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祖宅拆遷,一千二百萬。我那視我如空氣的父母,打算一分不留地全給我那不爭氣的堂哥。
簽約那天,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扔下了筆。
“我不簽。”
我爸氣得發抖,指著我的鼻子吼:“你給我滾!我沈立國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滾了。我以為這場親情的鬧劇就此落幕。
可我萬萬沒想到,僅僅三天之后,他們會堵在我的門口,“撲通”一聲跪下來,哭得撕心裂肺:
“月月!求求你快回家吧!救救我們!”
我隔著貓眼冷冷地看著他們,心想,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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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頓飯吃得像樣,是在老宅里。
桌上擺著八個盤子,油光锃亮。我父親沈立國喝了點酒,臉膛是紅的,說話聲音也大。
他用筷子敲著碗邊,說:「這老房子,馬上就要變成錢了。」
「一千二百萬。」他說這個數字的時候,把筷子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好像那錢已經在他手里攥著了。”
我母親王秀蘭在旁邊給我夾菜,嘴里念叨著:「月月,多吃點,看你瘦的。」
她看我的眼神里有種東西,我當時以為是心疼,后來才知道,那是心虛。
堂哥沈浩也在。他坐在沈立國的右手邊,那是主客的位置。
他沒怎么說話,就是一直笑。他的牙有點黃,一笑起來,嘴咧得很大。
他給我敬酒,說:「月月,以后哥發財了,虧待不了你。」
我看著他那張臉,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這座老宅里。
我爬過的樹他爬過,我挨過的罵他一句都沒挨過。
他是我大伯的兒子,大伯死得早,我父親就把他當親兒子養。有時候,比親兒子還親。
沈立國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這錢下來,先把家里的債還了。」
「然后給沈浩買套大房子,再買輛好車,剩下的錢給他做生意。」
他說得那么自然,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母親在旁邊點頭,說是是是:「沈浩都快三十了,是該成家立業了。」
我坐在那里,像個外人。
我聽著他們規劃那一千二百萬的用處,每一筆都和沈浩有關,每一筆都和我無關。
我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沉到碗里的那塊紅燒肉都變得冰冷。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我呢?」
屋子里突然就靜了。沈立國的酒意好像醒了一半,他看著我,眉頭皺了起來。
王秀蘭趕緊打圓場,說:
「你不是有工作嗎?一個月掙得也不少,你一個女孩子,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
沈浩也開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
「月月,你放心,以后哥有錢了,你的嫁妝哥包了。」
我看著他們三個人,他們像一堵墻。
我忽然就明白了,在這場關于一千二百萬的夢里,根本就沒有我的位置。
我只是一個需要被“安撫”好的觀眾。
我沒再說話,低頭扒著碗里的飯。那飯是硬的,硌著我的牙。
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提防。
好像我只要再多說一個字,就會破壞這頓飯虛偽的和諧。
我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每一口都像在吞咽沙子。
老宅里的燈光很黃,照得每個人的臉都像是戴著一張面具。
我吃完飯,放下碗筷,說:「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沈立國“嗯”了一聲,眼睛都沒抬,又去給沈浩倒酒了。
王秀蘭站起來,想說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說:「路上小心。」
沒人留我。
我聽見背后傳來沈立國洪亮的聲音,他又在和沈浩說著未來的生意,說著怎么錢生錢。
我走在弄堂里,風是冷的,吹在臉上,像刀子在刮。
我沒回頭,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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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秘密這東西,就像墻角的霉斑,只要有一點潮氣,它自己就會長出來。
我沒想過去查,是它自己撞到我跟前的。
那天我去街道拆遷辦送一份單位的文件,順便想問問祖宅評估的具體流程。
辦公室里人不多,一個認識我的小姑娘在整理資料。她笑著說:「沈姐,你家的事不是都談妥了嗎?就等簽字了。」
我愣了一下,問:「談妥了?」
「是啊。」她把一沓文件拿給我看,說:「你看,這是你父親和拆遷辦公布的協議,你父親沈立國是戶主,直系親屬欄里有你母親王秀蘭和你。」
她翻了一頁,指著另一份文件。
「然后這是補充的《財產贈與協議》,你父親和你母親自愿把全部拆遷補償款贈與給他們的侄子,沈浩。」
小姑娘的語氣很平常,甚至帶著一點羨慕:
「你家真是好人啊,這么大一筆錢,說給侄子就給侄子。」
我站在那里,感覺自己像被人迎頭打了一棍子。
我的眼睛盯著那份《財產贈與協議》,白紙黑字,下面是我父親和我母親歪歪扭扭的簽名。
日期是三天前,就是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天晚上。
原來那頓飯,不是商量,是慶功。慶祝他們成功地把我蒙在了鼓里。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我問那個小姑娘:「這份協議生效需要什么條件?」
