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兒子的第一聲“媽媽”,是每個父母最珍貴的期待。
我們等了八年。
當那聲稚嫩的嗓音終于打破沉默時,我卻寧愿他永遠不要開口。
因為他說出的不是祝福,而是一把鑰匙。
一把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它釋放的不是希望,而是將我經營多年的生活擊得粉碎的真相。
八歲的澤澤指著妻子手機里的男人,清晰地說:“就是這個叔叔,爸爸出差,他來我家。”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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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窗外的雨下得正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兒童發展中心的玻璃窗上。
徐浩宇握著妻子何雨婷冰涼的手,兩人并肩坐在安靜的診室里。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一種說不清的緊張感。
“徐先生,何女士,這是澤澤的評估報告。”
頭發花白的主任醫師將幾頁紙推到他倆面前,表情凝重。
徐浩宇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自閉癥譜系障礙”那幾個黑體字上。
何雨婷的手猛地一抖,指甲深深掐進他的掌心。
“醫生,是不是搞錯了?澤澤只是說話晚一點...”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醫生輕輕搖頭,指了指報告上的各項指標。
“澤澤有明顯的社交障礙和刻板行為,這是典型的自閉癥特征。”
徐浩宇感覺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三歲生日那天,澤澤還對著蛋糕笑得那么開心。
怎么轉眼間,他們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目前沒有特效藥,但早期干預很重要。”
醫生繼續說著康復訓練的方案,徐浩宇卻只看見妻子的眼淚無聲滑落。
回家的路上,雨依然在下,車廂里安靜得可怕。
后座上的澤澤專注地看著窗外流動的雨滴,對父母的悲傷毫無察覺。
何雨婷終于忍不住抽泣起來:“為什么是我們的孩子?”
徐浩宇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別怕,有我呢。無論如何,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他說得堅定,心里卻是一片茫然。
透過后視鏡,他看見兒子正用小手在起霧的車窗上畫著圓圈。
一個又一個的圓圈,整齊得令人心痛。
那一刻,徐浩宇才真正意識到,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條多么艱難的路。
02
五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徐浩宇的公司從初創走向穩定,他的鬢角卻悄悄爬上了白發。
家里的書架上擺滿了自閉癥相關的書籍,從專業論文到民間偏方。
何雨婷辭去了心愛的設計工作,全身心撲在澤澤的康復訓練上。
每周三次的言語治療,兩次的行為干預,還有數不清的專家門診。
這個家就像一個永不停歇的旋轉木馬,在希望與失望間反復循環。
“浩宇,李教授說澤澤最近有進步了。”
何雨婷端著茶杯走進書房,臉上帶著久違的笑意。
徐浩宇從財務報表中抬起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真的?澤澤今天開口了嗎?”
“那倒沒有,但李教授說他的眼神交流多了幾秒鐘。”
幾秒鐘的進步,足以讓他們高興一整天。
徐浩宇起身摟住妻子的肩膀,感受著她明顯的消瘦。
“辛苦你了。等這個項目結束,我請假帶你們出去散心。”
何雨婷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沒關系,只要澤澤能好起來。”
這時,客廳傳來澤澤擺弄積木的聲響,規律而重復。
這已經成為他們家最熟悉的背景音。
第二天,徐浩宇提前下班,想去接澤澤放學給他一個驚喜。
康復機構走廊里,他看見妻子正蹲在澤澤面前,一遍遍教他發音。
“媽—媽—,澤澤叫媽媽好不好?”
