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98年的深圳羅湖,霓虹剛爬上深南大道的招牌,加代的“誠信表行”里就聚了一群人。紅木柜臺后擺著的勞力士還泛著冷光,江林卻把一張CT片拍在柜臺上,聲音壓得發沉:“哥,左帥肋骨斷了三根,肺葉戳傷,醫生說最少躺半年。”
加代正用麂皮布擦著一塊百達翡麗,聞言手一頓,布子掉在柜臺上。他抬頭時,眼角的細紋里全是冰碴:“湖南幫楚方海干的?”
“除了他還有誰?”哈僧攥著拳頭砸了下門框,指節泛白,“前天左帥在寶安收賬,楚方海帶三十多人堵在巷子里,說是占了他的地盤。徐遠剛拼著斷了條胳膊才把左帥拖出來,現在還在急診室觀察呢。”
戈登把一杯熱茶推到加代面前,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鏡:“哥,楚方海最近在光明區擴得厲害,聽說收了二十多個廢品站,還壟斷了兩條街的水果生意,野心大得很。這次動左帥,就是想敲山震虎,逼咱們退出羅湖。”
加代沒碰那杯茶,伸手從抽屜里摸出大哥大。剛撥了半串號碼,大哥大就先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楚方海”三個字,透著股挑釁的囂張。
“加代,你可以呀,能找三百來號人!”電話那頭的聲音粗嘎,帶著嚼檳榔的悶響,“昨天在寶安巷口,你那兄弟夠虎的,可惜呀,還是栽在我手里了。”
加代手指敲著柜臺,節奏平穩:“怎么的,你意思還不服唄?”
“笑話,我楚方海在湖南婁底就沒服過誰!”楚方海的笑聲像破鑼,“白道上的事兒你倒是能耐,把寶安分局的人搬來了,行,算你有本事。但咱倆的賬還沒算完,高低得分出個勝負!”
“那你直說,想怎么干?”加代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對面樓頂上亮著的“湖南菜館”招牌,那是楚方海三個月前開的,明著做生意,暗著收保護費。
“大仗咱沒法打,畢竟你跟分局的關系硬。”楚方海頓了頓,聲音里藏著陰招,“咱玩個狠的,各派一個兄弟單挑。贏了的,羅湖歸我;輸了的,我賠左帥所有損失,從此退出寶安。敢不敢?”
加代挑了挑眉,身后的江林急忙拽了他一把:“哥,別上當!楚方海手下有個羅浩,一米九的個子,據說在老家打遍一條街沒對手,左帥就是被他打折的肋骨!”
電話那頭的楚方海像是聽見了,笑得更狂:“加代,你要是不敢就直說,給我磕三個頭,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我怕你不敢!”加代對著電話吼了一句,“時間地點你定!”
“今晚六點,光明區中心廣場。”楚方海報完地址就掛了電話,大哥大里只剩忙音。
江林急得轉圈:“哥,左帥躺醫院,徐遠剛也傷著了,咱們這邊沒人能跟羅浩抗衡啊!要不我上?我跟他拼了!”
“你上去不是送死?”加代瞪了他一眼,正琢磨著對策,里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白小航揉著眼睛走出來,身上還帶著酒氣:“吵啥呢?大白天的不讓人睡覺。”
他是昨天從北京過來的,跟著閆晶來深圳考察生意,晚上剛跟加代喝了頓酒。這會兒頭發亂糟糟的,穿著件跨欄背心,露出胳膊上結實的肌肉。
“航哥,你咋在這兒?”哈僧眼睛一亮,“楚方海要跟咱單挑,派了個叫羅浩的狠角色,一米九的大個子!”
白小航打了個哈欠,走到柜臺前拿起那杯沒喝的熱茶灌了一口,抹了抹嘴:“單挑?你們還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嗎?”
加代這才反應過來,拍著大腿笑了:“我把你這尊神給忘了!航哥,這羅浩可是楚方海手下第一虎將,據說能單手掄開山刀,你可得小心。”
“單手掄刀算啥?”白小航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道長長的疤,“前年在海淀,我跟三個持械的混混打,一把水果刀捅倒倆,剩下那個現在還不敢出門。放心,今晚讓他知道啥叫海淀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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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兩輛汽車駛出羅湖。頭車是加代的凱迪拉克,他坐在副駕駛,白小航靠在后座閉目養神,手里把玩著一把彈簧刀,開合間發出“咔噠”的輕響。后車是奧迪100,江林、哈僧、大象、戈登等人坐在里面,每人腰間都別著家伙,神色凝重。
光明區中心廣場早就聚滿了人,七八十個穿黑色T恤的湖南幫成員圍在廣場中央,手里都拎著鋼管和砍刀,嘴里喊著“浩哥必勝”的口號。楚方海站在人群最前面,嘴里叼著煙,看見加代的車過來,往地上吐了口煙蒂:“加代,就來這么幾個人?看不起我湖南幫啊?”
