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九年深秋,大邑商的宗廟上空,玄鳥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青銅鼎中焚燒的柏木香氣彌漫四野,三十歲的商王帝辛身著犀兕皮甲,手持玉鉞,正對著先祖成湯的牌位行告祭大禮。他面容俊朗,眉宇間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聲如洪鐘:“先祖在上,東夷孟方屢犯疆界,擄我邊民,絕我朝貢。今朕將率王師,會諸侯,遠征東夷,誓清邊患,以安社稷!”
禮官高聲唱喏,將三牲祭品投入鼎中,青煙裊裊直上云霄。殿外,五萬王師列陣整齊,戰車千乘,甲士林立,戈矛如林,陽光灑在青銅兵器上,折射出冰冷的寒光。人群中,攸侯喜身披赤色戰袍,腰懸青銅劍,目光堅毅。他的封地攸國緊鄰東夷,常年受其侵擾,此次征夷,他將率本國精銳作為先鋒,早已摩拳擦掌。
“陛下,糧草已備妥,各路人馬均已集結完畢!”大司馬飛廉快步上前稟報。飛廉身形矯健,須發微卷,是商王朝最勇猛的將領之一,此次他將輔佐帝辛統籌全軍。帝辛點點頭,轉身登上一輛裝飾華麗的戰車,車輿兩側雕刻著玄鳥紋飾,四匹駿馬昂首嘶鳴。“出發!”隨著他一聲令下,玄鳥旗率先移動,千乘戰車緊隨其后,車輪滾滾,塵土飛揚,五萬大軍如一條巨龍,向東進發。
此次出征并非倉促之舉。自商王武丁以來,王朝的軍事重心一直放在西北,與羌人展開了百年拉鋸戰,雖鞏固了西北疆域,卻也耗費了大量國力。東方的東夷族趁勢崛起,分為“熟夷”與“生夷”,其中未與華夏融合的“生夷”部落分布在濟水、泗水、淮水流域,尤以孟方、林方勢力最盛。他們拒絕向商王朝朝貢,多次內侵,甚至圍攻了商朝東方重鎮曹地,邊疆告急的文書如雪片般送往朝歌。
帝辛繼位后,憑借父輩留下的雄厚基業,迅速穩定了西北局勢,隨即決定將軍事重心轉向東方。他深知,東夷不僅威脅邊疆安全,其控制的淮水流域銅礦與鹽資源,更是王朝不可或缺的戰略物資。為了此次遠征,商王朝籌備了整整三年:每輛戰車配備三匹戰馬與三名甲士,攜帶十日口糧與五十支青銅箭鏃;步兵每人配備戈矛與五日口糧,同時征調了數千民夫運輸糧草與兵器,可謂傾國之力。
大軍沿沁水南岸東進,一路之上,帝辛嚴明軍紀,嚴禁士兵侵擾沿途百姓。行至雇地時,他下令全軍休整三日,補充糧草。在此期間,他親自巡視軍營,慰問受傷士兵,查看兵器裝備。有士兵因水土不服病倒,他當即命令軍醫全力診治,并減免了其家鄉的賦稅,此舉讓全軍將士深受鼓舞。
休整完畢后,大軍繼續東進,經香、噩、樂等地,抵達商地。這里是商湯早期的都城,帝辛特意在此停留,祭祀元祖成湯。在祭祀儀式上,他再次重申軍紀:“諸將務必協同作戰,不得擅自冒進,違者立斬不赦!”隨后,他將大軍分為三路:東路軍沿泗水東進,西路軍沿濟水南下,中路軍由自己親自率領,直插孟方都城,約定十日之后在孟方城下合圍。
孟方首領孟伯炎,是東夷部落中極具威望的勇士,他身材高大,力能扛鼎,善使一柄青銅大斧。得知商軍來犯,他迅速集結了三萬部眾,憑借孟方都城堅固的城郭與城外的沼澤地形,布下了防御陣勢。他堅信,商軍長途奔襲,必然疲憊,且不熟悉本地地形,只要堅守城池,便能拖垮商軍。
中路軍率先抵達孟方城下,帝辛并未急于攻城,而是下令士兵安營扎寨,休整待命。孟伯炎站在城樓上,看到商軍陣列整齊,軍紀嚴明,心中暗自驚訝,但他仍對身邊的將領說:“商軍遠道而來,糧草不濟,不出半月便會不戰自退。我們只需堅守城池,切勿貿然出擊?!?br/>三日后,東路軍與西路軍相繼抵達,完成了對孟方都城的合圍。帝辛登上高臺,觀察地形后,制定了攻城策略:以戰車為先鋒,沖垮城外的防御工事;步兵緊隨其后,架設云梯攻城;同時派部分士兵清理城外的沼澤,打通進攻通道。攻城命令下達后,商軍發起了猛烈進攻,戰車轟鳴著沖向敵陣,青銅箭鏃如雨點般射向城樓,東夷士兵頑強抵抗,用弓箭與滾石還擊,雙方陷入了激烈的拉鋸戰。
戰事持續了月余,孟方都城仍未攻破,商軍也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帝辛心急如焚,親自到前線督戰。他發現,東夷士兵憑借城郭優勢,防守極為頑強,商軍的進攻屢屢受挫。此時,飛廉向他建議:“陛下,東夷人善射,但不善應對大型猛獸。臣聽聞南方諸侯曾向王朝進獻一批大象,不如組建象隊,沖擊敵陣,或許能破局。”
帝辛聞言,眼前一亮。他當即下令,調遣南方象隊馳援前線。十日后,五十頭大象抵達軍營,每頭大象都披著重甲,背上載著數名甲士,手持戈矛。帝辛親自訓練象隊,讓士兵熟悉大象的習性,演練進攻戰術。準備就緒后,他再次下令攻城。