她想了想,說:「需要所有直系親屬簽字同意,放棄繼承權。拆遷款才能指定打給受贈人。」
她又補充了一句:「沈姐,簽約那天你也要到場的,就差你一個簽字了。」
我從她手里接過文件的復印件,手指都在發抖。
走出街道辦公室,外面的太陽很刺眼,照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把那份復印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扎在我的心上。
「自愿贈與」、「全部款項」。
我后來從別處打聽到,我父親和拆遷辦的人就是這么說的。
他說:「女兒總是要嫁人的,是外人。只有侄子,姓沈,能給他們老沈家延續香火。」
我終于明白了,在他們眼里,我存在的價值,甚至比不上一千二百萬。
不,我根本沒有價值,我只是一個障礙,一個需要他們用一頓飯和幾句謊言來清除的障礙。
晚上,我沒有回家,在公司加了班。
我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做得一絲不茍。
好像只要我把這些事情都理順了,我心里那團亂麻也能理順。
凌晨我走出辦公樓,城市的夜空沒有星星。
我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是我母親接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問她:「媽,老宅的錢,是不是都給沈浩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了。
然后,我聽見她嘆了一口氣,說:「月月,你都知道了?」
「你爸也是沒辦法,你哥那個情況,沒錢怎么行。你別跟你爸犟,他脾氣不好。」
她的聲音里帶著懇求:「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我沒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點希望也熄滅了。
他們不是在跟我商量,他們是在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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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簽約那天,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拆遷辦的會議室里坐滿了人。我父親沈立國,我母親王秀蘭,還有堂哥沈浩,他們坐在一邊。
另一邊是拆遷辦的幾個工作人員。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父親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我母親對著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沈浩站起來,想過來拉我,被我躲開了。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我走到他們對面坐下。
工作人員把一堆文件推到我面前。他說:
「沈小姐,情況你都清楚了吧。這是最終的拆遷協議,補償款一共是一千二百萬。」
他抽出其中一張紙,遞給我。
「然后這份是財產贈與協議,需要你在這里簽個字,表示你放棄對這筆款項的繼承權。」
我拿起那份贈與協議,很薄的一張紙,但是感覺有千斤重。
我看著上面“沈浩”兩個字,又看看坐在對面的三個人。
我父親正襟危坐,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像這事跟他沒關系。
我母親緊張地搓著手,不停地看我。
沈浩的臉上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微笑,他覺得我一定會簽。因為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真正反抗過他們。
我把筆拿在手里,然后又放下了。
我說:「我不簽。」
會議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連空氣都凝固了。
工作人員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會出這種狀況。
我母親的臉瞬間白了。沈浩的笑容僵在臉上。
只有我父親,他猛地抬起頭,眼睛里冒著火。他問:「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不大,但充滿了壓迫感。
我說:「我不簽。」
我把聲音提高了一點,確保每個人都能聽見。
「這房子是祖宅,我爺爺留下來的。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兒,我是法定第一順位繼承人。」
我的目光直視著沈立國:「你們憑什么把屬于我的東西,全部給一個外人?」
「外人?」沈立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
「沈浩姓沈!他是我沈家的根!你呢?你早晚要嫁人,改姓別人家的姓,你才是外人!」
他的聲音在會議室里回蕩。
「法律上,我不是外人。」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自己能感覺到,我的手在抖。
「沒有我的簽字,這筆錢誰也拿不走。」
「你敢!」沈立國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我的鼻子罵,「我養了你三十年,養出你這么個白眼狼!」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爹?為了錢,你連祖宗的規矩都不要了?」
「規矩?」我笑了起來,眼淚卻差點掉下來。
「規矩就是女兒不如侄子?規矩就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女兒的一切都搶走?這是誰家的規矩?」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臉漲成了豬肝色。
