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李建國,你這是要干什么?"
張美麗站在聯(lián)歡會的舞臺下,看著我手里那束皺巴巴的紙花,眼神里帶著驚訝和一絲慌亂。
我的心跳得厲害,全廠的人都在看著我們。
"我想對你說幾句話。"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是1986年的秋天,我做了一件讓全廠人都笑話的事。
可誰能想到,僅僅一年后,她會主動找到我,說要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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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李建國,1986年的時候26歲,在縣里的紡織廠當車間工人。
那年頭,能在國營廠里有個正式工作已經(jīng)算不錯了。
我住在廠里的集體宿舍,一個月工資四十二塊錢,除了寄給家里的十五塊,剩下的勉強夠自己花銷。
宿舍里住了八個人,晚上經(jīng)常有人打呼嚕,有人磨牙,還有人說夢話。
我睡在靠窗的下鋪,每天早上五點半被廣播叫醒,然后去車間報到。
車間里機器轟鳴,空氣中彌漫著棉絮的味道。
我負責(zé)看管三臺紡紗機,工作不算重,但也不輕松。每天站上十個小時,腰酸腿疼是常事。
同宿舍的老王總是說:"建國啊,咱們這輩子就這樣了,找個老婆,生個孩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我點點頭,嘴上應(yīng)和著,心里卻總覺得生活應(yīng)該有點不一樣的東西。
張美麗就是那個不一樣的東西。
她在廠辦公室工作,每天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和藍裙子,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全廠的男人都知道她,都在背后議論她。
"那可是咱們廠的一枝花啊。"
"長得真俊,說話又好聽。"
"人家是高中畢業(yè),有文化。"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廠門口。那天下班,我推著自行車往外走,看見她站在傳達室門口等人。夕陽照在她臉上,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我忘記了推車,就那么站著看她。
"你的車輪胎沒氣了。"她忽然對我說話,聲音很輕。
我低頭一看,后輪胎果然癟了。臉一下子紅了,趕緊推著車往修車攤跑。
從那以后,我開始注意她。
張美麗每天早上七點四十準時到廠里,穿過車間到辦公樓。我總是故意在那個時間點出現(xiàn)在車間門口,遠遠看她走過。
她走路的樣子很好看,不緊不慢,背挺得很直。
有時候她會和路過的工人打招呼,聲音清脆:"早上好。"被她打招呼的人都會高興好幾天。
車間主任老劉的兒子小劉也在追她。
小劉在技術(shù)科工作,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有文化。他經(jīng)常找借口到辦公室去,給張美麗送這送那。
"人家小劉可是大學(xué)生,和美麗門當戶對。"女工們總是這么議論。
我知道自己沒戲。
我只是個普通工人,家里還有老母親要養(yǎng),存款不到一百塊錢。張美麗那樣的女孩,怎么可能看上我。
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幫她做點什么。
那年夏天下暴雨,我看見她站在辦公樓下沒帶傘。我跑回宿舍拿了把傘,又跑回去給她送傘。
"謝謝你。"她接過傘,沖我笑了笑。
那個笑容讓我高興了一個星期。
秋天的時候,她的自行車鏈條掉了,我?guī)退b上。她說要請我吃飯,我擺擺手說不用。
"你人真好。"她說。
我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廠里要舉辦國慶聯(lián)歡會,每個車間都要出節(jié)目。我們車間準備了個小合唱,我也參加了。
排練的時候,我看見張美麗在臺下做記錄。她穿著件綠色毛衣,低著頭寫字。我唱歌的時候一直看著她,差點忘記歌詞。
02
聯(lián)歡會那天,全廠的人都來了。臺下黑壓壓坐了幾百號人,臺上燈光很亮。
我們的合唱排在第五個節(jié)目。唱完以后,大家都要下臺,我卻鬼使神差地留在了臺上。
我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束紙花。那是我花了三個晚上用彩紙做的,雖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用了心。
臺下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李建國你干什么呢?"主持人問我。
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想對張美麗說幾句話。"
臺下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著我。張美麗坐在第三排,臉色有些發(fā)白。
"張美麗,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大聲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想試試。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臺下開始有人笑。
張美麗慢慢站起來,走到臺前。她接過我手里的紙花,看了看,然后抬頭看著我。
"李建國,你是個好人。"她的聲音很清楚,全場的人都能聽見,"可你想過沒有,我們根本就不合適。你一個普通工人,我是辦公室的,我們沒有共同語言。"
臺下的笑聲更大了。
