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宅經》有云:“宅者,人之本。人以宅為家,居若安,則家代昌吉。”
意思是說,住宅是一個人的根本,家宅安穩,家族才能興旺發達。這其中的“安”,不僅指結構的堅固,更指一種無形的氣場,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風水”。
很多人以為風水是大事,是名山大川的走向,其實不然。真正的風水,往往就藏在你我身邊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它就像溫水煮青蛙,一點一滴地改變著你的家運,當你察覺到不對勁時,往往為時已晚。
家住城東老巷的林木,最近就感覺家里的一切,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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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事情是從一盆蘭花開始的。
那盆“建蘭素心”,是林木的爺爺傳下來的,養了快三十年,一直生機勃勃,每年開花,香氣能飄滿整個院子。
可就在一個月前,一個普普通通的清晨,林木照常去澆水,卻發現那盆蘭花一夜之間,葉片全部焦黃,根部甚至透出了一絲不祥的黑氣。
就像被人用開水燙過一樣,死得徹徹底底。
林木的妻子方茴走過來,看著枯死的蘭花,好看的眉頭緊緊蹙起。
“怎么會這樣?昨天還好好的。”
她伸手摸了摸院墻,又馬上縮了回來,低聲說:“阿木,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家這院子,最近好像冷颼颼的?”
現在可是盛夏,院子里連一絲風都沒有,太陽曬得石板路都發燙。
林木是個老實本分的中學物理老師,向來不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他把枯死的蘭花盆端起來,嘴上說著:“估計是生了蟲,或者天太熱,別瞎想。”
話雖如此,他的心里也犯著嘀咕。
這股“冷”,不是溫度的冷,而是一種讓人汗毛倒豎的陰冷感,好像有什么東西,正悄悄地吸走屋子里的陽氣和暖意。
“對了,隔壁老王頭前兩天過來,說是看咱們門口太空,特地幫咱們在門外種了三棵小樹苗,說是能擋西曬,夏天涼快。”方茴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大門外。
林木走到門口一看,果然,大門正前方不偏不倚的位置,立著三棵剛栽下不久的小樹苗,大概一人高,葉子倒是青翠。
老王頭是他們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平時關系不錯,總愛幫點小忙。
林木心里那點疑慮,很快就被鄰里的熱乎勁兒給沖散了。
他笑了笑:“老王頭有心了,等樹長大了,門口是能多一片陰涼。”
可他沒注意到,妻子方茴看著那三棵樹苗,眼神里卻滿是揮之不去的不安。
女人天生比男人敏感,她總覺得,那三棵樹立在那兒,像三根插在自家門前的香,說不出的別扭。
尤其是從屋里往外看,門框正好把三棵樹框在中間,構成了一個極其壓抑的畫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沒敢跟丈夫說,怕被說成是封建迷信。
但她不知道,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就是家運最后的警報器。
02.
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先是林木,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
夢里,他總是被困在一個狹小、密不透風的黑盒子里,無論他怎么掙扎,怎么呼喊,都無法逃脫。
每次驚醒,都是一身冷汗,心臟怦怦狂跳,好像剛從鬼門關跑回來。
白天去學校上課,他也總是精神恍惚,好幾次把“牛頓定律”講成了“安培定律”,被學生們笑了半天。
校長找他談話,他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緊接著,是家里的東西。
新買的熱水壺,用了不到一個星期,壺底莫名其妙地裂了。
掛在墻上的一家三口全家福,那塊厚實的玻璃鏡框,竟然在一個無風的下午,“哐當”一聲,自己掉下來摔得粉碎。
最邪門的是,林木放在抽屜里的備用鑰匙,一串三把,明明記得就在那兒,可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
等他找鎖匠換了新鎖芯,過了兩天,那串鑰匙又離奇地出現在了原來的抽屜里,不多不少,還是三把。
整個家,仿佛被一團看不見的迷霧籠罩著,處處都透著詭異。
方茴越來越沉默,她不再跟林木念叨哪里不對勁,只是默默地增加了打掃衛生的頻率,好像想用這種方式,掃走家里的“不干凈”。
他們的兒子小杰,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八歲男孩,也變得越來越安靜。
他不再吵著要去公園踢球,每天放學就自己待在房間里,對著窗外發呆。
有一次,林木推開兒子的房門,發現他正趴在窗臺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門外那三棵樹。
“小杰,看什么呢?”林木問。
小杰回過頭,小臉沒什么表情,說了一句讓林木頭皮發麻的話。
“爸爸,那三棵樹……長得好快啊。”
林木一愣,下意識地朝窗外看去。
這一看,他心頭猛地一沉。
沒錯,太快了!
