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我告訴你,這里是村里,不是你城里的家!”
“村委會不同意,你一寸都不能動!今天我來,就是給你上一課!”
村書記趙強的聲音在院子外回蕩,就在這時,幾輛黑色的轎車悄然停下,一個身影快步走來,聲音里滿是震驚與尊敬:
“首長好!”
01
六十歲那年,我辦完了退休手續。
兒子在國外發展得不錯,幾次三番要接我和老伴過去,都被我拒絕了。
人老了,就像一棵老樹,根總要扎在土里才覺得安穩。
喧囂的城市,車水馬龍,人情冷暖,我早就看倦了。
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到生我養我的那個小山村——王家峪。
那里有我祖上傳下來的老宅,有我童年的記憶,還有城市里再也聞不到的泥土芬芳。
跟老伴商量后,我們把城里的房子交給了兒子派人打理,簡單收拾了行囊,便踏上了歸鄉的路。
王家峪還是老樣子,青山綠水,炊煙裊裊。
空氣里混合著青草、牛糞和野花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祖宅已經幾十年沒人住,顯得有些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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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墻上爬滿了青苔,屋頂的瓦片也掉了幾塊,院子里的雜草長得比人都高。
但在我眼里,這里處處都透著親切。
我挽起袖子,準備花上幾個月的時間,親手把這里修葺成我們理想的養老之所。
按照村里的規矩,外地回來常住,得去村委會報個備。
我提著兩包從城里帶來的茶葉,敲開了村委會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里煙霧繚繞,幾個人正圍著一張桌子閑聊。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微胖,梳著油亮大背頭的男人坐在主位上,他就是村書記,趙強。
見我進來,他眼皮抬了抬,并沒有起身。
“有事?”他問,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審視。
我笑著把茶葉放在桌上:“趙書記您好,我是王建國,小時候在村里長大的,現在退休了,準備回老宅常住,過來跟村里報備一下。”
趙強“哦”了一聲,拉長了音調。
他打量著我,從頭到腳。
我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夾克,腳上是雙普通的布鞋,看起來就像個再尋常不過的退休老頭。
“城里回來的啊,”他拿起桌上的一個搪瓷缸子,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末,“在城里哪個單位退的啊?級別不低吧?”
這話問得隨意,卻帶著鉤子。
我不想張揚,更不想把過去工作上的身份帶回這片清凈地。
“嗨,什么級別不級別的,”我擺擺手,含糊地笑道,“就在單位坐辦公室的,寫寫畫畫,一個閑人。”
聽到“坐辦公室的”“閑人”這幾個字,趙強眼神里的那點探究徹底松弛了下來。
在他看來,這大概就是個沒啥實權、混到退休的普通職員。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隨意,甚至帶上了一點居高臨下的味道。
“行,知道了。”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正在玩手機的年輕人:“小劉,給老王登個記。”
說完,他便不再理我,自顧自地給自己續上滾燙的熱水,那搪瓷缸子里的茶葉幾乎被泡得立了起來。
而我面前,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舊茶杯,他連句“喝水”的客套話都懶得說。
我也不在意,跟那個叫小劉的村干部登記完信息,便告辭離開了。
走出村委會,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塊褪色的牌子。
我明白,這村子雖小,廟里的“神仙”卻一個都不少。
趙強,就是這王家峪最大的“神仙”。
接下來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修繕老宅的工作中。
請了村里的幾個老鄉幫忙,除草、翻瓦、砌墻。
老宅一天天恢復著生機,我的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我樂于和村民們打交道,他們大多淳樸善良。
張家大嬸會送來新摘的黃瓜,李家大叔會扛來一捆剛砍的柴火。
我則把城里帶來的好煙好酒分給大伙兒,一來二去,關系也熟絡了。
大家都親切地喊我“老王”,或者“建國叔”。
我喜歡這個稱呼,它讓我覺得自己真正融入了這里。
但唯獨和村書記趙強,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他偶爾會背著手,像領導視察一樣在我家門口轉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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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說著“老王,干得不錯嘛”,眼睛里卻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仿佛我這個“城里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我明白,在他眼里,我這個不主動向他靠攏、不刻意去巴結他的退休老頭,是個不大不小的“異類”。
而這種“異類”,往往會成為他展示“官威”的最好靶子。
我只是沒想到,這個靶子,我很快就當上了。
02
矛盾的導火索,源于一段幾十米長的土路。
我的祖宅在村子的一個稍偏的角落,門前通往村主干道的是一段幾十米的土路。
這段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
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
尤其是最近連著下了幾場秋雨,路面變得泥濘不堪,車輪印和腳印交錯,形成一個個小水凼。
別說是我這把老骨頭,就連村里的小孩子上學路過,都得深一腳淺一腳,好幾次我都看到有孩子滑倒,摔得滿身是泥。
住在我隔壁的吳大爺,腿腳不好,更是幾天都不敢出門。
看著這條路,我心里琢磨開了。
反正自己手里還有些退休金,不如自己出錢,找個施工隊,把這幾十米路用水泥硬化一下。
這不僅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周圍幾戶鄰居。
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大好事。
我簡單做了個預算,大概萬把塊錢就能搞定。
錢不多,事不大,但畢竟是在村里的公共地界上動工,總得知會村委會一聲,拿到村書記的許可。
我以為這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事,畢竟是自己出錢做好事。
第二天上午,我揣著這個簡單的計劃,再次走進了村委會的辦公室。
趙強依舊是那副派頭,靠在椅子上,雙腳翹在桌沿,正哼著小曲看報紙。
看到我進來,他慢悠悠地把腳放下,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
“趙書記,有點小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我客氣地開口。
我把修路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并再三強調,錢由我個人來出,不需要村里掏一分錢。
我本以為他會拍手稱快,至少也會點點頭表示贊許。
然而,趙強聽完后,眉頭卻漸漸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煙盒,不緊不慢地敲出一根,點上,深吸了一口。
煙霧從他鼻孔里噴出來,將他的臉籠罩得有些模糊。
“老王啊,”他終于開口,語氣卻出乎我意料的嚴肅,“你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事情不能這么亂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怎么是亂來呢?就是把門前的土路修一修,方便大家走路。”我不解地問。
趙強把煙灰彈在地上,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了一副教育人的姿態。
“你以為就這么簡單?村里的土地規劃,那都是定了的!你這修路,占的是不是集體用地?有沒有可能占到基本農田的紅線?這些你想過沒有?”
