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張偉，趕緊去銀行取錢！」
我站在醫院門外，對妻子大聲喊道。
剛接到醫生通知，母親突發腦梗，急需手術費9萬元。
「你自己的銀行卡呢？」蘇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年薪35萬，但每年要往老家轉28萬，這是做兒子的本分。
結婚六年來，蘇晴從沒對這件事說過一個"不"字，我一直以為她是真心理解我。
「我的錢早就給爸媽了，這你不是一清二楚嗎！」
蘇晴死死盯著我看了整整十幾秒，忽然從包里摸出銀行卡，重重拍在我臉上。
「張偉，你自己去查查里面剩多少錢。」
她的語氣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風，「然后再看看你自己的卡里還有幾位數。」
那一瞬間，我心里涌起一陣莫名的慌亂。
01
我是張偉，今年36歲，在一家科技公司擔任技術總監，年薪35萬。
我是家里的獨生子，父母在鄉下種了大半輩子地，供我讀完大學，實屬不易。
妻子蘇晴，34歲，在政府部門做財務工作，年薪13萬，性格溫和，是個好女人。
訂婚那一天，我當著兩家人的面鄭重承諾：「我是獨子，以后每年最少給爸媽28萬養老費。」
蘇晴父母當時臉色就變了，但蘇晴輕輕握住我的手：「你父母培養你不容易，理所應當。」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新婚第一個月拿到工資，我立刻給父母轉了2.5萬。
蘇晴瞟了一眼手機轉賬通知，什么話都沒說。
第二個月，我轉了3萬，蘇晴依舊保持沉默。
第三個月，我直接轉了3.5萬，蘇晴只是輕嘆了一聲。
我當時還挺得意，跟同事炫耀：「我老婆特別懂事，我往家里轉多少錢她都不過問，從來不因為錢的問題跟我紅臉。」
同事們都說我福氣好，娶了個好老婆。
有個同事還羨慕地感嘆：「我老婆天天盯著我的工資卡，轉個兩千回家都要刨根問底。你這媳婦真是賢惠。」
我聽了心里樂開了花，回家看蘇晴的眼神都更加溫柔。
新婚第一年，我給父母轉了26萬。
第二年，老家要翻新房子，我轉了32萬。
第三年，父親想換輛新車，我又轉了22萬。
第四年，表弟要辦婚禮，我包了10萬紅包。
第五年，給父母攢養老錢，又轉了28萬。
第六年，又是各種名目，轉了22萬。
每次我轉賬的時候，蘇晴都在旁邊看著。
她從不制止，也不抱怨，只是變得越來越安靜。
我以為這就是賢妻該有的模樣。
有次，我媽打電話說想重新裝修廚房，需要18萬。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掛掉電話，蘇晴正在陽臺晾衣服。
「你都聽見了吧？」我問。
「嗯。」她頭也不回。
「你沒意見吧？」
「你都答應了，我還能說什么？」她的聲音很淡很淡。
我愣了愣，但很快釋然：「你真是個好妻子，我爸媽要是知道你這么支持我，一定特別高興。等過年回去，我讓我媽給你包個大紅包。」
蘇晴沒再出聲，只是晾衣服的動作越來越重。
衣架敲在晾衣繩上，「啪啪啪」的聲音，像敲在我心上。
但我當時完全沒在意，只覺得她可能工作累了。
那時候我沒留意到，她手上的鉆戒，已經從兩克拉換成了簡單的銀戒指。
我問過一次，她說鉆戒太重，干活不方便，收起來了。
我信了。
還有一次，我在衣柜里發現一個首飾盒，打開一看，里面是她的所有飾品。
我送給她的項鏈、手鐲，我媽送她的黃金耳環，全都整整齊齊地躺在里面。
「你怎么都不戴？」我問。
「怕弄丟。」她說，「等以后留給女兒。」
我夸她：「還是你想得周全。」
她轉身背對著我，我沒看到她眼眶紅了。
其實那些首飾，她早就想拿去變賣了，但最后還是舍不得。
那是她僅存的一點點體面。
02
女兒四歲生日那天，我想給父母也買點禮物，翻遍錢包，只找到300塊現金。
「蘇晴，家里的錢都哪去了？」
「過日子花了唄。」她語氣很平淡。
我當時沒多想，只是覺得奇怪。
我一個月掙三萬多，她一個月也有一萬多，怎么會連給父母買個禮物的錢都沒有？
我開始回想一些被我忽略的細節。
凌晨三點，女兒高燒到41度。
蘇晴抱著孩子沖下樓打車往醫院跑。
她連外套都沒穿，披了件睡袍就沖出去了。
急診、驗血、輸液，花了3200元。