這才一個多月,那三棵原本只有一人高的小樹苗,現在幾乎已經躥到了二樓窗臺那么高!
樹干也粗壯了不少,墨綠色的葉子層層疊疊,濃密得幾乎不透光,像三把巨大的黑傘,死死地籠罩在自家門前。
隔壁老王頭還是每天樂呵呵地過來串門,每次都要夸上幾句:
“看,林老師,我說的沒錯吧?這樹長得快,明年夏天你們家門口就能拉吊床了!”
林木勉強擠出笑容應和著,心里卻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
他終于意識到,妻子和兒子的感覺或許不是錯覺。
這個家,真的出問題了。
而問題的根源,很可能就出在那三棵長得異常茂盛的樹上。
03.
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個星期后的傍晚到來了。
那天,小杰在院子里玩皮球,皮球滾到了大門邊。
他跑過去撿球,剛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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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聲巨響,不是來自門前那三棵新樹,而是來自院墻外一棵幾十年的老槐樹。
一截水桶粗的枯枝,毫無征兆地斷裂,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地朝著小杰的頭頂砸了下來!
“小杰!快躲開!”
正在廚房窗口洗菜的方茴,目睹了這恐怖的一幕,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林木正在客廳看書,聽到喊聲,瘋了一樣沖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截枯枝即將砸到小杰的瞬間,孩子腳下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往前撲倒在地。
“轟隆!”
枯枝幾乎是擦著他的后腦勺,重重地砸在了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堅硬的青石板瞬間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石飛濺!
林木沖過去,一把抱起嚇得臉色慘白、哇哇大哭的兒子,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就差那么一秒,后果不堪設想!
方茴也跑了出來,抱著丈夫和兒子,渾身都在發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家三口,在自家院子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哎喲,真是老天保佑!這孩子命大!”
“這老槐樹都快死了,怎么早不斷晚不斷,偏偏這時候斷?”
隔壁的老王頭也擠了進來,一臉后怕地拍著胸口: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林老師,孩子沒事吧?幸虧有我種的這三棵小樹擋了一下,不然風更大,那樹枝掉下來更快!”
他指了指那三棵新樹。
眾人一看,那截斷裂的枯枝,有幾根細小的枝丫確實刮到了新樹的樹冠上,但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攔作用。
可林木聽到這話,卻像被一道閃電劈中。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老王頭,又看了看那三棵濃密得過分的樹。
一個塵封已久的記憶,從他腦海深處翻涌而出。
他想起小時候,爺爺曾指著老宅門前的一片空地,嚴肅地告誡他:
“阿木,你記住,蓋房選址,門前最忌諱有東西正對著。尤其是樹,寧可門前有片墳,不可門前有三根!”
當時他不懂,還笑話爺爺迷信。
爺爺嘆了口氣,用煙斗在地上畫了一個“口”,又在里面畫了一個“木”。
“你看,門就是‘口’,樹就是‘木’,樹在門口,這是什么字?”
“困。”年幼的林木回答。
“對,”爺爺的表情無比凝重,“一棵樹是‘困’,三棵樹,就是把你家往死里困!氣出不去,運進不來,早晚要出大事!”
這段被他當作“封建糟粕”忘卻了二十多年的話,此刻如洪鐘大呂,在他耳邊轟然炸響!
困!
沒錯,就是“困”!
家里的壓抑,精神的萎靡,孩子的意外……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把他們一家三口牢牢地困在了這里。
林木抱著兒子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看著老王頭那張“關切”的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知道,靠自己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
他必須找個真正懂行的人!
04.