一連串的“大帽子”扣下來,砸得我有點懵。
就幾十米長的村內小路,怎么就跟基本農田紅線扯上關系了?
“再說了,”他看我沒說話,繼續說道,“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得開村干部會議研究,研究通過了,還要形成文件,上報給鎮里的土管所和城建辦審批。流程很復雜的,你城里待久了,不懂我們基層工作的難處。”
他把一件在我看來舉手之勞的好事,說得比登天還難。
我看著他那張一本正經的臉,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哪里是程序復雜,分明就是故意刁刁難。
他這是在告訴我,在王家峪這一畝三分地上,任何事,都得他點頭才行。我這個“城里人”,想辦事,沒那么容易。
“那……趙書記,您看這事大概要多久能有個結果?”我耐著性子問。
“不好說,快則一兩個月,慢則三五個月。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趙強揮了揮手,一副“言盡于此”的表情,重新拿起了報紙。
我碰了一鼻子灰,從村委會出來,心里堵得慌。
我不是沒見過官僚作風,但在機關里待了一輩子,見的都是大機關的條條框框。
沒想到這小小的村委會,官僚主義的架子擺得比誰都足。
我決定等。
我想看看,他到底能把這件小事拖到什么時候。
一周過去了,杳無音信。
第二周,還是石沉大海。
期間,雨又下了兩次,那條路愈發爛得不成樣子。
吳大爺的兒子從外地打工回來,看到老父親因為路不好都不敢出門,氣得直罵娘。
我實在等不下去了。
這天下午,我再次找到了村委會。
這次辦公室里更熱鬧,趙強正和村會計、村治保主任幾個人湊在一起打撲克,桌上散落著一些零錢和瓜子殼。
看到我進來,趙強頭也沒抬,只是喊了聲:“等一下,打完這把。”
我便默默地站在一旁,聞著嗆人的煙味,聽著他們粗俗的笑罵和拍桌子的聲音。
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鐘,他們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牌局。
趙強伸了個懶腰,這才懶洋洋地看向我:“哦,老王啊,又是修路的事?”
“是啊,趙書記,這都快半個月了,您看那會……研究得怎么樣了?”
趙強聞言,笑了。
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老王啊,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在城里待久了,不懂我們村里的規矩。”
他旁邊的村會計,一個瘦得像猴精一樣的中年男人,立刻接過了話茬:“可不是嘛!我們趙書記為了村里大大小小的事,跑上跑下,嘴皮子都磨破了,那是相當辛苦的。”
另一個村干部也幫腔道:“是啊是啊,鎮里那些部門,哪個不要去打點?不喝幾頓酒,事情根本辦不下來。”
他們一唱一和,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這是在點我。
點我這個“不懂事”的城里人。
想辦事?可以。
但不能光出修路的錢,還得有額外的“表示表示”。
至少,得擺上一桌好酒好菜,把趙書記和這幾位“村官”伺候舒服了。
最好,再塞上幾個厚實的紅包,打點一下所謂的“上級關系”。
我聽懂了。
一瞬間,我感覺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我在機關工作了一輩子,兩袖清風,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吃拿卡要的歪風邪氣。
我以為回到了淳樸的鄉村,可以遠離這些污濁。
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小小的王家峪,竟也是如此。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
但多年的涵養讓我沒有當場發作。
我看著趙強那張期待著我“開竅”的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原來這么復雜,辛苦趙書記了。”
我說:“既然程序這么麻煩,那我就再等等吧。需要我準備什么材料,您隨時通知我。”
說完,我沒再看他們,轉身就走。
我的回答,出乎了趙強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在我碰壁多次又得到如此清晰的“指點”后,一定會順著桿子往上爬,立刻點頭哈腰地安排酒局。
可我沒有。
我用一種最平靜的方式,拒絕了他為我設下的潛規則。
我能感覺到,身后趙強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
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聽到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
這一下,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趙強覺得他的權威受到了挑釁,面子被我這個不識時務的退休老頭給駁了。
他決定,要給我點顏色看看。
要給我這個“刺頭”,好好地上一課。
幾天后,村里的大喇叭響了。
以前大喇叭都是通知個開會、防火防盜之類的事。
那天下午,里面傳來的卻是趙強那官氣十足的聲音。
他沒有點名,但話里話外的矛頭直指著我。
“……最近啊,有個別從城里回來的同志,思想覺悟有待提高!總覺得自己了不起,不把村委會的集體決議放在眼里,無組織,無紀律,想一出是一出,妄圖搞個人特殊化,破壞我們王家峪的整體規劃和團結風貌……”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辭嚴。
村里人誰聽不出來這是在說誰?
