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媽，為什么爺爺只給哥哥紅包？”
女兒委屈的淚水，徹底澆滅了我想維持表面和平的最后一點念頭。看著公公把一千塊塞進侄子手里，卻對我女兒滿臉嫌棄地說是“賠錢貨”，我什么也沒說。
我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桌上那幾瓶開了蓋的典藏茅臺和滿桌的帝王蟹，那是總價十六萬八的流水席。
“走。”我在桌下踢了老公一腳，趁著他們搶著打包剩菜的功夫，帶著一家三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酒店。
半小時后，車子駛上高架橋，老公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看著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我笑著按下了關機鍵。好戲，才剛剛開始！
01
在外人眼里，我是做事雷厲風行的“張總”，搞建材生意起家，能跟工地上最粗魯的包工頭拍桌子砍價，也能在酒局上推杯換盞面不改色。可一回到老李家，我就成了只會掏錢的“冤大頭”。我老公李強，是個在事業單位上班的老實人，性格溫吞，平時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安穩。只可惜，他在這個家里沒什么話語權，對他那個強勢的爹更是唯唯諾諾，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愚孝。
公公老李頭是個典型的農村大家長，重男輕女的思想像是刻進了骨頭縫里。
在他看來，我賺再多錢也是“偏門”，女人家就該在家相夫教子，伺候男人。他一邊心安理得地住著我買的大平層，喝著我給他買的高檔茶，一邊還要時不時敲打我，說我太強勢，壓了他兒子的氣運。
最讓我頭疼的還是小姑子李娟。
她嫁得一般，兩口子都沒什么正經工作，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這不妨礙她那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每次回娘家，她就像是鬼子進村，連吃帶拿，從孩子的零食到衛生間的卷紙，只要能搬動的絕不手軟。
她那兩個被慣壞了的兒子，大寶和二寶，更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每次來都能把我家鬧個底朝天，公公卻只夸他們那是“男孩子的虎勁兒”。至于我那乖巧懂事的女兒朵朵，在這個家里就像個透明人，常常被忽視，甚至還要忍受兩個哥哥的欺負。
這種畸形的家庭關系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我心口好多年。我為了李強的面子，為了家庭和睦，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想著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我做得足夠好，總能換來他們的尊重。
為了這場七十歲大壽，我足足準備了一個月。
那時候我想著，不管平時公公對我多挑剔，不管小姑子平時多愛占便宜，這畢竟是老人家七十歲的大日子，也就是古稀之年。作為一個兒媳婦，面子得給足，場面得撐起來。我特意選了市里最豪華的“海天盛宴”大酒樓，那是平時接待大老板的地方，光是包廂費就要八千八。
那天下午四點，我就到了酒店。
我想確認一下菜單，看看冷菜擺盤好不好看，酒水備齊了沒有。服務員小張跟我很熟，畢竟我做建材生意，請客戶吃飯常來這兒。
“張姐，您今天這排場真大，”小張一邊擺弄著桌上的高腳杯一邊說，“這帝王蟹是剛空運來的，個頭特別足。還有這幾瓶30年的茅臺，咱們店里存貨都不多了。”
我點點頭，心里盤算著這一頓飯下來的開銷。雖然肉疼，但想著老公李強那老實巴交的笑臉，我覺得也值了。
李強是個公務員，工資不高，平時在家里沒什么地位，他爸總嫌他沒出息，不如我有本事，又嫌我太有本事，壓了他兒子的頭。我想通過這次大辦壽宴，讓親戚們看看，我們家日子過得好，李強也是有面子的。
02
五點半，親戚們陸陸續續到了。
我站在包廂門口迎接。小姑子李娟是第一個沖進來的。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風衣，那是去年我淘汰下來送給她的，她也沒洗熨一下，皺巴巴地套在身上。她身后跟著她老公，還有那兩個無法無天的兒子——大寶和二寶。
“哎喲！嫂子！”李娟一進門，嗓門大得像個破鑼，“這地方真闊氣啊！這燈是水晶的吧？得不少錢吧？”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門口那個裝飾用的半人高青花瓷瓶。
我趕緊說：“娟子，那是真古董，小心點別碰倒了。”
李娟撇撇嘴，把手縮回來，轉頭沖身后喊：“大寶二寶，快進來！看看你舅媽多有錢，帶咱們來這種皇宮一樣的地方吃飯！今天可得敞開了吃！”
兩個孩子像兩顆炮彈一樣沖進來，鞋底全是泥，直接就在昂貴的地毯上踩出了一串黑印子。大寶看見桌上的轉盤，沖過去用力一撥，轉盤呼呼地轉起來，把剛擺好的涼菜盤子撞得叮當響。
我皺了皺眉，看向李強。李強正幫公公推輪椅進來，看見這一幕，也只是尷尬地笑了笑，沒敢吱聲。
