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既然簽了字,這房子就跟你沒關系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別想順走我家一針一線。”
剛從民政局回來,前夫李志遠就像防賊一樣盯著我,生怕我占了他那套精裝修婚房的便宜。
我冷笑一聲,合上行李箱剛要轉身,大門突然被砸得震天響。
樓下人稱“滅絕師太”的王大媽提著一只濕透的拖鞋沖進來,指著李志遠的鼻子怒吼:“你們家作死啊!發大水了知不知道?我家剛買的施坦威鋼琴全泡了!”
李志遠嚇得臉慘白,下意識看向我。
我把鑰匙往茶幾上一扔,笑得燦爛:“看什么?剛離完婚,房子歸你,水——也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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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和李志遠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計算的騙局。
只是當時的我,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了雙眼,看不清藏在那些溫情脈脈下的算計。
李志遠來自偏遠農村,是他們村第一個考出來的研究生。大學時,他的勤奮、上進,還有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吸引了我。
我是本地人,父母都是退休教師,獨生女,家境小康。
戀愛時,他省吃儉用,卻舍得攢三個月的生活費給我買一條項鏈。那時候,我以為這就是愛,以為只要兩個人努力,門第差異根本不是問題。
直到結婚前夕,我才第一次見識到他那一家人的厲害。
談彩禮那天,李志遠的母親,一個精瘦、眼神銳利的農村老太太,坐在我父母面前,一邊嗑瓜子一邊把瓜子皮吐在手心里,然后隨手抹在褲子上。
“親家,我們家志遠是研究生,將來是要干大事的。你們家林瑤雖然是城里人,但學歷只是個本科,配我們志遠本來是有點高攀的。不過既然兩個孩子有感情,我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我爸媽當時的臉色就變了,極其難看。
我爸剛想說話,李志遠就趕緊拉住他媽:“媽,你說什么呢!瑤瑤很優秀的。”
他轉頭看向我,眼里滿是歉意和祈求,手在桌子底下緊緊握著我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我心軟了。
我想,畢竟是和李志遠過日子,又不是和他媽過。他是愛我的,這就夠了。
結果,彩禮一分沒有。
理由是:“家里剛蓋了新房,給弟弟娶媳婦用了,實在拿不出錢。”
不僅沒彩禮,婚房的首付還是我們兩家湊的。
我家出了大頭,六十萬。他家出了二十萬,據說是借遍了親戚,這二十萬成了李志遠在這個家里最大的底氣。
因為這二十萬,李志遠在房產證上堅決要求寫兩個人的名字。
“瑤瑤,這是我們要住一輩子的地方,寫我們倆的名字,代表我們風雨同舟,不分彼此。”
我信了。
婚后的生活,就是這種“風雨同舟”的開始。
李志遠提出實行“AA制”。
但他的AA制很有意思,充滿了鳳凰男特有的精明。
房貸,一人一半。 水電煤氣,一人一半。 超市買菜,一人一半。
但是,家務活全歸我。
因為他說:“我工作處于上升期,經常要加班,你是做文職的,清閑一點,多顧顧家是應該的。男主外女主內,這是傳統。”
我忍了。
畢竟我也希望能有個溫馨的小家,不想因為這就吵架。
直到半年前,房子交付,準備裝修。
矛盾開始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終演變成了一場雪崩。
李志遠把他的工資卡攥得死死的,跟我哭窮:“瑤瑤,你也知道,我弟剛生了二胎,家里實在揭不開鍋,我每個月得寄兩千塊回去。裝修的事,能不能你先墊著?等發了年終獎我再給你。”
我想著房子都買了,總不能住毛坯吧。
于是,我拿出工作幾年的積蓄,又刷了信用卡,甚至背著父母偷偷貸了款,湊了二十多萬裝修款。
我幻想著把這里建成我們夢想中的家。
但我沒想到,這成了我噩夢的開始,也成了埋葬我婚姻的墳墓。
02.