王秀蘭哭著過來拉我,她說:
「月月,你少說兩句,別氣你爸。算媽求你了,你就簽了吧,都是一家人,別鬧得這么難看。」
我甩開她的手,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
「從你們決定瞞著我把錢全給他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沈立國。
他沖過來,揚手就要打我,被旁邊反應快的工作人員攔腰抱住。
他在那里掙扎,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罵我數典忘祖,罵我不孝,罵我豬狗不如。
最后,他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一句:
「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我沈立國沒有你這個女兒!」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看著我。
我看著那個因為憤怒而面目猙獰的男人,那是我叫了三十年的父親。
我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沈浩在我身后說:「月月,你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我沒理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更陰了,風卷著地上的落葉打著旋。
我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不是因為難過,是因為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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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從拆遷辦出來,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回父母家。
我回了自己租的那個小單間。房子不大,三十平米,但那是唯一屬于我的地方。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天花板是白色的,上面有一道細細的裂紋,像一道傷疤。
我腦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放著我父親那句「滾」。他說得那么用力,那么決絕。
我沒有哭。眼淚在走出拆遷辦大門的時候就流干了。
剩下的只有一種麻木的空洞。
我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木偶,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手機響了,是王秀蘭打來的。我沒接。
它響了一遍又一遍,固執地響著。最后我煩了,直接關了機。
世界一下子清靜了。
我開始回想過去三十年的人生。
我好像一直活得很努力。努力學習,考上好大學。努力工作,不讓他們操心。
我以為只要我做得足夠好,就能得到他們平等的愛。
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
在他們心里,早就給我定好了位。我是女兒,是臨時的家庭成員,是潑出去的水。
我的一切努力,都比不上沈浩那個“沈”字。
我想起小時候,家里有好吃的,王秀蘭總是先緊著沈浩。她說:「哥哥要長身體。」
我穿的衣服,很多都是親戚家孩子穿剩下的。沈浩的衣服,永遠是新的。
我考了全班第一,沈立國只是點點頭,說:「女孩子不用讀那么多書。」
沈浩考試不及格,他卻會花錢給沈浩請最好的補習老師。
這些事情,以前我覺得是小事,是我太敏感。
現在串在一起,像一條冰冷的鐵鏈,捆住了我的喉嚨,讓我喘不過氣。
原來我不是被拋棄了,我根本就從未被真正擁有過。
這種認知,比直接的打罵更傷人。它否定了我過去所有存在的意義。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沒喝水。
我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我好像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了。
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
我看著那道光,突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們可以不要我,但我不能不要我自己。
我從床上爬起來,去洗了把臉。
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眼睛腫著,像個鬼。
我對自己說:「沈月,從今天起,你只有自己了。」
我打開手機,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王秀蘭和沈浩的。
還有幾條短信。
王秀蘭說:「月月,你在哪?快回家吧,你爸在氣頭上,你別往心里去。」
沈浩說:「月月,別鬧了,都是一家人,你這樣我們都很擔心。」
我看著那些文字,覺得無比諷刺。
他們擔心的不是我,是那一千二百萬。
我把所有的信息都刪了,然后給一個做律師的同學打了個電話。
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他聽完之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后說:
「沈月,這件事,從法律上講,你占絕對優勢。別怕,也別心軟。這是你應得的。」
掛了電話,我心里有了一點底。
我不是為了錢,我是為了爭一口氣。
憑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他們這樣輕賤地對待?