公公老李頭今天穿了一身唐裝，精神頭不錯。但他一進門，眼神就沒往我身上落，直接越過我，看向了那兩個正在搞破壞的孫子，臉上笑得像朵菊花：“哎喲我的乖孫！慢點跑，別摔著！這地毯軟乎，摔不疼！”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種熟悉的被忽視的感覺又來了。
大家都落座了。
我是買單的人，也是忙前忙后的人，但我卻被擠到了最靠邊的位置。主位自然是公公坐，左邊是李娟一家四口，右邊是幾個遠房的長輩。李強挨著我坐，懷里抱著我們的女兒朵朵。
朵朵今天特意穿了件粉色的小裙子，扎著兩個小辮子，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手里拿著一個小玩偶。她不像那兩個哥哥那樣吵鬧，顯得格格不入。
服務員把菜單遞給我。
我還沒接過來，李娟就一把搶了過去：“嫂子，今天爸過生日，我是閨女，我來點幾個爸愛吃的！”
她翻開菜單，眼睛瞬間瞪圓了。
“我的天，這龍蝦兩千多一只？這一盤牛肉五百？”她咋呼著，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桌布上。
旁邊的遠房表舅笑著說：“娟子，你就別替你嫂子省錢了。人家張婷是大老板，這點錢算什么？咱們也是跟著沾光。”
李娟聽了這話，眼珠子一轉，那股貪婪勁兒就上來了。
“也是，嫂子賺錢容易，不像我們累死累活的。那我就不客氣了啊！”李娟對著服務員指指點點，“這個澳洲大龍蝦，來兩只……不對，三只！大寶二寶正長身體呢。這個什么雪花牛肉，來三份。還有這個鮑魚，一人一個，都要大個頭的！”
她一口氣點了七八個最貴的硬菜，完全沒問過公公愛吃什么，全是挑貴的、她自己和孩子想吃的點。
點完菜，她把菜單往桌上一扔，又指著酒柜上的酒說：“爸平時愛喝兩口，那幾瓶好酒都拿上來開了！”
那是兩瓶典藏版的茅臺，一瓶就要四萬多。我本來是預訂了一瓶用來撐場面的，另一瓶沒打算開。
我忍不住開口了：“娟子，爸那個身體，喝不了那么多高度酒。開一瓶嘗嘗鮮就行了，另一瓶……”
“嫂子！”李娟打斷了我，臉拉了下來，“今天爸高興！這大壽的日子，你還心疼那兩瓶酒？再說了，喝不完我帶回去給大強（她老公）喝，沾沾喜氣也不行？”
公公這時候也發話了，他敲了敲桌子，慢悠悠地說：“張婷啊，賺錢是為了花的。別那么小家子氣，讓親戚們笑話。都開了！”
我看著公公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又看了看李強。李強低著頭剝花生，裝作沒聽見。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忍住，今天是壽宴。
“行，聽爸的。服務員，都開了。”我笑著說，但笑容沒到眼底。
03
菜上齊了，酒也倒上了。
席間，大家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李娟一邊啃著大龍蝦，一邊含糊不清地夸公公身體好。她那個大兒子大寶，抓著一直螃蟹腿揮舞，油甩得到處都是，有一滴正好甩在了朵朵的新裙子上。
朵朵“呀”了一聲，心疼地擦著裙子。
李娟看了一眼，沒道歉，反而笑著說：“哎呀朵朵，一件衣服至于嗎？讓你媽再給你買新的，你媽有錢。”
大寶更是得意，沖朵朵做了個鬼臉：“嬌氣包！”
李強拿著紙巾幫朵朵擦，小聲安慰：“沒事，爸爸回去給你洗。”
這時候，李娟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紅色的塑料袋，里面裝著一件紅色的棉背心。
“爸，這是我給你買的壽禮！”李娟站起來，聲音洪亮，“純棉的，透氣！雖然不貴，也就兩百塊錢，但這可是女兒的一片心意，我跑了好幾個商場才買到的！”
公公接過來，摸了摸，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還是閨女貼心啊！這就叫‘小棉襖’！好，好，爸喜歡！”
他當場就把那件看起來有些廉價的紅背心套在了唐裝外面，不倫不類的，但他卻一臉驕傲。
旁邊的親戚們紛紛附和：“還是娟子孝順！”“閨女就是比兒媳婦親啊！”
我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那一桌子菜加酒水，奔著十萬去了。這些都是我出的錢，我花心思安排的。但在公公嘴里，我這個出錢出力的人，比不上那個送兩百塊背心、還要順走兩瓶好酒的女兒。
我心里像是堵了一團濕棉花，悶得難受。但我還是端起酒杯，站起來敬酒：“爸，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公公大概是喝高興了，或者是看在酒的面子上，勉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眼皮一抬，不冷不熱地說：“張婷啊，生意做得大是好事。但女人嘛，終究是要顧家的。你看你，整天在外面跑，大強和朵朵都被你忽略了。賺錢再多，家里沒個熱乎氣兒，那也不叫過日子。”
全桌一下子安靜了。
這明顯是在敲打我。我每天累死累活賺錢養家，李強的工資剛夠他自己抽煙加油，家里的房貸、車貸、朵朵的補習班費用，哪一樣不是我掏的？回到家我還得做飯洗衣服，怎么就沒熱乎氣兒了？
我捏著酒杯的手指節發白。
李強終于抬起頭，小聲說了一句：“爸，婷婷挺顧家的，她很辛苦……”