她刷卡時手在發抖，我當時看見了，但沒問。
因為我在陪父母看電視劇，父母從老家來城里小住幾天。
第二天早上，蘇晴紅著雙眼給女兒喂藥。
女兒睡著了，她坐在床邊出神。
「昨晚花了多少錢？」我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3200。」
「哦，還挺貴的。」我說完就去上班了。
我沒注意到，她聽到「還挺貴的」這三個字時，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多希望我能說一句：「辛苦了。」或者「要不要我給你轉點錢？」
可是我什么都沒說。
中午時分，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想買臺按摩器，要6000塊。
我二話不說就轉了。
晚上回家，我還跟蘇晴提起：「我給我媽買了臺按摩器，她年紀大了，頸椎不好。」
蘇晴正在刷碗，手里的碗差點滑落。
她扶著水池站了很久，才小聲說：「嗯，應該的。」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洗手間里哭了很久。
我以為她在洗澡，沒去打擾。
家里的熱水器壞了五個月。
每天燒水洗澡，特別是冬天，冷得要命。
「蘇晴，趕緊找人修修，這么折騰干嘛。」我一邊刷手機一邊說。
「嗯，等等，最近手頭緊。」
「手頭緊？你不是有工資嗎？」我不耐煩地說，「修個熱水器能花幾個錢？」
「修熱水器要2500多。」她小聲說道。
「2500塊也算錢？你也太摳門了吧。」我當時正在看新聞，頭都沒抬，「趕緊找人修，別讓我爸媽來了看見，多難看。」
蘇晴沒說話，轉身走進廚房。
一周后，我給父親轉了6萬，說是要添置家電。
我媽說看中了一套智能家電，要6萬塊。
她在視頻里給我看了照片，那套家電確實很高檔。
我毫不猶豫就轉了。
轉完賬，我還挺自豪：「爸媽，你們想買什么就買，別心疼錢。兒子現在有本事了。」
我媽在電話里夸我：「還是我兒子有出息，孝順。」
我聽了心里美滋滋的。
又過了兩個多月，熱水器才修好。
我問蘇晴怎么弄的，她說找了個認識的師傅，便宜點，2000。
「早這樣不就行了？非要拖這么久。」我抱怨了一句。
蘇晴沒回話。
后來我才知道，她是用信用卡刷的，分了12期還。
每個月還170塊，加上手續費，總共要還2100多。
蘇晴的羽絨服穿了六年，袖口都磨毛了，領子上的毛也掉得差不多了。
顏色也洗得發白了，看起來又舊又寒酸。
「買件新的吧，別那么節省。」我說。
她笑了笑：「這件還能穿。」
我看她笑得挺開心，就沒再說什么。
轉身我看到她手機購物車里，一件打折的羽絨服收藏了十個月，從999降到699，她還是沒買。
我當時想問她為什么不買，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怕她說沒錢，我又得給她錢。
我手頭也緊，給父母轉錢之后，自己也剩不下多少。
有一次我媽來城里，看到蘇晴的羽絨服，皺著眉說：「你這衣服也太破了吧，穿出去丟不丟人？我兒子好歹也是總監，你這樣讓別人怎么看我兒子？」
蘇晴低著頭，沒說話。
我媽接著說：「你也不知道買件像樣的，女人就得會打扮。你看我給你買的那條金鏈子，9000塊呢，你怎么不戴？是不是嫌棄我的眼光？」
那條金鏈子是我去年給我媽買的生日禮物，我媽轉手就說要送給蘇晴。
蘇晴當時推辭了好幾次，我媽非要她收下。
后來我發現，那條鏈子蘇晴戴了一次就收起來了。
我問她為什么不戴，她說怕弄丟。
其實那個月，她信用卡透支了4000塊，花了三個月才還清。
那條鏈子對她來說，就像一個諷刺。
我媽還說：「你們結婚六年了，怎么還不要二胎？我看鄰居家的孫女都上學前班了，你們也太磨蹭了。」
蘇晴終于開口：「媽，養孩子要花錢的。」
「花什么錢？孩子能花幾個錢？」我媽不屑一顧，「我們那時候養孩子，哪有花這么多錢？」
「現在不一樣了。」蘇晴小聲說。
「有什么不一樣？我看就是你太矯情了。」我媽說，「你看看你，一個月一萬多的工資，還說沒錢？」
蘇晴沒再說話，轉身走進廚房。
我看到她的背影，覺得她好像瘦了不少。
蘇晴父親突發心梗住院，需要4萬塊押金。
她給我打了一整夜電話，我在老家陪父母下棋，手機調的靜音。
第二天早上我才看到15個未接來電和30多條信息。