我開始在網上查相關的法律條文,一條一條地看。看得越多,我的心就越硬。
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戰爭,我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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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三天,外面下起了雨。不大,淅淅瀝瀝的,下得人心煩。
我煮了一包泡面,坐在窗邊吃。
窗外的世界是灰色的,雨水打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水痕。
我的心也像這天氣一樣,陰沉沉的,但很平靜。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們再逼我,我就直接走法律程序。
凍結賬戶,然后起訴。我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會不會鬧得人盡皆知。
我只在乎我自己,我不能再任人宰割。
泡面很燙,我吃得很慢。
這三天,我像過了一個世紀。從心碎到憤怒,再到現在的冷漠。
我發現當一個人徹底失望之后,反而會變得無比強大。
因為再也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父母的愛?我已經沒有了。
親情?那東西在一千二百萬面前,薄得像一張紙。
我吃完面,把碗洗了。屋子里很安靜,只有冰箱偶爾發出的嗡嗡聲。
我突然覺得,這樣的安靜也挺好。
沒有爭吵,沒有偏心,沒有那些讓我窒息的「為你好」。
我打開電腦,開始看房子。
我想,等這件事了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買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房子。
一個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可以讓我安心睡覺的地方。
就在我瀏覽著房產信息的時候,門鈴響了。
很急促,像是有人在用拳頭捶。
我心里一緊,以為是沈浩找上門來了。我不想見他,也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我走到門口,沒有開門,先從貓眼里往外看。
外面的樓道很暗,燈是聲控的,現在是滅的。我看不清楚。
我屏住呼吸,聽著外面的動靜。
捶門聲停了,然后是一個女人壓抑的哭聲,是王秀蘭。
接著,我聽到了沈立國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再洪亮,帶著一種沙啞的顫抖。
他說:「月月,開門,是爸。」
我沒動。我不知道他們又想干什么。
是來罵我的?還是來繼續勸我?
我靠在門上,感覺門板冰涼。
外面的哭聲更大了。王秀蘭一邊哭一邊拍著門,喊著我的名字:「月月,你開門啊月月,你快開開門……」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我印象里那個總是試圖和稀泥的母親判若兩人。
然后,我聽到了一個沉悶的聲響。
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趕緊又湊到貓眼上。
也許是拍門的聲音太大,樓道的燈亮了。
我看到了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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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貓眼里的世界是扭曲的,像一個荒誕的舞臺。
舞臺的中央,是我父親沈立國,和我母親王秀蘭。
我父親,那個一輩子都把“臉面”和“男人的尊嚴”掛在嘴邊的男人,此刻正跪在地上。
他那件出門常穿的深藍色夾克濕了一半,頭發被雨水打濕,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
他沒有看貓眼,而是低著頭,整個人的脊梁都垮了。
三天前,他還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現在,他跪在我家門口,像一條無家可歸的狗。
我母親王秀蘭跪在他旁邊,情況更狼狽。
她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樣子,渾身都在發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抬起頭,臉正對著貓眼。我看到她紅腫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和哀求。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捶著門,聲音已經嘶啞。
「月月!開門啊!」我父親終于抬起了頭,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求求你快回家吧!」王秀蘭跟著喊,聲音尖利得刺耳。
「救救我們,救救你哥!」
他們兩個就那么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隔著一扇門,對我嘶聲哭喊。
我站在門里,看著貓眼里那個變形、滑稽又悲慘的畫面,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
三天前,他們把我趕出家門,視我為仇人。
三天后,他們跪在我的門前,求我當救世主。
這三天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腦子里一片混亂,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一絲隱秘的、說不清的快意。
我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這扇緊閉的門。
時間好像靜止了。
樓道里的燈閃了一下,滅了。他們又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哭聲和哀求聲還在繼續。
我深吸了一口氣,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門把手是涼的,像一塊冰。
我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門。門外的冷風和雨氣一下子涌了進來。沈立國和王秀蘭看到門開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想進來。
我父親的嘴唇哆嗦著,臉上滿是絕望,他張開嘴,那混亂而又充滿恐懼的真相,就那么語無倫次地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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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是沈浩!是那個畜生!」
沈立國跪在地上,還沒站起來,就先喊出了這句話。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充滿了悔恨。
王秀蘭也爬了進來,抱著我的腿就哭:「月月,你救救你哥,你得救救他啊!」
屋子里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又濕又冷。
我沒扶他們,就站在那里,看著他們。我問:「到底怎么了?」
我父親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還是王秀蘭,她一邊哭一邊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個大概。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