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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日本新任首相高市早苗在國會妄稱可能“武力介入臺海局勢”,甚至叫囂“臺灣有事”將構成日本的“存亡危機事態”。
這番言論不僅赤裸裸地暴露了日本某些勢力仍在覬覦中國領土、試圖干涉中國內政的野心,也立刻激起了中國人民的強烈憤慨與堅決反對。
高市早苗所用的“存亡危機事態”一詞,尤其刺痛了中國人民的歷史記憶。
威海海邊的燈塔(圖源@攝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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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代史上,日本曾多次以類似借口,對中國發動野蠻的侵略戰爭,給中華民族帶來了深重災難。
其中,1894年至1895年,日本以所謂"朝鮮問題”挑起甲午戰爭,正是其“大陸政策”的關鍵一步。這場戰爭,不僅徹底改變了東亞格局,也令當時被譽為“亞洲第一艦隊”的北洋水師,在其母港——威海衛全軍覆沒,成為中國近代海權之殤。
因此,當“存亡危機事態”這樣的字眼再次從日本政客口中冒出時,我們需要回望歷史,審視那段國運衰微、海權淪喪的歲月。
而威海,這座北洋水師的母港,其地理格局、戰略選擇與最終命運,恰恰成為解讀那段歷史、反思海權興衰的一個深邃注腳。
威海市中國甲午戰爭博物館(圖源@攝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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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慘痛的歷史提醒我們,鞏固海防、建設強大海軍,對于捍衛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有著何等至關重要的意義。
從這一視角出發,本期我們走進威海,重溫它如何從一座海濱小城,成為帝國海軍的希望之所,又如何在一場決定國運的戰爭中,見證亞洲第一艦隊的悲壯沉沒……
在當前錯綜復雜的國際局勢和日本軍國主義蠢蠢欲動的現實面前,我們也需要時刻警醒。
130多年前,日本發動的甲午中日戰爭,他們之前做了幾代人的準備,包括政治準備、經濟準備、軍事準備、社會動員和外交準備,設計了多種實施方案。
日本派出的情報人員足跡遍及北京、天津、上海、漢口、廣州、福州、廈門、湖南、陜西、四川以及東北各地。
一些后來在日本政壇擔負重要職務的人都曾到中國做過調查。包括當時中國的重要軍事堡壘——北洋水師的大本營威海衛,其周圍的關鍵地理信息及軍事布局,已經被日本詳細掌握,他們甚至已經繪制了軍用詳細地形圖。
威海市地形示意圖,請橫屏觀看(制圖@探客紀/李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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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3年,日本政府成立“出師準備物資經辦委員會”,頒布《戰時大本營條例》,同時,派出參謀次長川上操六率隊到朝鮮和中國各地考察,布置了軍事間諜網,進一步構思了進攻作戰的細節,得出了對華作戰可以穩操勝券的結論。
反過來,清政府朝野對日本明治維新以來的情況缺乏了解,對日本幾代人準備的“征清”的圖謀未曾研究。
具體到威海衛,北洋水師的全軍覆沒,除了清廷上下避戰保船的錯誤戰略,艦艇已經普遍落后之外,威海衛的地理局限也成為重要原因之一。
1875年(清光緒元年),在日本海軍中將西鄉從道(后來成為海軍大將、日本第一位海軍元帥)率軍侵犯臺灣一年之后,清廷朝野才清晰地認識到“自奉天至廣東的沿海是中國的心腹”,所以決定大興海防。
按照清廷和李鴻章的觀點,京畿是整個國家的核心,而“直隸(今河北省)之大沽、北塘山海關一帶,系京畿門戶”。而想要拱衛京畿門戶,就必須掌控山東、直隸、盛京(今遼寧省)三省沿整個渤海,同時還要掌握山東、盛京周邊的黃海地區。
為此,清廷一方面花重金建設北洋水師,另一方面則選定了隔海相望的旅順和威海,作為北洋水師的軍港大興土木。之所以選定威海,是因為這里絕對屬于“渤海鎖匙之地,兵家必得”。
威海的地理位置,請橫屏觀看(圖源@天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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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古以來就號稱“形勝險要甲于天下,蓋海防一重地也”的威海衛,與中國歷史上大多數的高戰略價值名城不一樣,它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兵家必爭之地。