信息從晚上九點開始，一直到凌晨四點。
「張偉，我爸出事了，你快接電話。」
「張偉，醫院要交押金，我手里沒錢。」
「張偉，求你了，接電話吧。」
「算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想辦法。」
最后一條信息是凌晨四點發的，只有三個字：「解決了。」
我回撥過去：「怎么了？打這么多電話。」
「昨晚我爸住院了。」她的聲音很疲憊，帶著濃重的鼻音，明顯哭過了。
「嚴重嗎？」
「已經交了押金，手術做完了。」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你怎么不早說？嚇我一跳。手術費多少錢？需要我出嗎？」
「不用了，我媽已經湊夠了。」
「那就好，我爸媽這邊我還得陪著呢，你自己處理吧。對了，我媽說想讓我給她買副玉鐲，你覺得買什么樣的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隨便吧。」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還覺得奇怪，她今天怎么這么冷淡？是不是大姨媽來了心情不好？
蘇晴掛了電話，看著手機，眼淚又流了下來。
她站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窗外的天空慢慢亮起來。
那4萬塊押金，是她媽媽半夜起來，把壓在箱底的金手鐲拿出來，天一亮就去金店賣掉換來的。
那對手鐲是她外婆傳下來的，她媽媽戴了35年，從來舍不得摘下來。
賣手鐲的時候，她媽媽的手一直在抖。
金店老板問：「這么好的鐲子，確定要賣嗎？」
她媽媽點點頭：「確定，我女兒急用錢。」
拿到錢，她媽媽把3.8萬塊塞到蘇晴手里：「快去交押金，別耽誤了你爸的手術。」
蘇晴跪在地上抱著她媽媽哭：「媽，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傻孩子，這有什么對不起的？你爸是我男人，我不救他誰救？」她媽媽拍著她的背，「倒是你，嫁了個什么人？你打了他15個電話，他一個都不接？」
蘇晴說不出話來。
她媽媽嘆了口氣：「孩子，你過得太苦了。」
03
同事聚餐，我喝多了吹噓自己是孝子。
「我每年給家里轉28萬，我爸媽現在過得可滋潤了，村里人都眼紅。」我得意地說，「我爸說，他現在走在村里，腰桿子都挺直了。」
朋友們紛紛夸我：「真孝順，不容易啊。」
「你老婆不管嗎？」有人問。
「她？她可懂事了，從來不管我給家里轉多少錢。」我說，「我就說嘛，娶老婆就得娶這樣的，知道疼公婆。」
蘇晴的閨蜜王姐冷笑：「孝子？你問問你老婆這六年怎么過的？」
我不以為然：「她從來沒說過缺錢啊！有什么問題嗎？她能付出什么？不就是管管家務，帶帶孩子嗎？我可是養了她六年。」
「養了她？」王姐氣笑了，「你養了她？張偉，你知不知道這六年你家的房貸車貸都是誰還的？你知不知道你孩子的奶粉尿布都是誰買的？你知不知道你家水電燃氣費都是誰交的？」
「那不都是她應該做的嗎？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應該的？」王姐站起來，「你給你爸媽轉了140萬，你老婆一年才掙13萬，六年78萬，你讓她怎么負擔這些開銷？」
「她不是有工資嗎？」我覺得王姐是在胡攪蠻纏。
王姐搖頭：「算了，跟你說不通。蘇晴，走，我們回去。」
蘇晴拉了拉王姐的衣服：「別說了。」
王姐看著蘇晴，眼圈紅了：「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這種男人，不值得你這么付出。」
那天晚上，蘇晴喝了很多酒。
她很少喝酒，那天卻一杯接一杯。
她說她想醉一次，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回家的路上，她靠在車窗上，外面的路燈一閃一閃的，照在她臉上。
她突然問我：「張偉，你覺得我這六年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啊，有房有車，孩子也健康，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我一邊開車一邊說。
