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82年,我讓廠花懷了孕,她連夜從廠里消失,杳無音信。我以為那是結局,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
創作聲明:本文為純虛構故事,人物命運與抉擇深受時代背景局限。故事聚焦于個人情感與家庭糾葛,不涉及價值評判與道德說教。部分情節可能引發不適,敬請理性閱讀。
三十年后,我終于叩響了那扇陌生的門。開門的,是一個眉眼與我依稀相似的年輕人,他用冰冷的眼神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找誰?”
我的聲音在發抖:“我找孟晚。”
他嘴角扯出一絲譏諷,像一把刀插進我心里:“我媽,已經不在了。”
我如遭雷擊。原來我追尋了半生的,只是一個遲到了三十年的死訊。可就在這時,他身后輪椅上的老人卻幽幽開口:“她交代過,如果你有一天能找來,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那是什么?能解釋一九八二年,懷著我孩子的她為何會連夜消失,從此杳無音信嗎?我以為那是我們故事的結局,卻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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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九八二年的夏天,空氣里全是鐵屑和煤灰的味道。
巨大的水塔在廠區中央投下沉默的陰影。
星火機械廠的喇叭里,每天準時播放著《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叫衛東,是廠里最年輕的技術員。
那年我二十四歲,剛從技校畢業沒兩年,兜里沒幾個錢,心里卻燒著一團火。
我的火,一半為了車床和圖紙,另一半,為了孟晚。
孟晚是廠辦的文員。
她不像車間里的女工那樣咋咋呼呼,總是安安靜靜的。
我第一次見她,是去送一份新設計的零件圖紙。
她正低頭謄寫著什么,陽光透過窗戶,在她烏黑的麻花辮上跳躍。
我把圖紙放在她桌上,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她的手很涼,像一塊玉。
她猛地抬頭,一雙眼睛像受驚的小鹿,清澈見底。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從那天起,我總找各種借口往廠辦跑。
今天說圖紙有個數據要核對,明天說要領一份文件。
廠辦的王大姐開玩笑說,衛東你這腿腳,比我們送信的郵差還勤。
我只是嘿嘿地笑,眼睛卻忍不住往孟晚的角落里瞟。
她總是低著頭,假裝沒看見,可她泛紅的耳根出賣了她。
我們的關系,在一次露天電影時有了突破。
那天放的是《廬山戀》,整個廠子的年輕人都擠在操場上。
我提前占了兩個好位置,用磚頭壓著。
電影開始后,我鼓起所有勇氣,悄悄把我的手挪過去,蓋在了她的手上。
她的手抖了一下,沒有抽回去。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她的掌心也滲出了汗。
那晚的電影演了什么,我一個鏡頭都沒記住。
我的全世界,就只有手心里的那點溫熱。
我們開始了地下戀情。
不敢在廠區里并肩走,只能在下班的人潮中,用眼神飛快地交換一個信息。
約會的地點,是工廠后面那片沒人去的小樹林。
夏天的夜晚,林子里全是蚊子,可我們一點都不在乎。
她會靠在我懷里,聽我講那些枯燥的機械原理。
我喜歡聽她講她小時候的故事,講她那個嚴厲的哥哥。
她說她哥哥叫孟軍,從小就管她管得特別嚴。
我當時沒太在意,只覺得那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保護。
有一次我發了獎金,偷偷在縣城給她買了一支“友誼”牌的雪花膏。
她拿到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抱著那小小的圓盒子看了半天。
她舍不得用,說要留著。
我說傻瓜,用完了我再給你買。
她把頭埋在我胸口,悶聲悶氣地說,衛東,你真好。
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光。
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因為我擁有孟晚。
我開始計劃我們的未來。
廠里馬上要分新一批的單身宿舍了,我的積分排在最前面。
等宿舍鑰匙一到手,我就去打結婚報告。
我要讓全廠的人都知道,孟晚是我的女人。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孟晚。
她又歡喜又擔憂。
她說,衛東,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我捏著她的手說,不快,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可我們都沒想到,意外比明天先來。
孟晚開始吃不下飯,聞到食堂的油煙味就想吐。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種預感。
我拉著她去了鎮上的衛生院。
化驗單上那個小小的“陽性”符號,像一顆炸雷,在我們頭頂炸響。
她當場就哭了,抓著我的胳膊,渾身發抖。
我抱著她,心里又慌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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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的是,未婚先孕。
喜的是,我馬上要當爸爸了。
我對她說,別怕,有我呢。
我們明天就去打結婚報告,不等宿舍了。
她含著淚點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我們以為,只要我們夠快,就能跑贏那些流言蜚語。
我們太天真了。
02
不知道是誰把風聲傳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車間里干活,孟軍像一頭憤怒的公牛沖了進來。
他二話不說,一拳就砸在了我的嘴角。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冰冷的鐵屑堆里。
血腥味瞬間在嘴里彌漫開。
車間的工友們都圍了上來,沒人敢拉。
“你個窮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孟軍指著我的鼻子罵。
他的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帶著一股羞辱的味道。
“我告訴你,想娶我妹妹,你這輩子都別想!”
