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張誠!快給我住手!”
妻子李婧的尖叫聲從客廳傳來,帶著一絲驚恐。
但我置若罔聞,只是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丑陋的臥室吊頂。
手中的鐵錘,冰冷而沉重,像極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沒瘋。”
我喃喃自語,然后高高舉起了錘子。
我只想砸掉這片壓抑,砸掉這份憋屈。
但我不知道,這一錘下去,砸開的,將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01
我叫張誠,三十五歲。
在這個鋼筋水泥鑄就的大都市里,我像一粒最不起眼的塵埃,漂了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足夠一個少年長大成人,也足夠磨平一個青年所有的棱角和銳氣。
我每天擠著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鐵,在寫字樓的格子里敲打鍵盤,對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和報表,耗盡我全部的精力。
我和妻子李婧,從大學畢業就在一起,是旁人眼中的模范情侶。
我們租住在一個三十平米的老破小里,那里的墻壁會掉皮,水管在午夜會發出呻吟,隔壁夫妻的爭吵聲,清晰得如同在耳邊。
每當加班到深夜,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那個不屬于自己的小窩,看著窗外別人家的溫暖燈火,一種強烈的渴望就會攫住我的心臟。
我想要一個家。
一個真真正正,寫著我們自己名字的家。
這個念頭像一株瘋狂生長的藤蔓,纏繞著我所有的思緒。
但現實是冰冷的。
我們所在城市的房價,像一頭永遠無法馴服的猛獸,它奔跑的速度,遠遠超過我們攢錢的速度。
我和李婧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父母傾其所有也無法為我們湊齊一套新房的首付。
我們省吃儉用,不敢旅游,不敢買昂貴的衣服,甚至連下館子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每一分錢,都被小心翼翼地存進銀行,看著那個數字緩慢地增長,就像看著一株植物在沙漠里艱難地汲取水分。
終于,在我們倆都年過三十之后,存折上的數字,終于摸到了六十萬的門檻。
這筆錢,是我們用十年的青春和無數個節衣縮食的日子換來的。
它沉甸甸的,是我們的全部,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可是,六十萬,在動輒數百萬的房價面前,依舊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新房是徹底不用想了。
我們開始瘋狂地看二手房,那些地段稍好、面積尚可的房子,價格依然讓我們望而卻步。
而那些我們勉強能夠得著的,要么是頂層帶閣樓的老破大,夏天像蒸籠,冬天像冰窖;要么就是戶型奇葩到設計師看了都要流淚的“手槍房”。
那段時間,我和李婧的情緒都很低落。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被現實無情地澆滅。
就在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法拍房”這三個字闖入了我的視野。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開始瘋狂地研究起來。
法拍房,顧名思義,就是被法院強制執行拍賣的房產。
它的最大優點,就是價格通常遠低于市場價。
但它的缺點也同樣致命:產權可能不清晰,原房主可能賴著不走,房子本身可能存在各種無法預見的“暗病”。
購買法拍房,就像一場豪賭。
賭贏了,是安居樂業的天堂。
賭輸了,可能就是血本無歸的地獄。
我的朋友老王,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油條”,聽了我的想法后,一個勁地搖頭。
“張誠,你可想好了,法拍房這水深著呢!我一哥們兒就拍過一套,錢交了,房產證也辦了,可原房主一家老小就是住在里面不走,天天鬧,報警都沒用,最后硬生生拖了兩年,多花了好幾萬才把人請走,那叫一個折騰!”
