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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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蘇老師，您家這園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哪里哪里，都是老王的手藝好。”
“您可別謙虛了。不過話說回來，您說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老王一個種花的，女兒居然都當上大學教授了！”
“是副教授。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嘛。”
“好什么呀！我聽說那丫頭，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看誰都像看土老帽。上次在我家，還說我們家墻上掛的十字繡俗氣呢！您說氣不氣人？”
“呵呵，年輕人嘛，有自己的想法。”
01
林悅在二樓的畫室里畫畫，窗戶開著，能聽到樓下花園里，母親蘇云和花匠王師傅的笑談聲。
王師傅在她家做了快十年花匠。他手藝精湛，把母親最愛的那片花園，打理得如同仙境。特別是那片占了半個園子的“朱麗葉”玫瑰園，每年花開的時候，都有人專門開車過來，隔著柵欄拍照。
王師傅的女兒王倩今天來了。
她剛評上大學的副教授，說是特地來“看望”正在干活的父親。
她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套裝，腳上一雙半高跟的皮鞋，戴著一副金邊的眼鏡。她站在花園里，與那個正在給花松土、滿身都是泥土的父親王師傅，顯得格格不入。
“爸，你這剪法就不對。”王倩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從植物學的角度來說，你應該從第三個芽點上方剪，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促進側枝萌發，增加開花量。”
王師傅停下了手中的大剪刀，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
“倩倩，我這么剪了十幾年了，蘇老師家的花，每年都開得挺好的。”
“那是經驗主義，不科學。”王倩推了推眼鏡，又轉向正在一旁澆水的蘇云，“蘇阿姨，恕我直言，您這片玫瑰，品種雖然是名貴，但土壤的酸堿度，明顯是偏高了。長期下去，會影響花青素的合成，導致花色不夠艷麗。還有您這個施肥的配比，氮磷鉀的比例完全失衡，是典型的‘土法煉鋼’，只求量，不求質。”
蘇云只是微笑著聽著，不時點點頭，說：“是嗎？那以后可要多向你請教了。”
林悅在樓上，卻皺起了眉頭。她心里感到一絲說不出的不舒服。
這片花園，是母親退休后全部的心血。王倩的口氣，不像是在交流園藝心得，更像是在審閱一篇處處是毛病的不合格論文。
02
蘇云很熱情，擦了擦手，邀請王倩進屋喝茶。
客廳里，王倩的話題，始終圍繞著她的學術成就，和對林悅家生活方式的“點評”。
“蘇阿姨，您家這裝修風格，有點過時了。現在國際上流行的是極簡風，您這種歐式雕花，太繁瑣，打掃起來也費勁。”
她喝了一口蘇云泡的龍井，又輕輕放下。
“這茶，火氣太重。您這個年紀，應該喝點普洱，養胃。”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正在削蘋果的林悅身上。
“林悅現在是自由職業？我聽我爸說了。其實女孩子家家，還是該有個穩定的工作，比如考個公務員，或者進我們高校當個行政。不然以后在婚戀市場上，是不占優勢的。”
她的話，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得林悅和蘇云，都有些不自在。
王師傅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坐立不安，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他幾次想插話，都被女兒一個不耐煩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恰好，蘇云的閨蜜劉阿姨，不請自來地過來串門。她是個直性子，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她一進屋，看到王倩，立刻熱情地打招呼。
“喲，這不是王師傅家的千金嗎？聽說都當上副教授了，真了不起！給我們老王家長臉！”
劉阿姨笑著說，眼睛卻在王倩身上滴溜溜地轉。
“不過小倩啊，阿姨看你這眼角的細紋，有點深啊。是不是你們做研究的，天天都要熬夜看書啊？女人可得注重保養，不然書讀得再多，看著比同齡人老十歲，那可就劃不來了。”
劉阿姨的話，讓王倩那張一直端著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那個下午茶，就在一種極其尷尬的氣氛中，不歡而散。
王倩走后，王師傅一個勁地跟蘇云道歉。
“夫人，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倩倩她……她從小就好強，沒什么壞心眼。您別往心里去。”
蘇云只是溫和地笑笑，遞給他一瓶水。
“沒事，王師傅。孩子有出息，是好事。我們都替你高興。”
但林悅看得出，母親眼底那抹平日里欣賞花園時的喜悅和寧靜，淡了許多。
03
那晚，林悅看見母親一個人，在花園里站了很久。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拿著小剪刀，去修剪那些花花草草。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片在月光下起伏的玫瑰園，眼神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王倩又來了。
這一次，她沒有空手來。她帶來了一大摞厚厚的，看起來就很貴的專業書籍。
“蘇阿姨，我給您找了一些國際上最前沿的園藝專著。”她把那些書，重重地堆在客廳的茶幾上，像是在施舍某種恩惠，“您和我爸那種老派的種植方法，早就該淘汰了。要講究科學種植，才能事半功倍。”
她甚至當著蘇云和林悅的面，毫不客氣地批評正在院子里掃落葉的王師傅。
