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的燈,照得人發暈。楊帆在臺上笑得最亮那年,醫生給他下了三次病危。
0.3分輸給李思思那天,他回出租屋煮了一袋速凍餃子,醋倒多了,酸得直皺眉。電視里重播著自己的cut,他盯著屏幕想:原來鏡頭真的會把人放大,也會把人壓扁。
鐵嶺的老房子還留著,父親的大提琴靠在墻角,松香屑像灰。小時候他以為那箱子會發出星星,后來才懂,星星是觀眾鼓掌時的燈海,一滅就黑。
2010年夏天的膽管炎,把43公斤的體重直接削到28公斤。協和ICU的天花板有一塊裂紋,像閃電。他數那道裂痕數了47天,數明白了:命是借來的,得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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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第一件事,是去南鑼鼓巷買了臺二手5D2。拍啥?拍早點攤的蒸汽、拍地鐵口賣唱的小姑娘、拍自己女兒把橘子剝得滿手汁水。鏡頭不再對準舞臺,對準生活,反而沒人喊咔。
《山那邊的課堂》剪完第一版,他請老搭檔張蕾看。張蕾哭了,說:你終于把“哈哈哈”剪成了“嗯嗯嗯”。一句話,比當年收視破2還爽。
抖音賬號叫“楊帆的慢生活”,聽著像退休老干部,結果一條陪女兒練琴的視頻爆了3800萬播放。評論區全是“原來央視主持人也會吼孩子”。他回:吼完還得調弦,不然跑調更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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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陽西塔美食街那期,他帶攝像啃了六串烤腰子,吃完連夜寫分鏡,寫到凌晨四點。數據出來,當地旅游搜索漲42%,招商局給他塞了箱醬蟹。他轉手分給劇組小姑娘:趁熱吃,胖了我負責。
周末家庭日雷打不動。有次在昆明出差,女兒鋼琴比賽視頻發過來,他躲在酒店樓梯間開流量看,信號卡成PPT,愣是看完四個曲子。看完在樓梯間鼓掌,保潔阿姨以為他瘋了。
自傳體隨筆的編輯催他交書名,他憋了半個月,寫下六個字:《別笑,我喘口氣》。編輯說像相聲,他搖頭:是真話,笑久了會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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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拍非遺,他先去貴州學苗繡,手指被扎成蜂窩。繡娘笑他手笨,他說:得先被針扎,才知道繡花線比話筒沉。
沒人再提“央視一哥”這個茬,他也懶得爭。舞臺燈換成自然光,臉上的粉一卸,眼袋和笑紋都是自己的。
鐵嶺的老房子要拆了,父親的大提琴終于進了博物館。他去簽字,回頭望了一眼,那道樓梯扶手被小時候的自己磨得發亮,像一條不會說話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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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他怕不怕過氣,他反問:你知道膽管炎多疼嗎?疼完就發現,過氣算個屁。
晚上十點,女兒練琴的間隙發來語音:“爸爸,你什么時候回家?”他回:等我把這集苗繡剪完,剪完就回。
屏幕那頭的女兒不懂什么叫“內容深耕”,只知道爸爸不再天天飛,但回家的行李箱越來越重——里面裝著貴州的繡片、沈陽的醬蟹、還有一本寫到一半的書。
燈光再次亮起,他不再站在中央,而是把光讓給手藝人和山那邊的課堂。觀眾鼓掌,他躲在鏡頭后面,悄悄松了口氣:這次終于不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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