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1:夜召四九城

破釜沉舟1:夜召四九城

說遇事要走合法途徑，可真栽過跟頭的兄弟都明白，那多半是種理想狀態。現實里的糟心事，太多是法律條文管不著的灰色地帶。

夜里十點半，華興夜總會的霓虹像潑翻的顏料，把半條街都染得五光十色。震耳的音樂里，王平河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李偉”兩個字跳得扎眼——那是萬德龍的哥們，四九城門頭溝做礦業的硬角色。“喂，李哥。”王平河往僻靜處挪了兩步，壓下周遭的喧鬧。

“平河啊，你忙著呢？”電話那頭的聲音發顫。

“沒正玩，剛陪幾個朋友喝了杯酒。怎么著，聽你這聲兒不對，出事兒了？”王平河瞬間收了笑，語氣沉下來。

“我沒在辦公室，現在……連家都不敢回。”李偉的聲音透著股絕望，“我閨女剛才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壞了，我手機放包里沒聽見！李璐呢？”

“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電話也打不通。平河，算哥求你，你方便來趟四九城不？我這兒天塌下來了！”

“到底出什么大事？你說清楚！”

“三言兩語說不明白，你萬德龍大哥正往我這兒趕呢。”

“那我用準備點什么？”

“別準備了，你一個人來就行，關鍵是越快越好！我這邊快扛不住了。”

“行，你在那兒穩住，我馬上去。”掛了電話，王平河轉頭就喊小軍子，“別玩了，跟我去四九城，李哥那邊出事了。”

小軍子剛抓起外套，又補了句：“平哥，把斌哥叫上唄？人多有個照應。”

“先不用，老李沒說清事兒，咱們先趕過去探個底。”

兩人快步沖出夜總會，拉開車門就上了路，輪流踩著油門，車燈像道利箭，直奔四九城方向。

早晨八點，王平河的車終于停在李偉的礦業公司門口。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里一沉——正門被粗鐵鏈鎖死，門洞里堆著亂七八糟的桌椅板凳，活像被抄家的架勢。

保安亭里四個保安正往這邊張望，王平河一眼認出其中一個熟臉，探出頭擺手：“張叔，是我，開下門唄。”

那保安看清是他，趕緊跑過來壓低聲音：“平河小子，正門開不了，李老板連夜下的令，你走后門吧。”

“出啥事兒了？連正門都封了？”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昨兒后半夜來好幾輛車在門口轉悠，兇神惡煞的。李老板嚇得夠嗆，連夜就把正門封了，說怕有人來砸場子。”保安朝西邊指了指，“后門在那邊，我跟里邊打個招呼。”

小軍子調轉車頭，從狹窄的后門開進了廠區。院子里靜得反常，往常這個點早該機器轟鳴，如今只剩幾個管理人員縮著脖子走動，一個個臉色發白，見了王平河也只是慌忙點頭，連話都不敢多說。

兩人直奔李偉的辦公室，剛推開門，就看見李偉癱在老板椅上，滿頭的汗把襯衫都浸透了，眼窩青黑，哪還有半分老板的派頭。

聽見動靜，他猛地抬頭，看見王平河的瞬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騰地就站起來：“哎喲平河！你可算來了！”他沖過來攥住王平河的手，指節都在發抖。王平河拍了拍他的胳膊：“李哥，先穩住，到底咋回事？我看廠區里都沒人上班了。”

“我讓工人先放假了，怕真鬧起來傷著人。”李偉抹了把汗，聲音還是發顫。

王平河問：“我大哥還沒到？”

“他昨兒訂的機票，說是那邊下大雷雨，航班耽擱了，得中午才能到。他在機場等了一宿，比我還急。別管萬哥了，先說你的事。”王平河拉過椅子坐下，“是不是跟老趙家有關？”

這話戳中了李偉的痛處，他狠狠一拍桌子：“就是那孫子！不知道找了什么硬茬，我認識的幾個白道關系全給我打電話通風報信，說老李你別扛了，這礦業公司你趁早停了。現在好幾個部門盯著我，變著法兒地查，明擺著就是只要我接著干，他們就往死里找毛病，這礦場遲早得被他們封了！”

“你怎么確定是老趙家干的？”

“百分百是他！前幾天他還給我打電話，說我這礦場他想接，讓我低價賣給他。我這礦場估值至少一個億，他張口就給七千萬，還說‘你要是不賣，就別想再干下去’。”李偉氣得胸口起伏，“我沒搭理他，這才幾天，就來這么一手！”

“那你把正門封了，是怕他們來硬的？”

“可不是嘛！”李偉嘆了口氣，“他們不光用白道壓我，還放話要找社會上的人來砸我的礦場和辦公樓。我這也是沒辦法，只能先把門關緊了，真被他們砸了，我就徹底完了。”

王平河問：“李璐呢？”

“平河，我就說吧。”

“說啥呀？”

李偉說：“你還是惦記我女兒。”

“大哥......”

李偉一擺手，“你事你瞞不了我。大哥還是跟你商量商量，你把她娶回家吧。如果你娶了她，我這礦業公司也不干了。我七千萬賣了就賣了。而且這七千萬我一分一留，全給你們兩口子。你想干啥就干啥。行不行？”

“哎呀，大哥，我一來你就跟我說這事，弄得我都不敢接觸你你了。我來是給你解決事的，不是來相親的。”

李偉說：“大哥是打心眼里喜歡你呀。”

王平河一擺手，“大哥，我們說正事行嗎？這事以后再說。”

李偉接著說道：“我也找你大哥了，他在四九城有點關系。你大哥也跟我說了，讓我別著急，現在雙方關系應該是在談呢。結果怎么樣，我現在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