“爸，你看看你這雙手，又黑又糙，指甲縫里全是泥。你以后在外面，別說你是我爸，我丟不起這個人。”
王師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下意識地把那雙滿是老繭的手，往身后藏了藏，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云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林悅再也忍不住了。她氣不過，走過去，拿起最上面那本精裝的英文原版書，隨手翻了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科學”，能讓一個人，如此的盛氣凌人。
書印刷得很精美，里面全是專業的植物學插圖和密密麻麻的，她看不懂的英文。
她翻到書的扉頁時，愣住了。
扉頁上，有一行手寫的英文題字，字跡飄逸而有力。她不認識那個簽名，但那行字的旁邊，蓋著一個非常獨特的私人印章。
那是一個由三片玫瑰花瓣組成的，抽象的圖案。
這個印章，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她拿著書，回到自己的畫室，打開電腦，憑著記憶，在網上搜索那個獨特的印章。
很快，她找到了一個國際頂級園藝設計大師的個人網站。
她點開他的個人介紹，看到了那個一模一樣的印章。就在她準備關掉網頁的時候，主頁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這位國際大師年輕時候的照片。照片里，他和一個溫婉秀麗的東方女子，并肩站在一片玫瑰花海里，笑得十分燦爛。
當林悅看清那個東方女子的臉時，她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震驚地發現，那個被國際園藝界奉為傳奇，被無數人模仿和學習的東方女人，竟然是……
04
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是她的母親，蘇云。
那是一張蘇云年輕時，在國外大學做交換學者時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和那個后來享譽全球的園藝大師，看起來關系匪淺。
林悅拿著平板電腦，沖下樓，把照片拿給蘇云看。
蘇云看到照片，先是一愣，隨即眼神變得悠遠而復雜。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悅以為她不會再開口。
最后，她緩緩地，道出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原來，蘇云年輕時，不僅僅是一名優秀的教師，更是一位極具天賦的園藝愛好者。她在國外做交換學者期間，主修的，就是古典園林設計。
照片里的那個男人，是她當年的同學，也是她曾經的戀人。
而樓下那片被王倩貶得一文不值的“朱麗葉”玫瑰園，根本不是隨便種的。那是當年那位大師，親手為她設計的“求愛之作”。花園里的每一種植物，每一個布局，都蘊含著旁人看不懂的園藝語言和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他后來希望我留下來，和他一起開創自己的事業。但我還是選擇回國，回到了你爸爸的身邊。”蘇云的聲音很平靜，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這些年，我按照他當年留下的那份設計圖，和王師傅一起，把這個園子，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現實。這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園藝，這是我的青春，是我的回憶。”
林悅終于明白了。這片花園，對母親來說，是一個精神寄托，一個塵封了半輩子的夢。
而王倩，卻用她那半瓶子醋的所謂“科學”，把母親最珍視的夢，貶得一文不值。
就在這時，王倩的電話又打來了。她的語氣，依舊是那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蘇阿姨，我下周三要帶我的幾個研究生，來您家花園里現場教學，您和我爸提前準備一下。對了，讓他們都穿得干凈點，別給我丟人。”
05
王倩要帶學生來“現場教學”這件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蘇云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小悅，去，幫我給王師傅打個電話。”
母親的決定，讓林悅都吃了一驚。
到了下周三，王倩果然帶著七八個學生，興致勃勃地來到了林悅家。她像個主人一樣，站在花園中央，開始高談闊論。
“同學們，今天我們來看一個典型的‘土法種植’反面教材。大家看這片玫瑰，雖然看起來開得繁茂，但如果你們仔細觀察它的根莖和葉片，就會發現很多因為養護不當而產生的問題……”
她正說得唾沫橫飛，突然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她的父親王師傅，正帶著幾個不認識的工人，拿著鋤頭和鐵鏟，走進了那片她正當作“反面教材”的玫瑰園。
“爸！你們要干什么！”王倩尖叫起來。
王師傅沒有看她，只是低聲地，帶著一絲不舍和確認的意味，問蘇云：“夫人，真要……全鏟了？”
蘇云正坐在花園的藤椅上，悠閑地喝著茶。她甚至沒有抬頭看王倩一眼，只是淡淡地對王師傅笑了笑。
“王師傅，這片玫瑰園，我看了十年，也有點看膩了。”
“我準備把它鏟了，改種點菜。以后，咱們自己家的菜，自己種。”
這話一出，不僅王倩，連她帶來的那些學生都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王倩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她沖到蘇云面前，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阿姨！您瘋了嗎？這可是最頂級的朱麗葉玫瑰！您知道這一株在市場上值多少錢嗎？您把它鏟了種菜？您這是暴殄天物！是對植物學的侮辱！”
蘇云終于抬起了頭。她看著眼前這個氣急敗壞的年輕女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