"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更多人開始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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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麗把紙花遞還給我:"以后這種事情就別做了,讓大家看笑話。"
我接過紙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臺下的笑聲像潮水一樣涌過來,把我淹沒了。
我匆匆下臺,推開人群往外跑。
后來的幾天,我都不敢到食堂吃飯。走在路上,總覺得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看,就是那個向廠花表白的。"
"真是不自量力。"
"人家美麗說得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宿舍里的兄弟們倒是安慰我:"建國,沒事,反正你也沒損失什么。"
"對啊,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可我心里還是難受。不是因為被拒絕,而是因為那種被當眾羞辱的感覺。
我開始刻意避開張美麗。以前我總是在她上班的路上晃悠,現(xiàn)在我提前半小時到車間。以前我愛去食堂二樓吃飯,現(xiàn)在我改去一樓。
有時候在廠區(qū)里碰到她,我也會低著頭快步走過。
張美麗好像也在避著我。我們再沒說過話。
冬天來了,天氣越來越冷。我決定做點改變。
我去縣里的夜校報了名,學(xué)機械制圖。每天下班后就騎車去縣城上課,回到宿舍都快十點了。
"建國,你這是要干什么?"老王問我。
"學(xué)點東西,總沒壞處。"我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去學(xué)。可能是想證明自己不只是個普通工人,也可能只是想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夜校的老師是個退休的工程師,姓陳。陳老師說我有天賦,畫圖畫得不錯。
"小李,你要是早點來學(xué)就好了。"陳老師說,"現(xiàn)在廠里正需要技術(shù)人才。"
我點點頭,更加用功地學(xué)習(xí)。
春節(jié)過完,廠里來了個新項目,需要改進一條生產(chǎn)線。技術(shù)科的人忙不過來,車間主任老劉想找人幫忙。
"建國,聽說你在學(xué)制圖?"老劉找到我。
"學(xué)了點皮毛。"我說。
"幫個忙唄,畫幾張圖紙。"
我答應(yīng)了。雖然只是簡單的輔助工作,但我很認真地對待。每張圖紙都仔細檢查好幾遍,尺寸標注得清清楚楚。
老劉很滿意:"建國,你這活干得不錯啊。"
技術(shù)科的小劉看了我畫的圖紙,也點頭稱贊:"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手藝。"
我心里高興,但表面上還是很平靜。
那個春天,我偶然發(fā)現(xiàn)張美麗有時候會看向我這邊。
在食堂排隊的時候,在廠區(qū)里走路的時候,甚至在開全廠大會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她的目光。
可每當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她,她又會很快移開視線。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也不敢多想。
03
夏天的時候,廠里又來了個技術(shù)改造項目。這次老劉直接點名讓我參與設(shè)計工作。
"建國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畫圖畫得比技術(shù)科的還好呢。"老劉在全車間的會上這么說。
我成了車間的技術(shù)骨干,工資也漲了八塊錢。雖然還住在集體宿舍,但大家對我的態(tài)度明顯不同了。
"建國,你現(xiàn)在可是我們車間的寶貝疙瘩啊。"老王開玩笑說。
我還是那個我,只是多學(xué)了點東西而已。
1987年的秋天,張美麗主動找到了我。
那天下班后,我正在車間里收拾工具,她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
"李建國,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我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扳手:"可以啊。"
她走進車間,看起來有些緊張:"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好嗎?"
我們來到車間后面的小花園。那里種了幾棵梧桐樹,秋天葉子都黃了。
"李建國,我想和你結(jié)婚。"她很直接地說。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我說,我想和你結(jié)婚。"她重復(fù)了一遍,聲音很清楚。
我看著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個一年前當眾羞辱我的女人,現(xiàn)在竟然要和我結(jié)婚?
"你是認真的?"我問。
"當然是認真的。"她點頭,"我們可以先領(lǐng)證,然后辦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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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有些亂。這一年來,我們幾乎沒有說過話,她憑什么覺得我會同意?
"張美麗,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問,"一年前你當著全廠人的面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現(xiàn)在又說要嫁給我。你當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