澤澤的目光游離在天花板的燈管上,對母親的呼喚毫無反應。
何雨婷不厭其煩地重復著,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徐浩宇站在轉角,不忍心打擾這令人心碎的場景。
他想起五年前醫生說的話:“這條路很長,需要全家人的耐心。”
可誰又能告訴他,這條路到底有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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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八根彩色蠟燭在蛋糕上搖曳生輝,映照著澤澤平靜的小臉。
“祝澤澤生日快樂—”全家人的歌聲在客廳里回蕩。
何雨婷精心布置了房間,彩帶和氣球裝點著每一個角落。
岳母特意從老家趕來,還帶來了澤澤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來,澤澤吹蠟燭。”徐浩宇輕輕抱著兒子,引導他看向蛋糕。
澤澤的視線卻停留在蛋糕上的奶油花紋,伸出手指想去觸碰。
“不行哦,要先許愿吹蠟燭。”何雨婷溫柔地握住他的小手。
岳母在一旁拍照,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澤瑟猛地閉上眼睛。
這是他對強光的正常反應,卻讓生日宴的氣氛微微凝滯。
“我們澤澤又長大一歲了。”岳母試圖活躍氣氛,給每人倒了飲料。
徐浩宇切蛋糕時,注意到兒子已經溜回角落,繼續擺弄他的火車模型。
那還是三歲生日時買的玩具,五年來看澤澤幾乎每天都要玩。
小火車在軌道上周而復始地運行,就像他們日復一日的生活。
“雨婷,你也吃塊蛋糕。”徐浩宇將最大的一塊遞給妻子。
何雨婷接過盤子,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兒子,眼神復雜。
這六年來的每一個生日,她都暗暗期待會有奇跡發生。
期待澤澤能像其他孩子一樣,開心地說“謝謝爸爸媽媽”。
岳母走到澤澤身邊,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澤澤看外婆這里。”
澤澤抬起頭,目光卻穿過外婆,落在窗外的云朵上。
徐浩宇走到妻子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慢慢來,別急。”
何雨婷靠在他肩上,聲音很輕:“我就是...就是有點累。”
客廳的掛鐘指向晚上七點,澤澤該進行每日的感官訓練了。
何雨婷起身去拿訓練器材,徐浩宇則開始收拾餐桌。
生日蛋糕還剩下大半,就像他們心中那份未完成的期待。
04
“媽,你看這是澤澤三歲時在公園拍的照片。”
何雨婷拿著手機給岳母展示相冊,聲音里帶著懷念。
徐浩宇正在廚房洗碗,水流聲掩蓋了客廳的談話。
但他能想象妻子此刻的表情——那種混合著驕傲和悲傷的神情。
每一張照片背后,都是他們與自閉癥抗爭的足跡。
“這張是澤澤第一次做康復訓練時拍的,哭得可厲害了。”
何雨婷滑動屏幕,照片上的澤澤滿臉淚痕,讓人心疼。
岳母嘆著氣:“這些年真是苦了你們小兩口了。”
徐浩宇擦干手走出廚房,正好看見妻子在翻公司團建的照片。
“這是誰啊?長得挺斯文的。”岳母指著照片角落問道。
何雨婷的手指頓了頓:“是浩宇的同事沈偉宸,人挺好的。”
徐浩宇走上前加入談話:“偉宸確實幫了我不少忙。”
照片上,沈偉宸穿著淺藍色襯衫,笑得溫文爾雅。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的澤澤突然放下手中的火車模型。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媽媽身邊,伸手按住手機屏幕。
“澤澤也想看照片嗎?”何雨婷驚喜地蹲下身。
這是兒子第一次對照片表現出興趣,她趕緊滑動相冊。
但澤澤的小手固執地按在團建照片上,目光緊盯著沈偉宸。
徐浩宇也感到意外:“澤澤認識沈叔叔?”
何雨婷的笑容有些僵硬:“可能...可能是看過幾次吧。”
澤澤的指尖在沈偉宸的臉上輕輕劃過,異常專注。
他的嘴唇微微顫動,仿佛在無聲地說著什么。
何雨婷突然想收回手機:“好了澤澤,該去做訓練了。”
但澤澤緊緊抓住手機,發出不滿的嗚咽聲。
徐浩宇從未見過兒子對一件事物如此執著。
這一刻,他心中涌起一絲莫名的異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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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澤澤是不是要說話了?”岳母激動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全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澤澤身上,客廳里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徐浩宇的心跳加速,他等待這個時刻已經太久了。
何雨婷卻顯得異常緊張,試圖把手機從兒子手中拿走。
“媽,別這樣,澤澤可能只是對屏幕反光感興趣。”
但澤澤緊緊抓著手機,小臉因用力而微微發紅。
他的目光依然鎖定在沈偉宸的照片上,嘴唇顫動得更明顯了。
徐浩宇輕輕按住妻子的手:“別急,看看澤澤想做什么。”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眼前閃爍。
岳母也湊近些,用鼓勵的語氣說:“澤澤想說什么?告訴外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澤澤的喉嚨里發出細微的聲響。
何雨婷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還是別勉強他了,我帶他去房間做訓練...”
她的話音未落,澤澤突然抬起頭,目光清澈地看向徐浩宇。
然后,他用清晰而稚嫩的聲音說:“就是這個叔叔。”
徐浩宇愣在原地,巨大的喜悅沖擊著他的心臟。
兒子終于開口說話了!八年來的等待終于有了結果!
但澤澤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笑容瞬間凍結。
“爸爸出差,他來我家。”澤澤的手指穩穩指著沈偉宸的照片。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岳母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熱水濺了一地。
徐浩宇機械地轉頭看向妻子,發現她面無血色。
澤澤說完這句話后,又恢復了往常的沉默。
他松開手機,轉身繼續去玩他的小火車,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只有地毯上的水漬和全家人的震驚,證明著那一刻的真實。
06
手機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屏幕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何雨婷慌忙彎腰去撿,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