“你懂個屁！”公公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頓，“你是男人！男人就要當家作主！你看你現在，像個什么樣子？被媳婦管得服服帖帖的，丟盡了老李家的臉！”
李強被罵得縮了縮脖子，又不說話了。
我心里的火苗子開始往上竄，但我還在忍。為了朵朵，我不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
飯吃到尾聲，重頭戲來了。
公公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疊厚厚的紅包。
“今天我高興，”公公紅光滿面地說，“這些年我也攢了點養老錢。雖然不多，但也是爺爺的一點心意。來，孩子們都過來，爺爺發紅包了！”
孩子們一聽發紅包，全都圍了過去。
李娟更是推著大寶二寶往前擠：“快！快給姥爺磕頭！磕頭才有紅包！”
大寶二寶也不含糊，趴在地上就磕了個頭，嘴里喊著：“祝姥爺活一萬歲！”
公公笑得合不攏嘴，抽出兩個最厚的紅包，分別塞到了大寶和二寶手里。
“好！好！乖孫子！這是給你們買玩具的，一人一千！”
那一千塊的厚度，肉眼可見。
李娟在那邊幫著數錢，笑得花枝亂顫：“謝謝爸！哎喲，爸您真是太大方了！”
接著是遠房表舅帶來的小孫子，那個孩子才兩歲，話都說不利索。公公也笑瞇瞇地塞了一個紅包過去，看厚度也有五百。
最后，輪到朵朵了。
朵朵有些害羞，她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鼓勵她過去。
朵朵走上前，乖巧地鞠了個躬，聲音脆生生的：“祝爺爺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公公看著朵朵，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一些。他的手伸進兜里掏了半天，大家都在看著。
結果，他的手空著拿了出來。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朵朵的腦袋，用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朵朵啊，你看，你也這么大了。你是女孩子，以后遲早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那是潑出去的水。爺爺這點錢啊，得留給老李家的根，留給那些能傳宗接代的孫子。”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再說了，你媽是大老板，家里有金山銀山，你哪里還看得上爺爺這幾個鋼镚兒啊？對不對？你就不要跟弟弟們搶了。”
包廂里死一般地寂靜。
朵朵愣住了。她雖然才七歲，但她聽得懂好賴話。她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眼淚在大眼睛里打轉，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又不敢說。
她看了看手里拿著厚厚紅包得意洋洋的大寶二寶，又看了看兩手空空的自己，最后低下頭，默默地退回到了我身邊，把臉埋進了我的衣服里。
04
那一刻，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我腦子里“崩”的一聲斷了。
如果他只是罵我，我能忍。如果他只是偏心李娟，我也習慣了。
但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用這種羞辱的方式對待我的女兒，把一個七歲孩子的自尊心踩在腳底下摩擦，把重男輕女的惡毒包裝成玩笑話，這觸碰了我的底線。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沖。
李娟這時候還在旁邊嗑著瓜子，陰陽怪氣地說：“就是嘛，嫂子，你家那么有錢，還在乎這一千塊錢？別讓孩子太貪心了，爸也不容易。”
“貪心？”我冷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全桌人聽見。
我低下頭，輕輕拍了拍朵朵的后背，柔聲問：“朵朵，餓不餓？想不想吃別的？”
朵朵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點了點頭：“媽媽，我想回家。”
“好，咱們回家。”
我抬起頭，目光掃視了一圈這幫丑陋的嘴臉。公公正美滋滋地喝著酒，李娟正忙著把桌上沒吃完的大龍蝦往塑料袋里裝。沒人把剛才對朵朵的傷害當回事。
我看向李強，這一次，我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冰冷。
“李強，”我叫他的全名，“你女兒受委屈了，你看不見嗎？”
李強看著哭泣的朵朵，臉上那種窩囊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爸，你這么做不合適吧？”李強終于憋出一句話，“朵朵也是你孫女。”
公公把眼一瞪：“怎么？你也想教訓老子？孫女和孫子能一樣嗎？以后誰給我摔盆？還不是大寶二寶！給丫頭片子花錢就是浪費！”
“好一個浪費！”我猛地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