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重慶,濃霧像一塊浸滿血淚的裹尸布,終年籠罩著這座戰時首都。長江與嘉陵江的交匯處,朝天門碼頭的石階上沾滿泥濘與血污,逃難的民眾背著簡陋的行囊,在防空警報的尖嘯聲中四處奔逃。自國民政府1937年11月宣布移駐重慶以來,這座山城就成了日軍妄圖摧毀中國抗戰意志的首要目標,持續6年10個月的無差別轟炸,將繁華的都市變成了一片焦土。而在漫天炮火的背后,一場看不見硝煙的密碼戰正在悄然上演,美國"密碼之父"雅德利、軍統密電組組長魏大銘與無畏的巾幗英雄徐貞,用智慧與鮮血對抗著隱藏在霧都深處的日軍間諜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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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2月18日,重慶上空再次響起了日軍轟炸機的轟鳴。
9架敵機如鬼魅般突現,投下的炸彈在市區炸開了朵朵死亡之花,街道瞬間被火焰吞噬。而就在轟炸發生半小時前,軍統密電組的機器已經截獲了十幾份從重慶發往日軍的神秘密電碼,這些由雜亂日文字母組成的電文,讓經驗豐富的密碼員束手無策。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僅僅是日軍新一輪恐怖轟炸的序幕,更可怕的是潛伏在重慶心臟地帶的日軍間諜,正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窺視著戰時陪都最致命的弱點。
這次轟炸,日軍轟炸機的精準程度讓重慶當局感到脊背發涼,蔣介石的官邸、防空洞、軍工企業總能被準確命中,更詭異的是,日軍轟炸機總能神奇地避開重慶防空高射炮的火力范圍,保持在12000英尺以上的安全高度。
重慶一定潛伏著日軍間諜。
意識到這一點后,蔣介石嚴令軍統戴笠限期破案,挖出內鬼。
戴笠知道這是一場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密碼暗戰,從蔣介石的官邸回來后,他不敢怠慢,在密室點了軍統密電組組長魏大銘的將。
軍統密電組組長是胡宗南推薦給戴笠的無線電天才,當時,他已研制出具有國際水準的小型無線電臺,但對此番截獲的日軍密電碼,一時之間,他卻找不到破解的鑰匙。
很顯然,潛伏在重慶的日軍間諜使用了極難破解的高級別密電碼,那些看似毫無規律的字符,如同死神的符咒,每次出現后不久,轟炸的日軍轟鳴聲就會接踵而至。
就在魏大銘焦頭爛額之際,駐華盛頓使館軍事副武官肖勃給他帶來了一線希望,在紙上寫下了"美國密碼之父雅德利"幾個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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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銘早就讀過雅德利的《美國黑室》,知道這位密碼天才曾在一戰期間創建美國首個密碼破譯機構,破譯的日本外交密碼讓美國在華盛頓會議上占據了主動。
經過多方打聽,讓魏大銘驚喜的是,此時的雅德利正因美國政府關閉"黑室"而賦閑在家,靠寫作維持生計。
1938年5月,肖勃少校秘密赴美,以年薪1萬美金的豐厚待遇,邀請雅德利來華破解日軍密碼。1萬美金,在當時是很高的待遇,雅德利動了心,更重要的是,他渴望再次施展自己的破譯才能。
1938年9月,雅德利裝扮成皮貨商,帶著幾大箱破譯密碼的絕密資料,經歐洲、香港輾轉兩個月,終于抵達重慶。
在朝天門碼頭,他因拒絕士兵檢查皮箱而陷入僵局,幸好軍統便衣及時趕到,將他護送至戴笠的公館。
國民政府授予他少校軍銜,組建了由30名留日學生組成的"中國黑室"破譯小組,并將所有情報設施全部交給他使用。
初到重慶的雅德利,被這座城市的悲壯氛圍徹底震撼了。
轟炸后的街道上,斷壁殘垣間散落著燒焦的尸體,孤兒的哭聲與防空警報的尖嘯交織在一起。他沒有急于破譯密碼,而是向魏大銘提出三項要求:提供截收日軍電報的無線電設備和測向儀、每日戰報、中日軍隊番號及指揮官姓名。
1939年1月12日至15日,一切就緒之后,雅德利的團隊截獲了一組極具規律的密電碼:每天清晨6時、中午12時、傍晚6時,重慶某一固定區域都會發出相同格式的電報,且全程僅使用10個日語假名。這一特征讓雅德利立刻產生了警覺——日語共有48個假名,間諜為何刻意限定使用10個?結合他在一戰期間破譯日軍密碼的經驗,日軍曾為提升發報效率,用10個帶縮寫符號的假名對應0-9十個數字,這一習慣讓雅德利大膽推測:新截獲的密碼本質是“數字偽裝”,10個假名僅為迷惑手段,核心是傳遞數字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