加代沒理他,推開車門走下來。白小航跟著下車,一米七六的個子站在人群里不算起眼,但往那兒一站,腰桿挺得筆直,眼神里的狠勁讓周圍的喧鬧都小了幾分。
“這就是你派來的人?”楚方海上下打量著白小航,嗤笑一聲,“加代,你是沒人了吧?找個矮冬瓜來送死。”
“少廢話,趕緊把羅浩叫出來!”白小航往前跨了一步,聲音不大卻帶著穿透力,“別耽誤我晚上喝酒。”
楚方海臉色一沉,揮了揮手。人群分開一條道,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正是羅浩。他穿著件黑色背心,肌肉塊塊分明,手里拎著一把大號開山刀,刀身閃著寒光,刀柄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就是你要跟我打?”羅浩居高臨下地看著白小航,聲音像悶雷,“我勸你現在跪下來認錯,我還能留你一條胳膊。”
白小航沒說話,轉頭看向加代:“代哥,有家伙沒?我那把武士刀放北京了。”
加代一招手,江林從車里拎出一個長條布包,遞了過去。白小航打開布包,里面是一把長砍刀,刀身比普通砍刀長半尺,是江林給左帥訂做武士刀時,順便給加代做的,用的是上好的錳鋼,比一般的刀更硬更鋒利。
“玩拳腳還是玩刀?你們選。”羅浩把開山刀往地上一戳,震得地面塵土飛揚,“要是不敢玩刀,咱就赤手空拳,我保證不打死你,打斷兩條腿就行。”
“玩刀!”白小航拎起砍刀,手腕一轉,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讓你知道,啥叫真正的用刀高手。”
楚方海等人頓時起哄:“浩哥,砍他!讓他知道厲害!”
羅浩大吼一聲,雙手握住開山刀,朝著白小航的腦袋就劈了下來。刀風呼嘯,帶著一股腥氣,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白小航卻不慌不忙,往旁邊一側身,開山刀“哐當”一聲砍在地上,濺起一片碎石。
沒等羅浩把刀拔出來,白小航已經欺身而上,砍刀朝著他的手腕就削了過去。羅浩急忙松手,往后退了兩步,堪堪躲過這一刀,驚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這個矮個子動作這么快,剛才那一擊要是慢半拍,手腕就廢了。
“有點意思。”羅浩重新撿起開山刀,這次不敢大意,雙手握住刀柄,慢慢挪動腳步,尋找著進攻的機會。白小航也不著急,拎著砍刀站在原地,眼神緊緊盯著羅浩的肩膀——他知道,人揮刀前肩膀一定會動,這是破綻。
突然,羅浩肩膀一動,開山刀朝著白小航的腰就砍了過來。白小航早有準備,往下一蹲,砍刀從他頭頂擦過,帶著的風把他的頭發都吹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手腕一翻,砍刀朝著羅浩的小腿就劃了過去。
“嗤啦”一聲,羅浩的褲腿被劃開一道大口子,鮮血瞬間滲了出來。他疼得悶哼一聲,往后退了兩步,眼神里滿是震驚:“你敢陰我?”
“兵不厭詐。”白小航笑了笑,往前逼近一步,砍刀揮舞得更快了。他的刀法跟左帥不一樣,左帥是猛打猛沖,靠著一股狠勁;白小航的刀法則刁鉆毒辣,每一刀都奔著對方的要害和關節去,或劈或刺,或砍或撩,招招致命。
羅浩漸漸被打懵了,他空有一身力氣,卻根本碰不到白小航的衣角。好幾次開山刀都被白小航的砍刀架住,對方手腕一擰,他手里的刀就差點飛出去。周圍的湖南幫成員也看出了門道,剛才的起哄聲漸漸沒了,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大氣都不敢喘。
“看刀!”白小航大喝一聲,突然一個墊步上前,砍刀朝著羅浩的胸口劈去。羅浩急忙舉刀去擋,卻沒想到這是個虛招。白小航手腕一翻,砍刀突然變劈為削,朝著羅浩握刀的右手砍去。
“啊!”羅浩發出一聲慘叫,四根手指掉在地上,鮮血噴了一地。開山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捂著流血的手,疼得在地上打滾。
白小航上前一步,一腳踩在羅浩的胸口,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服不服?”