她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是啊，挺好的。」
我沒聽出她聲音里的苦澀，只覺得她喝多了，說胡話呢。
「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我說。
蘇晴沒再說話。
她看著窗外，心想，明天還會有事，后天也會有事，以后的每一天都會有事。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04
老家新蓋的四層別墅，裝修豪華，光餐廳的水晶吊燈就花了3萬。
父親開著18萬的SUV在村里兜風，每次回來都說村里人羨慕得不得了。
母親逢人就夸我有出息、孝順。
「我兒子在大城市做技術總監，一年掙好幾十萬呢。」
她總是這么說，「對我們可孝順了，每個月都給我們轉好幾萬。」
村里人都羨慕父母有個好兒子。
我每次回老家，走在路上都有人跟我打招呼，夸我有出息。
我聽了心里美滋滋的，覺得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過年回老家，父母準備了一桌子菜。
都是山珍海味，有龍蝦、鮑魚、帝王蟹。
母親炫耀：「這些都是你爸開車去市里買的，花了2500多。就是想讓你嘗嘗鮮。」
父親也說：「你在外面辛苦，回來就好好吃頓飯，別的不用管。」
我看著滿桌子菜，心里挺自豪的。
這都是我的功勞，是我讓父母過上了好日子。
我夾了一塊龍蝦放進嘴里，覺得特別香。
蘇晴坐在旁邊，看著桌上的菜，一口都沒動。
「你怎么不吃？」我問。
「不餓。」她說。
「怎么會不餓？中午都沒吃多少。」
「吃不下。」
我沒再管她，繼續吃自己的。
表弟突然開口：「哥，我看中了一套房子，差25萬首付。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愣了一下。25萬不是小數目。
母親接話：「偉子啊，你表弟也快30了，總得有套房子才能娶媳婦。你是哥哥,幫幫弟弟也是應該的。而且你表弟女朋友家里催得緊，說沒房子就分手。」
父親也說：「你現在有出息了，幫幫家里人也正常。你表弟以前還給你補過課呢，你忘了？」
我想起表弟確實在我讀高三時給我補過幾次數學，雖然沒什么用，但這個人情得還。
而且我想，我都給父母轉了這么多錢了，再幫表弟25萬也不算什么。
反正都是一家人。
我咬咬牙：「行，哥幫你。不過我得分期給你，一次拿不出這么多。」
「沒事沒事，哥，你什么時候方便什么時候給。」表弟高興壞了。
母親也笑了：「還是我兒子有出息，有擔當。」
就在這時，蘇晴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站起來：「我出去透透氣。」
「這大冷天的，透什么氣？」母親不滿地說，「真是的，你哥幫弟弟有什么問題嗎？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忙。你看看你，結婚這么多年，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蘇晴沒說話，推門出去了。
我追出去，看到她站在院子里，身子抖得厲害。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
「你怎么了？不就是幫表弟買房嗎？我們家又不是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她說，聲音很輕。
「什么拿不出來？我卡里不是還有12萬嗎？再湊湊就夠了。」
「湊什么？」她轉過身，眼睛通紅，「張偉，你知道家里還欠著多少錢嗎？」
「欠錢？我們怎么會欠錢？」我吃驚地問。
「信用卡，10萬多。」
「怎么會欠這么多？你平時買什么了？」我的語氣有點沖。
「過日子唄。」她冷笑，「房貸、車貸、孩子的開銷、日常生活，哪一樣不要錢？」
「可是你有工資啊，一個月一萬多呢。」
「一萬多？」她的聲音拔高了，「房貸7500，車貸3800，加起來就11300了。剩下200塊，你讓我怎么養孩子？怎么過日子？」
我愣住了。我從來沒算過這筆賬。
「還有，我弟弟結婚的彩禮，我媽借了6萬高利貸，利息都快到1.2萬了。」她接著說。