在華夏上古時期,威海不僅沒有筑城進行防御的確切記載或者是歷史陳跡,甚至連確切的名字都沒有,只是以“唐虞,青州萊夷地”作為記錄。
俯瞰威海港(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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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堯典》中,關于威海的記載也只是“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所謂“旸谷”很有可能是古人用于祭祀太陽的地方。
到了西漢時期,雖然在今天威海的行政區內設置了育犁縣、昌陽縣和不夜縣三個縣,但是威海作為祭祀的地位似乎也沒有改變,秦皇漢武都為了祭天,在威海附近修建不夜城作為行宮。
唐宋元時期海運興起后,威海逐漸成為海運要津,成是南糧北運的重要樞紐。
尤其是明代,威海更是成為了南方糧食向遼東運輸的重要中轉地,也因此成為海盜劫掠的重要目標,出現了“倭患不息”的局面。
為此,公元1398年(明洪武三十一年)于“文登縣辛汪都三里立威海衛”。只不過,此時的威海還是有防無城,直到公元1403年(明永樂元年),威海衛指揮僉事陶鉞奉命建城,最終筑起了“磚石相間,高三丈,闊二丈,周六里一十八步”的威海衛城。同時派多達千人的守軍駐防威海衛,共“設指揮二十員,鎮撫二員,左前二所千戶十員,百戶二十員”。
威海與旅順形成犄角之勢,成為扼守黃海和渤海的咽喉要沖,拱衛京津的門戶 (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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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之后的威海衛,在防御和抗擊倭寇軍事布局中,成為了“據上游而居要地”的“東省之屏藩”,也終于展現出了海防屏障的作用,但隨著倭寇的主要活動遠離渤海黃海區域之后,威海衛在海防中的作用也逐漸歸于平寂。
雖然此時西方的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始,但還無法憑借堅船利炮對古老的中國形成威脅。再加上作為大陸國家的中國,缺乏對于海洋的開拓精神,所以在此后的500年間,明清兩代不僅沒有對威海衛實施大規模的擴設,甚至原有的城防工事也逐漸遭到了破壞。
《渤海閱操圖冊》之《閱師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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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882年,奉命為北洋水師選擇母港的馬建忠,在考察威海衛時,發現它已經淪為“一個環境幽潔、民風純樸的小漁村”。
海防的功能雖然衰落,但是威海衛“江浙七省通商要路”的地位依然無法撼動。畢竟威海衛的海路暢通進出自如:“南至文登縣九十里,西至寧海州一百二十里,北至海十里,至登州府三百三十里”。而且,這里位于山東半島的最東端,北、東、南三面瀕臨黃海,“距登郡極東,東接高麗,南通日本、琉球,北達奉天、天津”,再加上它距離北京、天津500公里左右。從軍事地理的角度看,威海衛與遼東半島旅順港隔海相望,形成犄角之勢,成為扼守黃海和渤海的咽喉要沖,拱衛京津的海上門戶。
《渤海閱操圖冊》之《威海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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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優越的地理位置,在清廷為曾經的亞洲第一艦隊北洋水師選定母港之時,威海衛成為各方的首選。
清末名臣鄭觀應就曾明確表示,北洋水師應“立營于威海衛之中,使敵先不敢屯兵于登郡各島;而我則北接東郡,東接牛莊,水程相通,首尾相應”。而且當時很多參與考察的洋員也認為,“將來北洋似應以威海為戰艦屯泊之區”。
經過10年的考察和論證之后,李鴻章得出結論,“縱覽北洋海岸,水師扼要之所,惟旅順口、威海衛兩處,進可以戰,退可以守”。但鑒于“旅順口形勢不及威海衛之扼要”,所以最終確立了旅順與威海不同的職能:旅順作為北洋水師軍艦維護保養的基地,而“威海衛軍港則是北洋水師補給,會操時聚集停泊之地”。
在與號稱“北洋第一險關峽隘”的旅順的競爭中,威海衛能夠脫穎而出,是因為它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旅順口的海面寬僅有200米,艦船出入極不便利,也很容易遭到封鎖和圍堵。
