
它消耗著我們的熱情,考驗著我們的韌性,也讓我們明白,真正的勇士,不僅要有挑戰病魔的膽識,更要有在僵化體制中,守護內心那一點不滅星火的持久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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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遺憾,是醫者靈魂的年輪
因為在乎,所以痛苦;因為深愛,所以遺憾。
遺憾,是外科醫生醫者仁心的勛章!
四重遺憾,層層疊疊,構成了外科醫生職業生命的底色,與成就感、自豪感交織在一起,讓外科醫生這個職業變得立體而真實。
這些遺憾,就像年輪,一圈圈刻在外科醫生的靈魂上,記錄著我們的痛苦、掙扎與反思,也見證著我們的成長、堅韌與永不放棄。
這,就是外科醫生,一群帶著遺憾,卻依然執著前行,平凡而偉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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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門診:
每周二上午 四川省腫瘤醫院天府院區大腸外科
每周四上午 四川省腫瘤醫院武侯院區大腸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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