裝修的時候,李志遠把他的“勤儉持家”發揮到了極致。
不,確切地說,是對我的“剝削”和對質量的“漠視”。
“這瓷磚怎么這么貴?八十塊一塊?搶錢啊!”
建材市場里,李志遠對著那塊我精心挑選的防滑磚大呼小叫,聲音大得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我拉住他,覺得臉上一陣燥熱:“志遠,衛生間濕氣重,這種磚防滑性能好,而且耐磨。便宜的那種不僅容易滲色,還不安全。萬一摔倒了怎么辦?”
“什么安全不安全,我就不信走個路能摔死人!”
李志遠一把甩開我的手,指著遠處的一個角落,“前面那家店,那種打折的庫存磚,才十五塊一塊,花色也不差,就買那個!”
“那是次品磚,釉面都不平整!那是人家貼公廁用的!”我急了。
“林瑤,你就是太嬌氣!不知道賺錢辛苦!二十萬裝修預算,照你這么個花法,五十萬都打不住!你要買貴的可以,你自己出錢,別找我!”
最后,我們大吵了一架。
我沒拗過他。
或者說,我不想在外面繼續丟人現眼。
衛生間的地磚,用了他選的便宜貨。每次洗完澡,地上滑得像溜冰場,我都要小心翼翼。
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隱蔽工程。
水電改造的時候,李志遠不知從哪找來了個“熟人”。
“這是我二舅,在老家干了三十年裝修了,手藝沒得說!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志遠把一個穿著迷彩服、滿嘴黃牙、褲腿上還沾著泥的中年男人領進了新房。
那個“二舅”進門連尺子都沒拿,就用眼睛瞄了瞄,甚至還在剛砌好的墻角啐了一口痰:“沒事,這活兒簡單,包給我,比裝修公司省一半!”
我看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心里直打鼓。
“志遠,水電是大事,埋在墻里的東西,萬一漏水了可是大麻煩。我們還是找正規公司吧,有售后的,有質保卡。”我把李志遠拉到一邊小聲說。
李志遠臉色瞬間一沉:“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我二舅大老遠跑來幫忙,連車費都是自己出的,你讓人家回去?你這不是打我臉嗎?再說了,省下的錢不是錢啊?”
我堅持要看材料。
結果第二天,我就看到二舅拉來了一堆連商標都沒有的白色水管和電線,散亂地堆在地上。
“這管子怎么這么薄?”我拿起一根水管,用力捏了捏,竟然感覺能捏變形,“而且這味道怎么這么大?全是塑料味。”
“這是工程管!結實著呢!”二舅噴著唾沫星子解釋,一臉的不屑,“你們城里人就是講究多,我們村里蓋房子都用這個,幾十年都沒壞過!這味道散散就沒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我態度堅決,“必須換國標的管子!PPR管要用品牌的!”
“林瑤!”李志遠猛地吼了我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親戚?這管子怎么不行了?二舅說行就是行!你懂還是他懂?你是專家還是他是專家?”
那天晚上,我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李志遠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就是嫌貧愛富!就是覺得我們農村人臟、土!我告訴你,這房子我有一半產權,裝修我有權決定!”
“你有權決定?錢是我出的!”我也氣哭了,眼淚止不住地流。
“你出的錢怎么了?夫妻共同財產!再說了,你要是不放心,以后出了問題我負責!行了吧!”
李志遠拍著胸脯,眼珠子瞪得溜圓,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出了問題我全權負責!絕對不讓你操一點心!哪怕房子塌了也是我的事!”
這句話,他當時說得斬釘截鐵。
我看著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心涼了半截。
最終,我妥協了。
因為我想著,只要防水多刷幾遍,應該也能湊合。我不想因為幾根管子,真的把婚離了。
但我沒想到,那個二舅不僅材料用得爛,干活更是敷衍到了極點。
防水涂料,他只刷了一遍,薄得像層紙。
我說要刷兩遍,還要做閉水試驗。
二舅擺擺手,一臉的不耐煩:“不用不用,這涂料好得很,一遍頂三遍!閉水試驗那是騙你們錢的把戲,浪費水!我在村里蓋了幾十棟房,從來沒做過那玩意兒!”