我從地上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
我說,孟軍,這是我和孟晚兩個人的事,你管不著。
他冷笑一聲,又想沖上來,被幾個老師傅死死抱住了。
“你等著,我不會讓我妹妹跟你這種人毀了一輩子!”他掙扎著,對我撂下狠話。
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沒在廠里見過孟晚。
她像是被鎖了起來,我找不到她。
兩天后的一個晚上,一個小工友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
是孟晚的字跡。
上面只有一句話:今晚十點,小樹林,我們走。
那三個字,“我們走”,像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我的血液。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要跟我私奔。
我立刻回家,把存折里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胡亂塞了幾件衣服進一個布包里。
不到九點,我就到了小樹林。
晚上的風很涼,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我抱著布包,在黑暗里焦急地等待。
十點過去了,她沒來。
十一點過去了,她還是沒來。
我從滿懷希望,等到心焦如焚,最后等到四肢冰涼。
我在那片小樹林里,站成了一座冰雕。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才拖著僵硬的身體走回廠里。
然后,我就聽到了那個消息。
廠里的廣播在通報人事變動,說廠辦文員孟晚,因老家突發急事,已于昨晚辦理離職手續。
我沖到她的宿舍,門上掛著鎖。
我沖到廠辦,王大姐看到我,嘆了口氣。
她說,小衛,別問了,人已經走了,昨晚連夜走的,她哥帶她走的。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走了?
去哪了?
我不相信。
我請了假,瘋了一樣坐車去孟晚的老家。
那是個偏僻的小村子。
我在村口,被孟軍帶著幾個年輕人攔住了。
這一次,他沒有動手,只是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
他說,孟晚不想見你,你滾吧。
我不信,我說我要親耳聽她說。
他冷笑著,吐了口唾沫。
他說,她已經去外地了,跟一個條件比你好一百倍的人結婚了,以后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不顧一切地想往村里沖。
他身后的人一擁而上,把我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我被打得渾身是傷,躺在泥地里,看著他們走遠。
我回到廠里,成了一個笑話。
所有人都用同情又鄙夷的眼光看我。
我的技術革新項目被叫停了。
原本板上釘釘的提干名額,也換成了別人。
我寫了無數封信寄到孟晚的老家,全部石沉大海。
我發了無數封電報,沒有一封得到回復。
孟晚,連同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就像一顆投入深海的石子,連一圈漣漪都沒有留下。
時間是最好的稀釋劑,也是最殘忍的劊子手。
一年,兩年,五年。
我胸口那個血淋淋的傷口,慢慢結了痂。
后來,在家里的安排下,我結了婚。
妻子是廠里的化驗員,叫張琴,一個踏實本分的女人。
她知道我的過去,她不問,只是默默地對我好。
再后來,我們有了兒子。
我成了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家庭里。
我從技術員,干到了工程師,又干到了總工程師。
我鬢角開始有了白發,眼角爬上了皺紋。
我以為,那個叫孟晚的女人,那段熾熱又傷痛的青春,已經被我埋進了記憶的墳墓。
我以為,故事在三十年前的那個寒冷的夜晚,就已經結束了。
03
直到二零一二年的秋天。
廠子要搞舊區改造,需要查閱一批塵封了幾十年的老檔案。
檔案室里一股陳腐的霉味。
我戴著老花鏡,在一排排巨大的鐵皮柜里翻找。
手指劃過一個個泛黃的名字。
突然,我的指尖停住了。
“孟晚”。
那兩個字,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地扎進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我抽出那份薄薄的檔案。
照片上的她,還是那個扎著麻花辮的清秀姑娘,對著鏡頭,笑得有些羞澀。
我顫抖著手,翻到最后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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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職原因”那一欄,寫著“家庭原因”。
而在“去向”那一欄,卻用另一種筆跡,潦草地補上了一行字。
“調往青州第二紡織廠”。
青州。
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陌生城市。
我的心臟開始狂跳,像要掙脫胸腔。
三十年了。
三十年里,我一直以為她回了老家,嫁了人。
孟軍的話,像一道枷鎖,鎖了我三十年。
這個陌生的地名,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那把銹跡斑斑的鎖。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中升起。
我要去青州。
我必須去青州。
我不是要去破壞什么,也不是要去追回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她過得好不好?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還在嗎?