老王的話,像一盆冷水,讓我冷靜了不少。
李婧也充滿了擔憂:“要不我們再看看吧,這個風險太大了,這可是我們所有的錢啊。”
我理解他們的擔憂。
那筆錢,對我們來說,輸不起。
可是,不賭一把,我們連上牌桌的機會都沒有。
我不想再住在那個隨時可能被房東通知搬家的出租屋里了。
我不想再讓李婧跟著我過這種漂泊不定的日子。
我的骨子里,那點沉寂已久的固執和冒險精神,開始悄悄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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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放棄,每天下班后就泡在法拍網站上,像一個尋寶人,仔細甄別著每一條信息。
終于,一套房子跳了出來。
城西,一個建成十五年左右的小區,雖然不算新,但周邊配套成熟,交通也還算方便。
房子在六樓,總高七樓,面積八十九平,兩室兩廳。
最關鍵的是,起拍價:68萬。
我立刻去查了同小區的市場價,同戶型的房子,掛牌價普遍在一百萬到一百一十萬之間。
這意味著,如果能以底價拍到,我相當于省下了三四十萬。
這筆錢,足夠我們把房子裝修得漂漂亮亮,還能剩下一大筆。
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瞞著李婧,請了兩天假,專門去那個小區實地考察。
我像個偵探一樣,在小區里轉悠了好幾天。
我跟小區的保安大叔套近乎,遞上煙,聊起了那套房子。
“哦,612那家啊,空了好久了。”保安大叔吐了個煙圈,“聽說男主人做生意賠了,欠了一屁股債,人早跑沒影了,老婆也跟他離了。法院來貼過好幾次封條了。”
這個信息至關重要。
這意味著,最大的收房風險——原房主賴著不走,基本不存在了。
我又找到樓下的住戶,假裝是想租房子的,打聽樓上有沒有漏水之類的問題。
鄰居阿姨很熱情,說樓上一直很安靜,從來沒聽說過漏水,就是空著怪可惜的。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個結論:這套房子,很“干凈”。
晚上回到家,我攤開所有的資料,鄭重地跟李婧進行了一次深談。
我把我的調查結果、房子的優勢、我們的困境,全都擺在了桌面上。
李婧看著我布滿血絲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握住我的手,輕聲說:“張誠,我相信你的判斷。既然你覺得可以,那我們就賭一把。”
那一刻,我感覺眼眶有些發熱。
拍賣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坐在電腦前,手心全是汗。
李婧站在我身后,緊張得不敢出聲。
當競拍開始,價格從68萬開始跳動時,我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68萬5千。
69萬。
有另外兩個競拍者,價格在緩慢地攀升。
我的手指懸在鼠標上,每一次點擊,都像是在燃燒我們的血汗錢。
當價格到達72萬的時候,一個競拍者退出了。
只剩下我和另一個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把心理價位設在了75萬,這是我們的極限,再高一分錢,后續的稅費和裝修費都將無以為繼。
“73萬。”對方出價。
我咬了咬牙,直接加了兩萬。
“75萬!”
屏幕上的數字定格了。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對方的頭像,再也沒有亮起。
十、九、八……
倒計時結束。
“恭喜您,競拍成功!”
當這行字跳出來的時候,我和李婧再也控制不住,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我們成功了。
我們用幾乎全部的積蓄,加上跟親戚朋友借的一點錢,賭贏了。
我們終于,要在這個城市里,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了。
那一晚,我和李婧規劃著未來,聊到深夜,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我們以為,所有的苦難都已經過去,等待我們的,將是充滿陽光和希望的新生活。
但我們都沒想到,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而那個最大的“驚喜”,正靜靜地躺在臥室的天花板之上,等待著我親手將它喚醒。
02
辦理后續手續、繳清尾款、拿到房產證的過程,比想象中要順利。
當我第一次用屬于自己的鑰匙,打開那扇厚重的防盜門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房子是毛坯狀態,空空蕩蕩,墻壁上還留著法院的封條痕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長久無人居住的塵埃味道。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我和李婧的興致。
我們像兩只快活的鳥兒,在屬于自己的巢穴里穿梭。
“這里做客廳,買一個大大的L型沙發,周末可以躺在上面看電影。”
“這個房間朝南,陽光好,以后給寶寶做兒童房。”
“廚房要打通,做成開放式的,這樣我做飯的時候也能看到你。”
李婧的眼睛里閃爍著星光,描繪著一幅幅溫馨的畫面。
我拿著卷尺,在每個房間里跑來跑去,量著尺寸,在本子上記下各種數據。
那一刻,我們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然而,裝修,這只傳說中的“吞金獸”,很快就向我們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窮裝”。
想著墻壁刷白,地板一鋪,買點便宜家具就能入住。
可現實給了我們響亮的一巴掌。
裝修隊一進場,問題就接踵而至。
“張哥,你這房子水電線路老化得太厲害了,鋁線,早就淘汰了,必須全部換成銅線,不然以后住進來跳閘都是小事,引起火災就麻煩了。”電工師傅一臉嚴肅地對我說。
我心里一咯噔,問:“全部換掉,大概要多少錢?”
“連工帶料,保守估計,一萬五。”
一萬五!
這筆錢,完全在我們最初的預算之外。
但這是安全問題,沒得商量。
我咬著牙,點頭:“換!”