趁我上班的時候,他直接鋪了地磚,把一切都蓋在了下面。
等我下班回來看到已經鋪好的地面,氣得渾身發抖。
李志遠卻還在旁邊說風涼話:“你看,二舅干活多快,又省了一天工錢。你該謝謝人家。”
那一刻,我看著嶄新的衛生間,心里涌起一種強烈的不安。
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被埋在了這個家的地基里。
我想拆了重做,但看著李志遠那副“你敢拆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勢,我忍住了。
我心存僥幸,也許,真的不會出事呢?
只是我沒想到,引爆這顆炸彈的,會是李志遠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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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房子剛裝修好散了三個月味,李志遠就把他媽接來了。
理由很冠冕堂皇:“媽年紀大了,在老家我不放心,接來享享清福。而且我們準備要孩子,媽來了也能幫襯幫襯。”
其實我知道,他是想讓他媽來“掌權”的。
婆婆來的第一天,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她把帶來的大包小包堆滿了客廳,里面裝著咸菜壇子、舊棉絮,甚至還有一捆帶著泥的大蔥。
剛打掃干凈的新房,瞬間充滿了發酵的酸臭味和泥土味。
我皺了皺眉,剛想幫她收拾。
婆婆卻一巴掌拍掉我的手:“別動!這些都是寶貝!你們城里買都買不到的!那是你三姑奶親手腌的菜!”
她環視了一圈屋子,眼神里充滿了挑剔,像個視察工作的領導。
“這就花了二十多萬?我看也不咋樣嘛。這沙發,布的?不耐臟,得做個套子罩起來。這桌子,玻璃的?容易碎,不好。”
最后,目光落在衛生間。
“這馬桶怎么用?這么費水?”
婆婆上完廁所出來,一臉肉疼,“我聽著那水嘩嘩流,心都疼。這一沖就是好幾毛錢吧?以后小便不準沖!攢夠了三次再沖!大便……大便也不準直接沖,用洗菜水沖!”
我驚呆了。
“媽,這多不衛生啊,細菌會滋生的,而且味道也大……”
“矯情!”婆婆白了我一眼,“我們在老家旱廁都用了幾十年,也沒見誰熏死!就你們城里人金貴!日子不是這么過的,得省!”
李志遠下班回來,我跟他說了這事。
他卻一邊換鞋一邊說:“媽也是為了節約用水,是好習慣,你就聽媽的吧。一個月能省不少稅費呢。老人家一輩子節約慣了,你順著她點怎么了?”
從此,我家的衛生間就成了噩夢。
永遠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騷味。每次進去,我都得憋著氣。
而且,婆婆還有一個習慣:什么東西都往馬桶里倒。
剩菜剩飯、洗臉掉的頭發、甚至還有她剪下來的指甲。
我說過很多次:“媽,這些東西會堵下水道的。”
婆婆充耳不聞:“這洞那么大,怎么會堵?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住這兒,變著法兒找茬!”
李志遠也幫腔:“林瑤,你別老是針對我媽行不行?下水道哪有那么脆弱?別太敏感了。”
直到一個月前。
衛生間的下水道真的堵了。
水漫了出來,整個衛生間地上都是臟水,那種惡臭讓人作嘔。
我找人來疏通,師傅從里面掏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是婆婆用來擦桌子的爛抹布。
不知道什么時候掉進去了,她也沒說,直接沖了下去。
通下水花了三百塊。
我氣得不行,找李志遠理論。
李志遠卻反過來怪我:“不就是一塊抹布嗎?媽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下水道怎么這么窄?肯定是你當初選的馬桶有問題!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
婆婆在一旁抹眼淚,哭天搶地:“我就知道我遭人嫌,我不活了,我回老家去……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志遠一看他媽哭了,立馬急了,沖我吼道:“林瑤!你快給媽道歉!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媽?”