羅浩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拼命點頭。楚方海臉色慘白,往前沖了兩步:“別打了!我們輸了!”
白小航卻沒停手,砍刀往下一壓,在羅浩的肩胛骨上劃了一道大口子,筋腱瞬間斷裂。“這是替左帥討的!”他又朝著羅浩的大腿根砍了一刀,“這是替徐遠剛討的!”
楚方海看著羅浩渾身是血的樣子,嘴唇哆嗦著:“加代,你說個數,我賠!”
加代上前拍了拍白小航的肩膀,示意他停手。“兩百萬。”加代看著楚方海,“左帥的醫藥費,徐遠剛的誤工費,還有我表行昨天停業的損失,一共兩百萬。明天中午之前,送到我羅湖的表行。”
“行!我明天就送!”楚方海急忙讓人把羅浩抬走,看著加代等人的車離開,他眼里閃過一絲陰狠,從口袋里掏出大哥大,撥了個號碼:“小毛,是我。幫我辦個事,今晚去向西村,把那個叫白小航的廢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海哥,這不太講究吧?單挑輸了就報復,傳出去讓人笑話。”
“講究能當飯吃?”楚方海吼道,“羅浩斷了四根手指,這輩子都廢了,這仇我必須報!你不辦我找別人!”
掛了電話,楚方海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肖剛,我給你個機會。今晚去向西村,把白小航廢了,羅浩的位置就是你的,再給你十萬塊錢。”
肖剛是湖南幫的一個小頭目,手里只有二三十號人,一直想往上爬。聽到這話,他立刻答應:“海哥,你放心!今晚保證讓白小航躺著出來!”
當晚,向西村燈火通明。加代包下了三家夜總會,給兄弟們慶功。白小航成了全場的焦點,一群北京來的兄弟圍著他敬酒,嘴里喊著“航哥牛逼”。加代坐在主桌,看著熱鬧的場面,卻總覺得心里不踏實,楚方海那陰狠的眼神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哥,你咋了?不高興啊?”江林端著酒杯走過來,“今晚咱贏了楚方海,該高興才對。”
“楚方海那人不講究,我怕他報復。”加代喝了口酒,“讓兄弟們都警醒點,尤其是航哥,別喝太多。”
白小航正跟一群兄弟喝得興起,聽到這話擺了擺手:“代哥,你放心!就楚方海那點能耐,還能把我怎么樣?我去跟西城的兄弟們喝兩杯,馬上回來。”
朱大勇跟在白小航身邊,他是閆晶的手下,跟白小航是過命的兄弟。“航哥,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剛走出夜總會大門,一輛黑色桑塔納慢慢開了過來。副駕駛的窗戶搖下來,肖剛端著一把雙管獵槍,對準了白小航的后背。朱大勇眼尖,看到槍口的瞬間,猛地推開白小航:“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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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槍聲響起,霰彈打在白小航的后腰和大腿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子。白小航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肖剛想再開一槍,朱大勇已經抓起一個啤酒瓶砸了過去,正好砸在車窗上,玻璃碎片濺了肖剛一臉。
“快拽航哥進去!”朱大勇吼道,周圍的兄弟紛紛沖過來,把白小航往夜總會里拖。肖剛趁機踩下油門,桑塔納朝著遠處逃去,只留下一路煙塵。
加代聽到槍聲,立刻沖了出來。看到白小航渾身是血的樣子,他臉色鐵青,一腳踹在墻上:“楚方海!我跟你沒完!”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白小航抬上車,往醫院趕。朱大勇坐在車后座,抱著白小航,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航哥,你挺住!我這就去給你報仇!”
到了醫院,醫生立刻給白小航做手術。加代等人在手術室外等著,朱大勇悄悄溜了出去,打了個出租車直奔周廣龍住的酒店。周廣龍是廣州來的江湖大哥,跟加代關系不錯,這次也帶著兄弟來幫忙了。
“龍哥,借我把家伙!”朱大勇闖進房間,眼里全是血絲,“肖剛用獵槍打了航哥,我要殺了他和楚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