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聲明:本文基于真實歷史人物和事件,結合公開歷史資料進行藝術化加工創作。文中對話、心理活動等細節為合理推測,目的是增強文章可讀性,盡可能還原歷史情境。核心史實(人物、時間、地點、重大事件)均真實可考。
引子
1927年4月11日夜,上海。
周恩來接到一封來信,第二師師長斯烈邀他前往「商談要事」。所有人都勸他別去,這擺明是個圈套。
但周恩來還是去了。
果然,他被扣留在師部。凌晨,外面槍聲大作,蔣介石開始清黨,上海血流成河。
羅亦農調來第二十六軍黨代表趙舒,痛斥斯烈一頓,周恩來才得以脫身。可他剛出虎穴,又被國民黨士兵抓住,押到了浦東第七團團部。
團長鮑靖中推開審訊室的門,看清被關押的人,整個人愣在原地。
那是他在黃埔軍校時的政治部主任。
鮑靖中支開衛兵,塞給周恩來一套士兵軍裝:「主任,您快換上,我帶您出去。」
正要離開時,師政治部主任酆悌突然出現在門口。
鮑靖中的臉瞬間白了。
酆悌看了看換了軍裝的周恩來,又看了看鮑靖中,沉默了幾秒。
然后他轉身就走,什么也沒說。
01
1924年11月,廣州黃埔軍校。
周恩來剛接任政治部主任不到一個月。那天他站在操場上給新生講話,臺下坐著幾百號人,大多是剛從全國各地考來的年輕人。
他說話從來不端著架子,也不愛講大道理。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但革命者必須懂得為誰而戰。」他指著遠處的珠江,「我們要建立一支新型軍隊,有紀律,懂政治,知道自己為什么扛槍。」
臺下有個瘦高個子聽得格外認真。他叫鮑靖中,廣東大埔人,黃埔四期學員。
那時候軍校的政治課一周就那么幾節,但周恩來總能把復雜的道理講得明明白白。他不講空話,專挑實例,說北洋軍閥怎么欺壓百姓,列強怎么瓜分中國。
鮑靖中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周恩來講東征。
「打仗不只是沖鋒,更要贏得民心。」周恩來說,「陳炯明的部隊為什么潰敗?因為他們只知道搶,老百姓恨他們。我們呢?我們要讓老百姓知道,這支軍隊是為他們打仗的。」
第一次東征時,周恩來親自帶著政治部的人走在隊伍最前面。每到一處,先開群眾大會,講革命道理,組織聯歡。
鮑靖中就在隊伍里。他看見周恩來站在東莞的戲臺上,對著幾千老百姓喊:「黃埔軍校的力量太小,沒有人民幫助,我們什么也做不成!」
臺下掌聲雷動。
那一幕,鮑靖中記了一輩子。
1925年,鮑靖中從黃埔軍校畢業。那時候正是國共合作的蜜月期,他跟著何應欽的部隊一路北上,打得陳炯明潰不成軍。
戰功不小,升得也快。到1927年3月,鮑靖中已經是第一師第七團的中校團長,駐守上海浦東。
29歲,團長,算得上前途無量。
可他心里始終記得周恩來說過的話:「我們不是為當官而打仗,是為國家為人民而打仗。」
只是到了1927年,時局變了。
蔣介石對共產黨的態度越來越冷,軍隊里開始有人私下議論「清黨」。鮑靖中不愛摻和這些事,他只想好好帶兵,守住浦東這一片。
他萬萬沒想到,幾個月后,他會在審訊室里見到周恩來。
而那時的周恩來,已經是國民黨懸賞通緝的頭號共產黨要犯。
02
1927年4月11日晚上10點,上海。
周恩來正在商務印書館俱樂部的辦公室里整理文件。桌上堆著一摞材料,都是關于工人糾察隊的部署。
敲門聲響起。
「周總指揮,有人送信來。」
周恩來接過信,拆開一看,是第二師師長斯烈的筆跡。
信很短,就幾行字:「形勢緊張,望周總指揮今晚務必赴舍一敘,共商大計。」
顧順章湊過來看了一眼:「這不是鴻門宴嗎?」
周恩來盯著信看了一會兒:「去。」
「別去!」顧順章急了,「斯烈是蔣介石的人,這幾天上海到處抓人,您這一去……」
周恩來打斷他:「正因為形勢緊張,所以更要去。斯烈是國民黨元老,如果能說服他,對我們有利。」
其他人也勸,但周恩來主意已定。
他帶著幾個警衛,當晚就去了第二師師部。
剛到門口,衛兵就把他們攔住了:「繳槍。」
周恩來的警衛不肯,但周恩來擺擺手:「交。」
進了師部,斯烈迎出來,滿臉笑容:「周總指揮,久等了。」
兩人在會客室坐下。斯烈先寒暄,說最近形勢復雜,國共雙方都有誤會,今天請周總指揮來,就是想消除誤會。
周恩來聽著,沒接茬。
斯烈又說工人糾察隊的槍應該交出來,以免發生沖突。周恩來當場反駁:「工人糾察隊是為了保衛上海,怎么會制造沖突?」
兩人談來談去,根本談不到一塊兒。斯烈越說越虛,周恩來越聽越不對勁。
