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來信:陸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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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地一百來本,鋪滿半個客廳,還有一百多本
春節前要搬家,這些天整理書房,覺得書實在太多,搬起來苦惱,于是決定做一些整理,于是先從雜志開始。
家里的雜志很簡單,除了以前做投研時經常看的《中國房地產金融》、《清華金融評論》、《哈佛商業評論》以及《新財富》之外,主要就是《新周刊》了。
讀新周刊應該是始于2008年,那時我在縣城讀中學,不滿足于《意林》《讀者》中那些不痛不癢的小短篇。那是雖然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世界發生強關系,但有著很強的欲望去接觸學校以外的世界,并沉淀一些對世界的思考。
當時學校門口就有一個書刊店,讀了一些《南風窗》之類的雜志,仍然覺得不得勁,后來在朋友鄧晗宇的啟發下開始讀《鳳凰周刊》《新周刊》,瞬間就像進了萬花筒世界。
《鳳凰周刊》給自己帶來了很多不一樣的政經觀點,打下了最基礎的政治分析能力,后來年歲漸長才發現很多觀點也比較偏頗,尤其2013年之后關鍵部分更是有些語焉不詳,遂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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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周刊》則是一讀十七年。
尤其是中學那會,幾乎是每一期都在讀。這本雜志當時在書刊店比起前面提到那些,本身是非主流雜志,老板每月只進兩三本,其中有一本就是留給我的。
非主流的原因倒不是說除了我之外沒人識貨,主要是這雜志不便宜,每月出兩期,但每期的價格都足夠買一本書。因此我在書店結賬的時候,經常與當時買郭敬明《最小說》的同學相遇后,心里互相嘀咕一聲:
這人買的啥JB玩意,這么貴。
那個時候,也沒多想價格,覺得收獲的知識,都充滿了價值,最關鍵的是趕上了自己最愛琢磨的青春時代,告訴我一個世界上存在的“點”,我會順著這個點去鏈式探索,去拼接出自己的精神家園。
《新周刊》作為一本雜志與其他文學類書籍不一樣,好的書籍尤其是小說是針對某個時代或者預設一個環境去刻畫人性,會讓我們深刻地去凝視“人心”。
但卻沒有告訴我們一些如何去“見世界”,去處理自己與當下世界的關系,尤其是缺少告訴我們今天的世界正在發生著哪些變化,以及人是如何應對與思考。
在只有前者的時候,一個青少年學生很容易陷入完全虛構與架空的精神世界,但當后者給自己的精神家園做出客觀信息的補充時,自己的思維世界變得更加飽滿與性感,由此會讓人產生更多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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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壞處,就是不愛背概念書了,覺得這玩意上于精神理念不容,下于現實世界無關。
現在看來,當時還是沒把書“讀明白”,當時思維太跳躍了,“長恨此身非我有”,急于去與世界發生關系,忘記了自己還處于“選拔期”的中學階段。
這樣想來當時讀意林和讀者的同學,至少是以心馭物,把作文寫好了;讀郭敬明和安妮寶貝的同學,也沉浸式感受了青春的憂傷;我自己當然也讀的很開心,雖然影響了學習(找借口),但在那個年歲,被帶著經歷了一些思維訓練。
那時談網絡監督,新周刊推出《圍觀改變中國》專題,談社會階層固化與奮斗精神缺失,推出《未富先懶》專題,五四青年節時推出《從新中國到新新中國六代人的青春影像》,談男性氣質危機與社會角色轉變,推出《男人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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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十幾年,很多專題我都還記得分明,當時《新周刊》之新就在于“新銳”,這些主題放在當年都相當富有啟發性,對尚在象牙塔的中學生而言,其思維影響不可謂不深。
除了每期占據半數篇幅的專題以外,還有城市板塊,我從這里很早就了解了被分為江南、江淮、黃淮,甚至細分為十三太保的江湖。
包括在文青這個詞十五年前還沒貶義的時候開始了解了一些藝術家在大理雙廊的藝術創造,以及一群理想主義者在徽州碧山村“去國還鄉”的社會實驗。
這些成了我后來做投研時,跑那大小三百多個城市研究城市化發展脈絡,最初的文化共鳴。
還有藝術板塊,知道了徐冰、陳丹青、蔡國強,那段時間對裝置藝術很迷,后來大學泡妞的時候,沒少拿這些故事吹牛逼。
最后還有一些專欄板塊,我記得馬家輝很早就在新周刊開專欄,還有梁文道,后來買他們的書來看,那時還是鏗鏘三人行時代,沒有今天的圓桌派。
還有一個關鍵的啟發,就是通過《新周刊》的介紹,在教科書主流作家“郭老曹、巴魯茅”之外,知道了諸如李敖、梁漱溟等非主流宣傳的大家,既而順著這些人了解了熊十力、殷海光、許綽云等細分領域的大咖。
一時大師充滿了自己的腦海,有時他們的觀點互相論戰,在我腦海里也沒少打架,唯一遺憾的是我天賦有限,當年完全無法妥當地處理這些思想觀點。
如今自媒體時代、短視頻時代,雜志整體上都在沒落,近幾年很多人別說看雜志,公眾號都很少看了——短視頻還是更能吸引眼球。
但我還是喜歡閱讀文字,也更喜歡寫寫文字。圖文的美妙,始終能夠打動我。
這次整理手上二百多本《新周刊》,保留所有的封面和部分對我影響比較深的專題,拿出一半鋪滿客廳,每個封面都是一系列的觀點,就串起了自己的青蔥時代。
從《今古傳奇武俠版》、到《百花》,到《新周刊》,那些中學時代讀的雜志刊物中的圖文,就像一扇窗,一道門,讓我得以在象牙塔內,仍然可以努力見世界,見眾生,見自己。
雖然今天三十多歲的處境,與青蔥時代那些預期并不一樣。
但我在整理《新周刊》時,突然想起英國哲學家詹姆斯?斯蒂芬(也是通過新周刊了解到的)在論自由的時候寫過一段話:
我們立于大雪彌漫、濃霧障眼的山口,我們只能偶爾瞥見未必正確的路徑。 我們待在那兒不動,就會被凍死;若是誤入歧途,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因此,我們必須不斷朝著隱約可見的光明,踉踉蹌蹌地前行。 "你們當剛強壯膽",往最好處努力,不要說謊,我們要睜大雙眼,昂起頭顱,走好腳下的路,不管它通向何方。 如果事情不是這樣,那就以大丈夫氣概坦然走進下一幕,無論它是什么樣子,不要做巧舌之辯,也不要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運營 | 何怡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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