劉公島地理位置(制圖@探客紀/李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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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威海衛,與“懸處海中,東西長二十里,廣六里”的劉公島作隔海相望。而且還將進港路線分成東西兩條水道,“分南北兩口,北口水寬四里,南口水寬三里”,這樣的寬度便于大型艦艇的通行。
此外劉公島周邊水域水深四丈,非常適合停泊巨船。恰好北洋水師已經采購的“定遠”和“鎮遠”兩艦排水量達到7335噸的,所以這里無異于最佳的錨地。更何況,威海衛“山麓彎環曲抱”,不僅是北方少有的不凍港,而且因為這里“善避颶風”,所以港灣里很少有暴風,“可容百余艘避正北東北風”。
《渤海閱操圖冊》之《威海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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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能可貴的是,威海衛除了是一座天然良港之外,還屬于易守難攻,具有天然的軍事防御優勢的海防要塞。
總面積約170平方千米的威海衛,“三面皆系高山”,平均海拔高度為70-100米。地勢為中部和東南部高,西部和西北部低。自北向南分布著棉花山山脈、古山丘陵、里口山山脈、北玉皇山山脈和正棋山山脈。
威海灣地形示意圖(制圖@探客紀/李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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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強威海衛軍港的防御體系,清廷沿著不同的山系和丘陵,由德國工程師,也是日后的北洋水師總教習漢納根設計修筑了3處10余座炮臺。
為防止敵艦從北水道進入威海灣,修建了北幫和劉公島西側的炮臺;為防止敵艦從南水道進入威海灣,修建了南幫、劉公島東側和日島的炮臺;為防止敵人從西側海灣登陸進攻威海衛城,修建了西線的炮臺。除日島設置一座永久性海岸炮臺之外,其他四處炮臺設置了多座炮臺。
威海衛的炮臺分布圖(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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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在威海衛海灣南部的南幫炮臺主要有6座炮臺,分別是3座海岸炮臺和3座陸路炮臺。3座海岸炮臺分別為走趙北嘴炮臺、鹿角嘴炮臺、龍廟嘴炮臺,為永久性炮臺;3座陸路炮臺分別為楊楓嶺炮臺、所城北炮臺和摩天嶺炮臺,其中摩天嶺炮臺是甲午戰爭前搶建的臨時炮臺。
部署在威海衛北部的北幫炮臺也有6座炮臺,同樣是3座海岸炮臺和3座陸路炮臺。4座海岸炮臺分別為黃泥嘴炮臺、北山嘴炮臺、祭祀臺炮臺和栢頂炮臺,皆為永久性炮臺;2座陸路炮臺分別為拐角快炮臺和田雞炮臺,也都是在甲午戰爭前修建的臨時炮臺。
部署在威海衛西側的西線炮臺,共設有5座陸路炮臺,分別是九峰頂炮臺、遙了墩炮臺、遠遙墩炮臺、柴峰頂炮臺和佛頂山炮臺。這五座炮臺除了承擔北幫炮臺側翼防御任務外,還有阻止敵人從威海衛西側海岸登陸的職責。只不過,除了九峰頂炮臺為永久性炮臺之外,另外4座都是從1894年之后開始搶修的臨時炮臺。
修筑在劉公島的炮臺。(圖源@中國甲午戰爭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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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陸路炮臺之外,“唯一面臨海”的威海衛還有劉公島作為天然屏障,更是“列島群嶼,星羅棋布,港區形勢險要”。為了抵御海上來犯之敵,清廷共在劉公島上設置了6座炮臺,從西向東依次是黃島炮臺、公所后炮臺、旗頂山炮臺、迎門洞炮臺、南嘴炮臺、東泓炮臺,全部為永久性炮臺。
在修建了這些炮臺之后,威海形成了完整的防御體系,也堪稱壁壘森嚴。
但是,由于清廷缺少經費,同時對于可能的由陸路來犯之敵缺乏警惕,所以在修建炮臺時并沒有考慮敵人繞到炮臺背后發起攻擊的情況,這也成為整個威海防御體系的薄弱之處。
漢納根將這個問題明確告知了清廷和李鴻章,但可惜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沒想到一語成讖,甲午戰爭時日軍正是從榮成灣登陸,繞到了整個威海衛防御體系的背后,最終導致了全軍覆滅的慘劇。