到了凌晨1點,外面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
周恩來霍地站起來:「外面出事了,我得回去。」
斯烈攔住他:「還有些問題沒談清楚……」
周恩來冷冷地看著他:「你今天找我來,是早有準備的吧?」
斯烈被他盯得不敢抬頭:「我也是奉命行事……」
周恩來一把掀翻桌子,茶杯摔了一地:「你們公然背叛革命,反對人民,不會有好下場!」
斯烈愣住了。
這位29歲的工人糾察隊總指揮,明明已經被扣留,居然還敢這么說話。
僵持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汽車聲。
第二十六軍黨代表趙舒趕來了。
羅亦農得知周恩來被扣,立刻找到趙舒求救。趙舒和共產黨有聯系,他二話不說,連夜趕到第二師師部。
趙舒把斯烈拉到隔壁房間,關上門就是一頓訓:「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今天做的這叫什么事?周總指揮是什么人,你心里沒數?立刻放人!」
斯烈被罵得啞口無言。
凌晨2點多,周恩來走出了第二師師部。
外面的上海,已經變成了血腥的屠場。
03
蔣介石動手了。
4月12日凌晨,國民黨軍隊和青幫分子同時出動,對上海的工人糾察隊發起突襲。
槍聲響徹全城。
周恩來剛從第二師師部脫身,就得知商務印書館、東方圖書館等據點都失守了。工人糾察隊死傷慘重,到處都是尸體。
他不能回原來的住處,只能找個地方先躲一躲。
天還沒亮,周恩來一個人走到黃浦江邊,雇了條小船,搖到對岸浦東。
浦東相對偏僻,應該能暫時避一避風頭。
他在一個秘密交通站待了幾個小時,天亮后準備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剛走出交通站沒多遠,迎面就撞上了一隊國民黨士兵。
「站住!」
為首的軍官盯著他:「干什么的?」
周恩來鎮定地說:「我是附近店鋪的伙計,出來買菜。」
軍官打量了他幾眼,又看看他的衣服,起了疑心:「買菜?浦東這會兒上哪兒買菜去?跟我們走一趟!」
周恩來被押走了。
這已經是他24小時內第二次被捕。
04
第七團團部設在一座天主教堂里。
周恩來被關在教堂后面的一間小屋,四周是厚厚的石墻,只有一扇小窗透進一點光。
抓他的士兵不知道他是誰,只當他是個可疑分子,先關起來再說。
沒多久,團長鮑靖中得到了匯報:「抓到一個人,看著不像普通百姓。」
鮑靖中正在處理清黨的文件。這幾天上海到處抓人,他的團部也抓了不少。大多數都是工人,審一審,沒問題就放了,有問題的就送到師部。
「帶過來,我親自審。」
士兵把周恩來押到審訊室。
鮑靖中抬起頭,準備開口問話,但他看清來人的臉時,整個人僵住了。
那是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
黃埔軍校的政治部主任,周恩來。
鮑靖中的手抖了一下,幾乎握不住筆。
周恩來也認出了他。
兩人對視了幾秒,都沒說話。
鮑靖中猛地站起來,沖著門外喊:「都出去!這個人我要單獨審!」
士兵們面面相覷,但還是退了出去。
審訊室的門關上了。
鮑靖中走到周恩來面前,聲音壓得很低:「主任……怎么是您?」
周恩來平靜地說:「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鮑靖中的腦子一片混亂。他知道周恩來是共產黨,也知道蔣介石下了死命令要抓共產黨。可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手下會把周恩來抓到團部來。
「您……」鮑靖中咬了咬牙,「您別說話,我想辦法救您出去。」
周恩來看著他,沒有拒絕。
鮑靖中轉身出去,找了個心腹:「去拿一套士兵的軍裝來,別讓人看見。」
心腹愣了一下,但還是照辦了。
幾分鐘后,鮑靖中拿著軍裝回到審訊室,塞給周恩來:「主任,快換上。等會兒您跟在我后面,裝成我的隨從,我帶您出去。」
周恩來接過軍裝,開始換。
鮑靖中在門口來回踱步,手心全是汗。他知道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如果被發現,他這個團長就完了,搞不好還要掉腦袋。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恩來換好軍裝,鮑靖中又給他找了頂軍帽:「壓低點,別讓人看見臉。」
兩人正要出門,外面傳來腳步聲。
鮑靖中心里一沉——有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