緊接著,拆墻的師傅又發現了新問題。
衛生間的墻體有滲水的痕跡,防水層已經失效,必須全部敲掉重做。
這又是一筆好幾千的開銷。
原本計劃保留的窗戶,因為窗框變形、密封不嚴,也必須全部更換。
預算,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我那本就不富裕的錢包,迅速地干癟了下去。
我不得不厚著臉皮,再次向朋友們開口借錢。
每次打電話,開頭那句“喂,在忙嗎”,都說得異常艱難。
錢的壓力,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除了錢,還有各種瑣碎的煩心事。
裝修的噪音和建筑垃圾,引來了樓下鄰居王大爺的不滿。
他找上門來好幾次,指著我們門口堆放的垃圾袋,言辭激烈。
我只能不停地賠笑臉,遞煙,買水果上門道歉,保證會盡快清理。
白天,我要在公司扮演一個兢兢業業的員工,面對老板和客戶。
下班后,我要立刻切換成包工頭的角色,沖到工地上,跟各個工種的師傅溝通銜接,檢查施工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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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別人在休息、在約會,而我則穿著一身灰,在建材市場里為了幾十塊錢的差價,跟老板磨破嘴皮。
身體上的疲憊,精神上的焦慮,讓我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李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包攬了所有家務,每天給我做好飯菜送到工地,默默地支持著我。
但即使是這樣,我們之間也難免因為裝修的瑣事產生分歧。
為了客廳墻漆的顏色,我們爭論了一個晚上。
我喜歡沉穩的灰色,她偏愛溫馨的米白。
為了地板的材質,我們也有過不同意見。
這些都是裝修過程中必經的磨合,我們爭吵,然后和好,目標始終是一致的——為了我們共同的家。
在所有的裝修難題里,有一個地方,成了我和李婧共同的“眼中釘”。
那就是主臥室的天花板。
不知道原房主是何種審美,他在主臥室做了一個極其復雜、繁瑣的石膏吊頂。
幾層石膏線層層疊疊,像一個倒扣的巨大婚禮蛋糕,中間還掛著一個搖搖欲墜的水晶燈座。
最要命的是,這個吊頂把原本就不算太高的層高,壓得極低。
我一米八的個子,站在臥室中央,感覺伸直手臂就能摸到天花板。
整個空間顯得無比壓抑、局促。
每次我和李婧走進主臥,第一眼看到那個丑陋的吊頂,都會不約而同地嘆一口氣。
它就像一團烏云,籠罩在我們對新家最美好的期待之上。
這個吊頂,必須處理掉。
當時的我,只是單純地這么想著。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讓我無比厭惡的吊頂背后,隱藏著一個足以改變我一生的秘密。
“張哥,這吊頂,要不就算了吧。”
工長是個實在人,他捏著手里的報價單,一臉為難地對我說。
“拆這個太費事了,里面都是木龍骨和石膏板,拆起來全是灰,光是垃圾清運費都得好幾百。而且拆完之后,頂面肯定不平,要重新找平、批膩子,又是一筆錢。”
他給我提了個建議。
“最省錢的辦法,就是在上面直接刷漆,眼不見為凈。或者,你要是實在覺得難看,就用石膏板把造型走一圈,做個簡單的雙眼皮吊頂,把原來的丑樣子遮住,花不了多少錢。”
李婧在一旁聽著,也拉了拉我的衣角。
“老公,要不就聽師傅的吧。我們現在手頭太緊了,能省一點是一點。臥室就是睡覺的地方,關了燈都一樣。”
她的話很在理。
我們的積蓄已經告罄,后續還要買家具、家電,每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
朋友們的錢,也都借得差不多了。
再增加開銷,我們真的要吃土了。
理智告訴我,應該妥協。
但情感上,我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每天辛辛苦苦,為了什么?
不就是為了一個舒適、溫馨的家嗎?
臥室,是我們待得最久的地方,是我們卸下所有疲憊、徹底放松的港灣。
如果連這個地方都要將就,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意義?
那個吊頂,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頭。
它不僅僅是丑,它代表著壓抑,代表著妥協,代表著向我不喜歡的現實低頭。
我骨子里的那股執拗勁,又上來了。
“不行,必須拆!”我斬釘截鐵地對工長說。
工長看我態度堅決,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只是在報價單上又加上了一筆。
看著那個新增的數字,我的心又是一陣抽痛,但決心卻未曾動搖。
然而,事情并沒有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第二天,負責拆除的工人臨時有事來不了。
工長說要排到下周。
這個消息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那個周末,天氣陰沉沉的,就像我的心情。
李婧回娘家去拿些東西,工地上只有我一個人。
我站在空蕩蕩的主臥室里,抬頭望著那個盤踞在頭頂的“怪物”。
它仿佛在無聲地嘲笑我。
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嘲笑我的囊中羞澀。
裝修以來的所有壓力、委屈、煩躁,在這一刻集中爆發了。
銀行的催款短信,朋友們關切又帶著一絲探尋的問候,工地上永遠解決不完的問題……
一樁樁,一件件,像無數條繩索,將我捆綁得越來越緊。
憑什么?