那一刻,我看著這對母子。
看著滿地的臟水。
看著這個我花了二十多萬裝修,卻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家。
我突然覺得好累,心力交瘁。
但我沒想到,更累的還在后面。
因為這次堵塞,似乎傷到了下面的管道。
也就是那個“二舅”用的劣質工程管。
之后的幾天,我深夜上廁所時,總能隱約聽到衛生間墻壁里有滴水的聲音。
“滴答……滴答……”
聲音很輕,很細,像是在倒計時。
我跟李志遠說過這事:“志遠,我覺得管道可能有點滲水,墻里面有聲音,要不要找人來看看?”
李志遠正在打游戲,頭也不抬:“你煩不煩?剛通完又修?你有錢燒的啊?二舅說了那管子幾十年不壞,怎么可能滲水?別疑神疑鬼的!你就不能盼著點家里好嗎?”
“可是真的有聲音……”
“行了!閉嘴!我要輸了!”
他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摔,惡狠狠地瞪著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聽著隔壁衛生間傳來的微弱滴水聲,一夜未眠。
我當時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家,遲早要完。
但我沒想到,它會完得這么快,這么徹底。
而引爆這一切的導火索,是一通來自醫院的電話。
04.
如果說裝修和婆婆的奇葩行為只是在我的婚姻里埋下了火藥,那么我爸突發的那場病,就是扔進火藥桶里的那根火柴。
那一刻,我才真正看清了睡在我枕邊三年的男人,到底是人是鬼。
那是周五的晚上,暴雨如注。
我剛加完班回到家,渾身濕透,頭發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一進門,就看見李志遠和他媽坐在沙發上,正對著電視里的綜藝節目哈哈大笑。茶幾上擺滿了水果和零食,瓜子皮吐了一地,甚至還有幾塊西瓜皮扔在了地毯上。
看見我回來,李志遠眼皮都沒抬一下:“怎么才回來?媽都餓了,還不快去做飯。冰箱里有蝦,媽想吃油燜大蝦。”
婆婆也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就是,賺不到幾個錢,架子還挺大。我想吃紅燒肉,趕緊弄,別磨磨蹭蹭的。”
我忍著胃里的痙攣和一天的疲憊,剛換好鞋,手機突然響了。
是我媽打來的。
電話那頭,我媽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得幾乎說不成句:“瑤瑤……你爸暈倒了!在浴室里……流了好多血!救護車剛拉走,醫生說是腦溢血,要馬上手術……你快來啊!媽媽好怕……”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一片空白。
手機差點沒拿穩,摔在地上。
“媽你別急,我馬上來!我馬上就來!”
我掛了電話,手抖得連包都拉不開。我轉身沖向李志遠,聲音都在發顫,帶著哭腔:“志遠,快!開車送我去醫院!我爸腦溢血,要馬上手術!”
李志遠愣了一下,手里還抓著一把瓜子,嘴邊還沾著瓜子皮。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皺了皺眉:“現在?這么大雨,車不好開啊。而且這節目剛到高潮……”
“李志遠!那是我爸!他在搶救!你還有心思看節目?!”我尖叫出聲,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婆婆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哎喲,喊什么喪啊。腦溢血這種病,老年人常有的,去早了去晚了還不都一樣。再說了,外面下這么大雨,萬一把我們家車淹了怎么辦?那是新車!”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兩個人。
這就是我的家人?這就是我所謂的丈夫?
“車鑰匙給我!我自己開!”我懶得跟他們廢話,伸手去搶茶幾上的車鑰匙。
李志遠一把按住鑰匙,不耐煩地說:“你情緒這么激動,開什么車?出車禍了算誰的?你自己打車去吧,現在網約車那么方便。”
我咬著牙,心里的寒意比身上的雨水還冷。
“好,我不開車。志遠,給我轉五萬塊錢。手術需要押金,我手里的錢都貼補裝修了,現在不夠。”
我的工資卡雖然在自己手里,但這半年為了裝修和還貸,早就空了。李志遠那里,應該還有我們將近十萬的共同存款。
聽到“錢”字,李志遠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和婆婆對視了一眼,眼神閃爍,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那個……瑤瑤啊,”李志遠支支吾吾起來,“現在這時候,去哪給你弄五萬塊錢啊?”