一時間,我成了村里人議論的焦點。
有些不明就里的村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帶著一絲指責和疏遠。
我心里有氣,但更多的是無奈和悲哀。
這就是他所謂的“管理”方式?用公權力來打壓一個只想為大家做點好事的普通村民?
我沒有去找他對質。
因為我知道,那只會讓他更加得意,正中他的下懷。
我選擇沉默,繼續過我自己的日子。
我的沉默,在趙強看來,卻是軟弱和認慫。
他覺得火候還不夠,必須再加一把力,把我徹底“鎮住”,好讓全村人都看看,得罪他趙書記是什么下場。
于是,便有了開頭那一幕。
那天下午,陽光正好。
我正在院子里給新栽的幾棵果樹苗澆水。
突然,院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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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一看,只見村書記趙強帶著村會計和治保主任,氣勢洶洶地站在了我家門口。
趙強雙手叉腰,肚子挺得老高,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他身后,還遠遠近近地聚攏了十幾個看熱鬧的村民,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我知道,他這是準備公開給我下馬威了。
我放下水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平靜地走到院門口,看著他。
我倒要看看,他準備如何給我“上這一課”。
03
“王建國!”
趙強的聲音又粗又響,像是要把我院子里的鳥都給驚飛。
他往前踏了一步,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唾沫星子橫飛。
“我跟你說,這里是王家峪,是村里!不是你那個城里的家!”
“在村里,凡事都要講規矩,要服從村委會的統一管理!你懂不懂?”
周圍的村民靜悄悄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何曾見過村書記發這么大的火,而且還是對著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退休老人。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的平靜,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他覺得我這是在無聲地蔑視他。
“你以為你有兩個退休金就了不起了?想修路?我告訴你,村委會不同意,你一寸都不能動!”
他的聲音在小小的院門前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今天我來,就是給你上一課!讓你明白明白,什么是集體,什么是紀律!別以為你是從城里來的,就可以在我們王家峪橫著走!我告訴你,沒門!”
趙強越說越激動,手指幾乎要點到我的鼻尖上。
他身后的村會計和治保主任也擺出一副幫腔的架勢,虎視眈眈。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個“不聽話”的人踩在腳下,以此來鞏固他至高無上的權威。
就在趙強的“訓話”達到高潮,準備說出更難聽的話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緊張氣氛。
“嗚——”
一陣輕微而沉穩的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
這聲音在平時只有拖拉機和摩托車經過的村道上,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著村口的方向望去。
只見幾輛黑色的轎車,車身擦得锃亮,在午后的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正緩緩地朝著我們這邊駛來。
打頭的那輛車,掛著一個醒目的公務牌照。
村里人頓時騷動起來。
“哎喲,這是誰家的車?這么氣派!”
“看那牌子,好像是縣里的車!”
“縣里的大官來了?”
趙強的訓話被打斷,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他也扭頭看去,當他看清那車牌時,臉色瞬間就變了。
那不是普通的公務車牌,那是縣政府一號車的牌照!
是縣長李志遠的專車!
車隊不偏不倚,正好在我們這片區域停了下來。
趙強臉上的囂張和怒氣,在短短幾秒鐘內,像川劇變臉一樣,瞬間切換成了無比諂媚和惶恐的笑容。
他的腰不自覺地彎了下去,剛才還叉著腰的手,此刻正緊張地在褲子上擦著汗。
車門打開了。
先下來的是幾個穿著白襯衫的干部,他們迅速散開,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一個穿著深色夾克,面容堅毅,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從車里走了出來。
他正是王家峪所屬的這個縣的縣長,李志遠。
李志遠一向以實干和雷厲風行著稱,經常搞這種不打招呼的突擊下鄉考察。
趙強看到李志遠本人,魂都快嚇飛了。
他完全顧不上我了,也顧不上他那堂還沒“上”完的課。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衣領,堆起滿臉的笑容,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
那姿態,活像一只看到了主人的哈巴狗。
“李縣長!哎呀,李縣長!您怎么親自來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您來我們王家峪指導工作啊!”
趙強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準備去握李志遠的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甚至有些變調。
周圍的村民們都屏住了呼吸,敬畏地看著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趙強自己,都徹底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