「那關我什么事？那是你娘家的事。」我脫口而出。
蘇晴盯著我，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對，那是我娘家的事。那你爸媽蓋房子、買車、給你表弟買房，就是我的事了？」
「那能一樣嗎？那是我爸媽！」
「所以我爸媽就不是爸媽了？」
她的聲音在顫抖，「我爸心臟手術，我打了15個電話你都不接。我媽為了湊錢賣掉了陪嫁的鐲子。我弟結婚，我連6萬塊都拿不出來，我媽跪著求我，我只能看著她去借高利貸。」
「可是...」
「可是你轉給你爸媽的錢，六年加起來有140萬。」她打斷我，「140萬，張偉。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我被她的語氣嚇到了。
這六年來，她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跟我說過話。
「你每年給你爸媽轉28萬，我一年才掙13萬。你讓我怎么過日子？」她的眼淚流下來，「我賣了我的首飾，欠了一身信用卡債，我媽賣掉了陪嫁的鐲子，我外婆臨終前我都沒見到最后一面。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好日子？」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知道我這六年是怎么過的嗎？」她接著說，「我的羽絨服穿了六年，我的午飯是8塊錢的盒飯，我生病了不敢去醫院。而你爸媽呢？住著四層別墅，開著18萬的車，一頓飯花2500多。」
「現在你還要給你表弟25萬買房？張偉，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家？你還有個老婆和孩子？」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回程路上，車里一片死寂。
女兒問：「媽媽，你怎么了？」
蘇晴抱著女兒，眼淚無聲地流。
女兒嚇壞了，小手給她擦眼淚：「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媽媽沒哭，媽媽只是眼睛進沙子了。」蘇晴勉強笑了笑。
我握著方向盤，不知道該說什么。
車窗外的風景飛快地倒退，就像我們的婚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上個月，母親體檢查出腦部血管瘤，需要手術。
醫生說要盡快做，手術費加住院費要9萬。
我第一反應是給蘇晴打電話：「快來醫院，帶上銀行卡！」
「怎么了？」她聲音很急。
「我媽要做手術，需要9萬，你趕緊過來！醫生說很急，不能耽誤！」
半個小時后，蘇晴趕到醫院。
她頭發凌亂，身上還穿著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就跑出來了。
腳上穿的還是拖鞋，可見她有多著急。
到了醫院，我理直氣壯：「趕緊去取錢交押金！醫生說了，再不手術就危險了。」
「你自己不是有工資卡嗎？」她語氣很平靜。
「我的錢都給爸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有點不耐煩，「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趕緊去取錢！我媽在手術室等著呢！」
「那我的錢呢？」她突然提高了音量。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我覺得很沒面子。
「你工資不是你自己的嗎？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啊！」
我覺得她在無理取鬧，「我媽現在要做手術，你能不能別鬧了？」
蘇晴笑了，那笑容讓我心里發毛。
她從包里掏出銀行卡，用力砸在我臉上。
「你去查！」
她的聲音在顫抖，「看看我卡里還有多少錢！」
我撿起卡，沖到ATM機前，插卡、輸密碼、查詢余額。
屏幕上跳出的數字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