我對妻子撒了個謊。
我對她說,廠里派我去青州出個短差,考察一個項目。
她什么也沒說,默默地幫我收拾行李。
臨走前,她叮囑我,外面涼,多穿點衣服。
我看著她操勞的臉,心里一陣愧疚。
我坐上了開往青州的綠皮火車。
火車在鐵軌上“咣當咣當”地響了一天一夜。
我的心也跟著“咣當”了一天一夜。
我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或許,我根本找不到她。
或許,她真的已經嫁人,兒孫滿堂,見到我只會覺得尷尬。
又或許……
我不敢再想下去。
青州是一個灰蒙蒙的工業城市。
空氣里彌漫著和我們廠相似的味道。
我按著地址,找到了青州第二紡織廠。
巨大的廠門銹跡斑斑,上面掛著一把大鎖。
墻上“團結、奮進、求實、創新”的紅漆大字,已經斑駁脫落。
看門的大爺告訴我,廠子十多年前就倒閉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不甘心。
我開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青州亂撞。
我去了當地的檔案館,去了派出所,想查當年的戶籍檔案。
年代太久遠,很多資料都已遺失。
工作人員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異想天開的瘋子。
我在青州待了三天,一無所獲。
就在我準備放棄,買票回家的時候,事情有了轉機。
我在一家小飯館吃飯,聽旁邊桌的人聊天,提到了“紡織廠的老工會趙主席”。
我立刻湊過去,遞上一根煙。
我打聽到了趙主席的住址。
那是一個很老舊的小區。
趙主席已經七十多歲了,耳朵有點背。
我把“孟晚”兩個字,在他手心寫了一遍又一遍。
他瞇著老花眼,想了很久。
“孟晚……”他喃喃自語,“好像……好像有這么個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八二年底,還是八三年初,從外地調來的。”趙主席敲著自己的額頭。
“對!對!就是她!”我激動地喊。
“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話不多,文文靜靜的。”
“對!就是她!她后來怎么樣了?”
趙主席嘆了口氣。
他說,孟晚當年是作為“特殊人才”被安排進廠的。
來了沒多久,就嫁給了廠里一個姓趙的維修工。
那個維修工叫趙建國,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家里成分不好,快四十了還沒娶上媳婦。
他們結婚后,就住在家屬院里,深居簡出,很少和人來往。
孟晚在廠里沒干幾年,生了孩子后,就辦了停薪留職,再也沒回來上過班。
孩子……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那……那他們現在還住在那兒嗎?”我的聲音在發抖。
趙主席搖了搖頭。
他說家屬院早就拆了,里面的住戶都分散搬走了。
他只記得,他們好像搬去了城南的陽光里小區。
那是一個回遷房小區,很亂,很難找。
我拿到了那個模糊的地址,像拿到了一張藏寶圖。
04
我花了整整一個下午,在陽光里小區那迷宮一樣的樓宇間穿梭。
問了無數個人,終于找到了趙建國的家。
是六號樓,三單元,四零一。
我站在那扇斑駁的藍色木門前。
門上的油漆已經大塊大塊地脫落,露出了里面木頭的本色。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鼓。
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
答案就在這扇門的后面。
我設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
她會驚訝嗎?
她會流淚嗎?
她會像孟軍說的那樣,罵我,讓我滾嗎?
我伸出手,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我顫抖著,叩響了那扇門。
“咚,咚,咚。”
屋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
開門的,不是我日思夜想的孟晚。
是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
他很高,很瘦,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
面容冷峻,眉眼之間,竟和我年輕時有七八分相似。
他警惕地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像淬了冰。
“你找誰?”他的聲音又冷又硬。
我喉嚨發干,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
我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擠出那三個字。
“我……我找孟晚。”
年輕人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那里面甚至翻涌起一絲清晰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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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我,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弧度。
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媽,已經不在了。”
這幾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響。
不在了……
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搖搖欲墜,幾乎要站不穩的時候。
里屋傳來一個蒼老而虛弱的聲音。
“小凱,讓客人進來吧。”
那個叫趙凱的年輕人,回頭看了一眼,不情愿地讓開了身子。
我邁著灌了鉛的雙腿,走了進去。
屋子很小,光線昏暗,空氣里有股淡淡的藥味。
一個干瘦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從里屋推了出來。
他的腿上蓋著一條舊毛毯,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卻很平靜。
他看著我,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端詳了我很久,然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就是衛東吧?”
我渾身一震,愕然地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仿佛在確認我的身份。
“她走了五年了。”老人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臨走前,她交代過,如果你有一天能找來,讓我把一樣東西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