我只是想有一個自己的家,為什么就這么難?
一股無名火,從我的胸腔里猛地竄了上來。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吊頂,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工人不來,我自己拆!
只要我把它砸了,砸成一地碎片,就沒有退路了,就必須得重做了!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間燒遍了我的理智。
我不再猶豫。
我走到堆放工具的角落,從一堆雜物中,翻出了一把用來砸墻的八角鐵錘。
錘頭是冰冷的,錘柄是粗糙的,但握在手里,卻有一種奇異的踏實感。
我沒有告訴李婧。
我只是給她發了條微信:你慢慢來,不著急,我先把臥室那個大麻煩處理一下。
然后,我關掉了手機。
我從客廳搬來一把人字梯,穩穩地架在臥室中央。
戴上一個滿是灰塵的簡易口罩,我深吸一口氣,踏上了梯子。
離得近了,那吊頂的丑陋被放大了無數倍。
泛黃的石膏,過時的花紋,積滿灰塵的縫隙。
我舉起了手中的鐵錘。
去他媽的預算!
去他媽的妥協!
今天,我就是要砸個痛快!
“砰!”
一聲巨響,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鐵錘與石膏板的劇烈碰撞,激起一片嗆人的白色煙塵。
03
第一錘下去,吊頂的邊緣應聲而碎。
石膏的碎塊和灰塵撲簌簌地往下掉,落了我一頭一臉。
但我毫不在意。
破壞帶來的快感,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
我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揮動著手臂,一錘又一錘地砸向那個堅固的“堡壘”。
“砰!”
“砰!”
“砰!”
每一次撞擊,都仿佛砸在我心頭的郁結之上,讓那些積壓已久的負面情緒,隨著飛揚的塵土煙消云散。
很快,吊頂的中央被我砸出了一個臉盆大小的窟ah窿。
我停下來,扶著梯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汗水順著我的額頭流下來,和臉上的灰塵混在一起,變成一道道泥痕。
我用手機的電筒,朝那個黑漆漆的洞口里照了進去。
按照我的預想,里面應該就是這棟樓的樓板,是粗糙的、灰色的水泥頂。
然而,電筒光束照亮的地方,卻讓我愣住了。
里面不是水泥。
而是一層……非常平整的木板。
木板的表面還刷著一層白色的漆,雖然也有些陳舊,但看得出做工很精細。
怎么回事?
我心里泛起一絲疑惑。
為什么吊頂的上面,還有一層木板吊頂?
難道是原房主裝修了一半,又改了主意?
我搖了搖頭,覺得這個想法不合邏輯。
誰會這么費事,做兩層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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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隨著我砸開的洞口越來越大,我發現了一些更奇怪的東西。
從破口處掉下來的,不只有石膏碎塊和灰塵。
還夾雜著一些……黑色的、像是海綿一樣的東西。
我從地上撿起一塊,捏了捏,軟軟的,很有彈性。
這是……吸音棉?
我腦子里閃過這個詞。
一般只有在KTV、錄音棚這種對隔音有特殊要求的地方,才會用到這種材料。
原房主在臥室吊頂里塞滿吸音棉干什么?怕吵到樓下?還是怕樓下吵到他?
這太奇怪了。
一個又一個的疑點,像藤蔓一樣纏住了我的思緒。
我心中的煩躁和怒火,漸漸被一種強烈的好奇心所取代。
這個吊頂里,一定有鬼!
我扔下了鐵錘。
錘子砸起來雖然解氣,但效率太慢了。
我跳下梯子,找來一根撬棍。
我再次爬上梯子,將撬棍的尖端插進破口的縫隙里,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下一撬。
“咔嚓!”
木龍骨斷裂的聲音傳來。
我雙手抓住洞口的邊緣,像撕紙一樣,用力向下一扯!
“嘩啦!”
這一次,我扯下了一大塊吊頂,包括石膏板、木龍骨和里面填充的吸音棉。
它們像一整塊巨大的“三明治”,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煙塵。
也就在這一瞬間,我的瞳孔猛地收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