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與詩,雖分屬不同領域,卻在中國文化中相互滲透,詩為禪提供了表達形式,禪則賦予詩深刻內涵,二者相輔相成,形成了 "言有盡而意無窮" 的東方美學。
那些以自然為喻、以生活為鏡的詩句,道盡心性本真的哲理,于日常起居中照見生命本質,于細微之處體現禪的意境。
今選取6首經典禪詩,與讀者共品感悟其中真諦,悟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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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
宋無門慧開禪師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這首詩借四季變化闡述樸素的禪理。春花秋月、夏風冬雪都是自然的常態,各有其美,無需刻意追求。
人們常被各種瑣事困擾, 過去的遺憾、未來的擔憂、當下的執念,這些都像塵埃一樣遮擋了心靈的光明,才讓人感覺到煩惱。
煩惱源于內心的執著,內心清凈則境界清明,生活中處處都有美好的時刻。
就像春天不必因花謝而傷感,冬天不必因寒冷而抱怨,四季本身沒有好壞之分,只是人的心態有了差別。
只有放下心頭的瑣事,不糾結過去、不憂慮未來,才能靜下心來體會當下的自在。
《空手把鋤頭》
南北朝傅大士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
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空手握鋤、步行騎牛,這些違背常理的說法,實際上是為了打破人們對事物的固有認知,展現了禪門破除執著的智慧。
當我們不被 "必須用手握工具"、"必須乘牛而行" 等觀念束縛時,才能看到事物的本質。
當對自我和外物的執著消除后,外界的變化就不會擾亂內心。傅大士用看似反常的語言,指向 "物我合一" 的境界。
不被表面現象迷惑,不被概念限制,才能在復雜的世界中看到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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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偈頌》
宋此庵守凈禪師
流水下山非有意,片云歸洞本無心。
人生若得如云水,鐵樹開花遍界春。
這首《偈頌》以自然現象比喻順應自然的生活態度。
流水向下流動,并非有意為之;白云飄回山洞,本無執著之心。它們都順應自然規律,不慌不忙,不強求,所以能自在流動、飄蕩。
人生如果能像流水白云一樣自然,就能在任何境遇中展現生命的活力。
生活中的許多煩惱,都是因為 "刻意"—— 刻意追求成功,刻意逃避失敗,刻意討好他人,刻意證明自己。
當我們像流水白云一樣自然行事,反而能發現生命的另一種可能。
《山居詩》
唐龍牙居遁禪師
騰騰任運且隨緣,不逐因緣不坐禪。
日用萬般無掛礙,一池秋水澄清天。
這首詩闡述了 "生活即修行" 的道理。"騰騰" 是自在的狀態,"任運" 是順應自然的態度,不刻意追逐外在條件,也不拘泥于坐禪的形式,日常生活都能隨遇而安。
人們常以為禪定必須靜坐,悟道需要拜訪高僧,其實并非如此。
真正的修行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內心。當內心沒有牽掛,就像清澈的秋水一樣,能映照藍天,顯現本心。
吃飯時專心吃飯,工作時專心工作,待人時誠心待人,這就是真正的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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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偈語》
唐慧能大師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唐慧能大師的這首偈語,是禪宗發展的重要標志。
當年五祖弘忍讓弟子作偈表達對佛法的理解,神秀大師作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主張逐漸修行;而慧能的這首偈語,則直接指向頓悟的核心。
菩提不是實際的樹,明鏡也不是具體的臺,人的本心原本清凈無染,哪里會沾染塵埃呢?
六祖用簡短的二十個字,打破了人們對修行的外在追求。明心見性不在于燒香拜佛、打坐參禪,而在于當下的覺悟。
本性原本清凈,不需要刻意清潔;真理就在眼前,不必向外尋找。就像天空本來晴朗,烏云只是暫時遮擋,風一吹云散,光明自然顯現。
【6】
《無題》
唐鳥窠道林禪師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
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
這首禪詩以空靈的語言表達了 "人生虛幻" 的禪理。
人來到世上沒有痕跡,離開時也悄然無聲。生死悲歡本是世間常態,卻被人們當作真實而執著不放。
我們常常追問 "人生的意義",卻不知這種追問本身就是一種執著。就像夢中人不知道自己在做夢,執著于夢中的得失,醒來才知都是虛幻。
鳥窠禪師告訴我們:不必過分探究人生瑣事的意義,因為人生就像夢境,只有不執著于虛幻的本心,才是真實的存在。
不執著于世間的虛幻,不糾結于一時的得失,才能在生活中保持清醒,看到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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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首禪詩從不同角度闡述了同一個真理:心性本真,道在日常。
當我們放下對過去的懊悔、對未來的焦慮、對當下的執著,以清明的心看待世界,就會發現:人間處處是好時節。
愿我們都能在生活中體會禪的意境,在平凡中感悟生命真諦,讓心靈像秋水般清澈,像白云般自在,在這復雜的世界中,活出一份通透與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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