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北宋熙寧年間，江南池州青陽縣落楓村，十三歲的林阿桔縮在柴房角落，冷雨順著破洞砸在身上，凍得她牙齒打顫。
正屋傳來后媽柳氏尖細的罵聲：“打碎了瓦罐不認錯，還敢躲著不干活？我看你就是故意偷懶！今晚別想進屋，也別想吃飯，餓死你這克父的賠錢貨！”
阿桔把臉埋進膝蓋，手指緊緊攥著懷里那把磨得發亮的柴刀，這是父親林山留下的唯一念想。
一年前，父親入山尋山貨時不慎墜崖，從此便沒了音訊。
母親早逝，父親一走，柳氏便徹底撕下了偽裝。
她本是鄰村的寡婦，嫁給林山不過是貪圖林家那兩間瓦房和微薄積蓄。
如今沒了林山的約束，她對阿桔的苛待變本加厲，輕則打罵，重則餓肚子，阿桔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身上那件補丁摞補丁的舊衣根本擋不住冬日的寒風。
夜深了，柳氏果然沒有給她飯吃，也沒有讓她回屋。
阿桔又餓又冷，好不容易挨到了天微微亮。
她想起父親生前說過，后山向陽的坡地上，這個時節該有野果子。
她咬了咬牙，與其在這里餓死，還不如進山碰碰運氣。
她推開柴房的破門，裹緊衣服，一頭扎進了茫茫雨霧里。
山林里霧氣濃重，能見度不足丈遠。
阿桔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腳下的泥路濕滑難行，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她憑著記憶往向陽坡走，可越走越偏，不知不覺竟迷了路。
正當她心慌意亂時，草叢里忽然傳來“沙沙”的掙扎聲，還夾雜著低沉的嗚咽，不像是猛獸的嘶吼，反倒透著幾分痛苦。
阿桔從小在山里長大，對動物有一種天生的親近。
她手握緊柴刀，小心翼翼地撥開草叢。
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一條近丈長的黑眉錦蟒正被困在鐵夾里，尾部的鱗片脫落了好幾片，鮮血染紅了周圍的青草和泥土。
那蟒通身覆蓋著暗青色的鱗片，腹部泛著淡淡的銀白光澤，左眼旁一塊菱形的黑斑格外顯眼。
此刻它正痛苦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鐵夾，可鐵夾咬合得極緊，每動一下，都讓傷口撕裂得更厲害。
阿桔嚇得往后退了兩步，手心全是汗。
村里老人常說，山中的大蛇有靈性，若是傷害了它們，會遭天譴。
誰敢在這里放撲獸夾？而且是這么大的補獸夾。
阿桔看著黑蟒那雙豎瞳里映出的哀求，沒有半分兇光，她咬了咬嘴唇，握緊柴刀慢慢蹲下身。
“別怕，我救你。”
阿桔輕聲說著，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蟒能不能聽懂。
她試探著用柴刀的刀背去撬鐵夾的縫隙，鐵夾銹跡斑斑，卻異常堅固。
阿桔使出全身力氣，一點一點地撬動，鋒利的鐵夾邊緣很快磨破了她的手掌，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蟒的鱗片上。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蟒漸漸停止了掙扎，乖乖地待著，只是偶爾會吐出血紅的信子，似乎在回應她。
不知過了多久，阿桔的手臂酸得幾乎抬不起來，手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鐵夾終于“咔嗒”一聲松開了。
蟒緩緩地爬起身，沒有立刻離開，也沒有攻擊阿桔。
它繞著阿桔轉了一圈，然后仰頭，從口中銜出一枚褐紅色的藥丸，輕輕放在阿桔流血的手旁。
那藥丸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看起來像是用蟒鱗和山中草藥煉化而成。
阿桔猶豫了一下，還是撿起藥丸，敷在手掌的傷口上。
藥丸剛一接觸皮膚，清涼的感覺便瞬間蔓延開來，原本劇烈的疼痛很快消散了大半。
她驚訝地看著蟒，還沒來得及道謝，蟒便轉身向不遠處一個隱在藤蔓后的山洞爬去。
果然是一條有靈性的黑蟒。
阿桔對著洞口深深一拜，撿起散落在周圍的幾個野果子，揣進懷里，踉踉蹌蹌地出了山。
回到家時，雨已經停了。
柳氏坐在正屋的門檻上，見阿桔回來，臉色又沉了下來：“死丫頭，跑哪去了？還知道回來！趕緊把豬喂了，水缸挑滿，要是敢偷懶，明天繼續餓肚子！”
阿桔不敢反駁，默默點頭，轉身去喂豬挑水。
手掌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她摸了摸懷里的野果子，心里多了一絲暖意，至少她今晚不用餓肚子了。
此后半月，柳氏對阿桔的態度愈發惡劣。
阿桔從不反抗，每天加倍小心地做事，避免被柳氏抓住把柄。
直到那日，鄰村的張屠戶提著兩斤豬肉上門。
張屠戶長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是村里出了名的粗魯人，家里有些積蓄，只是他的母親常年咳疾，久治不愈。
柳氏見了張屠戶，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熱情地將他迎進正屋，還特意關上了門，好像在密謀什么。
村里有傳言，說柳氏看上了張屠戶，阿桔巴不得她趕緊嫁出去，這樣自己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可阿桔還是太小，想的太簡單。
這天，柳氏出乎反常地對她笑了，說話還很溫柔：“阿桔，山上可以采冬筍了，咱倆去采一筐回來，我給你做干菜怎么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桔不敢反抗，但還是唯唯諾諾地說：“娘，我去采就行，你在家歇著吧。”
“那怎么行？冬筍那么重，你一個人扛不動，咱倆一起去。”
阿桔擰不過她，只好背著竹簍，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柳氏身后，往深山里走去。
她們在山里轉了大半天，才采到小半筐野筍。
眼看天色漸暗，柳氏催促道：“我們再往深山里走一走。”
“可是深山里會有靈獸，咱們不能驚擾它們。”阿桔小心翼翼地說道。
落楓村靠山而建，老祖宗就崇拜靈獸，認為有靈獸護佑，村子才能平安。
“沒事，咱們再走幾步，看看能不能挖到冬筍，然后咱們就回去。”柳氏解釋道。
阿桔不敢頂撞，只好背著竹筐繼續往山上走。
“阿桔，你看，那里有冬筍，快去挖。”
阿桔順著柳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幾顆冬筍，只不過地勢比較高。
“快去挖吧，挖完咱們就回去。”柳氏催促道。
阿桔只好艱難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正認真挖竹筍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把她從山頂推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