榮成灣地形示意圖(制圖@探客紀/李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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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真正導致北洋水師全軍覆沒的是錯誤的戰術和戰略認識,清廷和李鴻章僅僅將北洋水師當作“守口”的工具,完全不知發揮海軍的攻擊作用。所以,在軍港的選擇上只是注重了拱衛京師,而忽視了向海爭雄的功能,以至于打消了青島作為北洋水師母港的可能。
要知道,1886年時任北洋水師總教習的瑯威理以及許景澄、朱一新等有識之士,就明確表示過青島的膠州灣地理位置極為重要,認為其實為海軍之地利,南北洋水師總匯之區,而且青島建設軍港的難度要比威海衛小。但是最終由于經費問題,以及錯誤的戰略戰術思想,為北洋水師的覆滅埋下了惡果。
劉公島博覽園(圖源@攝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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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中國人民海軍已邁入三航母時代,遼寧艦、山東艦、福建艦分別以新的海軍基地作為母港,構筑起遠海防衛與近海綜合作戰兼備的海上長城。
055型萬噸驅逐艦作為全球同級別艦艇中的翹楚,與航母編隊協同,形成了體系化的遠洋作戰能力。尤為重要的是,今日的人民海軍早已擺脫了昔日“守口待敵”的被動思維,不再是蜷縮于港內的“存在艦隊”。
作為當之無愧的亞洲海上勁旅,在捍衛國家主權和海洋權益的使命召喚下,人民海軍敢于前出深藍、礪劍遠洋,時刻準備在浩瀚海域粉碎一切來犯之敵。
威海劉公島風光(圖源@攝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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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威海,雖已不再承擔主力艦隊母港的職能,卻得以在和平發展中煥發新的生機。
那段986公里的黃金海岸,不再僅是戰艦往來的航道,更成為游人如織的風景線,“藍色休閑之都,世界宜居城市”實至名歸。
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忘記發生在威海的海上烽煙和昔日“亞洲第一艦隊”北洋水師覆滅的慘痛教訓。
威海的軍事地理價值及其短板,依舊是現在和將來都需要持續關注的,揚其長,避其短,然后可以無敵也。
威海城市建筑,請橫屏觀看(圖源@攝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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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日本政權的右傾化,使中日兩國關系處在1972年建交以來最緊張的時刻,又鑒于16世紀末以來,近400年間日本謀我中華的歷史,尤其是第一次中日戰爭、第二次中日戰爭中,日本強加給中華民族的極大傷害和災難,面對日本當前軍國主義思想和右翼勢力抬頭的局面,中國必須予以高度警惕。
日本當局企圖否定二戰格局,修改“和平憲法”,堅持解禁“集體自衛權”,日本首相高市早苗聲稱“臺灣有事”"將構成日本的“存亡危機事態”,絕對不是一時的口誤,鑒于日本向來善于長遠擴張謀劃的傳統,中國方方面面必須對日本政府的這種走向必須做好最壞打算。
《孫子兵法·謀攻篇》中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在針對中國數百年的情報刺探和與中國的數次戰爭中,日本對中國的山川地理幾乎了如指掌。
反過來,中國對日本山川地理和未來圖謀的了解,卻依舊十分有限,這是我們當前亟需彌補的短板。
出品| 探客紀
本文創作團隊|千城記
撰文|蘇鵬宇 編輯|聞靜
設計|李北平 地圖|李北平
審校|小弘
封面及首圖來源@Google地圖
【參考資料】
1.《威海衛晚清海防炮臺遺址》,作者:周強,《大眾考古》2024年第5期
2.《旅順-威海衛建港與北洋水師》,作者:費雙應,西北大學碩士論文
3.《威海市志》,山東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4.《大自然造化威海衛》,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5.《甲午戰爭的歷史教訓與現實思考》,作者:張海鵬,《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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