第二天,林木跟學校請了假,打聽了整整一個上午,終于從一個老花匠口中,問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陳師傅。
據說,這位陳師傅是本地最厲害的風水先生,但為人古怪,行蹤不定,尋常人根本見不到他。
老花匠給了林木一個地址,在城南的一條老巷子里,讓他去碰碰運氣。
林木按照地址找去,那是一間毫不起眼的茶館,連個招牌都沒有。
他推門進去,一個穿著粗布對襟衫,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柜臺后,悠然自得地用小鑷子挑揀著茶葉。
“老先生,我找陳師傅。”林木恭敬地問道。
老人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我就是。”
林木心中一凜,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高人,竟是如此樸實無華的模樣。
他不敢怠慢,連忙將家里最近發生的一連串怪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從蘭花枯死,說到兒子險些出事。
陳師傅一直安靜地聽著,手里的活計沒停,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林木說到“門口被種了三棵樹”時,他挑揀茶葉的鑷子,才微微頓了一下。
“哪三種樹?”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像……一棵是槐樹,一棵是柳樹,還有一棵是楊樹。”林木努力回憶著。
“啪嗒。”
陳師傅手中的鑷子掉在了桌上。
他緩緩抬起頭,一雙看似渾濁的老眼,此刻卻迸射出兩道精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死死地盯著林木,一字一頓地說道:
“槐,木邊有鬼。”
“柳,聚陰之木。”
“楊,俗稱‘鬼拍手’。”
“這三樣,都是極陰之木!單獨一棵種在陽宅附近都有講究,三棵齊聚,還正好立在你家門頭……”
陳師傅說到這里,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年輕人,你爺爺教過你,門口有樹是為‘困’,對吧?”
林木連忙點頭。
“他只說對了一半。”陳師傅站起身,在小小的茶館里踱了兩步,“尋常樹木,是為‘困局’,困住的是你家的氣運。”
“可你家門口這三棵……是‘陰木’。”
“三陰木立門,這不是‘困局’,這是‘鎖局’!”
“鎖的,是你一家人的三魂七魄!”
林木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椎骨竄上來,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陳師父,這……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求您救救我們一家!”他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幾乎要跪下去。
陳師傅扶住他,嘆了口氣:“罷了,相見即是緣。我跟你走一趟。”
“不過我先說好,如果只是無心之失,破局容易。若是有人刻意為之……”
陳師父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含義,讓林木不寒而栗。
05.
半小時后,陳師傅站在了林木家的門前。
他沒有急著進屋,而是圍著那三棵已經長到兩層樓高的“陰木”走了三圈。
他時而蹲下,捻起一點泥土在鼻尖輕嗅。
時而又伸出干枯的手指,撫摸著冰涼的樹干。
林木和方茴緊張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只見陳師傅的臉色,隨著觀察的深入,變得越來越難看,從最初的凝重,到后來的驚疑,最后,竟是化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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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他嘴里喃喃自語,“這土里,摻了墳頭土。這樹根,澆的不是水,是……是陳年的尸油!”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三木鎖魂’了,這是用陰氣和怨氣養出來的‘養鬼局’!”
“好毒辣的手段!好惡毒的心腸!”
陳師傅猛地回頭,眼神銳利如刀,射向林木:“給你家種樹那個人,是不是跟你們有血海深仇?!”
林木被他看得一個激靈,腦子里第一個閃過的就是老王頭的笑臉。
可……怎么可能?幾十年的老鄰居,平時連紅臉都很少,哪來的血海深仇?
“師父,這……這個局,到底想干什么?”林木顫聲問道。
陳師傅沒有直接回答,他走進院子,又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當初那盆枯死的蘭花原來的位置。
他閉上眼,掐指一算,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他睜開眼,死死地盯著林木,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震驚,有憐憫,還有一絲憤怒。
他緩緩開口,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林老師,你聽好了,現在立刻帶上你的妻子和孩子離開這里,走得越遠越好,一天都不要多待!”
林木被這突如其來的指令搞懵了:“師父,為什么?這局到底……”
陳師傅打斷了他,語氣急促而嚴厲:“別問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對方布下這個局,根本不是為了錢財,也不是為了害你們的性命!”
林木徹底糊涂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像一團亂麻。
不圖財,不害命,那對方費這么大功夫,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看著陳師傅,滿眼都是哀求和不解。
“師父,您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們一家人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這心里也安生不了啊!”
陳師傅看著他,又看了看屋里探出頭來、一臉惶恐的方茴和孩子,終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湊到林木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出了一句足以顛覆林木整個世界觀的話。
“這個局……不是用來‘奪’運的。”
林木一愣:“不是奪運?那是什么?”
陳師傅的嘴唇動了動,眼神里透出前所未有的驚恐,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字字如驚雷,炸響在林木的耳邊:
“是用來‘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