“卡里不是有錢嗎?那是我們的共同存款!我每個月都往里存了兩千!”我急得跺腳。
“沒了。”李志遠索性把手一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上周我弟買車,首付不夠,我給他轉了八萬。”
“什么?!”
我感覺一道雷劈在了天靈蓋上,整個人都晃了晃。
“八萬?那是我們存了兩年的錢!那是給我爸媽備用的應急金!你憑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給你弟買車?!”我沖上去抓住他的衣領,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瘋了吧!”李志遠一把推開我,力氣大得讓我撞在了玄關的鞋柜上。
后背劇痛,但我感覺不到。
李志遠理直氣壯地整理了一下衣領:“那是我親弟弟!他要結婚,沒車怎么行?再說了,你爸有醫保,還有退休金,用得著花我的錢嗎?你們家就你一個女兒,以后家產不都是你的?現在拿出來救命不是應該的嗎?”
婆婆也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拿婆家的錢去貼補娘家的道理!我兒子賺錢不容易,憑什么填你家的無底洞!想拿錢?門都沒有!”
我癱坐在地上,看著居高臨下的母子倆。
窗外的雷聲轟隆隆地響著。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我為了這個家,省吃儉用,掏空積蓄,忍受他媽的刁難,忍受他的冷漠。
結果在我爸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竟然拿著用我工資攢下的錢,給他弟買了輛車,還反過來指責我貼補娘家?
“李志遠,”我擦干臉上的淚水,扶著鞋柜慢慢站起來,眼神冷得像冰,“這錢,你給,還是不給?”
“沒有!一分都沒有!”李志遠梗著脖子,“我就不信了,沒我的錢你爸還就不治了?”
“好。”
我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沒有吵,沒有鬧。
我轉身拉開門,沖進了暴雨里。
那天晚上,我是淋著雨跑到醫院的。
手術費是我找閨蜜借的。
萬幸的是,搶救及時,我爸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我看著躺在ICU里插著管子的父親,看著一夜之間白了頭的母親。
我的心徹底死了。
死得透透的。
我在醫院守了三天。
這三天里,李志遠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一條微信都沒發過。
或許在他看來,我只是在耍脾氣,等氣消了,還得乖乖回去伺候他們一家老小。
第四天早上,我回到了那個家。
推開門,屋里亂得像豬窩。
外賣盒堆滿了桌子,地上全是臟腳印。
李志遠正躺在沙發上打游戲,看見我回來,頭也不抬地說:“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趕緊把屋子收拾一下,臭死了。對了,待會給我媽做個魚,她這兩天胃口不好。”
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這個男人。
我平靜地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他那堆外賣盒上。
“李志遠,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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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李志遠愣住了。
他放下手機,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看了兩眼,突然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林瑤,你發什么神經?不就是沒借你錢嗎?至于鬧離婚?你也太幼稚了吧。”
他把協議書隨手一扔,滿臉的不屑。
“離就離!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離婚可以,這房子歸我。”
他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眼神里透著精明的光。
“這房子雖然首付是你家出的大頭,但這半年貸款是我還的,裝修也是我盯著的。而且現在房價漲了,你想要房子?行啊,把那一半增值部分補給我,還有我付的房貸,加起來怎么也得五十萬吧。”
他知道我現在拿不出五十萬。
他也知道我爸剛做完手術,后續康復還需要大筆錢。
他在賭。
賭我為了錢,為了不折騰,會忍氣吞聲地留下來繼續做免費保姆。
可惜,他賭錯了。
若是以前,我可能會爭,會搶,會為了公平跟他撕破臉。
但現在,我一秒鐘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而且,我知道一個他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